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南天一柱
第24章 賞罰令
馬禮英馬上派人把馬千乘和秦良玉兩口子請了來。這對小夫妻一共只有三千五百兵,在馬禮英的三萬大軍中只佔十分之一,而且又是土兵,馬總兵一開始並沒把他們當回事。
劉挺的死戰令迅速傳達了下去,其中南川一路、烏江一路,偏橋一路感覺壓力尤其的大,因為他們這三路是進展最不順利的。
對自己的粉絲,劉大將軍也很有耐心,便指點道:「你看,羅古地勢險要,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打下來,如果我們派一路兵馬堅守於此,只需五千人,楊珠在三天之內就休想打得下來。」
眾將領紛紛圍過來觀看,劉挺撫著鬍鬚,得意洋洋地瞟了他們一眼,道:「看明白了嗎?」
戰陣之上,容不得絲毫假如,這種可致全軍于死境的狀況,哪怕只有一線可能,都應該全力避免而不能抱著萬一的幻想。葉小天悚然心驚,虛心向劉挺求教道:「那依總兵大人所見,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劉挺的豪邁之言發出去了,可這員虎將雖不畏死,終究不是跑來播州尋死的。這邊調動安排著,那邊他也對八路大軍下達了促戰令:約定了期限,號令各軍必須在指定日期抵達婁和圖書山等既定關隘,違者軍法從事!
秦良玉在他足尖上一踩,馬千乘馬上住了口,扭頭看向秦良玉。秦良玉端坐椅上,方才飛快地踩了丈夫一腳,身形卻是一動不動。這時也未看向丈夫,只向馬總兵淺淺一笑,道:「我夫妻二人既然領兵來此,就是為了報效國家,若要我們去打頭陣,不難。只是這些時日,妾身也注意到了,總兵大人麾下,軍紀有些渙散啊……」
馬英禮豎食、中、無名三指向天,正色道:「本總兵將親自擔任執法官,保證不折不扣地執行女將軍這道賞罰令!」
葉小天沒看明白,沒明白他就問,虛心得很:「總兵大人,你這是……」
馬千乘拍胸道:「這有何難?只要總兵大人你……」
南川路主將是總兵馬禮英,雖然他與劉大刀俱為總兵,但此刻他卻是要受劉大刀節制的,想到劉大刀那一副兇相,馬禮英可不敢擔保他若未能如期趕至集結地點,劉挺還能對他手下留情。
劉挺搖頭,道:「羅古只需五千人堅守,但我派一萬人去。松坎在這裏,路途比羅古遠,且要經過羅古,我派兵一萬,五千守羅古,御楊珠于外,另外五千兵和_圖_書馬埋伏在從松坎前往羅古的必經之路上,他可以打老子的埋伏,難道老子就不能打他的埋伏?」
馬禮英頷首道:「我答應你了!」
劉挺的眉頭微微緊了起來,道:「如果羅古真的失守,松坎方向也未能實施埋伏,則埋伏的人馬立即照應羅古的守軍返回大營,我們以大營和山坳相呼應,與敵決一死戰!」
劉挺摸著下巴,狡黠地一笑,道:「楊應龍分兵,難道老子就不會分兵嗎?」
劉挺拔下代表他此刻所在的紅旗,從旗盒中又抽出兩面紅旗,在羅古插了一面,在其軍營所在地重新插下一面,另外一面小旗拿在手中,思量半晌,在羅古和軍營所在地之間的一處山坳中插下。
可一打起仗來,倒是石柱馬家這路兵馬最給他長臉,不管是兵員素質,還是戰陣戰法,馬家軍表現的都是可圈可點,反倒是馬禮英本陣的兵馬錶現的不太給力,拖累了馬家軍,不然的話,馬禮英這一路兵馬也不至於遲遲沒有表現。
馬禮英咬了咬牙,道:「那……馬少夫人有何建議?」
馬千乘與秦良玉對視了一眼,道:「那總兵大人的意思是?」
有了這道軍令,各路兵馬https://www•hetubook•com.com就得加快行軍步伐,而各路兵馬一旦加強攻勢,劉挺就算被圍在石虎關前,楊應龍也抽調不出其他兵馬前來支援,他一樣可以死守。
劉挺讚許道:「不錯!軍營中留下一路兵馬繼續攻打石虎關以迷惑敵軍,以本將為餌,誘楊惟棟來攻,到時候……」
秦良玉道:「兵者,手足也!令其畏懼,方知軍法!但是有重罰,亦應有重賞!斬敵酋領者,賞銀十兩!沖在最前者,賞銀五兩!砍敵首級者,賞銀二兩!任何人不得搶功、不得冒功、不得貪墨其賞!」
被一個小輩還是女子如此指責,馬禮英不由老臉一紅。可他的兵確實不太爭氣,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葉小天得到楊應龍兵分三路的消息之後,馬上與華雲飛、丁躍等人商量了一番,認為應該加速行軍,搶先攻佔石虎關,介時進可攻、退可守,就算楊應龍的三路大軍來了,他們已經拿下險關,也足以堅守。
劉挺拔出山坳中那面紅旗,用力插在通往魚渡的路上。
石虎關是否能如願在楊朝棟等三路大軍包抄過來之前就攻克?依照現在的計算,楊朝棟等三路大軍與他們發生接觸還需三天時
和-圖-書
間,可要是播州軍另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通道,能夠提前抵達呢?秦良玉一笑起身,向他抱拳道:「既如此,末將也向總兵大人立下軍令狀,我馬家軍,即便戰至最後一人,也一定突破七星連寨,拿下我南川路討逆第一功!」
秦良玉道:「若是我馬家軍破了七星連寨,總兵大人這邊卻不能及時接應,使得我軍陷身敵營,那時可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馬總兵只好厚顏道:「我觀石柱土兵,慣於叢林作戰。金築七寨,彷彿連星,彼此呼應,易守難攻,我軍已強行攻打多日,可惜不見效果。我想,若能破其一點,便可以點破面,卻不知賢伉儷可有辦法於七寨之中尋一突破?」
秦良玉一字一句地道:「我要諸將向總兵大人您立下軍令狀!只要我們奪其一寨,放出訊號,接應人馬務必得在一時三刻之內攻上山去!埋伏不起者,斬!臨陣退縮者,斬!逾時不至者,斬!」
須知明軍不止這一路,播州兵馬雖佔地利人和,卻也未必能圍困險關太過持久,可是如今聽了劉挺這番分析,葉小天卻不得不想,如果這本來就是楊應龍希望他們做的呢?
馬禮英請這對小夫妻入帳坐下,hetubook.com.com開門見山地道:「兩位,劉大刀下了促戰令了,命令我軍務必在指定日期抵達婁山關與他匯合,可我們還被擋在金築寨下寸步難行,若是誤了集結之期,恐怕劉大刀不會給老夫留情面啊!」
葉小天道:「不錯!大人是打算禦敵于外了?」
一名將領蹙眉道:「大刀,這是行險啊,如果羅古守不住,又或松坎過來的播州兵沒有中伏……」
之前明軍幾次被誘敵深入繼而全殲,是明軍將領太蠢嗎?即便第一次是忘乎所以,太過自大,那第二次總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吧?為何被楊應龍看似簡單的同樣一套辦法再度全殲?
馬禮英有些難以啟齒,一開始他太過藐視土兵,把馬家軍當成了後勤備兵,現如今要調人家去打頭陣,實在有些說不出口。不過,他自己的兵馬不爭氣,又能如何?
劉挺道:「沒錯,的確是行險。所以,羅古的關防要加固,我們的營寨也得加固。多挖些戰壕,布些拒馬,以防萬一!」
葉小天看了一眼重新插回駐軍營地的紅旗,又看了不遠處山坳藏兵的地圖,恍然大悟道:「總兵大人分兵于羅古,一面抵擋楊珠,一面牽制楊朝棟,把楊惟棟從魚渡放進來,打他的反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