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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官

作者:幸運的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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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看取寶刀雄 第16章 朱泚蹋蠟丸

第十九卷 看取寶刀雄

第16章 朱泚蹋蠟丸

負責建造的,是倒霉的西明寺僧人法堅,即是那位當初被劉辟吞過舍利子,遭高岳韜奮棚敲詐二百貫錢的僧人;而督工的,則是同樣倒霉的偽朝門下侍郎喬琳——叛軍動員了數千士兵和強征來的長安百姓,將乾陵上神聖的柏樹林砍伐一半,作為工料。
「惱煞我也……」朱泚當即覺得牙一緊,血直竄著天靈蓋,雙耳轟鳴不休,腳下發軟,差點沒栽倒于地上。
顏真卿、蕭昕和蕭復等大臣索性將紙筆都收走了,皇帝和學士只能關在內堂中,互相干瞪眼。
營帳內,身著褐衣的蘇玉溜進來后,案前心神不寧的朱泚急忙起身,指著蘇玉問:「涇原、鳳翔之事如何了!」
要是事情不諧,那他不要說和皇帝對抗,連與李懷光、李希烈一起玩耍的資本都沒有。
「他還有顏面來和我說話!?」朱泚勃然大怒,「居然在涇原散播消息說我殉國了……我!(這時朱泚氣得發癲,哭笑不得,他覺得如今自己正處於裡外不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的境地),我……」他的聲音慢慢低垂下來,充滿無奈和痛苦。
梁山的北面平野即是所謂「大雲梁」的製造工場。
可自從高重捷和呂希倩戰死後,皇帝吃了癟,沉默寡言起來。
「那高岳托我給主人您帶個話。」蘇玉表示我是被高岳有意放回來的。
蘇玉便說,李楚琳倒是殺了張鎰,收攏了數千范陽兵,又拉攏了數千鳳翔、隴右子弟。
於是李希烈便直接問朱泚:秦王你之前信誓旦旦,說馬上涇原、鳳翔有數萬兵會響應你,來奉天和我等合流,可到現在卻沒有任何消息,這是為何?
而今鳳翔府的李楚琳是他唯一的希望所在。
眾人明白,要是平日里,皇帝早已眉飛色舞,手指銅圖,各種微操部署。
可拋棄我的是皇帝,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很絕望啊,不是我不想當忠臣,而是我實在不想當死掉的忠臣。
可還沒等朱泚考慮好,蘇玉就一www•hetubook.com•com臉想說又不敢說的表情跪在那裡,朱泚負手踱來踱去,瞥見這位如此表情,便喝令道:「說!」
朱泚越想越亂,越想越怕,越想越覺得前路實在灰暗叵測。
長安城陷落時,他要是提前得到消息,能追著皇帝進奉天,那便是大大的忠臣。
「鳳翔,鳳翔呢?」朱泚急得只是跺足。
朱泚有些窘,他派出的諸路家奴,原本是要一併在安定、良原、靈台、鳳翔和隴州起事的,所謂「遍地開花」,可到現在卻都沒有回報的消息。
「不然逃回幽州?雖然朱滔和我有隙怨,可畢竟還是親的兄弟……不不不,若是丟掉了長安城,那什麼都完了,回幽州去只要皇帝一紙詔書,朱滔怕不會是把我捆送給皇帝以求自保。」
如今淮西的吳少誠、吳少陽,還有陳仙奇不斷送來消息:李希烈奇襲京師時,留下的淮西兵軍隊少,淮西鎮的數州經濟也十分貧瘠,和兵強馬壯的朝廷中原方鎮對戰,漸漸顯出疲態https://m.hetubook.com.com頹勢;另外,原本說好連兵的河朔、淄青方鎮,現在態度又曖昧不清起來,似乎在持坐觀的想法。
殉國?不可能的,我不想殉國,所以只能和叛軍亂兵保持合作才能維持局面這樣子,本來想藉此得到皇帝的體諒,學一把王維王右丞,可源休、王翃又過分激進,我也是一時糊塗,擁立了韓王,這可就是原則性錯誤,河朔、淄青最多是割據自立對抗朝廷的罪行,而我則是逆反的最重之罪啊!
同時,夜中的奉天城,皇帝李適坐在鐘樓內堂中,身旁坐滿姜公輔、陸贄、衛次公、陳京、裴延齡等人,多是翰林學士及集賢院學士。
「直娘賊,怕又是高岳這廝的謀划。」朱泚滿頭大汗,他明白李楚琳這張牌是他如今在京西唯一的底牌,要是輸掉,可真的是要徹底關張大吉。
這時蘇玉將蠟丸給奉上,朱泚展開裏面的信箋,「高岳叫我,叫我迷途知返,伺機反正?」
因為現在,叛黨「二李一朱」當中,只和*圖*書有朱泚的兵力(股份)最弱,迄今不過姚令言的六千涇原兵來投向他,還被李忠臣帶著跑去搶潼關了。如今奉天城的戰場上,主力當然是長武軍、淮寧軍,死的也都是二李的子弟,故而李懷光心中想的是:「朱泚這是想削弱我的兵力?」
「還好,還好。」朱泚表示總算沒把所有的牌都輸掉。
朱泚當即將信箋擲在地上,又氣得抬起靴子來,順腳把蠟丸踩得稀爛,「反正反正,你倒做的好大忠臣!」
水漏咚咚咚咚,慢慢地滴落著。
隴州營田的韋皋也趁機起事,殺了牛雲光,吞併了他的部伍。
至於李希烈,想法更是到位:「朱泚不會是假意叛逆,實則想要害我淮寧軍的吧?」
李適垂著臉,帶著些淺淺的悲哀。
蘇玉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咕咚聲跪在主人面前,啞著嗓子:「無一功成,全被高岳、韋皋破壞了……」
「如果大雲梁攻城后,奉天城依舊不落,那就只能採用元平的策略,回去築咸陽舊城,控扼西渭橋,以圖長久。」李希烈和-圖-書表示不能再猶豫拖宕下去,能戰則戰,該撤就撤。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好奇決定瞧瞧:「高岳這時會對我說什麼話呢?」
看朱泚如此積極和樂觀,李懷光和李希烈反倒起了疑心。
「請晉王和燕王少待,不日即將有喜訊。」此刻朱泚也只能陪著笑臉,躬身對二李小心解釋著。
接著蘇玉詳細道來:段秀實和高岳搶先自奉天城出馬,先是鎮住了靈台縣,接著攻陷了田希鑒的良原城,而後涇州城的仇敬忠也完了,整個涇州咱們的安排全毀了。
入夜後,梁山內外火光滿地,工場內到處是忙碌的身影和皮鞭的響動。
大雲梁,為雲梯和對樓的結合體,工程量極為龐大,可朱泚也誇下海口,說只要這座大雲梁一出,奉天城的壕溝、羊馬牆和馬面牆必將無用武之地,李適只能束手就擒。
可轉眼蘇玉又告訴他,段秀實拉起數萬大軍,直接去鳳翔府,也不清楚李楚琳這股兵馬能堅持多久。
踩完后,朱泚心神不寧地搓著手,苦苦思索著「能在雞子上跳舞」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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