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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是一群以目標為重的人，無論你心目中的布蘭曾是什麼樣子，也無論現在又變成了什麼，他都曾是個巫師。

看到艾琳點頭，尼塔才繼續道：「聽說，你們重新劃分了彼此的職責，這很好。我只是想提醒你，戰爭只是一種手段。

我——死了么……

在艾琳思考時，沒有了廝殺聲的戰場又一次陷入到死寂。敵我雙方，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

這也是他們人生中最後一次展示傲慢……

如同滾雪球般，裹挾的土著越來越多，漸漸成為一支大軍。途經的地域也漸漸變得繁華，鄉村、小鎮，直到一座真正的城市出現在眼前。

本想多說幾句的，但布蘭好像被倦意所困擾，連帶著她也打起了哈欠……

艾琳看到城頭上出現了真正的戰士，有著精良的鎧甲、武器，等等等等。於是，她想到了瑪雅，想到了黑龍崖的巨龍。

艾琳將滴血未沾的長刀緩緩收入刀鞘，現在可以談了。

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夠真正擁有它，以及它所帶來的榮耀和地位。也只有這樣，你們的戰鬥、犧牲才會更有意義。

當赤土鎮的鄉巴佬們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晚了。

尼塔稍頓，用無奈的語氣給出最後的補充：「我們的人太少了，而且數年後就會離開，根本沒時間穩紮穩打。」

但很快，艾琳久經戰陣的坐騎打了一個清脆的響鼻，驚醒了它的主人，也驚倒了面前的其他人。

……

沒人想在這個時候，驚動場下那位孤單的騎士。所有人都在等，等著她思考結束，等著她決定最終的生死……

……

胳膊粗並不代表力量就大，因為決定力量的東西太多。你有利爪，我有刀劍；你ｈttｐs://ｍ•hｅｔｕbｏoｋ•ｃｏm.coｍ皮糙肉厚，我身著鎧甲。

隨著他的倒下，圍觀的鄉巴佬們哄然散去，在惶恐中奔逃回家，關門、落窗。

艾琳當然不會畏懼，她身邊的騎士也不會。而且這一次，他們將捍衛獨屬於自己的身份和榮譽。

「我們是誰？」艾琳重複了一遍，微微皺眉。

「不要像風箱中的老鼠一樣，四處亂竄。如果你們還有身為戰士的榮譽，那麼我們明刀明槍的戰上一場。

死亡騎士，以及進階后的暗夜騎士，將獨屬於她和她的騎士。如果需要，可以自行在前面加個大字，只要她願意。

讓人歸心是祭祀的事情，作為利刃的他們只需讓外人恐懼。當然恐懼不是目的，僅是他們無須再顧忌的後果。就像取走這個土著的性命，艾琳只是想讓其他人認清現實，不要囂張。

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夠立於世間；也只有這樣，你們才能更好的履行職責。你要明白，身為利刃所指的方向並非生死，而是神祇指明的道路。

即使沒見過世面，面對陌生的人或事也會保持幾分小心，畢竟他們是擁有智慧的「人」。總要先講下自己的「道理」，若是能以理服人，當然好；若是不能，再見機行事。

其實來人還不算很無禮，不過是用強橫的口氣介紹自己「高貴」的身份和地位，宣示對這裏的主權。

我本想說——偉大的事業。但轉念一想，偉大與否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毫無意義，他們更關心自身的地位、利益，等等與之攸關的事物。哪怕僅是一份虛妄的榮譽感，也比偉大更值得追求。

似乎看到有機可乘，城市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從中擠出ｈeｔuｂook•ｃｏｍ.ｃｏｍ小一隊戰士。帶著勇士的傲慢，向這邊發起挑戰。

只是，剛剛發生過什麼？

於是，有關黑騎士的傳說越來越多，死神之名在其中頻繁出現。有傳言，他們並非出自這個世界，而是來自死者的國度——幽冥。

這使得他有時間體驗到死亡的過程。利爪尖牙以及厚重的鱗片彷彿紙糊的一般，被輕輕剖開。疼痛也在刀鋒掠過後緩緩襲來，當蔓延至全身才將意識拖入黑暗。

即使是無關緊要的土著，艾琳也不希望有無謂的犧牲。想到瑪雅，艾琳不禁有些搖頭——心也夠大的，竟然真睡著了。

不要著急，那些自以為強大的自然會走出城牆的保護，尋找與你們決戰的機會。那時，你們再將無敵的形象映入人們心中。」

身為騎士要來去如風，聚散無形。你們要像一張大網那樣撒出去，而不是像如今這樣聚成一團，更不該被這群廢物拖累。

只要是智慧群體，就會有「王者」。有些是智慧突出，有些是力量過人，當然多數情況僅是相比身旁的其他人而言。他們通常有著比較統一的稱呼——井底之蛙。

何況，他多數時候仍以巫師自居。」

看出艾琳的疑惑，尼塔晃晃頭：「就像一顆種子，發芽、生根，當茁壯成長起來后還能算是種子嗎？

睡著也沒關係，她可以請求其他巨龍的幫助。只是沒想到，來的會是消失已久的尼塔。而且剛一見面就沒好話，「太慢了！真不像在大巫師身邊呆過的人。」

如果你們身後真的站著掌管死亡的神祇，又何必畏懼戰場、鮮血，以及死亡呢？」

「我是——暗夜騎士。」

「……」近似長輩調侃晚輩的無賴態和圖書度，立刻讓艾琳沒了脾氣。

沉默是會傳染的，戰場的另一邊也漸漸陷入死寂。只是那種死寂，更像是躲于床下的孩子，正在恐懼中失去發聲的能力。他們也開始肅立，身體卻顯出不協調的僵硬。但並非所有人都被震懾，一隊精銳死士咆哮著沖了出來，只為能夠振奮士氣。

這是意識最後給出的餘響。

說完，尼塔就跟沒事人一樣，走了。如同一場夢境，悄無聲息的到來，悄無聲息的退去，不曾驚動其他人。

在最不該走神的時候，艾琳竟然陷入沉思。在沉思中，她重新化作肅穆的黑色雕像，在倒伏于地的屍體映襯下顯得有些蕭索，有些孤單，有些遺世獨立。

畢竟我們是在傳播一種理念，一種信仰，哪怕你們已經明確了彼此的職責，也要注意銜接。

於是艾琳動了，好似脫離蟻群的螞蟻，孤單的迎向一隻肥碩的青蟲。

當艾琳帶著寥寥的數名騎士也準備繞過城市時，變故出現了。

可惜，面前不是一群講道理的「人」，他被當成了立威的靶子。對面的騎士緩緩抽出刀，然後不緊不慢的揮下，時間在那一刻都彷彿被拉長了。

驅趕他們為先導的確可以減輕損失，但也拖慢了你們的腳步。你們不需要強攻城市，只需如風般掠過這片大地，讓人們在顫慄和恐懼中做出選擇，為祭祀傳播信仰做好鋪墊。

好了，回到目前的事情上來，我們以後會有許多時間來談論他。

她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那力量從體內忽然出現，又忽然隱去。沒錯，那力量就來自於體內，來自於墨色的魔力，但艾琳清楚這種力量之前從沒有在布蘭身上出現過。

他們不是你，不僅僅需要為https://m.hetubook.com.com某『人』而戰，同時也要為自己而戰，所以更需要一個紮實可靠的身份，能夠為之生也能夠為之死。

「嗯，你有一雙漂亮的眼睛，但也不用這麼看著我吧？」尼塔發出一陣怪笑，「我又不是布蘭。」

就在不久前，艾琳聽到了布蘭的耳語，帶著剛剛睡醒般的慵懶和倦意，同意了她的要求。

「你——」艾琳怒目而視。

但人們總會找到交流的方式，不是么？

死了！

不僅僅是對外，對內你們這些騎士同樣需要明確自己的位置。最重要的一點，你們是誰？」

於是他們有了第一批土著嚮導，第一批土著僕從。並且在這些嚮導和僕從的帶領下，奔向另一個目標……

想到交談，艾琳又是一陣頭痛。陌生的土地，陌生的言語，她甚至無法模仿那種莫名其妙的聲音……

在短暫的驚愕后，它得意的發出一聲咆哮，提醒它背上的主人——看！這是我的功勞。

戰場是對方選的，艾琳只是如約而至。哪怕她早已知道，對方數倍於己。他們默默的來到戰場，沉默的面對另一邊的人喊馬嘶，靜靜的等待他們列好隊伍。

……

例如，走到艾琳面前這個吱哇亂叫的小丑。如果艾琳能夠聽得懂，大概會忍不住捧腹大笑。

「是的，你是誰？

但總有人不願相信，特別是被動搖了統治地位的統治者。在這一背景下，有戰書歷盡曲折送至艾琳手中。

艾琳也因此徹底接受了尼塔的建議，不在一時一地與人糾纏，如風般掠過這片大地。影響開始迅速擴散，聲名也像風一樣向著世界的各個角落吹去。

在魔力的作用，死亡騎士早已與身下的坐騎結為一體。當他們肅立不動時，就好似一片沉默和*圖*書的黑色雕像，不帶絲毫雜音。

你已經拋棄了曾經的身份——龍騎，卻沒能進一步明確自己新的身份。」

就像尼塔說的，總有些自以為強大的會找上門來，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快。當遣散了擠成一團的僕從軍后，僅剩的騎士從人數上來看就顯得分外單薄。並且隨著身邊的騎士如網般撒開，變得越來越薄……

呵，別這麼看我，我也不行。而且我們的目的也不在於此，還要給後來者留下餘地，別想著把事情做絕。」

艾琳沒有理會正自鳴得意的坐騎，她的目光掃過地面，立刻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就是這樣，你需要正式的大聲宣告。還有那些一直追隨在你身邊的人，同樣需要你來幫助他們明確身份。這方面你應該向帕楚學習，通過某種儀式確認下來，而不是自封。這對你來說不難，僅需一份來自他的喻令。

這讓艾琳有些無語……

刀鋒相撞，有火星迸射。一道極淡的墨色光環也在那記碰撞中擴散而出，掠過了艾琳這隻孤單的螞蟻，也掠過了那隻青蟲，才彷彿帶著尾音的嘆息緩緩散去。場下的所有人，也在嘆息中化作沉默的雕像，瞬間僵立在那裡。

至於偉大這種事情，是我們少數人需要思考的問題。不要感到驚訝，你的確需要開始考慮。你需要清醒的認識到，今日的選擇將決定族群未來的興衰。只有這樣，才不會被個體的犧牲所困擾，才能夠徹底發揮自身的優勢。

你需要設立一個口號，並讓人們知道這場戰爭的正義性。你要讓這裏的土著知道戰爭因何而來，哪怕僅是一個虛偽的借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同放牧一般驅趕著這些可憐的傢伙。

——嗯，你不是布蘭，沒有席捲世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