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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湖大怒，撿起地上的弓，嗖的一箭射去，正中鰲拜跨下戰馬。

王笑仰了仰頭，也不去看鰲拜，只是冷冷道：「別玩了，把他的頭砍下來。」

……

「斬他馬腿！」童老五大喝道。

秦山海吼道：「秦山湖，速殺狗奴！後方將士聽令，堵住山谷！」

這一戰，對王笑、秦山海、秦山湖，對這支只剩三千多人的隊伍而言，都有巨大的意義。

鰲拜瘋狂痛叫一聲，額頭上的血管幾乎都要爆開。

「『滿州第一巴圖魯』人頭在此！」

一萬五千清軍漢旗步卒正沿著鰲拜追擊的方向急行軍。

這場戰的勝負，便在此一博。

秦山湖一馬當先，迎著鰲拜便衝上去。

「啊！」

今天，他要用這把武器殺鰲拜。

他已不再糾結與用兵常法還是用兵變法。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常法與變法只在運用之間。

「狗奴，去死！」

……

失了主帥的近兩萬人在三千餘人的追殺下慌慌張地逃著，拚命邁著自己的雙腿，用刀砍死前方逃得慢的同袍……

而山谷另一側，追在前面的漢旗軍已調轉馬頭，向這邊衝來，誓要接應鰲拜。

鰲拜抬頭看去，只見又是許多大石從天而落……

楚軍中一聲驚呼，那邊鰲拜撥馬便走，向後退去……

「是，侯爺。」

秦山湖再次揚刀劈下。

https://www.hetubook.com.com駿馬長嘶，揚起前蹄便狠狠踏下去。

「睡慣了天牢房牢，老子哪裡睡不得？」腦海中似乎有人說一句。

刀鋒無情，收割無數生命……

「鐺」

秦山湖大刀揮落！

「哈哈哈……」

劉栓子一聲慘叫，半條胳膊便落在地上。

秦山湖揚刀，劈下。

但再多的英勇之士，那個會罵自己『小崽子』的白老虎終是回不來；那個賺夠了錢，卻還要去殺人越貨，用來救濟同袍家眷的盜賊白老虎最終還是回不來……

群山縱橫。

一桿楚字大旗高高揚起，旗尖上，一顆頭顱怒目圓睜，彷彿隨時要活過來擇人而噬。

回應他的只有撕心裂肺得慘叫。

他要用滿州第一巴圖魯的人頭在所有清兵心上重重的敲一下。把『女真人無敵于天下』的神話打成碎片……

「狗奴！」因打不過對方，他不由恨恨罵了一句。

箭雨過後，兩支人馬越來越近……

越來越多的人向鰲拜衝上去。

目光所見之處，每一個將士都是英勇之人。

鰲拜轉過頭，提起手中的長刀吼道：「來啊！」

往日鰲拜有多兇猛，這一刻清軍的恐懼便有多深。

前方的人喊著：「統領大人死了？！」

「哈哈哈！你們的『滿州第一巴圖魯』人頭在此！https://m.hetubook.com.com」

此時鰲拜身邊只有五百余鑲黃旗精銳，楚軍卻有三千餘人。

童老五大急，縱馬過去躍上那塊巨石，揚刀便砍。

山上又是紅旗揮動。

往興京城潛行的這些日子以來，他與白老虎以及四千兵卒同吃同睡，一起罵粗，一起談論娘們，一起暢想往後的功勛……隨著鰲拜突然出現，這一切轟然破碎。

一刀挾怒，轟然斬下！

「去死吧！」

遠遠的，忽有馬蹄聲響起。

「吁~」

外面的清軍正在迅速的合圍過來，楚軍最多只有兩炷香的時間，他們要用這點時間擊殺鰲拜。

——哈，狗南蠻也想留住爺爺……

童老五、劉栓子……這裏每一個老卒都是好樣的。

現在，他要剁碎這個狗奴！

近四千楚軍狂奔不止，身前的潰兵浩浩蕩蕩……

「巴圖魯？老子巴你娘的圖魯！」

大潰散在一瞬間爆發開來……

……

……

鰲拜伸出手，還想去摸自己的刀……

……

他轉頭看去，只見自己半個身子都被壓成爛泥……

……

……

兩柄長刀相交，火花飛濺如流星。

這一刻，他們心裏明白，所謂『不可敵』的八旗，紙老虎而已。

血肉紛飛。

但這一次，是楚軍在後面追趕。

楚軍中有人開銃。

「鰲拜人頭在此！」

秦山海被綁在hetubook.com.com親衛背上，不停大吼道：「殺了他！」

但這次，這個熊一樣強壯的大漢終於沒有了力氣，擋了這一刀，他手中的長刀也掉落下來。

山上，董濟和眉頭愈發深鎖。

鰲拜見他們點燃火繩便有準備，飛快卧倒在地。

他不是孫白谷那樣投筆從戎的儒將，也不是秦成業那樣武力超群的戰將。只是將上千上萬人當作自己的武器。

時間耗盡，鰲拜未死，勝利的天平陡然又傾斜過來……

又是十數柄長刀再次向鰲拜劈下來，他舉刀擋了一下，電光火石間便回刀劈向秦山湖。

大吼聲響徹山嶺。

後面的劉栓子大怒，再次欺身上去與秦山湖、童老五共圍鰲拜。

秦山湖再次搭箭，瞄著鰲拜后心又是一箭。

「鐺！」

「啊！」

嘶吼聲中，馬蹄如雷滾滾而來，清軍目光望去，只見遠處楚旗招展，聲勢震天。

竟又被鰲拜揚刀擋了一下。

鑲黃旗潰兵中有人向兩側逃去，有人來不及調頭，便毫不猶豫揚刀將擋在前面的同袍劈開，個個如瘋了一般……

「侯爺，他殺了我們那麼多弟兄，還有白老虎……」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慘叫聲迭起，鑲黃旗精銳越來越少。

「追擊！不準讓他們形成陣形……」

「追擊建奴！」

隨著一片人仰馬翻，恐懼迅速蔓延開來。

鰲拜竟是不避，直和_圖_書接向他迎上來，長刀猛然劈下。

「快讓開！」

清軍中響起歡呼。

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

鰲拜正要走，回身大力一腳便將他踹飛出去。

鑲黃旗精銳衝上來，長刀猛然向秦山湖刺過去。

他說著，眼睛掃視了一下戰場。

巨大的怒意湧上秦山湖的胸腔。

「嘭！」

秦山海用僅剩的一隻手揚著這一桿旗，彷彿手裡握著的是他的第二次生命。

這一戰不同於先前的用計，而是他們在闖入清朝腹地慢慢了解了敵人之後，打出了一場真正的勝利。

「鰲拜已死！」

「讓開！」

中箭之後直到現在，在鬆了一口氣之後，王笑才突然感到巨大的傷感。

這些降兵在楚朝時便頗有潰逃的經驗，卻從未想過在投降大清之後，竟還會再次面臨這樣的處境。

便有幾個楚軍翻身下馬，就地一滾，提刀便要砍鰲拜的馬腿。

童老五率人頂上去，長刀迎著鑲黃旗砍下去……

後方的人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感受到蔓延而來的恐懼和慌張。

「莫走了狗奴！」

下一刻，他眼前的天空忽然暗下來。

興京城外中了一箭之後，他對兵法的領略已完全不同。

「鰲拜已死……」

王笑在秦小竺的攙扶下向山下走去。

雙方箭雨對射、火銃對擊。

馬蹄聲愈來愈近，山谷中漢旗軍的軍陣已山眼可見。

秦山和圖書湖轉頭看去，只見王笑在秦小竺的攙扶下從山上走下來。

下一刻，狂奔而來的鑲黃旗騎士們大吼起來。

「殺鰲拜！」

紅色的視線中，又有幾楚兵躍上巨石……

「砰、砰……」

下一刻，鰲拜高高躍起，跳上擋在山澗中那塊大石……

「快！傳信大將軍，清軍已圍上來……」

「狗南蠻，死！」

死人溝外，清軍收攏潰軍，重整列陣，轟然向山谷中的楚軍衝上去。

楚軍嘶吼著衝進死人溝。

「殺……」

鰲拜大笑起來。

「別玩了。」有人道。

「快逃啊……」

他心頭熱血湧上來，如鐵一般面容終於動容，恨不得親自沖陣……如果他還手腳健全的話。

秦山湖又是一刀劈下，將他另一條胳膊也卸下來……

這一箭亦是勢如奔雷，那戰馬悲嘶一聲，帶著慣性向前撲去。

……

秦山湖來不及收刀，仰身避了一下，胸甲被余勢劈裂，只覺一陣劇痛。

「我知道。」王笑道。

痛叫聲劃破天際，遠處的漢旗軍似乎被嚇得停了一下。

他們本就是降兵，打勝戰可以，卻不是能在敗局中拚命博殺之人。

鰲拜狀若瘋癲，瘋狂揮舞著自己的殘肢，卻是沒辦法將自己從落石下撥出來。

「是鑲黃旗，必是統領大人擊敗楚寇了！」

「殺鰲拜！」

秦山湖心中恨意未消，踩著鰲拜的斷臂處，又將他耳朵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