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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的日常

作者:熏香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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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諸夏 第167章 一去不返

第八卷 諸夏

第167章 一去不返

大漢日薄西山,一去不返。黃門式微,幾成定局。嘆曹節,而憂己。「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回長信宮后,竟一病不起。
「如此,王允當避嫌。」王允言道:「今若為安公子義父,他日便是薊王義父也。」
「如此,老朽再無牽挂矣……」曹節慨嘆。
「太僕無需多問。」曹節言道:「若事到臨頭,懇請太僕與小女,同進退。」
曹節一聲長嘆,離席下拜:「世人皆言,王太僕隱忍有謀,嫉惡如仇。今日一見,方信以為真。」
「老大人言重了。」王允回拜。
程璜心生戚戚。臨別時,竟淚流滿面。
曹節歷經宦海沉浮,能人活到老,安然辭世。實屬不易。功過皆隨之入土。且聽後人評說。
合肥侯,身患隱疾,膝下無子。程中大夫腹中,乃唯一骨血。先前為廢帝,與夫人離京時,于廣成館中遇襲。若非薊王遣繡衣吏暗中護送,夫妻二人早死於何府死士,亂箭之下。
席間,命安素堂內相見。
便是游商貨郎,和圖書車入里道,亦放低聲量。吆喝通透悠遠,韻味深長。斷不敢用陳詞濫調,高聲喧嘩。
「聞,安公子曾登船宮,與七妃相認。」王允仍有顧慮:「老大人可有將安公子,婚配薊王之意。」
安素言道:「太僕萬勿多想。阿父之意,乃為護安素及一眾門內子弟。故舉宅相托。非賄賂耳。」
程璜與曹節,爭鬥一生。先前,便是曹節暗中聯絡禁中宦官,將如日中天的程璜扳倒,稱病不朝多年。后二人又不計前嫌,聯手與十常侍等一眾中生代宦官鬥法。功成身退,隱居避禍。終得善終。
「一言為定。」王允擲地有聲。
「見過老大人。」見曹節曲廊相迎,王允上前見禮。
黃門人才凋零,自顧不暇。三宮鼎立,二戚相爭,亦無暇他顧。
「也罷。」曹節就此作罷。先前既能婉拒薊王,如今再拒,亦不意外。
唯少數勛貴,知曹節隱居在此。
曹節昏花老眼,精光隱現:「若能與薊王沾親帶故,無不大https://www.hetubook•com•com喜過望。如此利好,唾手可得,太僕何以拒之門外。」
故程中大夫,已先於袁夫人,身懷六甲。
「為報公義,豈牟私利。」王允正色答曰。
大將軍雖兵敗梟首,然車騎將軍何苗仍在。僥倖逃生,夫妻二人焉敢輕身赴險。
反為爭曹節身後,空懸尚書令一職,雙方人馬,你來我往,不可開交。唯有長信太僕程璜,長樂太僕趙忠,永樂太僕封諝等,殘餘中常侍,遣使弔唁。太妃亦遣函陵令魯肅登門祭拜。
「如此,太僕可願收小女為義女。待老朽撒手人寰,遷入園內安居,照料身後之事。」曹節言道。
「然也。」曹節齜牙一笑:「小女行走禁中,如魚得水。且自幼得高人傳授諸多秘技,自保無虞。然三宮帝后,茲事體大。若二戚之亂,不可收拾,亦或是為人所趁,屠戮宮室,引朝野動蕩。太僕需力挽狂瀾,救社稷於水火。」
「老朽正有此意。」曹節如實相告。
曹節府邸,早質hetubook.com.com押子錢家。別館位於函園,黃門子弟足可保全。
起身後,曹節隔案耳語:「二戚之亂,必不得善終。若薊王遲遲未醒,三宮俱亂矣。太僕當與小女,力保三宮帝后並諸皇子,安危。」
王允車駕入里道,穩穩停在府前。
「安公子,于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大人,當可安心。」王允肅容答曰。王允素有任俠之氣。
「請。」
安素的真實身份。許只有薊王枕邊,寥寥數人悉知。
大長秋、尚書令,皆屬要職。尤其尚書令,二戚皆勢在必得,寸步不讓。
袁夫人大家閨秀,不以為意:「夫君,且拭目以待。」
遺芳里,取自《楚辭·遠遊》:「誰可與玩斯遺芳兮,晨鄉風而舒情。」之句。位於函園東北,里中有迭石魚池,芳草滋茂。皆梁冀舊園遺存。故亦應「遺芳」二字。
收到家書,不敢怠慢。心慌意亂,這便收拾行囊,準備上京。
曹節之死,於己於人,皆可謂正當適宜。
「喜從何來?」合肥侯愧為人夫。雖與夫www.hetubook•com.com人同床共枕,卻相敬如賓。至今,仍未有魚水之歡。
唯一念念不忘,便是三宮帝后安危。只可惜,許多前朝隱秘,亦隨之煙消雲散。便想要深究,亦無跡可尋。
「拜見王太僕。」曹節回禮:「請堂內一敘。」
「原來如此。」王允退而言其次:「老大人身強體健,此事不急。」
遺芳里緊臨東山門。與洛陽西郭,一牆之隔。乃園中,除九坂台裡外,最寸土寸金之地。多為京中士大夫聚居。所謂鬧中取靜,莫過如斯。
送別時,袁夫人忽意味深長:「程中大夫此去,或有意外之喜。」
唯有竇太皇,遣長信太僕程璜親來。
至於曹節身後事,追贈車騎將軍,已稱恩厚。還有何所求。人死如燈滅,樹倒猢猻散。再無人惦念。
曹節言道:「老朽沉痾纏身,不久於人世。心中唯一不舍,便是小女。太僕當知,老朽久居朝堂,伴君之側。恐身後,小女為仇家所害。敢問太僕,可否出手相救。」
袁夫人,乃出汝南袁氏。性寬不妒,頗識m.hetubook.com.com大體。遂去信京中,代為照應。
萬事俱備。程中大夫,日夜兼程,奔赴洛陽不提。
「哦?」王允這便醒悟:「莫非,老大人喚王允至此,名認義女,實則暗以心腹之事相托。」
且平日關門閉戶,左右鄰里,皆不知其身份。亦省去諸多麻煩。
二養女恐老父時日無多。急忙傳信合肥侯國,長伴合肥侯身側之程中大夫。速赴京城,見老父最後一面。
曹節立別館於此,自有遠見。
闕上黃門力士,便吆喝值守小黃門,大開中門迎客。
「不知認女之事,又當如何?」曹節再問。此才是關鍵之所在。
『這……』王允自入京以來,先暫居國賓館,為太僕后,又得贈盧司空城東舊宅。薊王亦曾以園內宅邸相贈,王允為避嫌而婉拒。故聞此言,頗多躊躇。
王允言道:「事關國祚,王允自當儘力而為。卻不知,如何施為?」
三日後,曹節辭世。追贈車騎將軍。
合肥侯,食乳得興。專寵程中大夫,國人皆知。
人死為大。
此乃私宴。除王允外,並無外人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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