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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星穹

作者:聖者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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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咸陽變 第七四章 連夜趕路

第一卷 咸陽變

第七四章 連夜趕路

「我只是懷疑他有問題,卻沒有想到他能鬧得這麼大,倒是你……你今日不去見丞相,丞相會不會起疑心?」
換了一匹新馬,陳殤又要了盞氣死風燈,準備連夜趕路。向前又奔行了約十余里,那座驛站早被樹林遮擋住,官道穿過一片樹林,陳殤突然覺得不對。
「公孫涼……真沒有想到。」蕭由嘆氣。
他被送到最里的一間監牢里,在骯髒的監牢中,一身素衣的袁逸閉目盤膝,神態依舊平靜。
這一次蕭由沒有再說什麼。
陳殤臉色發白,抓著劍貓腰便趴下,乘著馬亂跳的時候,連滾帶爬,跑到了林子邊緣,然後向前一竄,直接沖入林中。
這人雖然不多,卻也有兩千,而且是裝備精良的兩千精銳之士。有這兩千人,足以裹挾數萬人,進而佔據咸陽城了。
那些虎賁軍斜眼瞧他,目光似有不善。
嗖嗖嗖三枝箭先後射至,但都落在了他的身後。
驛丞指了一下那些虎賁軍,壓低了聲音:「方才他們就說了,犬戎人雖然滅了,莽山賊還有餘孽,沒準就在哪兒貓著呢。」
「若不是相信袁觀使,我也不會被送進來。」蕭由嘆了口氣:「我只道有袁觀使在,這裏便不會有什麼問題,大亂將起,這裏恐怕是唯一可能安定咸陽的地方,卻不曾想這裏先成了亂巢。」
「前幾日我病了,故此未曾去丞相府,丞相知道此事。」袁逸嘆了口氣:「今日才覺得好些,一到刺奸司,然後你就看到了。」
若是別人看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會發現兩人的笑容還真有幾分相似。
陳殤摸了摸馬臀,猛然發現,自己的弓箭與箭囊都在原先的那匹馬身上,換馬後因為走得急,竟然沒有帶弓。
蕭由也站起身,袖著手,眼瞼下垂:「等公孫先生嬴了再說。」
他直接下了馬,未走大道,而是牽馬進了道路邊的荒原。
陳殤緊緊靠著一棵樹,等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公孫涼回過頭,又看了蕭由一眼:「我真是愛惜人才,蕭掾史,過來為我效力,如何?」
被蕭由擔憂的陳殤,此時正騎在馬背上,整個臉都是扭曲著的。
只是出了咸陽之後,他的心就一直不安。
「瞅咋的?」陳殤三口兩口將麵餅連湯帶水喝光,一抹自己的鬍鬚,反問過去。
但是,消息能及時傳出么?
「我們手中有一些應當是偽造的信件,如今讓陳殤將這些信件送往城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順利送到。」蕭由說道。
「袁觀使這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呢,還是神遊物外喜怒不形於顏色?」蕭由被推入其中,開口問道。
「娘的,凡是有些察覺,必然沒有好事。」嘴裏嘟囔著讓自己分心,陳殤勒了一下馬。
不過陳殤並不十分在意,畢竟這可不是城裡,打打架無防,現在可是在野外,而且明顯都是出來執行公務,他們若是動了手,少不得要受軍法處置。
「嗯,有緊急事情。」陳殤道。
「蕭掾史……」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叫道。
他說話時聲音不小,袁逸目光閃了一下。
這片林子雖然大,可若是林中有埋伏,只會在官道兩側,他只要做出繞開官道的姿態,林中的埋伏定然會沉不住氣。
那位控制著兩萬南軍的太尉李非,現在究竟站在哪一方還不知道。
「該死的,還是疼得厲害!」
公孫涼站直身:「陳殤帶著信出了咸陽?沒關係,無所謂,意料之中的事情。」
「局勢都這模樣了,莫非蕭掾史以為還會有什麼變化?」公孫涼哈哈笑了起來:「溫舒的死是個意外,他死得太早了些,但藉助這個意外,我隱於暗處,你們卻忙得東奔西走……蕭掾史,我嬴定了!」
丞相素有威望,大將軍則手握兵權,只要消息及時傳出,這場危機還可以控制,不會給都城咸陽與大秦帝國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壞。
此時天色漸晚,官道兩邊的原野上,薄雪未盡,陳殤估算了一下距離,在前方十里處應當有一個驛站,到那裡可以給馬喝些溫水,最好能換一匹馬。再跑下去,他人可以受得了,馬卻有些受不了啦。
馬跑得慢了些,他拿出水囊,仰首喝了一口。
「是,不愧是縱橫家傳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袁逸同樣佩服。
「狗娘養的。」陳殤罵了一聲。
陳殤又看了那些虎賁軍一眼,其中一位軍官扔下馬刷,叉著腰反瞪回來:「你瞅啥?」
「咳,城裡還有什麼緊急事情,除非又有莽山賊和犬戎人作亂。hetubook.com.com」驛丞道。
那腳步聲先是疾跑,但到了陳殤藏身之處,腳步聲變慢,陳殤可以想象得到,對方正小心謹慎地在搜尋他。
蕭由沒有理會。
陳殤下了馬:「少說廢話,給我補點熱水,還有,替我換匹馬,這匹馬好生照料!」
「來人,請蕭掾史去和……袁觀使作伴吧。」公孫涼一振衣袖。
若大一個刺奸司,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他慢慢行到長廊之外,原本在刺奸司中忙碌不休的那些小吏、軍士,此時都不見了。
騎在馬上,隨著馬的動作,臀部必然與馬鞍摩擦,而每一次摩擦,對陳殤來說都是一次受刑。
不知何處,轉出幾個身影,他們將蕭由夾住。
「有湯餅么,給我來上一碗。」陳殤一瘸一拐往裡走,嗅到一股湯餅的香氣,他精神一振:「若能在湯餅里放上兩個雞子兒,少不得與錢你!」
「你沒有後手?」袁逸看著蕭由:「你應當不是毫無準備吧,此前你便暗示過我,公孫涼可能有問題。」
林中傳來腳步之聲,不過沒有人說話。
陳殤心中一動,面上卻沒有什麼,只是催促驛站里給他準備吃喝。
大軍經過之後,驛站這兒也是一片狼籍,陳殤催馬趕到時,看到的是滿地的腳印,還有被扔下的垃圾。
袁逸睜開眼:「連你都進來了,我還有何話可說?」
他們不是沒有懷疑過公孫涼,甚至都以各自的方法去盯過公孫涼,但是雖然做了種種防備,卻不曾想公孫涼還是捲土重來,而且一但重來,和*圖*書便做出這麼大的局面。
蕭由並未反抗。
大將軍大軍出動,與他單人騎馬狂奔可不一樣,大軍一日能前進三四十里便可謂神速,而他只要及時換馬,一天奔出幾百里沒有問題。所以陳殤估計,順利的話自己在明天早晨,就能抵達大將軍的中軍。
讓他呼痛不止的,自然是臀部的傷了,幾十軍棍打下來,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也皮開肉綻,不是區區幾天就能完全養好的。
公孫涼與蕭由對望,兩人面上都帶著笑。
兩人相視苦笑。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有個身影在黑暗中悄然無聲地移動,這身影到了牢門前,沒有開門,低聲將蕭由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看到公孫涼與袁逸,蕭由已經確認,五輔之中,至少是大將軍曹猛與丞相上官鴻並非這場陰謀的發起者,如果說誰能平息這場陰謀,也只能是他們了。
陳殤眼睛微微眯起,將馬勒住,再回頭望去,隱約聽到身後也有馬蹄聲。
湯餅很快就給他端了上來,那驛丞是個話嘮,但真給他打了兩個雞蛋在裡頭:「我說你從咸陽城裡來,這麼晚不歇歇,要乘夜趕路?」
他被帶到刺奸司深處,正是當初關押那些犬戎密諜的地方。
陳殤搖了搖頭:「不是犬戎人和莽山賊……你怎麼知道犬戎人和莽山賊的事情?」
那驛丞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你也不想想,我這是哪兒,南來北往,所有出咸陽城的人,幾乎都要在我這落腳,所以我這消息靈通著呢,方才他們……」
有驛卒上前來和*圖*書接過馬韁,那驛丞見他一臉急切的模樣,笑道:「看來是怕晚了趕不上大戰?放心吧,三十萬犬戎人,就是三十萬頭豬也沒那麼容易抓完。」
現在天色還有餘光,正是倦鳥歸林之時,但他看到,這片樹林之中,數十隻鳥不停盤旋,卻不落入林中。
那軍官「呸」了一聲,似乎想動手,卻被手下攔住。
幾個驛卒懶洋洋地在收拾著東西。
當他被帶走時,公孫涼突然又道:「若是你以為趙和那個小子能夠改變這結局,我只能說你想多了。」
兩人都很清楚,刺奸司是咸陽城中少數尚有獨立武備的所在。
蕭由側臉看了他一下,對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大亂沒有那麼快起。」袁逸搖了搖頭:「不過也無所謂了,刺奸司被控制,咸陽城……完了。」
陳殤哈哈大笑,然後又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喲,一位羽林郎啊,怎麼此時才來,你們羽林軍可是先鋒,第一日就開拔經過我們這,現在只怕已經到了風陵渡了!」見他過來,驛丞端著杯熱水對他打趣道。
大將軍督軍出征,虎賁軍也被帶走,但是虎賁軍劃撥給刺奸司的人手,卻還留在這裏。
那群虎賁軍,他們也連夜趕路?
還帶著腥臭味的監牢里,已經關了不少人,見到他被帶來,他們紛紛向前,一臉失望。
走進驛站的院子里,他目光掃過,便看到七八個虎賁軍的人在那刷馬。
果然,他才往荒原上走了幾步,林中頓時射出一箭來,這一箭正中他的馬身上,那馬哀鳴一聲,連接著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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