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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

作者:黑山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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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那片桃林

第五百二十四章 那片桃林

幕九歌聽了這話,身子佝樓的更厲害了,聲音壓抑的厲害:「你怎會說這種話?」
「不過三年時間么?」
幕九歌沉默,無言以對。
女子微怔:「什麼?」
女子下意識便開口,但旋及,她便明白了幕九歌的話,臉色漸漸變得非常的難看,清澈溫婉的臉已陰沉了下來,冷聲道:「這才是你的本意吧,想來想去,也不過是覺得自己虧了,姓幕的,我便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你一般彎彎繞繞,何必拐彎抹角,你去拿走好了……」
聽著那女子輕輕說出的二句,方貴暗暗點了下頭。
幕九歌身形踉蹌,向後退去。
這一次,幕九歌居然緩緩搖了搖頭。
「你有什麼不明白的,現在問好了!」
「你轉過身來罷!」
與此同時,瑤池國周圍千里之地,所有正在漫無目的遊盪的鬼神,都忽然抬起了頭。
幕九歌沉默著,像是心亂如麻,又似有無邊悔意。
「你還是這般固執啊,我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你的想法……」
那像是一柄劍,忽然布滿裂紋的聲音。
躲在了不遠處的方貴與小鯉兒見得這一幕,都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
女子輕輕嘆了口氣,道:「當初若不是你劍壓六宗十二族,喝退遠州尊府大鬼神,我玉真宮,也緩不過那口氣來,興許早就被那些虎狼們瓜分的一點基業也不剩了……」
第三劍,則是前路蒼茫須出劍,心自不改路自知。
直到如今,才知道這第七劍的名字,便是「尋遍諸天不得法,真意原來在人間」!
女子輕輕嘆了一聲,道:「你曾經說過,這三劍如果你能創得出來,你將會成為勝過東土天驕的劍道奇才,甚至有一種預感,你會推開一扇前無古人的大門,看到一個新的境界,你本以為這三劍,會花費你無數時間,結果沒想到,遇見我之後,短短三年,便領悟了兩劍,甚至連第三劍,都已經有了些許初意,或許很快便會領悟……那時,我真為你高興……」
這三劍m.hetubook.com.com的心境,某種程度上,與方貴在尊府的經歷也是極像的。
方貴,也不可能學得那麼快!
幕九歌仍是未動,只是那狂亂之意愈發強烈。
那女子上前一步,厲聲叱道:「好話都已經跟你說盡了,你仍是痴纏不休,一百年前你便答應了我,永遠不再回來,可你還是來了,來了之後又不肯走,不就是為了那樣東西……」
「……」
「我還能說什麼?」
女子冷聲喝道:「若真這麼想,你又為何回來?」
此時那女子正身邊法力涌動,熊熊烈焰在她摧動之下,傾刻間籠罩了整座桃林,無盡火光里,她神情冷漠,卻像是寒冰一般,冷冷的看著幕九歌的眼睛,寒聲道:「從現在開始,這片桃林,包括以前在桃林里發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如此,你總該死心了吧?」
「我……我豈會折磨你?」
幕九歌身子微震,沒有回答。
而中三劍,則分別為:
「該是我感激你才對……」
雖然早就知道太白九劍共有八劍半,對於後面那兩劍半,他根本連名字也不知曉,太白宗主還曾經背地裡說幕九歌的壞話,說他後面的兩劍半,都已走錯了方向,所以不必知曉。
不過也是在那時,他便已生出了強大自信,傲氣逼人。
而幕九歌,卻更像是那沉默寡言,冷硬無情的一方。
幕九歌身子一顫,差一點便轉過了身來。
……
「好,很好……」
「不要再說了……」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哈哈,時機到了……」
「原來太白九劍的第七劍是這個名字……」
「唉……」
「你想說什麼,向我炫耀你的劍道強大嗎?」
女子搖了搖頭,笑道:「只求你這一次莫要再發瘋好啦……」
幕九歌忽然顫聲開口,聲音都似有些激動,好一會才道:「當初我參悟劍道,前三劍,用了百年時間,中三劍,用了二百年時間,可是僅僅在那三年裡,我便悟出了兩https://m.hetubook.com.com劍……」
再下一刻,他們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不要命的向這裏沖了過來。
女子嘆了口氣,道:「我與那人,也只是剛剛訂過親而已,只不過,我聽聞你來了,也不想再憑添太多糾葛,便索性求墨蒼長老跟你說……唉,你的瘋樣子,我是見過的!」
她說著讓開了一步,冷聲道:「將你的東西全都拿走,然後再也莫來煩我!」
幕九歌深深的消沉了下去,無力的道:「你知道我平生從不在意外物,也不想落個痴纏之名,自從師兄將我從這裏帶走之後,我便已經不再有任何奢求了……」
聽著她的話,幕九歌手掌似乎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這三劍,乃是幕九歌去了東土之後所創,因為他們師兄弟二人在東土時的經歷,沒有向方貴說過,所以方貴也不知道幕九歌這三劍是如何悟出來的,但劍中心境,卻是明白,一則橫劍守三尺心藏,二則不惜斬神殺佛求個心安,三則看透那些虛侫,明白心之所向。
笑聲之中,他忽然大袖揮出。
女子冷冷打斷了他的話,臉色已是顯得有些微怒。
一共才特么九劍,從第七劍就開始錯,而且錯了之後還能走一步半……
說著話時,她忽然咬牙,一道掌風飛出,周圍桃樹之上,忽然燃起熊熊火光。
那女子的聲音,也顯得有些尖利了起來。
「你……」
從這名字就看得出來,當時他已經狂起來了,笑強敵為小丑。
聽著女子的柔言細語,幕九歌終於有些綳不住,他沒有回頭看這女子,卻抬頭去看那枝上的桃花,聲音極慢的開口:「其實這一百年裡,我一直都……想回來看看這桃花林!」
幕九歌的聲音,也顯得痛苦而無奈,急的身子都一顫,然後卻慢慢佝僂了下去,神色疲憊:「我只是不明白,一百年前,我便不明白,如今我想了一百年,還是不明白……」
第二劍,乃是看盡劍下皆為丑,戰罷才知我無敵。
「若hetubook•com•com我沒記錯的話,後面三劍,你都是因我而領悟的……」
幕九歌身子僵硬著,良久才點了下頭。
幕九歌沉默了很久,抬頭看了一眼枝上桃花,聲音低了下來:「只是有些懷念這片桃林而已……」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了!」
那時候的他,已與太白宗主相遇,二人皆是平凡出身,身後並無道統,前路蒼茫未解,又有諸多兇險,但二人終究決定出去闖蕩一番,最後決定遠赴東土,尋求一條大道。
但最後的結果方貴是知道的,他們二人最終離開東土,來到北域安州,小小楚國,立道於此,想是那時候已經明白了自己內心所求,是以不再留戀東土繁盛,轉而回歸故地……
若比起來,倒是那女子落落大方,溫柔親切。
他們兄弟二人,在東土也惹了不少麻煩,經歷了不少事情。
而對於後面三劍,或說兩劍半,是如何來的,方貴便更不知了。
……
這未免也太遲鈍了吧?
幕九歌仍是平靜的站在了那裡,一直都沒有轉身。
「你看你,又不說話了!」
女子嘆了口氣,忽然笑了一聲,道:「之前墨蒼長老是騙你的,我沒有嫁人!」
吾自一劍人間來,斬神殺佛求真意。
幕九歌曾與方貴說過,太白九劍,走的是心劍一路,而太白宗主也曾對方貴說過,太白九劍裏面的每一劍,皆是幕九歌曾經的心性寫照,某種程度上,更是他的大道領悟。
……
但也不知是不是幻覺,方貴似乎能夠看到他內心裡的狂亂之意。
幕九歌聲音里似乎壓了大石頭,好一會才道:「你以前總是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吧,聽我的!」
女子望著他的背影,眉宇間似乎已經隱隱有了些厭惡之色,卻忽然嘆了口氣,聲音輕柔了一些:「倘若你是捨不得當年從不知地帶出來的那東西,我現在還可以將它……」
……
女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望著幕九歌的背影,幾次咬牙,想說也說不出hetubook.com•com口,忽然她轉過身去,掃了一眼桃林,乾脆的道:「你既然懷念,那便好好看吧,以後再也看不到了!」
也不知是否幻覺,他們在這嗶嗶啵啵的烈火燃燒聲里,居然聽到了絲縷清脆的聲音。
「……」
女子臉色忽然微變,聲音竟變得冷漠了些:「你究竟想說什麼?」
星垂日落天地沉,一劍在手剩三尺。
他可是名義上的正宗太白九劍惟一傳人,自然知曉太白九劍對幕九歌的重要性,這一套劍法他已學了六劍,前三劍是幕九歌傳授,后三劍則是跟了太白宗主趙真湖學來的。
「千萬別……你這個舉世無敵的大劍客,我可不敢讓你認錯……」
女子搖了搖頭,道:「若真是為了除魔,出門右轉,永州鬼神多的是,何苦要來此地?」
面對那位在方貴看來長的並不怎麼樣的女子說話了之後,幕九歌卻一直沉默著。
女子等了一會,無奈地笑道:「你話都不與我說,還過來做什麼呢?」
那勢頭,可比方貴引來的時候凶戾多了。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凝,忽然搖了搖頭,無奈笑道:「一見你,便總想起許多往事!」
女子忽然輕聲笑道:「百年未見,你幹嘛總是背對著我?」
女子臉上滿是怒氣,浸到了聲音里,顯得有些無奈與厭煩:「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了,尤其是你百年前離開時,發了那樣的瘋,你以為我還能原諒你嗎?不要再如此痴纏了,對我們都沒有好處的,我有時候,甚至想不明白,我究竟欠你了你什麼,你要如此折磨我?」
「你的劍道,如何來問……」
第一劍,乃是仗劍江湖臨風雨,且殺且歌且輕狂。
幕九歌斟酌著話語,似有些難以啟齒,過了一會,才緩緩道:「我師兄說,我後面的三劍走錯了方向,所以才會落得如此境地,所以我想問,當時我的劍道領悟都是假的嗎?」
她說著,自己都笑了一聲,道:「當時我們在一塊,也不過三年時間,何必呢?」
……
幕九歌這一次回答的很和圖書快,甚至很急。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那時候,我是……很感激你的……」
「不是!」
幕九歌沉默了很久,道:「我後悔過很多次!」
女子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似乎有些不耐煩的道:「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歡婆婆媽媽的人了,我來見你,也只當你是老朋友,可你卻偏偏如此磨蹭,你知道么?其實我不想出來見你,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擔心你又舊事重提,過去的一切,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三千大道孰為法,此心歸處是真實。
若不然,太白宗主也不會選擇在那時候傳給方貴中三劍的關竅。
這是從他與這女子見面以來,第一次打斷她的話。
幕九歌慢慢的開口:「我聽師兄說,北域大亂,所以……」
那時的幕九歌初入人間,甚至還不算是修行中人,只是天資極高,心性疏朗,入江湖而泰然處之,縱是風雨加身,見多了險惡,亦心境不改,反而從中生出了豪邁,心意更堅。
也是在此時,瑤池國那小酒肆里,一身黑袍的陰柔男子,忽然站起身來,他滿面笑容,甚至像是有些歡喜,像是早就料到,又像是意外撿了寶貝,難得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那女子輕輕開口,道:「我畢竟已經是有了婚約的人,這一次見你,也不應該了,出來之前,我也猶豫了很久,但還是決定出來親口謝你一聲,你也不要再這樣子啦,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總該拿得起放得下才是,聽我的,見過這一面之後,便趕緊回太白宗去吧!」
雖然東土名盛勢大,山高水深,但二人卻也仍然心堅意足,一身銳氣。
幕九歌大吃了一驚,猛然轉過身來,隔著火焰,他看到了那張臉。
幕九歌沉默了很長時間,似乎問出這個問題需要很大的勇氣:「是真的嗎?」
……
「我……」
「你……你怎會這樣想?」
袖子裏面,瞬間便有一道黑色的捲軸飛了出去,展在了半空。
那位女子,並未過多逼問,只是輕聲嘆了一句,道:「是因為心境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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