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黑白分明
「你很聰明！」
骰子在桌上旋轉著，還沒有露出點數，就已經被趙老四收了起來。
趙爽愣住了，可很快，臉上便顯露出了笑容。
六指黑俠已經給出了答案，他微微抬起了手，墨眉橫在了身前。
屋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屋中的燈火搖曳，趙老四舉起了酒樽，看向了一旁之人。
趙王增派了兩軍兵力，近萬人馬，除了摻沙子之外，還想要掌控趙爽這位年輕的將領，避免脫控。
趙爽回過了頭，看向了六指黑俠。他年輕雖輕，可身上的威勢，六指黑俠卻能夠明明白白地感受著。
關於趙爽，唯一讓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他在邯鄲歌舞坊中，讓趙王寵臣郭開吃了癟。
「我如果擔心泄露行蹤，也不會來此了。」
「你就不怕這磨劍之人用得太快，寶劍易折？」
「我明白了，好生照料。」
捏轉之間，殘葉猶如利刃，飛出了窗外。
趙爽似乎明白了，儒、墨兩家處在的困境。
屋外兵m.hetubook.com.com卒退去，屋中趙爽看著眼前之人，十分意外。
「是！」
事後郭開偃旗息鼓，世人也都以為是郭開畏懼龐煖的權勢，不想要得罪這位趙國的新貴，所以認了栽。
「看不透！」
「朝夕不待，只能行險招。行招越險，得之越急。用劍之人，也是磨劍之人。」
「南陽的酒，還是如此的甘醇。」
趙爽一笑，並沒有正面回應，緩緩走至窗前，打開了窗戶。
趙老四一笑，摸了摸酒樽之上的紋路，只說了三個字。
「如果天下之勢終究會變得黑白分明，那麼墨家再保持巨大的規模又有何意義？」
「他們是怎麼盯上你的？」
「秦王如何？」
屋中帶著一股冷意，飛蛾徘徊，向著燭火而去，最終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要賭，可現在還不是下注的時候。」
星河璀璨，山河靜謐。
「的確是這樣，可有時候，賭徒手中的籌碼卻不一ｈetｕboｏｋ.cｏm.ｃom定聽從賭徒的吩咐。」
「獻萬金以慰衛民。這樣的人，值得賭一把！」
「你想不想要加入墨家？」
「即使我的加入，會讓墨家前途莫測，巨子還願意賭上一把么？」
鬼谷子拿起了酒樽，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可聰明的賭徒是不會四面下注，只會在關鍵的時候，下最大的籌碼。」
趙老四臉上有著一絲厭惡，彷彿被蒼蠅叮了一口。
「本將今日身體不適，明日再見吧！」
所以，趙爽麾下實力大增，可是每日里商議軍情的一眾將佐，幾乎都是來自邯鄲的生面孔。
「每個人都需要在這個時代學會生存，墨家也是一樣。這是一場巨大的賭局，一旦輸了，消失的不只是一個個生命，還有傳承千年的血統、名分、爵位，乃至於諸子百家的道統。」
「屋外多了不少眼線，巨子不擔心泄露行蹤？」
「鬼谷兄，請！」
鬼谷子身體前傾，手中捏起一片飄進屋中的落hetubook.com.com葉。
以前趙爽名氣沒有這麼大的時候，儘管他是龐煖的小弟，眾人的目光也不怎麼看向他。
……
「村長，外來的那個女子已經產下了孩子。」
「如此，爽願受巨子之教。」
「循規蹈矩則未必，最重要的是用劍之人，已經是行道黃昏。」
六指黑俠看了一眼趙爽，然後說出了一句讓趙爽有些意外的話。
悶哼一聲，屋外似乎有什麼東西倒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
「墨、儒兩家都是當世顯學，門生弟子遍布天下諸國，各方利益難以調和，若是門派之首走錯一步，勢必會引起宗門分裂。有時候，不下注不是因為不想下注，而是不能下注。」
「酒如此，人亦如此。」
屋中飲樂如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有三個字，卻讓鬼谷子的心一凜，卻見趙老四手中多了一副骰子。
有趙國的，也有外方的。
鬼谷子臉上帶著笑意促狹。
趙老四一笑，又給鬼谷子倒了一杯ｗｗｗ•hｅｔuｂｏｏｋ.com.coｍ，話語中沾著一絲得意。
「是！」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趙爽一笑，從窗前走到了六指黑俠的面前，拱手一禮。
「趙爽年紀輕輕，卻是一把利刃。相較之下，蓋聶、衛庄太過循規蹈矩了。」
這幾乎是每個名將必定要經歷的一段過程。可這萬人之中，人員蕪雜，還有不少各方勢力的眼線。
「請巨子指教！」
聽了六指黑俠的話，趙爽似乎明白了什麼。
秦國內部之事，怕是沒有人比這趙老四更加清楚了。鬼谷子見趙老四將咸陽內部諸多勢力一一點評了一遍，卻唯獨漏掉了最為關鍵之人。
「華陽太后老於世故，她這一手，怕是不想要讓你在外看熱鬧了。」
鬼谷子看在眼裡，自然知道這絲得意是為何？
「巨子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加入墨家，就不怕招惹禍患么？」
六指黑俠的聲音沙啞，語氣卻十分堅定，手中的那把墨眉在月光下樸實無華，卻有著一股莫測的威勢。
「我在這裏隱居了十幾年，過著清凈的日子，結果華陽太后的一份重禮，將羅網的人都招了過來。」
「我已經說過了，像你這樣的人，值得賭一把！」
「羅網的人，還真是不消停。」
「呂不韋手段狠辣，精於謀算。昌平君心思深重，潛藏於淵。華陽高坐雲閣，坐看勝負。趙姬身處宮闈，驕奢淫逸。長安君窺伺王座，其心叵測。張唐、麃公這幫老臣幾面下注，誰也不願意得罪。蒙驁等輩，乾脆就領軍在外，不趟這趟渾水。咸陽這熱鬧，我還真是不想要摻和。」
「龐煖為了此次合縱，行招甚險，得罪了不少趙國的權貴。若是此次合縱事敗，龐煖在趙國必然失勢。而我，作為世人眼中龐煖的嫡系，也必然遭受牽連。巨子明白這個道理，還想要拉我入墨家么？」
墨家巨子，六指黑俠！
不過隨著趙爽在衛地擊敗了秦軍先鋒，他一下子便成了焦點。
六指黑俠眼眸中露出了一絲讚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