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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當年逃難的災民中，已經有了相互吃掉老弱的不成文規矩。

「賊問出曰：『卿欲何得？』出責數賊，指其母以示之，賊乃解還出母。鄰居婦人獨不解，遙望出求哀。出復斫賊，賊謂出曰：『已還卿母，何為不止？』」

羅瓊所舉兩名孝廉自然是京兆尹籍貫的士民，一個是新豐鮑出，特點是孝勇；一個是上雒曹響，特點是廉勇。

「鄉里士大夫嘉其孝烈，欲薦州郡，郡辟召出，出曰：『田民不堪冠帶。』」

陸議本想親自去江都，可田信擔心山路冰雪帶來的危險……關中方面政務繁多，也離不開陸議。

「初等到家，而啖人賊數十人已掠其母，以繩貫其手掌，驅去。初等怖恐，不敢追逐。須臾，出從後到，知母為賊所掠，欲追賊。兄弟皆雲：『賊眾，當如何？』出怒曰：『有母而使賊貫其手，將去煮啖之，用活何為？』乃攘臂結衽獨追之，行數里及賊。」

這是鮑出的簡歷，其後是羅瓊的點評：「文才孝勇，三輔皆知。臣以為此ｈttｐs://m•hｅtubｏok.cｏm.cｏm賢良猛將蟄伏山野，靜待公上，乃天授之才也。」

不由心中煩悶，長吁一口長長的白氣，田信翻身騎在蒙多身上：「回！」

郤纂想念留在南陽的母親，許多軍吏都在思念南陽的親屬，自己也有些思念妻兒。

幾天後，田信送別郤楫，郤楫將以北府上計的身份前往江都述職。

或許自己應該去一趟南陽……可第二批漢僮僕從軍已經動員，必須自己坐鎮引領，才能最快完成人心凝聚，減少不必要的消耗。

湘州也就不必細說，常規的入仕渠道就這麼點，卡住后，你夠強勢，對方遲早得低頭。

郤楫性格穩重，否則也不會幾次擔任大軍的糧倉主官，很得田信信任。

田信也就後退幾步，由郤纂上前，為他的父親送行，父子倆越走越遠，走了三十步后，郤纂駐步，目送父親翻身上馬，領著其他吏員、衛士沿著雪原、樹木中踩踏形成到道路漸行漸遠。

「暫無，臣已囑咐伙房，公上ｈttps://ｍ.ｈeｔｕboｏk•ｃom•ｃｏm隨時可以用餐。」

這兩年南陽郡的孝廉名額控制在陸議、徐祚手裡，江都、襄陽的孝廉名額控制在李嚴手裡，已經給了襄陽人等傳統意義上的『荊州人』極大打擊。

京兆尹畢竟是大漢西京所在，一年舉兩個孝廉實屬保本，如果京兆尹人口再多一點，一年舉三個也行。

郤楫肩上的擔子很重，要把持斗而不破的核心，既要拿到實惠好處，也要維持漢室的體面。

舉孝廉，是舉薦德行出眾的人才，這個人才正在當官的話……也不影響什麼，大概就相當於『賜同進士出身』。舉方正、賢良、博士這批人，就相當於『賜二甲進士出身』、『賜一甲進士出身』。

「賊望見出，乃共布陣待之。出到，回從一頭斫賊四五人。賊走，複合聚圍出，出跳越圍斫之，又殺十餘人。時賊分佈，驅出母前去。賊連擊出，不勝，乃走與前輩合。出復追擊之，還見其母與鄰居婦人同貫相連，出遂復奮擊賊。」

「是，臣此去江都，只論公和*圖*書務，不結交私事。」

「嗯，去傳這二位孝廉，我先看看伯雄遞送的文牘。」

軍隊講究實用，現在怎麼能避寒，怎麼能最大化利用燃料，就怎麼弄。

摘去一身累贅的保暖服裝，田信安逸坐在木牆邊的火炕上，翻閱羅瓊遞送的兩名孝廉資料。

臨走，田信抓著郤楫的手：「冬日武關路險，不急於趕路，有沿途驛站接應，應能暢通。我所慮兇險，皆在江都。我已去信子龍將軍，會調撥銳士護衛左右，以免賊人狗急跳牆。卿也要多加防範，以公事為要，減少宴席、出遊。」

保住現有的戰果，等待時間變遷，以北府的發展能力，絕對能讓各地求著加入北府。

營地內，四周林木已經被砍伐一空，木材要麼修建營區，要麼成了燃料。

郤楫也抓著田信的手搖了搖，目光認真。

還有從更遠處採伐，已經晾曬將近一個月的木材正用馬拉雪橇的方式運往平樂觀大營。

大家都還年輕，沒必要去爭一朝一夕，如今已經拿到關中立於不敗之地。

回到原木壘砌的溫和圖書暖營房，主簿陸延就湊上來：「公上，京兆尹所舉孝廉已到大營，等候公上審視。」

隨後是曹響的簡歷，魏軍軍吏出身，襄樊一役被俘，因為出身關中，所以沒有拉到臨沮去種植牧草，被田信選拔，是當初八百虎牙金幣擁有者之一，進擊關中時，是懷遠率的上校率長。

郤纂返身回來，以袖擦拭眼角，田信隱約聽到郤楫、郤纂父子告別時的對話，談的是郤纂的母親。

蒙多、老虎再好玩，也沒有兒子抱在懷裡時的安寧感來的愜意；軍中飯餐也有些乏味，也不如關姬做的可口。

「出又指哀求婦人：『此我嫂也。』賊復解還之。」

田信閱讀羅瓊的奏表：「鮑出字文才，京兆新豐人。少遊俠。興平中，三輔亂，出與老母兄弟五人家居本縣，以飢餓，留其母守舍，相將行采蓬實，合得數升，使其二兄初、雅及其弟成持歸，為母作食，獨與小弟在後采蓬。」

幾十騎跟隨，馬蹄踐踏在路邊積雪，這些積雪已經踩瓷實，噔噔作響，伴隨馬脖子、馬鞍上的鈴鐺，跟隨hetubook.com.com田信返回昆明池邊上的平樂觀大營。

田信展開雙臂，任由親兵摘取身上的皮裘、甲衣，先後抬腿也換了輕便的鹿皮靴：「還有何事？」

北府回關中以來，今年各處推廣、修建火炕，這可極大豐富了關中士民的日常生活，估計明年會有一個嬰兒潮。

「駕！」

如今懷遠率駐屯萬年縣，曹響也代理兼任萬年縣令。

如今武關道已然大雪封路，行路艱難。

「出得母還，遂相扶侍，客南陽。建安五年，關中始開，出來北歸，而其母不能步行，兄弟欲共輿之。出以輿車歷山險危，不如負之安穩，乃以籠盛其母，獨自負之，到鄉里。」

這是羅瓊第一次擔任郡守，哪怕是暫時代理，也將擁有兩名實質門生；不管這兩位孝廉今後仕途如何，他們腦袋上會蓋著一個大大的『羅』字。

江都才結束一場大案，潛伏的敵國姦細，還有內部殘存的不滿分子，都有可能製造事端。

營地方圓三十里都是宿營範圍，已經有粗製的成排地窩子、土屋。

作為田信入朝的代表，郤楫處於風口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