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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作者:月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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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威瘋典史 第42章 我們決鬥吧!

第三卷 威瘋典史

第42章 我們決鬥吧!

鋼刀出鞘,狹長似柳葉。
做完這一切,牢頭兒也把華雲飛提來了,葉小天也不與華雲飛多說,便與眾人披上蓑衣,和周班頭等十幾個捕快護著華雲飛的囚車直奔縣衙。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雨水裡,對陪在一旁的周班頭大聲道:「下雨?下雨才好!你不是說他們有弓弩么,這樣的天氣他們無法使用弓弩,我們才可以減少傷亡。
范雷興奮地道:「我明白了,咱們不出面,利用那些去縣衙施壓的人……」
佩刀少年道:「說的也是。仔細想來,他的主意當真不錯,這麼多年來,我們部落里有不少人在齊木手下跑運輸討生活,我怎麼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去搞驛道運輸呢?」
葉小天從監牢里出來,馬上喚來牢頭兒面授機宜,那牢頭兒也清楚現在葫縣刮的究竟是什麼風,都說這位典史大人有瘋病的,瘋得連縣太爺都束手無策、齊大爺直呼頭痛,他可不敢得罪,自然是唯唯諾諾,聽命行事,馬上派人去提人犯華雲飛。
錐角少年嘲弄道:「沒見識的土包子,有地種的時候會想到去打魚?」
「哼!」
范雷會意地道:「我明白!我這就去!」
一個是很英俊的少年,蓑衣的腰帶處露出一段麻線纏綿的刀柄和小半截鋒利無鞘的刀刃,腳下一雙麻鞋,雨水小溪般從他腳下的石面上飛快地流過,少年站在那裡,穩穩的一動不動。
傾盆暴雨也未能阻擋住前往縣衙抗議、譴責、央求、施壓的人群。時間每一秒都在流逝,那流逝的不是時間,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流得就像天上的暴雨,誰不心疼?
錐角少年道:「天有不測風雲!」
「呵呵呵呵……」
錐角少年道:「那不正好?我們盼的就是這一天!」
……
齊木在廳中踱了一陣,臉上漸漸顯出一股陰鷙之色:「我改變主意了!」
所以朝廷對於此地,一直綏靖為王,如果有人倒行逆施,逼得民怨沸騰,從而暴亂,打死一個小小典史,這種事,朝廷絕對會不了了之。用一個區區典史的命,換來地方上的安定,在朝廷諸公眼中看來是值得的!」
佩刀少年道:「何必問,難道會比你少?」
鋼刀出鞘,刀背上九隻鐵環嘩愣愣一陣響。
鼓聲一聲聲在大堂上回蕩,堂上眾人面面相覷,葉小天披著一身雨水,踏著鼓聲從外邊進來,當真是一步一個「腳印」……
范雷笑道:「咱們的人自然在其中推波助瀾,起了一點作用,不過他們確實著急了。」
種種矛盾、壓力,全都擔在了花晴風這位本縣正印的頭上,把個花知縣弄得焦頭爛額、暈頭轉向,他本來就是個沒擔當的人,自然把一切都推諉到葉小天的頭上。
暴雨傾盆,天雷陣陣。
錐角少年道:「不必問,足夠了。你呢?」
「嗆!」
范雷蹙眉道:「可是,他有官身庇護,我們能做什麼?總不能明目張胆的……」
旁邊隔著半丈多遠,斜探出崖的一株高大古松前面,站著另一個蓑衣少年,額頭探出一截hetubook•com•com青布帕裹成的錐形尖角,已經被雨打彎了,他左耳戴著一串黃紅相間的大耳珠,珠子下面還綴著一串紅纓穗。
兩個人沉默一陣,佩刀少年又道:「以後你我二人不可針鋒相對,要精誠合作才行。」
向花知縣施壓的人是當地或外地的士紳;譴責花知縣的是致仕的前輩、過路的官員;向花知縣憤怒抗議的是眾多的商賈;苦苦央求的是那些靠驛路過活的百姓,活脫脫一副眾生相。
暴雨之中,葉小天還不知道他的死對頭齊木居然跟他心有靈犀,也挑了今日決一死戰。
錐角少年道:「你我兩個部落中,都有不少子民在齊木手下討生活,這些人我們一句話就可以接手,有他們這些熟手在,我們要上道還不容易?」
齊木截口道:「不!就是要明目張胆!法不責眾這句話,難道你沒聽說過?」
錐角少年道:「你懂什麼!我看那些唐傳奇、宋話本,但凡江湖奇人,從來就不在正常一點的地方說話,一般都會挑個懸崖峭壁什麼的,這叫意境。」
「典史大人回來啦!典史大人回來啦!」
一道驚雷猛地劈中山頂那棵古松,一股電火冒起,把兩位正打算決鬥的江湖奇俠嚇得抱頭鼠竄……
佩刀少年蹙著眉,迎著呼嘯的風雨大聲喊道:「我們兩個談事情,為什麼要挑這種地方啊,而且還是這樣的天氣?我總覺得有點蠢。」
齊木陰惻惻地道:「當然,該推波助瀾的時候,也不妨伸伸手。」
「一點就著,你是炮仗啊?我接受你的www.hetubook.com.com決鬥!」
當時葉小天正要去大牢,只是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本官正忙著,等我忙完就去縣衙!」便把他的人打發回來了。這句話別人或許沒資格說,但葉小天這麼說,花晴風一點質問的底氣都沒有。
葉小天囑咐完了牢頭兒,又叫過李雲聰、蘇循天、馬輝、許浩然等人仔細囑咐了一番,這些人馬上冒著大雨離開了監獄,按照葉小天的吩咐各自做事。
就連本縣的客棧、飯館的掌柜們也都跑了來,儘管他們最近生意火爆得很,但是他們很清楚,眼下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如果驛路不能通暢,葫縣很快就會變成一塊死地,重現當年孤山野嶺的模樣。
再者,葉小天明知自己干不長久,只想著臨走之前把這件事痛痛快快地解決掉,也根本不用顧忌和花知縣的同僚關係,行事自然毫無忌憚。花晴風聽到回報氣惱不已,只能再度派人去催,他可招架不住這麼多人的狂轟濫炸。
其二,這段時間,咱們的損失著實不小,比我預想的還要大,上邊那些大人物也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到我在動手腳,如果影響到他們的利益,難免會對我心生不滿,此事還該速戰速決才是。」
傾盆大雨在檐下串成了珠簾,齊木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笑意,奈何腮上傷勢未愈,只能發出一陣呵呵的笑聲。齊木笑了一陣,用缺了幾顆牙齒,以致有些漏風的聲音說道:「如此大雨,他們還去縣衙逼宮,看來真是心急如焚了。」
范雷雙眼一亮,道:「大哥是說?」
錐角少年www•hetubook•com•com道:「這件事需要擺平各方面的關係,並不容易。和你們苗寨交好的,你出面!和我們彝寨交好的,我出面。涉及官面的,王主簿出面。生意場上,大亨出面。打我們主意的,刀槍出面。相信各個方面的權勢人物對齊木的作為也很不滿意,我們要接手容易一些。」
齊木道:「等到驚動布政使衙門和幾位大土司,奪了他的官職,還需要一段時間,我要整治他,還得再等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我實在是等不了啦,這是其一。
花晴風一語未了,就聽「嗵!」的一聲響,把他嚇得打了個哆嗦,那不是雷聲,是鼓聲,暴雨之中,驚雷之下,居然有人在擊鼓!
佩刀少年道:「你那邊已經找了多少人?」
山風呼嘯,暴雨傾盆,兩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山頂上。
佩刀少年道:「驛路運輸方面自有一套規矩,你都明白嗎?」
齊木道:「朝廷是個什麼操行,你很清楚。這地方,他們是不願意用強的,忠州這地方,一旦燃起戰火,就是一個泥坑,兵馬錢糧,流水一般地消耗,能換來什麼?得不償失的。
「哼!」
負責洒掃的老盧頭今天無所事事,正袖著手在廊下看雨,頭一個看到葉小天回來,馬上跑到菜市場一般吵鬧不休的大堂上嚎了一嗓子,只一句話,正圍著花知縣七嘴八舌的各路人馬頓時鴉雀無聲。
只是來鬧事的這些人也都了解葉小天那渾不吝的個性,誰敢去他那兒自找沒趣,當然是揪住花知縣不放,柿子誰不挑軟的捏啊。花晴風無奈,只好使人去找葉小天m•hetubook•com.com
「才說精誠合作,你就侮辱我,我要跟你決鬥!」
而且,暴雨天突然發動,可以起到出其不意之效!現在華雲飛已經被抓,齊府里想必沒有那麼多的護衛了,我們這時出擊容易得手。一旦齊木被抓,首惡被擒,其餘黨不過是一盤散沙,就不足為慮了!」
「利字當頭啊,豈能不急?急得好!」
此時,黃大仙嶺上……
……
花知縣整理好儀容,沉聲喝道:「來啊!速傳艾典史上堂,本官有話問他!」
范雷訝然道:「大哥改什麼主意了?」
「鏗!」
葉小天的所作所為可比他硬氣多了,許多本該由他來撥亂反正的事,現在都是葉小天在做。葉小天已經獲得縣衙上下一致的擁戴,如果不是因為明知葉小天這個典史干不長久,王主簿早就把葉小天當成了最大的威脅,又豈會跟他合作。
「喀喇喇!」
佩刀少年道:「包括正下傾盆大雨嗎?」
佩刀少年重重地哼了一聲,酷酷地道:「不如說你有病!齊木開始堵塞驛道了,你聽說了嗎?」
兩個蓑衣人傲然站在黃大仙嶺上一塊突兀探出懸崖的巨石上。
范雷轉身快步離去,齊木慢慢踱到廊下,望著串成了線的雨水,悠然道:「以為民請命而自居,卻被憤怒的民眾活活打死,拋屍于暴雨之中,這樣的結局,很有趣吧……」
花知縣如釋重負,抻了抻被人拽的皺皺巴巴的官袍,正了正被人晃歪了的官帽,看了看眾人的反應,惡意地想:「吵啊!你們繼續吵啊!有本事沖那個瘋子撒潑去,他不劈頭蓋臉扇你一頓大耳刮子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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