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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欠圖奧公司的。」

「可誰知道，所里的領導對這個產品一點都不看好。他們倆寫了申請報告，領導非但不批，還指責他們干私活，要給他們處分。他們倆一氣之下，就辭職下海，註冊了這個新經緯公司，專門做華夏CAD軟體的開發和推廣。」

「然後我們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李可佳笑著說。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嫌不起師姐公司的意思，其實，三個人的公司已經不小了。」唐子風趕緊解釋。

「……要不，咱們還是談談華夏CAD的事情吧？」

「唐兄，這是一套華夏CAD系統，你可以帶回去試用一下，看看效果如何。」劉嘯寒向唐子風遞去一張光碟。他的歲數其實是比唐子風大的，稱唐子風一句「唐兄」也就是書生們的客套方式而已。

李可佳說：「我們是軟體技術公司，未來的目標就是超越微軟。目前還只有一款產品，叫做華夏CAD。」

「三個。」李可佳答道。

「師姐，你們現在的銷售情況怎麼樣？」唐子風問。

「然後沒補上。」李可佳無奈地說，「現在市場上充斥著盜版的圖奧CAD，誰樂意用國產CAD。我聯繫了一些學校去做宣講，動員這些學校使用國產CAD，支持民族軟體產業，可收效甚微。現在的人，根本就沒什麼家國情懷，滿腦子都是經濟效益。」

「三……」唐子風忍不住又轉頭去看那倆「歐」，同時掰著手指頭開始算：一、二、三……合著新經緯公司的所ｈttps://ｗｗw•heｔubｏｏk•ｃｏm.coｍ有人都在這屋裡啊。

李可佳插|進話來，說道：「子風，你明白了吧？雲濤和嘯寒他們兩個，做技術是沒說的，但要論經營，真是很不擅長，所以我才要加盟他們的公司，給他們補上這塊短板。」

這就是所謂「十動然拒」了。唐子風也能想象出來，圖奧公司拒絕這些插件的原因只是因為新經緯公司太小了，小到圖奧公司根本就懶得去評估它提供的插件。想想也是，你一個賣紅薯的，跑到微軟去建議他們在賣軟體的時候，附送一塊烤紅薯，蓋茨能答應嗎？

「可是我也沒賣過軟體啊。」唐子風叫苦說，「師姐，你好歹還懂得去學校宣講，我連這個都不懂。你讓我來給你們出主意，這不是問道於盲嗎？」

在海淀黃庄的一個小茶館里，唐子風見著了大師姐李可佳。她身邊還有兩個略顯呆萌的小夥子，都戴著近視眼鏡，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與衣著靚麗的李可佳恰成鮮明對比。見到唐子風進來，李可佳起身相迎，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自己旁邊，這才開始給唐子風介紹另外二人。

「一年時間賺了12600元。」唐子風說，「如果你們沒什麼成本，有這些錢倒也夠吃飯了。」

「這有多長時間了？」

「我是上個月辭職的。」李可佳優雅地拿起桌上的小茶壺，給唐子風面前的杯子倒上了茶，然後說道：「現在我是新經緯軟體技術有限公司CEO和*圖*書，趙雲濤先生是公司的CIO，劉嘯寒先生是公司的CTO。」

「為什麼找我呢？」

「不知道你們公司是做什麼業務的。」唐子風換了個話題，對李可佳問道。

「然後呢？」

「這事……我得想想看。」唐子風還真有點動心了。

「你是說，你想用國產CAD打敗圖奧CAD？」唐子風問。

趙雲濤嘆道：「怎麼會沒有成本。我們在頤賓樓和人合租了一個門面，一個月要1000塊錢租金，掙的這點錢，就正好交了房租了。」

「那麼，為什麼你又加入新經緯了呢？」唐子風問。

「因為你當初去我辦公室講的那套東西，很有頭腦，我相信憑你的聰明，肯定能給我們提出一些好建議的。」

唐子風：「……」

劉嘯寒說：「我和小趙都有技術，在頤賓樓有時候幫人裝裝計算機，有時候幫著處理個故障啥的，基本上也夠日常開支了。」

「唐子風，可佳師姐是我的師姐。」唐子風向那二人做著自我介紹，語法上略有一些瑕疵，但意思的表達是很明確的。他正想對二人說點什麼客套話，忽然腦子裡一個念頭閃過，不禁轉頭去看李可佳，詫異地問道：「合伙人？師姐難道不在圖奧了嗎？」

「差不多一年。」

「這是趙雲濤，電子科技大學畢業的；這是劉嘯寒，北郵畢業的。他們倆都是我的合伙人。」李可佳說道。

唐子風敗了。李可佳安排肖文珺去臨一機做培訓的時候，果然是沒安好心，唐子風算是被她抓著把和圖書柄了。面對一個公然耍賴的大師姐，唐子風還真沒什麼好的應對方法，只能是認輸了。

「然後呢？」唐子風好奇地問。

李可佳笑著說：「這是為國爭光的事情啊，為什麼不做呢？」

李可佳說：「其實新經緯和圖奧目前還不是競爭對手。我認識雲濤他們倆，是因為他們倆到圖奧公司來，希望把他們開發的幾個插件加在圖奧CAD上，這幾個插件都是輔助設計的。我讓技術部的人看過，他們也認為這幾個插件開發得非常精巧，編程水平非常高。」

「那你們倆平時靠什麼吃飯？」唐子風脫口而出。這問題並不奇怪，趙雲濤和劉嘯寒過去都是在研究所工作的，屬於工薪階層，能有多少積蓄？下海之後如果賺不到錢，餓肚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李可佳說：「不會的，我相信你肯定有辦法，這是我的直覺。我今天和雲濤、嘯寒一起來，就是想跟你說，如果你能夠幫我們找到出路，我們可以給你兩成的股份，以後咱們就算是合伙人了。你自己的公司，難道你也不用點心嗎？」

「一年45套？一套280元，45套就是……」唐子風一時算不過來。

「哦，失敬，失敬。」唐子風趕緊向兩位「歐」點頭致意。

「可是，這事和我沒關係啊。」

「你們公司現在有多少人？」唐子風又向李可佳問道。

這種話就是姑且聽之了，或許趙雲濤和劉嘯寒在這方面的想法更多一些，李可佳可不像是那種能夠為了民族志氣而毅然放棄https://www.hetubook.com.com外企高薪職位的人。她選擇與趙雲濤他們合作，想必是看中了華夏CAD的發展前景，存了一些投機的心理。

「可這不就成了你們圖奧的競爭對手了嗎？」唐子風問。

李可佳也是有意要和唐子風逗個趣，她繼續說道：「你上次到我辦公室去跟我講的道理，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圖奧CAD雖然很先進，但它的價格太高，至少在10年內是無法在國內普及的。現在圖奧CAD能夠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大多數是因為盜版。如果國家嚴厲打擊盜版，圖奧CAD完全可能被排斥在中國市場之外，而像華夏CAD這樣的本土軟體，就有用武之地了。」

「華夏CAD是雲濤和嘯寒他們倆開發的。」李可佳解釋說，「他們倆原來都在電子部的一個研究所工作，就是做軟體開發的。這個產品是他們倆利用業餘時間合作搞出來的，本打算申請所里的一筆資金，用來完善這個軟體，填補國內CAD軟體的空白。

「你敢說我給你安排的培訓老師不漂亮？」

李可佳說：「當然不是，如果只是為了告訴你這個消息，我給你打個電話就夠了。」

「好說，好說。」兩個眼鏡男齊聲說道，同時在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尷尬的笑容。

李可佳給了趙雲濤一個眼神，趙雲濤推推眼鏡片，不好意思地說道：「從我和嘯寒下海開公司到現在，我們一共賣了45套。」

李可佳知道唐子風在想啥，她輕咳了一聲，說道：「師弟，你不要嫌我們公司小，蘋果公司和-圖-書剛起步的時候也只有三個人，微軟公司剛起步的時候只有兩個人，所以……」

「我想請你給我們出點主意，我們的華夏CAD應當怎麼銷售？」

「你讓王梓傑帶話，說要見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唐子風又問道。

「那是為了……」

「華夏CAD，好名字。」唐子風贊了一聲，心中卻很是不以為然。90年代中期，國內湧現出很多小型IT公司，大家都以成為微軟為目標，幻想著未來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所以推出的產品往往以「華夏」、「神州」之類的命名。以後世的眼光來看，就屬於有點「中二」情結了。

「12600元。」劉嘯寒替他說出來了，這倒不是劉嘯寒的口算能力有多強，而是這個數字他們已經算過很多次了。

時下國內號稱「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在觀望」，像這種兩三個人的創業公司，在社會上是再常見不過了。唐子風與王梓傑最早開始做公司的時候，也只有他們兩個人，現在公司得到了長足發展，有了一個前台，就已經變成三個人的公司了。李可佳的公司從一起步就有三個人，的確可以算是大企業了。

「你欠我的人情啊。」

李可佳說：「我看過他們做的軟體，雖然和圖奧的CAD沒法比，但主要的功能都有了，使用上也還比較方便，有幾個方面甚至比圖奧的CAD還要好一些。另外，就是華夏CAD的價格非常便宜，一套只需要280元，即使是像你們臨一機那麼窮的企業，也能夠支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