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天元前一百年
林小舟冷著臉,在街道中央緩步前行。
「夫君!」林小舟的身子軟倒在地。
世界很大,風景很美。
她從來不發脾氣,從來都是言聽計從。
他鼻子一酸,眼淚落了下來。
「總覺得這《道生一》有些問題,只是到底有什麼問題,我一直沒能參悟透。」已經逝去的有雲上人的話,言猶在耳。
想了好大一會兒,林小舟怔住了。
陸野笑著點點頭,「行吧。」
陸野點頭,瞬移而上,一劍劃過一個行人的脖頸,血流如注。
「起初是這樣的。」邢均道,「不過,當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之後,再也沒有人能領悟出什麼來,這裏也就沒有那麼讓人感興趣了。」
漫山遍野的綠樹紅花,漫山遍野的飛禽走獸,也不能添加一絲生機。
秋蓉卻笑著搖頭,「其實,我和魔祖,不過是兩個很強大的蠢貨罷了。」
「呵,是資質問題么?」
終於,林小舟看到了不遠處背著一個背簍,正在到處尋找著野草的一個年輕男子。
她遲疑了一下,小心的循著聲音靠過去。
街道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為什麼?
……
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陸野背後。
她從來不會拒絕。
看著眼前的湛藍天空,嗅著身邊淡淡的青草氣息。
陸野渾身上下,滿是鮮血。不過,這些血,都是別人的。
邢均道,「自然是想去看看,不過卻不知那秘境在哪。只是當初仙尊提及龍域,卻不知二者是否有關。」
邢烈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世間,誰又不是像狗一樣活著呢?區別無非就是做誰的狗罷了。」
……
就在剛才,趴在林小舟身上馳騁的時候,一個念頭,忽然在陸野腦海中冒出來:身下的林小舟,是不是並非真實的!
這裏,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地方?!
陸野呼出一口氣,坐起來,下了床。
「夫君。」林小舟的聲音,在陸野頭頂響起。
剛走了沒幾步,林小舟忽然聽到遠處悠悠傳來一陣山歌的聲音。
總有一天,自己要親手斬下秋蓉和艷無雙的人頭。當然,在那之前,還要問問她們緣何要殺自己。
女子唏噓道,「我在裏面看到了夫君,而且……我成了一個真實的人,不再只是夫君幻化出來的靈體。」
看著天上繁星,陸野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洋溢在臉上的幸福與滿足,頃刻間變成了失落和無奈。
龍淵重地,生人勿進!
秋蓉卻苦笑,「真的無法做出任何保證。我在想,到目前為止,雖然所發生的一切,並沒有超出我的預料太遠……可是,這一和_圖_書切,又是否超出了仙尊的預料呢?」
艷無雙微微凝眉。
卧室里,窗外繁星點點,清風怡人。
「嗯嗯,行吧。哈哈哈。」林小舟笑了起來。
劍佳人看著面前的兩男一女,忽然大笑起來。
天元前一百年,惡婦劍佳人死於烈、均二仙之手。
秋蓉搖頭,「這些,怕是只能去問仙尊本人了。」呼出一口氣,秋蓉道,「等找到那件神界遺物,我們就去萬劍山。」
斬下最後一顆人頭,陸野舔了一下劍身上的血跡,衝著林小舟笑道,「小天,快點兒收拾戰利品,前面還有個大城市,等著我們去屠城呢。」
感受到腳趾間的溫柔,陸野沒有任何興奮可言。
那女子掩嘴而笑,對著身邊的邢均道,「夫君,這醜八怪笑起來更丑了。」
林小舟咬著一顆果子,一邊津津有味的吃著,一邊衝著不遠處正在肆無忌憚的殺人的陸野露出邪惡的笑容。「夫君!快點兒啦。」
林小舟收斂了心神,開始努力運行《道生一》療傷。一直耗費了怔怔七天的時間,身體才康復了一些。
艷無雙跟上來,笑道,「是吧。」
林小舟說,自從她進入窺天之後,就來到了這裏,也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
……
林小舟笑笑,道,「去吧。」
剛剛避過一場禍端,兩人正坐在一個小水池邊休息。
秋蓉繼續說道,「呵……讓陸野去殺林小舟的話,一定會讓他生死兩難的。這個惡毒的殺手,不如由我來做。」
邢均微微一笑,問道,「如何?」
終於跑不掉了嗎?
艷無雙沉默了下來。
因為,這裏除了自己和林小舟,再也沒有一個人影了!
陸野沒有反抗,只是隨意的一笑,說,「好啊。」話音剛落,整個人,化作飛灰。
陸野仰視著林小舟漂亮的臉蛋兒,心中忽然升起一絲邪念,「腳有點兒癢,幫我舔舔。」
不過,不論是什麼原因,對於要殺自己的人,林小舟絕對不會原諒。
似乎,就是在秋蓉跟自己確認自己學會了《道生一》之後,才忽然偷襲自己的。
林小舟說她再也不想修真了,甚至不想飛升,能跟自己一起白頭偕老,就是她最大的理想……
「不相伯仲。」
那山坳應該是一處陣法入口。
「對!」秋蓉道,「魔祖就是因為開創並且修鍊了《道生一》,才變成了仙尊,變成了如今的滅世者!」
林小舟丟下吃剩下的果子,笑著站起來,道,「也沒什麼好東西,不要了,走,下一站。」
近乎完美的生活,卻讓陸野越來越壓抑。
「放水。」陸野和_圖_書嘟囔了一句,衣服也不|穿,光著屁股走出房間。
林小舟說她很想自己,再也不想瞎折騰了,只想跟自己一起長相廝守。
周圍,是一片血腥的味道。
「道生萬物道無情,萬物生心心有意。心中有道即天倫,無中生有亦天倫!」念罷這句偈語,秋蓉站起身來,繼續往龍潭深處前行,邊走邊問艷無雙,「你說,我算不算是天下最聰明的人?」
可是,一個法訣而已,縱然很厲害,何至於要殺我?
陸野得意的笑了笑,抱著林小舟,轉臉在她唇上親了一口,道,「下次換個說法,聽了那麼多遍,都膩歪了。」
林小舟勉力站起,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她的傷勢還沒有徹底恢復,並不適合隨意走動。不過她有些不放心,還是決定先四下里看看再說。
秋蓉忽然道,「想知道那八個字是誰寫下的嗎?」
邢均搖頭,「都不願意做狗,像你一樣亂來,這世界豈不是亂了套?有時候,一個人領著一群狗簡單的生活,比之一群人相互廝殺,反而更好。」
林小舟像個乖巧的媳婦,每日里做一些美味的靈食,甚至還會在每天晚上打好了洗腳水給自己洗腳。
本就重傷未愈,心情猛然受到衝擊,她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一邊走,林小舟一邊怒聲質問,「混蛋!到底誰在搞鬼?!秋蓉!是你嗎?!給老娘死出來!」
那山歌越來越清晰,林小舟聽得真切:聲音好熟悉。
男子察覺到了林小舟,轉身看來,先是一怔,隨後手中剛剛採到的野草脫手。
被心劍一箭穿心的林小舟受傷極重。
邢均笑道,「這就是它的神奇之處了,它總能看到你最想要的東西。據說,魔主甘藍那一招可以窺破人心,甚至窺伺天機的『心祭』,就是在這幻境中領悟而來。」
邢均搖頭,「不太清楚。」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幻境,邢均道,「很多年以前,我曾經偶然聽仙尊提及。好像說這不夜港幻境,是他從某個秘境中領悟而來。而那秘境之內的效果,比之這不夜港幻境,更加神奇。」
……
哪怕自己偶爾的要求十分邪惡、十分猥瑣甚至十分變態。
滿地的死屍,許多都是被一劍斬下了腦袋。
距離越近,林小舟的心情越是緊張。
真實的林小舟,絕對不可能這麼溫順!也絕對不會做出這般「自辱」般的行為!
秋蓉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神色,「因為……因為她學會了《道生一》!」
「那不僅僅是一個法訣!」秋蓉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那是一個凌駕于天地之上的存在和_圖_書!天地無情,凌駕于天地之上,人性就成了最大的阻礙!」
林小舟抿嘴一笑,道,「好。」說著,竟然真的爬向陸野腳邊。
「窺破人心倒也罷了,窺伺天機?」女子笑著搖頭,顯然有些不大相信,頓了頓,又道,「既然這裏可以讓人領悟出如此厲害的手段,想來修真者們會趨之若鶩吧。」
一直等了許久,他的妻子,才從幻境中走出來。
……
可卻又有種莫名的死寂之感。
一直來到院落里,陸野沒有走向院落一角的廁所,反而直接走出院門,來到一片草地上,仰躺下來。
一掌按在陸野的背上,林小舟輕聲說,「夫君,為我去死,好嗎?」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方,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秋蓉和艷無雙應該並沒有追進那山坳來。
他猛然間想到了波瀾城不夜港的那個可以窺視人心的幻境!
「他老人家深謀遠慮,我們……猜不透啊。」邢均感慨了一句,道,「如果甘藍的心祭可以窺伺天機的話,仙尊他老人家貴為仙界至尊,修為能力無人能及,肯定也可以窺伺天機。他遲遲沒有出手,甚至沒有讓我們第一時間去斬殺陸野和秋蓉,大概是另有安排的。我們……」說到這裏,邢均忽然一怔,又道,「走,我哥已經找到劍佳人了,這一次,一定不能再讓這賤人跑了。」話音一落,邢均和他面前的女子,直接瞬移而去,消失無蹤。
邢均站在不夜港幻境的入口處,安靜的等待著。
這個念頭,讓陸野感到恐懼。
艷無雙沉吟片刻,道,「《道生一》有問題?」
「卻不知那秘境在何處,夫君想去看看?」女子笑問。
她心裏清楚,若非《道生一》的強悍,自己怕是早就死透了。
「夫君。」林小舟看著停下來轉身看著自己的陸野,輕聲一笑,道,「雖然你並不是真實的,但看著你這麼殘忍,我也很開心呢。」
周圍,儘是爆裂的靈力。
林小舟穩下心神,回想著之前被秋蓉和艷無雙聯手斬殺的情況。
林小舟沒有穿衣服,蹲在陸野腦袋邊,伸手溫柔的輕撫著陸野的臉,「你怎麼了?」
兩人直接瞬移,轉眼來到了一處城外。
看著城門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陸野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笑容,「這次,是你去還是我去?」
「一個法訣而已。」
他試著想要通過地環回到暗無或是山界,卻根本做不到。
一旁,邢均的哥哥邢烈嘆氣道,「何必呢?交出天劍,你本可以活下來的。」
「是啊,一個法訣……可是,當年,就是因www.hetubook.com.com為墜入山澗的少年,領悟了一個法訣,之後整個世界都為之改變,整個世界都開始盛行修行,整個世界都成了修行的傀儡!」秋蓉神色凝重,「我殺林小舟,只是想幫陸野!」
陸野怔了一下,歪著頭看著林小舟,道,「什麼呀?我怎麼就不真實了?難道昨晚的纏綿,沒有給你真實的感覺嗎?」
林小舟想要動彈一下,卻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已經混亂不堪,猶如脫韁的野馬,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林小舟冷冷的笑了,「威脅我?」說話間,背後出現了十二魔骷。「不說的話!老娘打到你說!」
雖然對秋蓉一直沒有什麼好感,但林小舟相信,秋蓉應該不至於無緣無故的忽然對自己下殺手。之前在龍潭偶遇自己的時候,秋蓉明顯十分驚喜,緣何突然間要對自己下殺手呢?
劍佳人手持天劍,半跪在地上。
秋蓉輕聲一笑,「想知道你夫君在哪?那就老實聽話。」
女子道,「我們總是要去龍域,滅掉龍族的。到時候,妾身陪著夫君去找那秘境。說起來,仙尊的實力如此強悍,冰美人死後,仙界已經沒有人敢跟他老人家做對了,他緣何不親自來下界,尋找那陸野和秋蓉呢?以他老人家的能力,只需要一招《道生一》,也就足以結果了那兩個小子的性命了吧?而且,縱然他老人家不親自出手,再多派來一兩個仙人,應該也無傷大雅吧?」
邢均卻沒有理會那女子,只是凝眉看著垂死掙扎的劍佳人。
陸野正待提劍上前,卻又被林小舟叫住。
「你是說,《天倫》可以克制《道生一》?那《心劍》呢?」
已經來到這裏足有月余。
林小舟遠遠的看著大肆殺戮的陸野,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卻不知是什麼陣法了。
周圍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被陸野殺的四散,熱鬧的城市,死一般寂靜。
「可是,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壞人罷了。」秋蓉接著艷無雙的話說完,又道,「魔宗三大絕學,其實並無先後之分。他們最終會如何,就看陸野的本事了。」
「幹嘛去?」
秋蓉笑了一聲,道,「龍潭重地,生人勿進。是魔祖的筆跡。」
艷無雙有些難以置信,「一個法訣而已……竟然這般……詭異?」
林小舟想不明白。
……
艷無雙沉默著,低頭看著面前的水池內自己的倒影,良久,忽然問道,「為何要殺林小舟?」
「小天!」男子哽咽著大喊。
「你去吧。」林小舟笑道。
「一個普通人,和一個魔頭的愛情……難道最終會以相互廝殺的悲劇而終結嗎?」艷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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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嘆氣,「他們……只是想要簡單的在一起而已。陸野只是一個不求上進的普通人。林小舟……雖然野心勃勃,雖然殺人成性……可是……」不過,秋蓉不是一般人,艷無雙對龍潭也極為了解。所以,兇險固然存在,但總能化險為夷。
看到男子熟悉的臉龐,林小舟鼻子一酸,潸然淚下。
她忽然有些哀傷起來。
林小舟意識到,現在實在是不適合亂動。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導致自己體內的靈力直接潰散,那樣的結果,自然就是魂飛湮滅。
「秋蓉!」林小舟盯著那女子,怒吼出聲,「我夫君到底在哪?!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艷無雙知道秋蓉說的「那八個字」到底是什麼,只是笑笑,並不回答秋蓉的問題。
「不要辜負我的信任。」
越往深處,也就越是兇險。
艷無雙也沒有問秋蓉去萬劍山做什麼,只是點點頭,道,「好。」
由《道生一》培養過的元嬰,正在不斷的進行著自我修復,雖然速度極慢,但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忽然,林小舟的身形消失。
陸野每日里除了跟林小舟纏綿之外,也曾踏足山巔,在這個世界里到處飛行。
一劍歸心,果然厲害。
他意識到,這裏,不正常!
林小舟喉嚨里哼哼著,側身過來,一隻手搭在陸野胸口,嘴巴對著陸野的耳朵吹氣,「夫君,你好棒。」
她的心口,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劍佳人聞得此言,更是放聲大笑。笑的太過劇烈,竟然咳嗽起來。一口口鮮血,噴將出來。她冷靜了片刻,止住笑,看著邢烈,道,「跟你們一樣,像狗一樣活著嗎?」
「好。」
艷無雙道,「我很好奇,是先有魔祖,還是先有龍?魔祖是修行的開創者,而龍又自稱是神之子。以此看來,似乎應該是先有魔祖,然後才能有傳聞中修行者的神界不是嗎?可問題是,魔祖,就是現在的仙尊。這般至強人物,都沒能進入神界嗎?這不合理吧?到底孰先孰后?」
龍潭,很適合修鍊,但卻並非善地。
天元前九十八年,天顏公子、無相帥、北域狼王等,率領一眾修真者,在惡人島投降。是年,惡人島改名:和平島。
「哈哈哈,真是兩條好狗啊。」劍佳人忽然淚流滿面,晃悠悠的站起身來,橫劍當胸,「來啊!咬我啊!」
陸野從林小舟身上翻下來,呼呼的喘著氣。
難道跟《道生一》有關?
秋蓉看了看艷無雙,忽然有些感慨,道,「雖然你現在算是龍川、海北和艷無雙的合體,可你依然如此信任我……謝謝。」
秋蓉笑道,「比之魔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