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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營中糧草輜重，皆出主簿張邈。二人明確分工，各司其職。呂布亦樂得逍遙。

二人相見。

張邈不疑有他。這便輕車出營，入小沛客舍。

見呂布仍未醒悟。陳宮並無意外：「裨將張超，乃車騎營將。太師，若命其歸。循例當敕令將軍。將軍自會號令張超。然否？」

「乃奉書至此。」胡毋班答曰。

謂「曉以利害」。利弊得失，皆需慮及。見呂布能作此想，陳宮甚是欣慰：「無妨。」

聞袁術送米二十萬斛。足支營中一月所需。無怪張邈，急急奉書入營。

「送米二十萬斛。」饒是足智多謀陳公台，亦難免心動。書中所謂「三大功在術」，皆是穿鑿附會，不名一文。然二十萬斛米，卻是實實在在，續命之糧。話說，呂布苦無根基。諸侯待之，皆如養鷹。先前，陳宮為其募得三載之糧。奈何自屯兵小沛，臨近泰山郡縣，多有豪傑來投，軍俸折錢發放。再加往來徐州，收買人心，多有和*圖*書支出。今只剩足年所需。

凡文書往來，皆由長史陳宮代勞。

又以為，呂布視徐州為禁臠，必勃然大怒，血濺五步。

「孟卓，別來無恙乎。」雖身在敵營，胡毋班卻氣定神閑。

「莫非，太師疑我乎？」呂布心中一驚。

「季皮此來，意欲何為。」張邈顧不得寒暄。

胡毋班窺見，這便瞭然。

「公台，言之有理。」呂布信服。

「此之謂，『尊卑有序』是也。然，王太師何以逾越將軍，號令營中裨將乎？」陳宮循循善誘。

陳宮、張邈，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舊時故交，各為其主。二人私下相見，難洗通敵背主之嫌。張邈焉能不驚。

不料呂布，聳肩大笑：「廣陵一郡，豈只換二十萬斛米！」

聞此言。呂布渙然冰釋。稍後，嚴明軍紀，約束營士。非將令不得擅離職守。呂布「躬戎服，御鞍馬」。率麾下營士，苦練軍陣武技。大營累日殺聲震天，小沛內外肅然ｗwｗ•hｅtｕｂｏok.cｏｍ•com。

「卑下竊以為，乃為結二家之好。」袁術所求，陳宮必然窺破。

「既如此。將軍何所為，令王太師，逐一裨將而警策？」陳宮追問。

「若失信太師，車騎營俱危矣。」陳宮言道：「將軍當戎服謝客，整備兵馬。以示閉門思過。」

「非也。」謂高手拿捏，尺寸之間。陳宮又道：「若真疑將軍有二心，太師何必逐（驅）一裨將。且毋需太師敕令。曹氏父子，必先除將軍，車騎之位也。」

「季皮安坐。」言罷，張邈這便攜書而返。先交由長史陳宮過目：

漢時軍糧消耗，《漢書·趙充國傳》有載：「臣所將吏士馬牛食，合凡萬二百八十一（10281）人，月用糧谷十九萬九千六百三十斛，鹽千六百九十三斛，茭藁二十五萬二百八十六石。」

「淮南來書。將軍一看便知。」由陳宮上呈書信。

聞此言，張邈亦不禁駭然。本以為，袁術所求，不過暗結盟約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m•coｍ。不料竟欲宰分徐州一郡。

呂布大喜：「長史，所言當真？」

「袁公路乃合肥侯外戚。為江東車騎將軍。我乃出太師門下，奉甄都天子。與其結盟，可乎？」呂布必然心動，亦有所慮。

二人共入中軍大帳。呂布得報，披甲來見。

昔奉天子（合肥侯），都壽春，為曹操逆所拒破，流離迸走，幾至滅亡。將軍破兗州，術復明目于遐邇，其功二也。

「然也。」陳宮亦樂為其解惑：「二袁所求，乃割據江東。唯恐關東群雄，渡江來攻，合肥侯故遣袁術北上，竊據淮南。袁術上擊江夏，下攻廣陵，皆為守備江左也。然壽春，雖扼江淮咽喉。卻亦是枝津故瀆，縱橫水網，四戰之地也。首尾難顧，腹背受敵。如其自言，險被白馬公孫所破。故欲結好將軍。得徐州廣陵一郡，上擊江夏是也。」

「然也。」呂布答曰。

來者正是合肥相，八廚之胡毋班。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徐州四國，雖月月接和*圖*書濟。奈何別無餘糧。亂世之中，欲大有所為。輜重糧草，自多多益善。尤其呂布客軍孤城。吃穿用度，兵馬戰具，皆需販來。只出不進，坐吃山空。財政壓力，可想而知。更何況，袁術所送非是「谷」，而是「米」。乃精兵口糧。倍加珍貴。

「也罷。」呂布言聽計從。

「書文何在。」聞是公事，張邈稍得心安。

陳宮甚是欣慰：「將軍乃太師心腹，甄都曹氏未滅，豈肯重責。」

「然也。」陳宮言道：「此事，因牽連彭城相，故王太師亦難啟齒。」

這日，有淮南糧商營門投帖。相約主簿張邈，城中客舍相見。

「可呈將軍一觀。」暗忖片刻，陳宮已有計較。

「何事急也？」

思前想後，呂布慨嘆：「當是與四相合謀。」

張邈雙手接過，代主細細觀瞻。看到緊要處，不由雙眼一亮。

將軍有三大功在術，術雖不敏，奉以生死。將軍連年攻戰，軍糧苦少，今送米二十萬斛，逢迎道路，非直此止，當駱驛復致。若兵器戰和*圖*書具，佗所乏少，大小唯命（改摘自《魏志·呂布傳》注引《英雄記·報呂布書》）。」

「昔董卓作亂，破壞王室，禍害術門戶。術舉兵關東，未能屠裂卓。將軍誅卓，梟其頭首，為術掃滅讎恥，使術明目于當世，死生不愧，其功一也。

張邈大驚：「季皮，何以至此！」

術生年以來，不聞天下有公孫，（公孫）瓚乃興兵與術對戰；術憑將軍威靈，得以保全，其功三也。

若果真惱了王太師，失去甄都庇護。何須王太師親自出手。曹氏父子，便會首當其衝，先革呂布車騎將軍大位。失大義傍身，車騎營上下，一干人等，皆成流寇矣。「喪家之犬」，「過街之鼠」。自保尚難，如何還覬覦徐州之土。

「原來如此。」呂布忙問：「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如何？」張邈先問。

「哦？」呂布大略觀瞻，頓時虎目一亮：「送米二十萬斛！」

「書文在此。」胡毋班，遂取袁術手書奉上。

呂布喜形於色：「袁術，何故饋（贈）我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