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之三
「啊？是嗎，」陶竹睡眼惺忪，坐起來看了眼，「當時只有這個票了，我就直接買了，不然你喝西北風去啊？」
「是啊，而且還熱門，想看的話得趕緊買票，不然買不到了。」
「等會兒再通過，吊他一會兒，讓他感受到一絲危機感，」陶竹露出個神秘微笑，「這樣你留下的印象，就會更深刻一些。」
電影剛開場，沒耽誤什麼，蘇禮在一片漆黑中摸索了會兒，被工作人員笑著指了指旁邊：「您走這邊，那邊是逃生通道。」
「看什麼比較好呢，」蘇禮筆下沒停，思忖道，「新上映的那個國漫聽說很好看？」
思忖片刻后，蘇禮誠實道：「……我看難。」
蘇禮啟唇正要說話，口袋裡手機震動，她接起：「怎麼了？」
蘇禮三兩步跳下台階，笑道：「你真來了啊？」
進了一旁的圖書館，蘇禮瞧著他的臉，心猿意馬地聽他講完剩下的半題，這才支著腦袋，偏頭問他：「就這樣結束了嗎？」
那會兒禮堂的鐘聲剛剛敲響，距離她自我介紹完，已經過去了四個半鐘頭。
「見過？哪兒？」又笑一聲，「平行時空嗎？」
說時遲那時快，陶竹手機叮咚兩聲，她說，「OK，幫你買好了。」
第二天是周末，程懿給她發了第一條消息。
她還沒回答，陶竹已經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憧憬道：「你說平行時空里，我找到自己的高富帥了嗎？」
程懿穿著長款的棕色風衣，卻絲毫沒有被掩蓋住高挑，反而襯得他愈發頎長。
最後還是她扯著身後的某個男生，說這是自己男朋友，搭訕的人這才離開。
再結合一下他的語氣，蘇禮明白，這頓飯算是泡了湯。
「雖然這個理由很扯，」她飛速補充，「但確實是真的。」
她在滿是泡沫的咕嘟聲里，想，這人可真有意思hetubook.com.com。
於是接下來的一路，蘇禮都感覺到氣氛不太對。
「她有。」
程懿看著她，站到她右側靠近馬路的位置，沉聲回：「不管是不是，這種情況下，有男朋友總比沒有好。」
程懿看著她將擋眼睛的碎發撥開，面上還出現有點困擾的神色，便不動聲色地垂眼笑了笑，這才收起方才想說的話，換成一句——
這種帥哥在我們學校單身四年了，你們懂什麼意思吧，不要想了，不可能的。
蘇禮刷著牙回：幹嘛？
蘇禮有些奇怪地偏了偏頭：「不是，我總覺得……好像跟他在哪裡見過。」
那男孩茫然，看蘇禮：「到底有沒有啊……」
沒一會，陶竹憑藉頑強的意志爬了起來，抽出自己的手機醒神。
三分鐘后，她難以置通道：「你給我買的情侶座？？」
「沒啊。」
不期然，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被陶竹一個枕頭攆出門外。
夜晚的城區依舊熱鬧，快十點了，還沒有一點冷清的跡象。
發消息的一直是陶竹，蘇禮點進去，跟她聊了幾條。
黑暗中，程懿身形一頓。
下意識便覺得，應該是在和方才那人聊天了。
程懿仍舊沒有改口，看著那人，聲音是有些壓迫感的低沉，「都說有了。」
「……」
？？？
「蘇禮。」
少年這麼回答著，又因她的最後一句，而慢慢勾起唇角。
蘇禮低頭看陶竹展示出的頁面，一個叫「帥哥探索大隊」的群里，有人發了幾張程懿的偷|拍照，一石激起千層浪，回應全是「我可以」，又在半小時后被人無情打碎——
推開門，室外冷空氣侵襲，蘇禮一路小跑至他身前，「還有一會兒才到中www.hetubook.com.com午，要干點別的嗎？」
蘇禮正要點通過，被陶竹伸手攔住：「程懿嗎？等會兒。」
沒等他回答，她又晃晃那兩張票。
眾所周知，「下次」等於星期八，「有機會」等於25點，「再說」等於十三月。
程懿：「……」
「我聽到了，」他倒沒太大反應，語氣仍是淡淡的，「你先去吧，下次再說。」
就在蘇禮正準備讓陶竹留個門的時候，忽然被人叫了聲名字。
蘇禮沒想到他耳朵這麼好，咳嗽著說道：「室友幫我買的，她說其它座沒票了。」
「當著我的面，也可以和別的男生這麼高興地聊天嗎？」
「啊？」她抬頭。
——他過來等她，就為了給她講剩下半題，傻子才信。
「沒有，你加吧。」
她沒搭理，懨懨地回到寢室后洗了個澡，這才點開屏幕。
……
蘇禮咬著牙刷，情不自禁抬了抬嘴角。
程懿嗯了聲，不置可否的樣子，蘇禮也沒空確認他的狀態，小聲說，「看看你的標碼，我們沒坐錯吧？我還是第一次坐情侶的……」
回答幾乎是同時誕生，蘇禮側頭，去看說她有男友的程懿。
她一邊趕作業，陶竹就在一邊愜意地看著她，還翹著二郎腿：「需要幫助嗎？」
前方的連續劇在拐角處斷開，姑娘和男生往左拐，蘇禮卻是直走。
程懿定了定，這才抬眼看她。
安安是她們的另一個室友，大家關係不錯，安安媽媽還會定期來寢室，幫忙打掃衛生。
他低頭看表，手中的書頁被風吹得嘩嘩作響，只是站在那裡，便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
從第一眼見面開始，他身上就帶著股莫名的熟悉感，她甚至還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好像還有點了解他。
說完，陶竹又響應|召喚，一頭栽倒入眠。
蘇禮轉m.hetubook.com.com著指尖的筆，就由著他看了會兒，半晌后無辜一笑，揉了揉肚子：「我餓了。」
蘇禮這一天收穫頗豐，沿途路過身旁成行的燈火。
一條好友提示，備註是程懿。
九月已經過半，天氣逐漸轉涼，一場秋雨一場寒。
一絲有點邪惡的念頭攀升上來，蘇禮笑了笑，澄清：「真的沒有。」
明天有空嗎？
「進去說吧，風大。」
來找她說是講剩下的半道題目，約她出去又說是補之前沒吃成的飯。
「是啊，說是好久不見過來看看。」
不過這男孩兒比較迂迴，撓撓後腦勺，欲言又止好多次，經過後又追上來，問她：「你好，那個，請問你有男朋友了嗎？」
她被程懿拉到了身後，抿著唇，將手從他臂彎中伸了出去，頭一次如此主動地面對搭訕，貢獻了自己的二維碼。
陶竹已經徹底清醒了，舉起手欣賞自己新做的指甲，順便抽空胡言亂語。
蘇禮差點當場就笑出聲。
「要不要看電影？」
蘇禮憋笑，搖頭：「真的沒有。」
下周要交專業課的作業，由於周天有事，蘇禮只能用今天一天的時間搞定。
「走一會兒吧，消消食。」她說。
蘇禮：「但是他已經發過來三個半小時了。」
好像正在等的就是這句話，程懿沒什麼猶豫，收起紙筆道：「一起去吃吧，你想吃什麼？」
蘇禮：「安安媽媽來了？」
她都把這事兒拋之腦後了，走出教室，卻在台階下看到了熟悉身影。
下方有一條新的好友申請，她沒通過。
她點開自己的二維碼，還沒開口，屏幕又被一雙手罩住。
蘇禮：「什麼幫助？」
原本只是吃個飯，到最後，不知怎麼就交代出去了整整一天。
……
陶竹嫌棄：「難道你們一整天就吃幾頓飯嗎？肯定和_圖_書還有別的啊，比如逛街看電影，要不要幫你買兩張票？」
蘇禮：「等什麼？」
二人碰頭的地點在大樓的F口，向內正好通往電影院。
好像總需要一些借口，才能順利成章和她展開或繼續某種話題，也由此掩蓋平靜海面下，那些洶湧而克制的心思。
看起來是很開心，手指還不停在輸入著什麼。
陶竹：「你怎麼還沒出來呢，安安媽媽說今天請我們吃火鍋，我們在車上等你二十分鐘了，什麼時候結束啊？」
程懿也垂眼看她。
他點頭，「嗯。」
「你買的情侶票？」
室外風大，把她的裙擺和長發吹得紛飛，蘇禮一手抱書，一邊還要整理長發，膝蓋也被吹得通紅。
能進一步探索辯題的機會，就這麼巴巴地從指縫間流走，蘇禮一整晚都覺索然無味，吃完火鍋回程時，情緒低落，看著窗外的雨滴發獃。
她禁不住往左後方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認識。」
「噢，」她禁不住小聲囁嚅，「情侶座是這麼排的么……」
空氣一時間有些凝滯。
蘇禮：「……」
第二天臨走時，蘇禮打開手機，看到陶竹發來的取票碼。
她知道陶竹想表達什麼，但來回滑動著幾張照片，思緒就不由得有些遊離。
她倉促掃了兩眼，背上包準備出門，幾秒后反應過來什麼，重新拿出手機確認。
「多好的機會啊，人家求佛都求不到，你看群里多少人覬覦程懿的？給你買個情侶套票你還不樂意呢。」
「是對的。」
蘇禮嘖了聲，「單純的心情好。」
手機的靜音立刻被關閉，叮咚的消息提示音一條接一條，蘇禮感覺到他投散過來的餘光，過了會兒，才慢吞吞地拿出。
「你談戀愛了？」安安看著鏡子里的她，匪夷所思道，「最近老是莫名其妙地笑……」
男孩的眼睛瞬間亮起：「那我可以要一wwｗ•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m下你的微信號嗎？」
程懿微微蹙起眉頭，低聲問：
最後，二人將時間約在了星期天。
某種念頭愈發強烈，她悄悄將手伸進口袋裡，撥開了靜音鍵。
程懿手指驟然一松，原本準備好的那兩張票，也重新被放進了口袋裡。
蘇禮沒有想到，他說要來找自己，下午六點就真的來了。
掛掉電話后，蘇禮有些猶疑，看向程懿，思考著措辭。
那顆眾人眼中遙不可及的星星，好像被她發現了很多，只有她能發現的秘密。
無聲的氣氛在這方小空間內肆意滋長。
夜晚總是危險，尤其對於女孩子來說。
程懿雙手插兜站在販售機旁，不知道等了多久。
「嗯，」他說，「不是還有半題沒講完？」
蘇禮從C口穿過，順便取了兩張票，她早到了幾分鐘，正在想要不要在門內等他的時候，玻璃門外，藍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那再等二十分鐘！」
程懿：補昨天那頓飯。
「滾出去看電影！！」
陶竹：「幹嘛，現在才發現他帥？」
怎麼突然就加了微信？他知道她的微信號？
男孩看她被人拉到身後，一時間感覺非常無措：「……所以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啊？！」
不遠處有樂隊表演，往來的行人也很熱鬧，偶爾有獨行的漂亮姑娘被遇上搭訕，姑娘拒絕的意思很明顯，那人卻窮追不捨，跟了半條街。
十一點的時候，蘇禮點了通過。
看完電影，時間將近一點，二人吃了午飯，又玩了些別的，晚上選了韓料，吃完之後才準備打道回府。
「學長這麼好為人師啊，」蘇禮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尖，「過來就是為了講剩下的半道題？」
程懿偏頭，屏幕映出她姣好的側臉線條，也照出一張盈盈的笑顏。
二人的討論還沒截止多久，很快，蘇禮也迎面遇上了個搭訕的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