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少年
少婦人一把搶過鞋子，又在少年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才一邊穿鞋，一邊說道，「怕是沒有找到買主吧。你要是餓了，先拿個鍋餅吃著，等你爹回來再開飯。」
「嗯，希望如此。」浩然真人感覺有些累，嘆氣道，「你看著辦吧。」
一個少婦人從廚房裡探出頭來，看到渾身濕漉漉的少年，直接脫掉了一隻鞋，朝著少年砸來。「小畜生！又把衣服弄髒了！」
當年自己把陸北斗迷倒，然後顛鸞倒鳳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中。
這些，就是元石了。
待到裏面有人答應，少婦人才道，「大嫂子，在家呢？」
一直來到溪水邊，看到蹲在溪邊，盯著溪水發獃的少年，少婦人嚷嚷道，「心暉！」
執法長老的心情有些激動，眼巴巴的看著來人。
「咱們可比不了人家，蓉蓉的二爺爺，就是正劍門的內門弟子。」少婦人促狹的捏了一下少年的臉，說道，「整天蓉蓉、蓉蓉的，是不是喜歡人家？」
一條獨木舟，猶如一葉浮萍，飄飄蕩蕩。
該不會還是個沒發育好的小屁孩兒吧？
正在浩然真人抑鬱不堪的時候，執法長老走了過來。
「哎呀！」少年慘叫了一聲，搶了一口水。再從溪水裡爬起來，已經渾身是水了。呸了幾口，少年有些喪氣的朝著不遠處的村落看去。
……
如果耽擱的太久……
心裏有些涼。
總算是有人來了。
一直到了晌午時分，山路的盡頭，忽然出現了兩個人影。
總算是送走了這胖漢子，執法長老鬆了一口氣。
林小舟的心情極好。
一番見禮之後，執法長老收下胖漢子遞來的學費，讓一名築基弟子領著那胖墩兒少年進了山門。
「我去一趟你舅舅家，天黑之前就回來。」
「呦，是四妹啊。咋了這是？有事兒？」說話間，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婦女，拉開了院門，卻堵在門口，沒有請少婦人進去的意思。
少婦人笑道，「好好修真，等你修為高了，讓你爹去蓉蓉家提親。」
第一句話，是說「嗨！」還是說「好久不見」？
相較於由離愁上人坐鎮的正劍門，正氣門實在是有些不能看了。
嘖嘖……
眼看著天色將晚，執法長老正準備回去休息，卻見山下，竟然又有兩個影影倬倬的身影。
資質差，只要他願意努力，或許也不是沒有希望。
執法長老的心情好極了。
執法長老心中大喜。
其開山祖師，現任掌門，也不過是個金丹修為的修真者。整個門中，金丹只有掌門一人，靈動也僅有一人，築基尚且不過二人而已。
「哎，不瞞四妹你，別看我們家蓋了咱們村子里唯一的這座二層小樓。看著好看，可好看管啥子用……」
「師兄，過兩天就要招收新的外門弟子了。」執法長老看起來比浩然真人還要顯得蒼老，雖然是靈動修為，可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眼看著也是沒幾天活頭了。看到浩然真人一臉喪氣的模樣，執法長老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是不是把房舍稍微修葺一下？」
也是在那個時候，正氣門在同一座山峰上，開山立派。
少婦人氣的大罵，「小畜生！你再把衣服弄髒了，給我試活著！」
「怎麼？」浩然真人來了興趣。
只是，極有可能成功築基的大弟子，竟然渡劫失敗了。
等到離愁上人傷勢恢復，給這座無名山峰取名為莫悲山。
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執法長老的心越來越涼了。
又遲疑了一下，少婦人才拍了拍房門。
少年臉一紅，脫口道，「哪有！」
見了蠢貨夫君，自己該說什麼呢？
只是，好心情之下，竟然還有一些遺憾。
「別亂跑啊！」少婦人又叮囑了一句。
「魚沒見你抓到一條，衣服倒是濕了好多次。」青年取笑了一聲，接過妻子端來的水，洗了把臉。一家三口這才進了屋，吃起飯來。
青年笑著點點頭，看向那少年，道，「又去抓魚了？」
很好！
他知道，娘親肯定是要去舅舅家借元石。想到那三個刻薄寡恩的舅舅，少年心裏就感覺壓抑的厲害。
對於很多門派而言，能出現一個築基弟子，就足以慶祝一下了。
靈魂進入輪迴道之後，是會直接轉世？還是會耽擱許多年？
少年眯著眼睛，算準了時機，狠狠的將魚槍刺下。未成想那草魚竟然極為警惕，一個擺尾急急的轉頭，竟是躲了過去。
正氣門掌門浩然真人的心情很惡劣。
自從天地巨變之後，本就困難重重的修行，變得更加困難了。
「呵，大嫂子，也沒啥大事兒。呵呵。」
自這胖墩兒之後，隔上一段時間，就會有附近的山民帶著孩子前來。這些孩子里，大多都是資質不佳的。唯有一個，資質讓執法長老眼前一亮。
現在好了，不用再糾結這種不倫的問題了。
把陶罐里的東西倒出來，是一堆大小不一的鵝卵石似的東西。
很多人修行幾載，最終連凝脈都做不到，只能折返回家，繼續過普通人的生活。對於很多m.hetubook.com.com庸俗之人而言，交了學費來修真，不僅浪費元石，還浪費青春。
想到一些不和諧的畫面，林小舟立刻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駕駛著獨木舟，林小舟轉了一個大圈兒，繞過了那一片靈力波動的海面，繼續前行。
最重要的是身材！
能感應到他的氣息，就說明他必然在萬里之內！
一個肥胖的漢子，帶著一個胖墩墩的少年，走上幾步，就會喘息著休息一會兒。
若是這次因為一些元石而耽誤了孩子入學，可是又要等上三年了。到時候，孩子年紀大了，怕是即便湊足了學費，正氣門也不會收下他了。
亦或是已經娶了妻子，甚至抱了孫子，已經成了一個糟老頭子？
一直行了近萬里之遙，海平面上，出現了一片片漆黑的山峰。
要知道，縱然是大乘期高手，也不敢在海面上瞬移。
「走吧走吧！」胖漢子抹了一把淚，對著執法長老深深一禮，「仙長，一定要看顧好我家孩子啊。」
那正氣門雖然收取的費用不高，可這點兒，也不夠啊。
少年敏捷的躲開襲擊，笑嘻嘻的又把鞋子撿起來，送給那少婦人，直接無視了少婦人板著的臉，說道，「我爹呢？還沒回來？」
執法長老告辭離開，之後又找到了正氣門內的兩名築基弟子，三人帶上幾個外門弟子，開始籌備起來。
浩然真人擰了一下眉頭，「算了吧，將就著住下不就行了？反正大多弟子，總會學個三五年，就跑了。」
伸手摸摸小腹，林小舟低下頭，嘆氣道，「本尊原本還想著如果你轉世成了我兒子，我該怎麼面對你呢！嘖嘖……」一想到母子之間情意綿綿的畫面，林小舟就又是羞臊又是苦悶的抓了抓頭髮。
浩然真人應了一聲，又酸溜溜的說道，「可惜咱們連天材地寶也沒有。可惜了宣明，若是咱們有更好的身劫丹，他一定會成功的。」
「嘿嘿，這次我會小心啦。」少年說著，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
「莫悲」二字，相傳是取自探花郎陸北斗的一首打油詩。
天高雲淡，海風微咸。
胖墩兒回過頭來，看著父親，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正午時分，山腳下的村落上空，裊裊炊煙起。
少婦人臉色變了幾下，有些尷尬的笑笑，說道，「大嫂子說笑了，強子哥可是干大生意的，閑著也能把元石掙了。」
漫無邊際的海面上，不見一絲風浪。
再後來，離愁就建立了這正劍門。
多少年來，執法長老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資質奇佳的少年。
中年婦女又說了很多https://m.hetubook.com.com，少婦人卻再也沒有心情聽下去，隨便找了個由頭，也就離開了。回到家中，少婦人左思右想，還是咬咬牙，又出了門。
少婦人擰了一下眉頭，正待說話，卻聽得房門外傳來腳步聲。往門口看了一眼，趕緊走過去，「他爹，咋才回來？」
前方忽然出現一片詭譎的靈力波動，林小舟趕緊打出靈訣，停下了獨木舟的前行。
執法長老遠遠看去，一眼就看出那胖墩兒的資質，實在是差的不行。
片刻，林小舟忽然又愣了一下。
「是啊。正氣門雖然比不了正劍門，但是好在學費不算很貴。」少婦人嘆氣道，「只要你好好學習，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大海之上，太過兇險。
少婦人把這些元石放在一個秤盤子上，稱了一下，眉頭不禁擰起。
關注那弟子渡劫的時候，一眼看到弟子失敗了，浩然真人激動的把自己的花白鬍鬚都揪掉了一大把。直到現在，下巴上還有些隱隱作痛。
「呃……」
……
她現在只想找到自己的夫君。
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這種靈力波動，極為危險。縱然林小舟現在是小乘修為，也不敢大意。
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把肩上的扁擔放下，才說道，「昨天放了一晚，今天上午又趕了那麼遠的路，人家嫌棄不新鮮了，不肯要。我磨了很久才算是換了些元石。」
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不是喜歡搗蛋，只是心疼他父親每日里忙做不休，想要抓幾條魚，好換些元石補貼家用。
秋高氣爽的時節，如同兩隻駝峰一般的駝峰嶺上的漫山遍野的楓葉，映紅了半邊天。駝峰之間的小溪，從遠處的莫悲山上涓涓而下。
一個名叫正劍門，其開山祖師，名叫離愁，是個極為漂亮的女子。相傳，當年天地紛爭，大陸分崩離析之際，離愁上人與人發生爭執，最終受了重傷，一路逃亡，來到了一座無名山上。
「聽說蓉蓉會去正劍門的。」
這麼多年了，自己終於找到他了！
少年回頭看到少婦人，道，「娘。」
少年愣了一下，道，「噢。」
嗯，某些地方最重要！
若是三年一度的招生大事，連一個外門弟子都收不到，大概會被正劍門的那幫雜碎笑掉大牙了。
而對於普通人而言，這些元石，就是財富。
難於上青天。
山門外的山道上，一直空空蕩蕩的。
自從當年的劇變之後，世界分崩離析也就罷了，偏偏大海之上的靈力還變得極不穩定。有人認為，這是大地與蒼穹鬥法之後，將蒼穹的力量，轉嫁到了大海之上，從而減輕大www.hetubook.com.com地的壓力……
把衣服洗好，晾在晾衣繩上，少婦人起身回到房間里，打開一個上了鎖的柜子，從裏面取出了一個陶罐。
「嗯。我爹跟我說過了。」少年答應了一聲，「是要進那個什麼正氣門嗎？」
夫君！
「噢。」少年應了一聲。
據說，上面蘊含著一種修真者能夠汲取的靈力。一旦靈力被吸取了，這些元石就會變成碎末。
少婦人罵了幾句，又嘆氣。
青山綠水之間，充斥著醉人的草香。
身體上的疼痛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創傷。
修真難！
少年自是連聲答應著。
正氣門原本也是準備好了要慶祝一番的。
一個赤著腳、滿身污泥的七八歲的少年，手裡拿著一把自製的簡陋魚槍，正一臉緊張的盯著溪水中的一條肥碩的草魚。
良久，她才睜開眼，擰著眉頭，目視前方，看著茫茫大海，眼眶竟然濕了。
少年用力過猛，腳下一劃，直接栽進了溪水之中。
「不累。」少年呼呼的喘著氣，感覺雙腿彷彿灌了鉛，快要抬不起來了。
可是……
少年換上一身乾淨衣服，朝著院子角落裡走去，拿起了被他丟在那裡的魚槍。
要不要直接生撲？
少年臉色通紅，哼哧了一陣兒，才支支吾吾的說道，「算了吧，她才看不上咱家。」
中年婦女斜了少婦人一眼，乾咳道，「哦，沒事兒就好。我聽說金錘最近這些天收穫不錯啊，換了不少元石吧？哎，比我們家強子可是強多了。那傢伙，自打有了我們家海波，閑了好幾年了。這日子啊，一天比一天緊吧，眼看著就要揭不開鍋了。」
少年吸溜著嘴巴，吹著手裡的鍋餅，啃了一口。少婦人看著吃的香甜的少年，說道，「再過三天，就要把你送去莫悲山上了，到時候，可不能每日里這麼亂跑了。要好好學習修真，我和你爹給你掙個學費，可不容易。」
好吧，男人么，長相也不重要啦。
執法長老強笑一聲，點頭道，「你放心。」
看著少婦人的背影，少年眉頭緊蹙，不言不語。
少婦人嘆氣道，「哎，先洗把臉，吃飯了。」
萬一他不喜歡現在的自己，那可怎麼辦？
林小舟往獨木舟上打出了一道靈訣，獨木舟猶如離弦之箭一般，疾射而去。
唉！
執法長老安慰了浩然真人兩句，又道，「希望這次進來的外門弟子里，會有些資質不錯的小子吧。」
獨木舟上，林小舟微微閉眼，腦袋時不時的輕微轉動兩下。
執法長老早早的吃了早飯，來到了山門外等待。
吃過飯，青年便又拿起一套弓箭和砍刀，找和圖書了村裡的獵戶，一起上山打獵。少婦人則把少年身上的衣服拔下來，一邊抱怨著，一邊洗衣服。
然而，就是這般實力，也足以在這片大陸上擁有一定的話語權了。
蠢貨夫君不會還在別人的肚子里吧？！
少婦人從地鍋里拿出一個熱騰騰的鍋餅，遞給少年，「小心燙。」
按照最近這些天的收入狀況，少婦人神色間難免帶著一些憂慮。
看著越來越近的大陸，林小舟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郁。
「老虎！」那肥胖漢子衝著胖墩兒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眼淚竟然落了下來，「好好修真啊！」
一直回到家裡，少年把魚槍丟在院落的一角，衝著廚房裡嚷嚷起來，「娘，做好飯沒有！我餓死了。」
不知道蠢貨夫君這一生的長相如何。
「長老，實在是慚愧。我爹說了，這些年，我在山裡修行，浪費了不少元石不說，還少掙了許多。若是我打小就跟著爹爹學習打獵，現如今也掙夠老婆本兒了。」
半個月前，那個離開門派的外門弟子臨走時跟自己說過的話，他依然記憶猶新。
「我看懸。」執法長老說道，「以天材地寶硬撐起來的傢伙，根基不夠紮實，八成要失敗。」
好不容易，那一對肥胖的父子總算是來到了山門前。
對於這個弟子，浩然真人可是費了不少心血，更是花了大價錢，煉製了一枚身劫丹給他。沒想到，最終竟然還是失敗了！
說起來，蠢貨夫君現在多大了？
我來了。
過了兩日，終於到了招收弟子的日子。
等生米煮成了熟飯……
「心暉，累不累？」青年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林小舟拍了一下額頭。
莫悲山上，一共有兩個修真門派。
蠢貨夫君不認識自己了，但自己還認得他。
怕是三天之後，湊不齊孩子的學費。
執法長老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看著那一步三歇的父子，心裏給他們提著勁兒。
靈力似乎不再能夠輕易的被修真者吸取，止步于金丹，甚至止步于築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具體是何原因，林小舟根本不在乎。
少年嘆一口氣，用溪水洗了洗腳，又抹了一把臉，這才悻悻然的往回走。
如果長得太丑的話……
執法長老愣了一下，苦笑道，「師兄，想開點兒。現如今，不像從前那樣了。修真愈發艱難。就算是正劍門，一批外門弟子里，也不會有幾個能夠成功築基的。」說到這裏，執法長老忍不住笑道，「我聽聞，正劍門三年前招收的那一批弟子，已經走了大半，剩下的幾個，也是夠嗆。唯有一人，原本倒是有可能成功築基。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