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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弄混了感情的邊界，但好在抽身及時。

怪不得和賀博簡在一起時，她從未有過心動，起先還以為是時間消磨了熱情，可他劈腿后，她也只有失望，甚至沒有糾結過他是否真正愛過自己。

程懿鋪墊許久，逐個問完身旁眾人的暈車程度，終於能夠「順理成章」地轉向蘇禮：「暈不暈車？我這有話梅。」

車上幾乎沒人，安靜得連窗外踢石子的聲音都清晰可聞，卻沒有樂聲，程懿意識到不對，斂著眉拾起她的耳機。

我那是給你生火的嗎？

孟沁問：「大一就在一起啦？」

「我們都喜歡學姐，孟沁超好的！」

告白突如其來，桌上安靜幾秒，瞬間沸騰——

他壓低聲音，似低喃的蠱惑：

很好，她根本沒聽歌，是在裝聽不到他說話：）

晚上野營，飯也是自己做，大家很快分好工，蘇禮和學姐生火，剩下的分組去找食材、柴火以及水果。

一邊慢慢扇風觀察，她一邊小聲嘀咕：「用這個當柴火，真不知道你們直男的腦迴路是不是用迷宮拼的。」

送花，沒有女人不喜歡花。

他回去時蘇禮正好在岸邊洗石頭，男人喉結滾了滾，做這碼子事還有些不熟練，壓低了聲音，竟難得有幾分踟躕：「蘇禮。」

時間在等待中變得愈發漫長，大家的情緒也到達頂峰，鼓著掌開始有節奏地起鬨：「在一起！在一起！！」

「就這樣維持下了聯繫，但他很少回復，有也是一兩個字。」

蘇禮忍俊不禁，不知從哪翻出個摩托車頭盔，把擋風罩往下一滑，孟沁整張臉被遮得嚴嚴實實。

男人正想說這又關自己什麼事，猝然被路過的海風撩撥了一下神思。

蘇禮調笑：「噢，一個顏控晚期的自我修養？和圖書」

都六年了，不在一起還能幹嘛呢？她想不出別的結果，收到告白不覺得驚喜，只覺如同畫完圖紙般，完成了一個既定的工作。

「我不知道，但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

裏面沒有音樂，她下車前也沒按過暫停。

可露台被茂密的樹冠遮擋，哪兒有什麼星星。

欣賞完她的微表情，孟沁忽然就笑了：「你那不是喜歡，只是感激和習慣而已。」

多好笑啊，她居然感覺到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學姐，談個五塊錢的戀愛嗎？」

二人雞同鴨講地聊了半天，孟沁起身去洗餐具，蘇禮懷疑是被戳中了傷心事，不由得咳嗽兩聲，瞧向程懿：「是不是又被你氣走了？少說兩句喜歡，那天晚上還沒說夠嗎？」

夜幕下，孟沁悠悠吐出一口嘆息：「能再靠他這麼近，好像還多虧了你。」

蘇禮被刺|激得困意全無，暗中給學姐豎了個大拇指，甚至還想扒來一袋瓜子看看戲。

蘇禮模稜兩可地哦了聲，何棟忍不住又說：「您來通知這個？這個不都發在群……」

孟沁忽然轉頭看她，目光意味不明：「如果他喜歡的是比我更優秀的呢？」

……

上午的活動是去體驗室內模擬棒球，程懿已經把場館包下，大家分到不同的房間，蘇禮還是和孟沁學姐在一塊。

「可真正喜歡一個人，會捨不得讓他等。」

「我也有啊，橫跨一整個學生時代的過去。」

「我是跨省轉學，一開始不知道他們這邊的知識點側重，他就經常勾了重點偷塞到我桌肚裏。後來大學也是他給我提的建議，我們的專業靠得很近。」

更深露重，蘇禮披好外衣走出去，趴在孟沁旁邊的欄杆上。

這程懿說話也太直了吧和_圖_書，蘇禮腹誹著捲起一邊的雜誌，裹成小喇叭抵在唇前：「沒關係，我喜歡學姐！」

「……好嘞。」

蘇禮不清楚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明明這些聯繫都是因為有校企合作，但這會兒她並不想煞風景地反駁，於是說：「總之你很優秀，是他眼光不好。」

聽歌的話可能確實聽不見。男人想了想，於是作罷。

「現在總沒問題了吧，」蘇禮說，「別怕，砸不到你的。」

男人勾了勾手指，何棟見氣氛神聖肅穆，以為是有什麼機密要事，不自覺屏息靠近。

可老師教了一會兒她就上手了，甚至屢屢打出高分，孟沁則怕極了這玩意，一見球飛出來就開始縮著脖子躲避，生怕砸到自己。

是在說前男友？她會跟什麼樣的人戀愛？

棒球這東西看著簡單，實操起來卻很有難度，蘇禮只在韓劇里看過幾次，自己還沒試過，起初很有些僵硬。

沒有可憐一般的安慰，也沒急切轉移話題，只是陪著。

可男人見慣大場面，好像沒什麼能讓他情緒有所起伏，就連在喧嘩中開口，嗓音也是平穩低沉的。

這段路十分漫長，到加油站時停下歇了會，蘇禮也離開了座位，但留下了手機和耳機。

程懿：「……」

月色模糊如緞，蘇禮忽地一愣。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嗎？」

學姐這才搖了搖頭，轉過臉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結果了，但又不甘心不賭一把就結束，所以這次才想跟來，順便斷了自己的念想。」

「我有喜歡的人了，抱歉。」最後，男人這樣回復她。

程懿：「在我發火前，快滾。」

蘇禮意猶未盡地又玩了兩局，再上車時只剩一個空位，夾在孟沁和程懿之間。

未幾，卻是孟沁先開的和*圖*書口。

「……」

卻久久沒有得到回復，她盯著某處發獃，挽發間「不經意」露出白色耳機。

孟沁看向她。

「高二我轉學，還沒來得及跟大家混熟就要去吃飯，食堂里有人笑著跟朋友鬧，結果失手打翻飲料，還弄髒了我的校服。」

她頭皮發麻地坐下，心想最近的修羅場真是越來越豐盛了……

廳內傳來失落的喟嘆聲，孟沁似乎並不意外，但眼底還是有藏不住的濃濃的失落。

「是程懿沒錯吧？不是劇本殺里的角色正琛？！」

程懿當然不在範圍內，自由的總裁大人散了會步，望著自然美景終於消氣，偶遇雛菊花田，頗有雅緻地采了一束。

「我沒聽錯吧？！學姐再說一遍？！！」

她很有耐心，又擅於總結和學習，孟沁在指導下也開始掌握要領，打得滿頭大汗才停下，心中的不快也消散許多。

幸好有了蘇禮，團建才沒在第一天就化為悲劇，大家的情緒很快被調整回來，孟沁也裝作無事地玩了兩把遊戲，這才說悶，去了露台看星星。

有一瞬間，他甚至想立刻坐飛機回川程然後放棄有關珠寶和皓蘇的一切計劃。

為了讓獵物儘快入籠，他聽得認真，卻忽然被一道聲音暴露蹤跡——

蘇禮也聽到動靜，隔著網門不解地看過來，彷彿質問他為何在此。

但是他心胸寬廣，不和小姑娘計較。

男人背著手深呼吸幾番，這才為自己找了個說辭：「快結束了，你們準備一下。」

今天的團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奔向了棒球館和野營。

「你就不想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

「剛進初中想逃課，偶然路過學校高三部，一班窗檯趴了好多人，我好奇地踮腳一看，他就站在講台上寫板書www.hetubook.com.com，好看得像個神仙。」

床邊的手機震了幾下，微信里傳來新通知。

「沒啊，一直像朋友一樣，他快畢業才表的白，我就同意了。」

火燒得旺，蘇禮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喜歡聖女果拉布拉多還是藍莓味海豹？我喜歡柴犬。」

蘇禮忙得快精神分裂，看他欲言又止，匆匆瞥過他手上那把根葉，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只找了這麼點來，但火又快熄了，於是她講了句「沒事」，就奪過東西全部塞進了火里。

她現在還逃避他，應該是因為不熟，熟了就好了。

總裁大人紆尊降貴地半蹲下，就在她身側：「你喜歡用這個生火，也很好。」

甚至有男生開始拍桌子助興：

「嗯，十月我就搶走了他霸佔一年的年級第一，他為這事兒好久沒搭理我。」

休息時間，蘇禮灌著水，薄薄的汗覆在白皙透明的鼻尖：「好受多了吧？」

「我形容不出來，」孟沁忽然覺得詞彙貧乏，「就是能讓我從壞女孩變成你們現在學姐的那種好看，你明白嗎？」

不過離他自然是越遠越好的，抵達目的地后她飛速跳下車，在某塊避風處生起了火。

「只是追了這麼多年忽然放棄，像弄丟了身體里某個很重要的東西，還是有點空落落的。」孟沁望著某處出神。

「我沒帶換洗衣物，滿腦子想的都是接下來半天該怎麼過，結果忽然有人給我遞了件外套。」

她到現在還記得，賀博簡的外套是深藍色的，邊角被水洗得泛白，指骨的溫度暖和，他把陌生的她帶到水池邊，用紙巾擦掉殘餘的奶漬，溫柔得一塌糊塗。

那晚蘇禮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全是學姐最後一句話，凌晨時才將將眯了兩小時，轉醒那瞬，卻彷彿一切都明朗。

孟www.hetubook.com.com沁反應了會，才發覺她是在幫自己緩解前一晚的鬱結，感慨她竟能細心至此，又絲毫不傷及自己的自尊。

蘇禮這反套路的一聲迅速化解了尷尬，大家紛紛跟著吶喊了起來。

儘管程懿不發一言，但學姐還是微微笑著看他，沒打算將這插曲含糊帶過。

「起碼試過，我不後悔了。」

何棟笑得春風拂面，體貼周全：「嗨！程總！您站這兒幹嘛呢要不要喝水？！」

程懿深呼吸幾番——

本以為程懿也會給點什麼反應，但男人到底不是青澀少年了，掀翻房頂的歡呼也沒能攪擾他半分，他神態絲毫未變，波瀾不驚，彷彿自己根本不是主角之一。

「你期待很久了嗎？」

蘇禮聽出她聲音里的茫然，被共鳴出縷縷回憶，下巴墊在手背上。

「你從沒想過主動，無非是在等他開口，三年五年或更久，但沒有也無所謂。」

「這麼猛，一出學校就搞事？」

「是嗎，」她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說？」

蘇禮自認為這招躲避法天衣無縫，既能避免程懿的尬聊，又不會讓學姐難受，誰知後來的一路程懿都一言不發，彷彿結為千年寒冰，鑿一塊泡水都能凍得人直哆嗦。

「不是正琛，」學姐笑了笑，「我以孟沁的名義喜歡你，程懿。」

「你這麼聰明，成績又好，要不是突然轉學抓不到重點，怎麼可能用得著賀博簡那混小子。」孟沁嗤了聲。

「他可不止有臉，有多聰明、多有頭腦，這些我不用說你都能看出來。」孟沁說，「他畢業那年考得太好了，朋友為了整蠱他，全年級賣他的微信號，我也偷偷加了，幸好他後來沒刪。」

程懿本是路過，聽到熟悉的三字名，禁不住腳步微頓，去看坐在軟椅上晃著雙腿的少女。

「就是，我也喜歡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