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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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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千知千不還 第1章 輕雲束珠油

第十七卷 千知千不還

第1章 輕雲束珠油

高岳先派本地的牙行四齣,去邠寧、長安、鳳翔買入茶葉,囤積起來保障供應。
出發前舒王特意去回中山王母宮一趟,要請彩鸞鍊師出山,隨自己去京城入翰林院待詔。
生度鬼門關。
「不慌不慌,依舊青春可人,這輕雲束珠油……」
一去一萬里,
隨後高岳讓人把裝著芸薹(菜籽油)的小瓶貼上封簽,並親手在上面寫上名字,「輕雲束珠油」。
源休這人也毫不謙虛,「按照朝廷法度,跋涉出使他國者,回京后必須升遷,某之所望,當在京兆尹!」說完源休氣勢很足地也落了顆子。
次日于縣廨當中,高岳接到份陳情:宣歙的茶商王子弗,托百里城內的牙行人來對自己說,梁崇義、李正己皆悖逆朝廷,江淮至汴宋的漕運危機重重,梁、李二人煽動運河沿途各地的「江賊」、「山棚」,私下劫掠進奉船(這時李正己不敢公然派軍隊搶劫),不少商人身死財滅,他已不敢運送大宗的茶葉至涇原販售。
當然高岳絕www.hetubook.com.com不會把所有雞蛋扔在單個籃子當中,他又冒昧地給山南西道節度使賈耽寫信,說哎呀節下,我是杭州刺史李少源(李泌)的小友高岳啊,還記得不記得?不記得正常,我曾跟著合川郡王李晟在大曆十四年,過貴道去征討西蕃的,但兵貴神速,未能拜謁節下,憾恨至今。是這樣的,聽聞山南西道利州可產茶樹,洋州盛出竹子,我們這裏呢出產牛羊馬,希望……
八月伊始,在靈台縣全面豐收了粟米后,高岳辭別了妻子,和舒王的儀仗隊伍一道,及郭晙、源休,踏上入京的路程。
另外牙行人還告訴高岳,韓滉如今兼任宣、潤的觀察防禦使,他的軍隊以「助餉」為名義,直接佔了東南各處茶山,改原本稅茶為榷茶。
「鍊師字如此優雅,可不識文耶?」舒王疑惑吳彩鸞的文化水平。
「這韓滉可真是不老實,撈錢慾望太強烈,現在等於獨專東南財賦了。」
這名字一起,這一和-圖-書瓶起碼能賣一貫錢。
「送給雲和些,讓她在蜀都府里幫襯幫襯,把輕雲束珠油的名聲給打出去,順便讓叔父以成都尹的身份,幫我聯絡蜀地茶商——對了,雲和婚事有眉目了沒有?」
隨後他親筆,給已入蜀擔任張延賞小女婿兼幕府掌書記的鄭絪寫了封信。
這下即便源休性情再乖張,也感到了人間自有真情在的道理,打心中感激崔寧、高岳翁婿倆,說我當上京兆尹后,將來如有小成,必不會忘記高侍御的情義。
「崧卿啊你一心只顧著自己官業,你嬸娘讓你辦的事全被你辜負,先前嬸娘還來書儀向阿霓我訴苦抱怨來著,霂娘如今過二八之齡了,依舊待字閨中。」
最後高岳還要用到叔岳父崔寬,他對妻子云韶說,這「輕雲束珠油」啊光送給鄭文明也不好。
「與源少尹同朝為官,只求大家此後同效忠唐家天子。」高岳的話說得很漂亮。
原本高岳就得到批准,去靈台縣為官時可以攜帶妻子同住,不過雲韶先前因在和*圖*書長安昇平坊待產,故而在之前春季才來,這時他又要辭別雲韶和竟兒,去長安城度過冬集時光了。
但這個情況高岳早也考慮到了,高岳是不折不撓、會想辦法的人,他即刻著手解決這個問題,因茶葉的供應關係到党項內附蕃落的穩定與否——對方定居在涇州的上萬男女,已離不開可以消食的茶湯了。
信中他很關心地詢問文明你最近生活事業如何,幕府事務可還繁雜,處理起來可還得心應手,新婚生活快樂嗎云云。繞了十七個圈子后,高岳才說出真實目的,他先拍了鄭絪番馬屁,說如今你在錦城蜀都這花花世界掌文書、佐戎務,當真是不得了,不比我在涇原整日要面對卒子、蕃子、種子——文明你就替我分擔分擔好不好,我們這裏党項亟需大量茶,而戰亂已起,漕運艱難,江淮東南的茶葉已斷貨,聽聞蜀地巴州、蜀州、茂州都出產大量茶葉,希望你能說服張延賞,沿著金牛道的驛站,每月固定送一批茶葉來我涇州互市,和_圖_書當然不白拿,我願用犏牛、羌羊和馬匹來交換,這種互惠互利的事,依我倆的老情面,文明不會不答應吧?
源休狠狠冷笑聲,回答說楊炎不過是因我與御史大夫嚴郢交好,
「鵲下?」舒王看到這行文字不明所以。
聽到這話,高岳默然,便不再追問下去,而是與源休只顧落子無言。
崖州何處在,
不過高岳對源休還是照顧的,他岳父崔寧在靈州都督府接待這位少尹時塞給他三百匹布帛,而高岳則送給源休兩件細羊毛長衫,能遮蔽膝蓋緩解骨節濕痛的,又加給他五十匹布帛,說他撫養三個兒子也不容易。
藉機刁難我而已,所以我回京便直接找嚴郢與盧杞,叫他們安排我擔當京兆尹。
雙重打擊下,王子弗能熬過眼前這關都不容易,更別說穩定給高岳供貨。
「應該不至如此,想必鍊師有什麼隱諱在這字中,到時自明。」
在信函當中,高岳又夾雜了禮物進去,什麼禮物,芸薹油啊!
高岳在信里特別介紹說,這種油是我在涇原山嶺https://www.hetubook.com.com里找到的特異植物精萃提取的,軍府里忙乎這麼久,也就得了二十小瓶,可以用來潤發,細抹上去后即可光彩鑒人、白髮反黑,你抹可以,尊內抹也行。
高岳在旁側,輕咳兩聲解釋說,「鍊師想說的,應該是『闕下』。」(阿師啊,你又寫別字了)
所謂稅茶,便是茶農收穫茶后,交給商人自由往各地販售,政府只是從中抽稅;而榷茶,則是政府、軍隊強迫茶農按低價將茶葉專賣給他們,他們再高價轉給茶商,從中牟取暴利。
然而彩鸞早已飄然離去,只留下封未拆的信箋給舒王,封皮上用漂亮的小楷寫著「至鵲下再開」。
「那是當然!」雲韶有些警覺。
——楊炎《流崖州自鬼門關作》,作于長流崖州過嶺南鬼門關,吟完即于驛站遭縊殺
「那源少尹此次出使,是奉了楊中郎的令?」
唉,看來這茶葉生意的路徑已斷了。
千之千不還。
「原來如此!」舒王浮一大白,隨後望著輕霧瀰漫的回中山山坳,不由得更加敬佩彩鸞鍊師的仙風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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