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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有些陌生，再看第二眼，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在陳六家中見過的壯漢，當時跟著陳六練武，依稀記得陳六喚他「老九」。

顧佐一時間不敢置信，心底猛然生起一股寒意，追問：「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打開柴扉走出去，這壯漢見了，加快腳步來到近前，抱拳道：「見過顧館主！」

「六哥死了！」

壯漢道：「小人陳九，六哥是我堂兄。」

果然，期盼之中等來了羅先娣的下文：「師弟上次來是……」微微仰頭回憶。

此「師弟」非彼「師弟」，不過是同鄉修士之間常用的稱謂罷了，但畢竟代表著羅先娣這位流林宗高徒對自己的認可，聽到終於稱呼自己「顧師弟」，顧佐心中感慨萬千。

顧佐立刻回稟：「二十三天前。」

陳九豁然起身：「是賀家乾的？」

「什麼？」

陳九跟著顧佐進門，坐在石墩上央求：「我六哥是怎麼死的，還請顧館主告知，小九感激不盡！」

只聽陳九紅著眼道：「弟兄們都說六哥和www.hetubook.com.com七哥是遭了意外，但我知道必然不是！故此前來，還望顧館主告知究竟。」

羅先娣自傲一笑：「我在宗門中還有些頭面，弄些靈石不算艱難。」

話說沒有老師指點的弟子最可憐了，羅先娣惻隱之心再次被勾動，輕輕嘆了口氣道：「有什麼事情盡可來找我，我不會嫌麻煩的。你這兩塊靈石已經用完了，你看這色澤，若無白玉的溫潤熒光，吸納時又無靈氣出現，便算用完了，是廢石一塊，可以棄了，不用時刻揣在身上的。」

顧佐連忙掏出那兩塊已經色澤暗淡的靈石：「這應該是用完了吧？師弟我沒有老師指點，只能請教師姐，就怕師姐麻煩。」

顧佐招呼：「陳兄弟別著急，先進來說話。」

想來想去，顧佐還是決定去找羅先娣。先回小孤山取了錢，顧佐趕到流林宗山門處，等了一個時辰，託付一位流林宗弟子將羅先娣請了出來。

「羅師姐，這是上回購買靈石欠你和*圖*書的錢，還請師姐點一點。」

羅先娣贊道：「貧而不貪，有這份道心，將來修行可期。」

陳九無奈嘆了口氣，忿忿搖頭：「他們都忙著爭坐北城龍頭之位，哪裡還會管後面的事，都是幫白眼狼。」

顧佐問：「陳兄弟好，六哥讓你來找我？」

顧佐回到小孤山後立刻開始修行，花了三天時間將靈石中的靈力吸納完畢，心滿意足的出了屋子。

顧佐道：「我見過你，你是九……」

陳九虎目含淚：「也死了！」

顧佐頓時想起當日陳六和蔣七在賀家碼頭乘船離去的一幕，沒想到當時的輕輕點頭，竟然就是永別。

昨日交了一貫月例給陳六，顧佐自己還剩一貫，這一貫他想再買一塊靈石。

百無聊賴的履行完巡查職司，顧佐開始考慮接下來的修鍊事宜。

陳九紅著眼道：「弟兄們找了一天才在東灘頭找到，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被縣裡仵作收了，仵作說是溺水而亡。我昨日再去衙門，張刑曹說泡了水的屍首容易發疫，驗和*圖*書明之後就化了。可憐我六哥和七哥，屍骨無全啊……」

顧佐將靈石重新收回袖中：「還是留著做個念想吧。」

躬身行禮的時候，顧佐默念：「還有下文，還有下文……」

羅先娣怔了怔，看了顧佐片刻，從懷中掏出塊靈石：「你的修行速度還是很快的，這塊靈石你先用著，應該夠你修行到月底，下個月再來找我，我給你想辦法。」

顧佐道：「是不是季班頭，也不好說，咱們不能胡賴在別人身上，沒有憑據！此時不可莽撞行事，還是需要查明了才好。你剛才說有一幫弟兄……現在能調動多少人手？」

羅先娣笑了笑，道：「顧師弟太客氣，都說了不用還的。」

跟院子里走了兩圈，忽然扭頭，看見遠處山道下匆匆上來一條壯漢。

顧佐連忙躬身受教：「多謝師姐勉勵，我會時時刻刻記著師姐的教誨。」

因為知道自己起步太晚，他在修行上保持著一種饑渴狀態，想要早日追上「正常水平」。修行也是他改變生活的階梯，沒有了修和_圖_書為，他不敢想象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來到山陰縣之前那段顛沛流離的日子，差點讓他成為道中餓殍。

陳九忽然眼眶紅了，哽咽著道：「六哥……死了……」

顧佐頓時呆了，片刻又問：「蔣七呢？」

他已經吸納了十一塊靈石，這讓他在鍊氣士初境這一階段的修行上得到了鞏固，但這還遠遠不夠，他需要更多的靈石。

陳九手按腰刀：「那就是季班頭？」

羅先娣道：「隨你吧，不用著急。」

顧佐震驚中消化片刻，回過神來，問：「屍首找到沒有？」

顧佐將包袱交給羅先娣，包袱中的銅錢晃動著，發出誘人的撞擊摩擦聲。

顧佐連忙制止：「不要胡亂猜測，據我看來，此事與賀家無關。」

「師姐能給我靈石，助我修行，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如果師姐不收，我顧佐將寢食難安，於我修行也不利，還請師姐成全。」

顧佐沉吟片刻，道：「此中究竟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只能說個大概。賀家丟了兩隻狸貓，托我出手找到了其中一隻。你六哥和圖書和蔣七出事的前一天，他們來找我，說是季班頭找到了另外一隻，讓他們送回去。我在縣衙修士快班中應募，防範魔修，當值巡查的是江北岸那一段。早上的時候，我巡查至賀家碼頭時，還見到了你六哥和蔣七，他們剛從賀家出來，事情辦妥了，也沒發現有什麼異樣，我還看著他們登船離去的。我回來后就沒出門，一直在屋裡修鍊，豈知竟會……」

陳九道：「那天大早，六哥去我那裡，跟我說他要辦件事，如果有什麼意外，讓我來小孤山找顧館主。我當時問他是什麼事，他也不說，只是說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防個萬一，也不讓我跟著，只說顧館主您知道。到了晚間我就接到弟兄們的消息，他和七哥在西江乘船的時候，船翻了！」

羅先娣點了點頭，笑道：「記得倒清楚……靈石用完了么？」

顧佐猶豫道：「這怎麼合適？師姐也需要修鍊的……」

顧佐接過來，再次躬身：「那就多謝師姐了，顧佐感激不盡。下月必將一貫之資奉上，不令師姐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