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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謙益點點頭，這個弟子雖然官迷了一點，但是眼光還是有的。如果入仕，一定是個權奸！自己百年之後，柳如是和那些不成器的子孫倒是能讓照看一二。

買賣不小，但是社會地位很低，所以寇白門哪怕是完璧之身也不算良家。不算良家，當然也就沒機會嫁人做大婦，最好的歸宿就是為妾。即便為妾，和那些良家出身的妾室也不能比。她在撫寧侯的地位，更接近於家伎，說穿了就是朱國弼的財產。

而這份出賣了寇白門的清單，現在就擺在寇白門面前——是由大明首富之子鄭森帶來是。

啥？寇白門傻了，你家不是干海賊的嗎？什麼時候改開窯子了？這窯子可沒海賊來錢多……

「那麼厲害？」

他想中進士，想當官都快想瘋了！投在錢謙益門下不就為當官嗎？現在機會來了，有什麼理由不抓住？什麼為民請命……他羅大公都三十大幾了，又不是十八歲那時候，會幹這種蠢事兒？

「在下想讓白門姑娘出山，當個秦淮第一艷！」

其實他也不願意這樣得罪人的，可沒辦法啊！他是被逼到那個份上了。這個左班監察御史是好當的？一幫餓狼一樣的右和-圖-書班御史在旁邊盯著。他要是敢包庇軍籍士大夫，影響了淮揚八衛軍屯整治，那幫餓狼不活吃了他？

羅大公嗤笑了一聲：「春帆兄差矣，小弟雖身在江湖，卻也心懷天下。家事、國事、天下事，也是事事上心的！

「多少？」錢謙益問。

「哦。」鄭森笑道，「那就好了，我去和千歲爺說吧。」

羅大公笑道：「這一次千歲爺可比神宗老皇帝狠多了！春帆兄在揚州沒少折騰軍籍士大夫吧？」

鄭森笑道：「千歲爺不好色，自不會召你入宮，所以就讓在下自行處置了。」

「9600人，」鄭森道，「千歲爺雖然帶來了20000人，但是只用了4協步軍，2協騎兵，一共9600人，就打敗了南京勛貴、勛臣的六萬大軍。而且只傷亡了不到30人，其中陣亡僅12人！」

入宮？美死你了！鄭森心說：他想把你送給某個沒老婆的粗鄙武夫！還好有我本公子憐香惜玉……不過本公子也不能納你為妾，因為你是秦淮八艷，是有大用處的！

錢謙益搖搖頭道：「也不是千歲爺的兵多能打，而是南京的京營兵實在太廢了！」m.ｈｅｔｕｂｏoｋ.coｍ.com

「千歲爺的兵怎麼那麼能打？」

而紀坤這個左班監察御史就是負責收拾軍籍士大夫的——好幾百個舉人、秀才被他革去了功名，還有不少在籍的官員被他批捕。為此他還得了個「紀閻王」的惡名，成了揚州士林的公敵！

羅大公馬上向鄭森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狀元啊！要真能當上，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他頓了頓：「雖然撫寧侯將你列在清單上，但是並沒有從他家抄出賣身契，你要是不認，我可以去和千歲爺說。」

咱們這位撫軍太子的用心就是三個，一是錢；二是土地；三是人口！自古凡是明君聖主，必然要把這三樣牢牢抓在手裡！丟了這三樣，國家不亡也弱！」

紀坤嘆了口氣，「大公兄，你是身在局外說風涼話……等他把火燒到民籍士大夫頭上就知道厲害了！」

如果淮揚二府的事情發生在整個東南，他就得繼續去得罪人！這其實就是酷吏的活兒啊！自古以來，當酷吏的有誰能落個好下場的？

他現在都沒臉再回揚州衛老家了……

「橋？」寇白門眨著通紅的眼睛，這是什麼玩法？難道是鄭森從日本國學來的？

「和_圖_書他現在是閹黨罪魁，能活一命就屬僥倖了……」鄭森看著寇白門，心想：多好的女子啊！

寇白門是秦淮八艷之中年紀最小的一個，17歲入了撫寧侯府，今年不過19歲。

而最讓紀坤咬牙切齒的是朱慈烺不許左右都御史以下的察院官員轉行。也就是說，紀坤除非辭官，否則就得在察院干一輩子左班御史！

這個時期的鄭森也是金陵才子中的一員，當然是秦淮八艷的粉絲了……能夠拉一把心中的女神，他當然是願意的。

張世澤的手下可都是丟了家業，一無所有的勛貴、勛臣子弟！都指著反貪分成發一票呢，紀坤哪兒敢攔著？所以紀坤紀大舉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揚州衛的親戚丟了祖宗好不容易才侵佔來的土地！

紀坤卻搖頭道：「大公兄難道忘了萬曆年間礦監稅使是怎麼為非作歹的？」

紀坤輕輕哼了一聲：「大公兄怕是還沒看出這位撫軍太子真正的用心吧？」

錢謙益那個失望啊！

寇白門看著鄭森，一頭霧水，「鄭公子的意思是……」

「侯爺怎麼樣了？」寇白門眼睛紅紅的，面頰上都是淚痕，看得叫人心疼，可是她一開口，還是關切地問起https://m.hetubook.com.com了出賣她的朱國弼。

寇白門卻是慘淡一笑：「當然沒有賣身契，寇家還沒到要賣女兒的地步。」

「在下想讓姑娘當一座橋！」鄭森接著道。

錢謙益扭頭看著鄭森，「大木，你和太子走得最近，你也說說吧。」

「白門姑娘是八艷之一，」鄭森道，「而且年紀又小，今年才19歲，就此退隱實在可惜了。」

鄭森是首富的兒子，當然是寇家這樣的娼門極力巴結的對象了。當他表示要見寇白門后，寇白門的父親馬上把鄭大公子請進了女兒的閨房。

鄭森笑道：「所以學生支持大公師兄的意見，咱們得捧著千歲爺……順便也把大公師兄捧上去當個狀元！」

鈔庫街寇家，這裡是寇白門的娘家所在。寇白門的娘家是世代娼門，也就是世世代代開妓院的！

自己那麼正直的一個君子，不畏權貴，為民請命，敢於和姦臣作鬥爭，哪怕被革職削籍也不妥協。怎麼就收了一個馬屁精當得意門生呢？還送了你一個「大公」的字型大小……結果你就想著怎麼討好太子爺！你這是要當奸臣啊！

他跟著張世澤在揚州反了個把月的貪，幾乎把淮揚二府地面上所有的衛所指揮、同知、僉https://m.hetubook.com.com事、鎮撫等等的官員都逮進去了。還有不少軍籍士大夫也因為侵佔軍屯的罪名遭了殃！

給你當小妾？寇白門看著鄭森，樣貌不如朱國弼，不過年輕多金，倒也不錯……

不過羅大公卻是一臉得意的模樣，「呵呵，若真有一個一甲，倒也不負恩師的教誨了。」

「可奴家的確是侯爺的財產，又怎麼能不認？」寇白門道，「侯爺既然把奴家獻出來了，那奴家就得認……鄭公子，不知千歲爺準備怎麼發落奴家？不會要奴家入宮吧？」

所以朱國弼為了活命把她寫在財產清單上獻給朱慈烺，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鄭森一笑，「老師可知道千歲爺用了多少人就打敗了南京的勛貴、勛臣？」

現在八艷之中年長的幾位都已經退隱，年方19的寇白門如果肯出山，那就是秦淮第一艷了！

……

現在撫寧侯這棵大樹已經倒了……如果能攀附上安平鄭家，鈔庫街寇家的娼門生意，也就能安穩了。

紀坤和羅大公都驚呼了起來，他們都是不懂軍務的書生，還以為南京勛貴手中的京營也能算軍隊……

「大公兄有這樣的想法，這次恩科必然能高中一甲的！」紀坤這個時候開了口，還陰陽怪氣的刺了羅大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