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猶豫
趙雲還沒說話,他就站了起來,負著手踱了幾步,忽然笑道:「好啊……好……你原來是站在阿落剎娑那邊的。」
趙雲的筆微微頓了頓,目光微斂:「您這是……怕了?」
「是!」
秦夜目光銳利了起來,舔了舔嘴唇,冷冷道:「本王會親自去和心魔見面。他在用無處不在的化身警告我們,瓦解我們的信心。我也會告訴他,沒用,地府想找,還從沒有找不到的東西!」
魔都,整個華國的金融心臟,而魔都的特別調查處,是和燕京一樣,擁有判官坐鎮的部門。而且……從未撤裁!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陰靈絕不是可有可無的犧牲品。而且……就這十幾年的積累,華國地府傷不起。
「接下來,還要繼續麻煩諦聽了。」
「無法防禦的攻擊。」他捧著茶杯,將整件事情說了一遍,幽幽嘆了口氣道:「看不見的對手。如果貿然動手,換來的是成千上萬陰靈的消失。地府的秩序都會受到衝擊。這是逞兇鬥狠的時候?」
「本王去會會心魔。」秦夜拂了拂長袍,淡淡道:「就在剛才,我想到了一個不是漏洞的漏洞。」
我們什麼時候對心魔動手?
所以,這個名字,很可能是葉先國自己說的。
「趙將軍,你和我一起去。」
趙雲立刻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大人,您想多了。」
一輛輛車停在門口,一位位特別調查處長三角部門的高官滿臉凝重地走下車,一言不發朝著大門內走去。身後的秘書連忙跟上。
「不用否認。否則你開頭就會支持我的看法。和-圖-書」
心魔在等待魂魄完整融合,秦夜背後卻有整個華國地府,兩三億陰靈的助力。雙方都有拖下去的資本,這也是秦夜覺得,他和心魔可以談的原因。
房間里一片寂靜。
柳倩知道了一個名字。葉先國。
趙雲或許並不適合撒謊,沉默了足足十幾秒,才沙啞道:「死諫。」
趙雲立刻拱手:「什麼時候動身?」
趙雲終於暗暗鬆了口氣,微笑道:「微臣永遠支持閻王的決定。」
誠然,或許是無意。但是,心魔完全沒有必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對方已經謹慎到將柳倩完全隔絕,哪怕當初第一次見柳倩,境界相差如此之大,哪怕威壓都能壓得柳倩抬不起頭來,她有這個膽子問對方名字?
在他知道葉先國名字的時候,華國十大靈異怪談中,葉先國的事件就浮出了水面。從而……指向了一個地方。
秦夜閉上眼睛,長嘆了一聲:「先禮後兵。畢竟……我們現在不是當時單槍匹馬的自己了。」
她為什麼會知道?
「天道說過,他融合爺爺的靈魂沒有這麼快。他的拖延,是為了不讓我們找到他。說不定……他……也盼望著我的到來。」
「三天後。」秦夜目光眯了起來:「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和心魔面對面過招……這是試探的應有之意。兩位閻羅之上,一位閻羅高階……卷進去的活人恐怕立刻會陪葬。這種大事,還是要告訴魔都一方的。」
宋朝,清朝的例子還不夠明顯?
「怕?」這一個字,彷彿刺到了秦夜的G點。他冷和_圖_書笑一聲:「本王在面對當初的無名死神,三常比心魔弱了?何曾怕過?開什麼玩笑?」
「老地府的處事方法,其實是在二代閻王時期才明確起來。但是,他有通天的修為。那時候的華國,沒有人敢說不字!絕對的冥界最強國,但換來的,就是外交的各種不順,對外貿易各種逆差。世界組織的各種謹慎。這並不是最好的狀態。」
趙雲沒有開口,秦夜繼續說了下去:「但凡秦忠國的靈魂在心魔手中,我們中間最後必定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然而,他越是裝神弄鬼,越是讓我認識到……現在的他絕不是最好狀態!」
「對於這種對手,要麼一擊必殺,要麼就別去碰它。」他揉著眉心,喃喃道:「但是,我還沒有找到一擊必殺的點。」
你有你的不足,我有我的憂慮,那……大家恢復到鼎盛之前,都別動手。
心魔……有不小的可能,在那裡等著自己!
秦夜搖了搖頭,智囊團更擅長對地府調控做出方針。但是面對單兵武力極強的對象,怎麼圍堵,怎麼誘惑,怎麼絞殺,他們一群拘魂都不到的陰差還沒有發言權。
魔都林家宅37號!
……
「放心。」秦夜站了起來,笑了笑:「我這個人呢,被我苟過的人,沒一個活到現在。」
而在松客台停留三年,也是為了引出柳倩,讓她把這個名字告訴自己。
「我也不知道。」身旁的助理搖了搖頭,低聲道:「注意到了嗎……這次軍方,政府方面,都有高官親臨。剛才我看到了樑上將,還有馬市長……和_圖_書」
沒有給趙雲避讓的時間,他立刻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決定和心魔划江而治,陽間給他,你會怎麼做?」
秦夜沒有開口,只是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口,這才舒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嘆道:「出現了一些分歧。」
目的……就是為了讓柳倩記住。
秦夜重重哼了一聲,舒了口氣靠在沙發上,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只是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良久才輕聲道:「趙大哥……你說,本王是不是和老地府格格不入?」
畢竟現在無盡已經摸出來了……急於甩脫「從心」狀態的秦閻王,並沒有注意到趙雲若有所思的神色。
歷史上類似的事情太多,大多都在雙方誰也無法撕碎對方的時候,都有類似的盟約。當然,執行與否,什麼時候撕毀,就看大家的發展速度了。
他忽然轉身,雙手撐在書桌上,直視著趙雲的眼睛,俯下身子:「你在擔心我遇事不決?放任心魔坐大?還是怕我因為找不出解法,完全妥協?」
「如果說執政風格,微臣更喜歡您的風格。忍得住,也下得去手。時機把握異常精準。然而,華國地府從不低頭,這是歷代閻王的祖訓!華國地府新建,必須樹立起這種血性,尤其是在面對波瀾起伏的世界的時候!」
「談。」
不是沒有殺心,而是時機未到。
「這到底怎麼回事?」幾位助理快步跟了進去,一位助理壓低了聲音問道:「上午五點的緊急電話,邵部長立刻起床趕來魔都。什麼事情都沒說,但我從沒見過他臉色這麼嚴肅。」https://m•hetubook•com•com
「當然要動!」秦夜深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但是……等。」
秦夜點了點頭,不到五秒就皺起了眉,狐疑地看向趙雲:「什麼意思?」
趙雲愕然道:「大人,您還要去哪裡?」
許久,趙雲終於放下了筆:「那……如果談成了呢?」
不得不說,地府雖然和陽間一樣是集權制,但力量體系分明的地府,黨派作用並不明顯。官本位思想也不嚴重。如果在陽間,是斷然不可能出現趙雲這句話的。
時間如流水,很快,十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這一個字說出,趙雲的目光微微眯了眯,卻並沒有開口。
天剛蒙蒙亮。魔都,市政府,已然燈火通明,別著特別調查處徽記的身影進進出出。而且……其中至少有兩位判官!
趙雲避開了對方的眼睛,沉聲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趙雲筆尖彷彿在紙面上遊走,實則什麼都沒寫。兩道劍眉微不可察地緊湊了起來。淡淡道:「那您的意思是?」
一個國家,有了一次妥協,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
還是一直沉默下去?
「你有。」秦夜直起了身子,平靜開口:「你一直在追問我的解法,直到我說出必殺心魔才支持我的決定。在你看來,一時的妥協不是錯,這是你比阿落剎娑高明的地方,畢竟你站在閻羅位置看問題已經數千年。但是,你絕不會贊成和一個邪魔外道妥協!哪怕他是和天地共生,歷史比地府還悠久也不可能,對不對!」
那麼……要反擊嗎?
「日本地府的攻伐再過幾年就要提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日程,我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日本地府的拚死抵抗,天津神,國津神一百零八萬,還有他們背後的三常。世界組織。接下來就要面對新大陸的地府巨變!沒有這份血性,華國地府無法在世界舞台亮相!所以……我才有了一些擔心。」
「心魔的特性目前您最了解。要怎麼面對他?而且,二代禁術的研發,飛天工程的成立,這些都需要您親自點頭……」
刷拉拉……陰風捲起案頭文件,正在批閱的趙雲抬起頭來。微微笑了笑:「陛下,您心情好像不大好。」
對地府出手,是心魔在亮肌肉,告訴秦夜他有這個實力。而留下的各種眼線——比如棺材中屍體忽然睜眼,對他說:好久不見。現在想來,何嘗又不是一種態度——故意留下蛛絲馬跡,引誘秦夜繼續查下去的態度。
為此,他能放下爺爺靈魂被心魔拘禁的仇恨。能放下心魔無處不在的威脅,甚至願意屈尊降貴去和對方會面。因為,他坐在這個位置上。
「天時,地利,人和。我再重申一次,沒有絕對的把握,我絕不會出手。」
「沒有問過智囊團?」
這,就是秦夜覺得心魔會和他談判的第二個理由!
這就是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對方處於優勢,什麼時候割下來對方說了算。心魔的特性,讓地府永遠處在後手位置。
曾經的自己,可以不用考慮一切,只考慮自身利害和未來發展,但是現在,一個決斷,葬送的可能就是成千上萬的陰靈。
趙雲嘴唇深深抿了抿,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果沒有談攏,那……怎麼『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