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禍來名滅不由人
第8章 遺民胡塵淚
大伙兒的情緒都很激動,都想看看如今的唐家天子,這時段秀實也趁機建議俱文珍說:「義民們的心愿,還請敕使成全。」
「那為何會在隴右的秦州?」
高岳便趁機將文牒捧出,告訴俱文珍:段太尉、劉別駕和邢大將軍各府中的秀才們太謙虛,這露布、奏章讓我興元府越俎代庖,還請天使將其呈獻給陛下。
「快,快按照事前說好的去做。」幾名士兵急忙對說到。
平涼之處,許多西蕃的士兵正在煙騰騰地燒土,整補廢棄城池的女牆,更有人趕著犏牛、氂牛,從摧沙堡、會寧等地區川流不息地運來長短木材和樹枝,要在平涼城堞上築造望樓和角樓。
「嗯……對了,對平涼城尚結贊那邊,索性將計就計好了。」
「那為何在平涼築城?」馬有麟指著人聲鼎沸的工場,質問到。
「這!」俱文珍很是吃驚。
這下段秀實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嘆口氣說:
接著在場的千多名歸國的唐人,無不長聲號哭,大呼「能重歸唐土,和*圖*書沐浴天子的威光教化,死也無憾!」
於是這群唐人在數名老人的引領下,望著俱文珍車馬揚起的塵土方向,哭聲大作,密密麻麻地跪拜在道路兩側。
伴同的段秀實、高岳、霍忠唐、譚知重等紛紛下馬,而俱文珍也急忙躍下了坐騎,趕緊將幾位打頭的老者給扶起,「丈人何必如此?折煞我等。」
這時俱文珍義氣湧起,便拍著胸脯說,本使返京后,必定面奏天子,賜予爾等「義民」稱號,並賜衣衫,如何?
這會兒唐軍營地里派出了神策將馬有麟為使,來見尚結贊。
「岳即刻去安排。」
「俗務纏身,此次露布由興元府支官蘇延所寫,內里情況臣岳更附份親筆別紙,請聖主過目。」
「只是要稍稍屈太尉等人的功勛。」高岳帶著歉意說到。
「大論說笑,此戰因西蕃侵我疆土所致,故而俘虜是要獻捷太廟的。」
「我們有個不情之請,想見天顏!」
「原來是蘇支官的大手筆!」俱文珍頷首,說我定和圖書然傳達到位。
俱文珍、霍忠唐離去后,營帳內段秀實哈哈笑著,指著對面坐著的高岳:「逸崧啊逸崧,你才是真的『大手筆』啊,這下可謂一舉數得。」
「正是,大將軍說了,大論的頭顱尚在,不可缺此帽。」
心中,尚結贊便更確定,擊敗自己的是唐之神策軍。
「高廉使,本使在宮裡面可就聽說,聖主最喜歡讀你寫的露布,不知這次可是高廉使的手筆?」
「天使有所不知,丑蕃最怕我唐人反抗,所以強逼河西的遷徙至隴右,而隴右的則遷徙去河西,又設各級西蕃告身官員奴役我等,逼我們穿蕃衣,服蕃法,用蕃歷,讓我們為西蕃耕作,又要為他們的節兒等各官員放牧牛羊。天使你瞧瞧,我們如今連身唐人衣衫都沒有。」幾名老者說完,指著身上的蕃衣,泣不成聲。
「彼此彼此!」尚結贊壓抑著心中怒氣,還保持微笑,將這帽子戴上,接著便要求馬有麟回去傳話,要邢君牙把苟頭原俘虜的西蕃兵給歸和圖書還,並要唐軍做出不在平涼、潘原之地築城長守的承諾,而後雙方包括侵入靈、鹽的西蕃軍可各自退兵,謹守邊界。
可這幾位頭戴葛巾的老者真是動了感情,剛剛被俱文珍扶起,又咕咚跪下,老淚縱橫,顫抖著看俱文珍、段秀實和高岳等,「沒想到啊,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天家的官服風儀,我們還以為這輩子就得死在……」
這下,俱文珍也流下兩行熱淚,哽咽著說:「確實不容易啊,不容易……都是邊將、戰士用命所至。對了,爾等都是何處人士?」
聖主之所以派中官來,名為觀軍容,定賞賜,實則還是不放心我等邊將,既想讓我等立功,又不希望我等功勛過大。所以逸崧才變直為曲,把露布和奏章別紙都改動,將功勛移在神策大將軍邢君牙身上,這樣聖主才可安心,方不會對馬上收復平涼的舉措猜忌掣肘。
話沒說完,數名老者紛紛大哭起來。
「豈有此理,春季即將到來,大論好自為之。」馬有麟見也沒
和_圖_書有交涉下去的必要,便行禮而告辭。
「本論絕沒有入侵唐家疆土啊,本論只是聽說唐蕃兩家于隴山處所立的會盟碑不知被何人牽倒,所以領兵來驗證是否真的如此。」尚結贊振振有詞的狡辯。
聽到這話,霍忠唐、譚知重點點頭,和在旁的高岳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下完美了」。
這會段秀實又慨然繼續說到:「我都是太尉了,還要那些功勛做什麼?收復隴右河西的大業,早晚還得讓給你們這些後生,老人家就別擋路啦,早該卸甲歸田!」
接下來數日內,俱文珍又非常認真地巡視了唐軍各營地,及了解安丘、陰盤、朝那三廢城的地理形勢,詳細詢問了段秀實、邢君牙及高岳等人,築城的方案如何如何,敵我態勢如何如何,等到一切都精熟后,才離開了涇州,返歸長安而去。
「對,對,想見天顏!」
「太尉威望如此之高,暫時還請不要起如此念頭,應繼續坐鎮鳳翔、涇原,穩住邊疆方好。」
尚結贊又怒又尷尬,可表面上還不動聲色,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著接過帽來,「苟頭原小小蹉跌,風大刮丟了件帽子,還勞煩刑大將軍託人來送。」
這群唐人便說,他們大多是河西瓜州、甘州土著。
接著涇原一帶的戰線,暫時進入對峙局面,唐蕃雙方都在修築城池備戰,並互相展開頻繁的偵察。
「唐家如不在潘原築城,本論即刻罷城役,絕不食言。」尚結贊繼續賴。
「所以馬上還得有傳露布、太廟獻俘,和歸國義民赴闕拜見天顏的戲碼,這一切都是讓那皇帝開心啊,皇帝開心了,什麼事都好辦,免得他來微操當攪屎棍。這段時間只希望北線的鹽州,能在馬重英的圍攻下堅守下來才好。」高岳默默想到。
尚結贊已決意要搶先在平涼築城,和唐軍長期對峙。
「太尉客氣,義民的心愿,本使一定傳達到。」俱文珍看來也是位非常有義氣的宦官,便一口答應下來。
馬有麟當著眾西蕃軍將的面,捧著尚結贊于苟頭原敗逃時丟棄的無檐帽,「神策右軍大將軍邢君牙,知此物為大論所戴之物,故命末將原物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