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只要跑的比漢軍快，那肯定就能跑回家鄉去。

漢軍的基礎士氣太高了，高的讓司馬懿咬不動。

張郃持矛死死盯著火把下金甲的張飛，張飛也是瞪著眼睛，兩人之間重甲衝擊步兵酣戰廝殺，黑暗之中並無弓弩滋擾，殺的難捨難分，不分上下。

文欽昂聲領命，張虎不情不願也應一聲，深深望一眼東南堯山所在，提刀在手轉身向北。

張飛見到虞翻從側翼殺來欲夾擊張郃，惱怒長噫一聲，彷彿將要套中的鴉雀受驚要飛。

司馬懿喝斥一聲，給了個眼色，自有親衛拖著司馬師離去，現在河邊還有己方殘留的草筏，能勉強泅渡渡河。

張虎反問，指著北邊洛陽：「我有破夏侯征北之策，正缺兄長一同去洛陽督練這支奇兵！」

再不突圍，等到天亮，就走不了。

好巧不巧，與張飛撞在一起。

右將軍徐晃就是前車之鑒，前將軍張遼也差點被田信追上一槊扎死。

寬不過三丈的滍水橋，已不知是誰第一個揮刀，為搶奪一條生路，無人能穩定秩序，就混殺起來。

藉助火光，司馬懿雙手捧著這卷田信手書細細審視，聲音低沉：「他倒是知我所能…和圖書…」

同樣鳴鼓而進的張郃即等不來夏侯尚伏兵的奇襲，也等不來司馬懿接應，此刻也只能向滍水橋移動。

此刻因為夜色籠罩，雙方反倒爆發出漢軍北伐以來最為殘酷的絞殺戰。

各路魏軍配屬不同，籍貫不同，口音也不同，此刻目標是一致，偏偏又混進來服色、口音更奇怪的吳軍。

文欽不願意在這裏跟關羽碰撞，他指著東北昆陽方面：「我軍應按計劃前往昆陽配合左將軍，一同接應昆陽之軍撤離！」

以至於張虎帶著前隊向北出發后，文欽不僅沒有打通滍水橋，反倒司馬懿本隊也被糾纏，即無法走西邊滍水橋退回魯陽，也無力甩開漢軍向北靠攏張郃所部。

三四裡外，天色將明之際，虞翻正火速增援張飛。

漢軍、魏軍相互追逐廝殺，不一定後退的人吃虧，往往追擊時吃虧，又會演變成後退方，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恨不得親自擂鼓，張飛卻盯著張郃所在，生怕自己一眨眼，張郃就跑的不見影子。

昆陽城，張虎抵達這裡是正好與樂綝遭遇，兩人合力猛攻，配合昆陽守軍擊破張飛南營，也僅僅是打破簡陋的營壘牆壁，和-圖-書漢軍依舊在營壘中守御、廝殺。

故語氣不容置疑：「文將軍接應後繼之兵，張將軍為前驅，向北接應左將軍！」

不管張虎還是樂綝，都是行軍四十余里參戰，氣力先後衰竭。

人生路不熟，又有極大口音差距的孫登部吳軍只能亂糟糟跟著昆陽魏軍向滍水橋撤離。

橋下游，皆是從橋上栽落的魏軍士卒，人頭攢動，滍水為之不流。

關羽就在身後，張飛在身側，不遠處又是田信、馬超，漢軍軍吏階層戰意旺盛……只要拖到天亮，來的魏軍一個都別想跑！

「再不撤，你我誰都難走！」

樂綝氣喘吁吁，臉頰被流矢划傷，皮肉翻卷滲血，模樣慘烈：「就此後撤，地道必為漢軍所知！伯父經年心血，就此荒廢！」

漢軍軍吏不想戰後被處理，激勵部伍捨命酣戰，魏軍又急於脫身，不給漢軍重創，那他們就無力脫身。

關羽依舊在葉縣城頭觀戰，此刻無從知曉更遠處的消息，只能通過視線內的火把隊伍猜測敵我，分析局勢。

「河內司馬懿乃將門世家，今出督各軍，才情遠在曹洪之上。此公素不知我軍厲害，初生牛犢不怕虎，恐和*圖*書督兵來襲，不可不慎。」

也有可能追擊者在追擊途中因為前方傳來一聲吼叫，就會變成後退者。

司馬師面容稚嫩，凍得青紅，扭頭看一眼背後的滍水：「父親？」

張飛本陣兩千餘人金鼓齊鳴，明火執仗向滍水東橋行進，從昆陽城中湧出的魏軍皆不敢阻擋，或眼睜睜看著張飛本陣列隊移動，或調頭就往滍水橋跑。

果然，張郃及身邊人齊齊朝張飛這裏投擲火把，余者一鬨而散，轉身就往滍水邊跑。

張虎、樂綝領著疲兵撤到這裏時，身後還追著漢兵，哪裡還有心思、力氣去橋頭喋血殺一條生路？

「夏侯征南怎敵夏侯征北？」

幾乎一瞬間，雙方通過火把認出對方旗號，就齊齊衝撞，彼此精銳親兵就衝撞在一起。

張虎左手抓著樂綝後背往後拖：「退回洛陽，再做計較不遲！」

張虎見無力驅散，擊潰當面漢軍，指著己方控制的滍水東橋，惱怒憤懣：「撤吧！司馬仲達言而無信！」

司馬師這時候指著南邊葉縣所在，那裡一條火龍緩緩壓來：「父親，關雲長所發援軍將至！」

從這裏看西北滍水西橋，那裡也在交戰，火光向南移動，可和_圖_書見守橋漢軍正在後退，從魯陽后發的援兵正穩步推進，即將踏上南岸。

兩人帶著部眾就往洶湧的滍水跑，在岸邊丟盔卸甲，密密麻麻跳入冰冷、湍急滍水中。

見這兩人率領部伍離去，司馬懿也鬆一口氣，對司馬師說：「漢軍軍書關係重大，你速速運送過河，徑直送往魯陽！抄錄后，速速發往洛陽，不得延誤！」

「軍書要緊，速去！」

反覆廝殺，司馬懿向北脫身無望，只能匯合文欽向滍水西橋殺去，準備退回魯陽，一個開路，一個斷後。

沒有，魯陽能打的軍隊都在這裏，到那時昆陽廝殺的張郃自身難保，誰還能接應這裏？

到了下游，橋就那麼一座，如果被漢軍攻奪，大夥只能跳水逃命。

司馬懿微微頷首，將田信的手書塞入懷裡貼身收好，手書入懷，司馬懿軍事信心倍增，也不在意四周反撲的吳懿部殘兵，準備親自驅散、擊潰這股殘兵。

誰能想象，關羽援兵還沒靠近，自己就被吳懿殘兵打的連連後退？

「嘿！不該來呀！」

偏偏又打不出強有力的一擊，甚至打出了，也因為夜色遮蔽，戰果無法傳播，導致漢軍士氣穩定不變。

滍水和圖書東橋已無秩序可言，就連鄭渾也是靠衛兵廝殺，才殺出一條血路。

有接應軍隊么？

外圍還在廝殺，應對吳懿營兵反撲。

張飛不著急，咧嘴笑著，已經把張郃咬住，高聲激勵左右：「擂鼓！狠狠擂鼓！」

這支援軍攜帶大量的弓弩，可以彌補夜襲隊缺乏弓弩的短板。

樂綝指著東北方向：「不若走地道退回征南將軍麾下！」

張虎、文欽也都一身血腥湊上來，張虎拱手請戰：「督軍，我軍援兵即將破滍水橋。夜中我軍熟悉地利，關雲長發兵助戰是為接應吳懿，其所遣之兵必然寡少。我軍聯合援兵，不下七千之眾，乘其軍勢散亂，我軍有一戰之力。」

司馬師也跟著開口：「昆陽戰事膠著，若拖到天明，北府兵出營追擊……孩兒恐左將軍有失。」

張虎看著外圍反撲、攻勢越發迅猛的吳懿部漢軍，張口欲言，文欽粗聲反問：「少君侯，我軍若在此酣戰至天明，不能擊退關雲長部，又該如何是好？」

吳懿是突然戰死，各營營督還沒死，正因為吳懿戰死，各營營督反倒積極反攻，死死咬住司馬懿。

這一刻司馬懿面容苦澀，再高超的計謀，也是需要士兵去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