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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瓜

作者:明月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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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明如鏡

第三十一章 明如鏡

待瞳兮將船劃過去才看到,江得啟所立之處乃是一艘小巧精緻的畫舫,並不是宮中的龍船鳳舟,這種畫舫在尋常大戶人家的湖裡倒是可以看到,但在宮裡卻顯得不夠氣派,從沒見過。
夜晚,瞳兮從彤輝宮的小碼頭劃了她的小船去太液池,送牡丹花神歸去。夜晚在太液池點了河燈,將收集來的趙粉的花瓣放了上去,隨水飄走,心裏思量著點河燈時民間女子最愛許的願望,「河燈一放三千里,妾身歲月甜如蜜。」
瞳兮自如的笑了笑,看來她們是要殺雞儆猴了,找自己這個貴妃開刀。
至此瞳兮算是完全明白了,玄纁看來的確是犯了大錯,在這當口去要血燕,豈不是說貴妃一面捐著錢財,一面又在大量耗費么,一兩血燕的價格可夠普通人家三口吃上一年了。二來,玄纁還出口詆毀了賢妃和純元夫人。
今日見他如此,更能肯定定是遇上什麼事了,可是並沒聽說朝堂上最近出了什麼讓人煩心的事,即使是大旱插不了秧這事,也在有條不紊的處理了,這事不該能如此影響天政帝的。
到如今有了萬氏和獨孤氏斗,她令狐氏還真要感激皇上讓他們能置身事外了。
看來是天政帝在此處獨自喝悶酒來著,瞳兮真是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差,想不到天政帝喝悶酒的地方都能被自己碰上,看起來他最近似乎不是很開懷,玄纁出事的那日,他臉上的不耐十分明顯,當時瞳兮就覺得不像是素日的天政帝了。
慕昭文的眸子複雜得緊,瞳兮實在不能明白她的心思。
他一腿伸直,一腿屈膝的靠坐在船頭,一襲綉龍雲紋蘭袍並一頂白玉盤龍冠,如果不看龍紋,此時的他看起來倒彷彿如一名閑散的世家公子,不像時時不怒而威的天政帝。
「正是齊雲姑姑和束帛姐姐讓奴婢來回娘娘的,玄纁姐姐被賢妃扣了下來,皇上也知道了。」這是彤輝宮的和-圖-書下等侍女惠爾,瞳兮本就奇怪,怎麼玄纁出了這事,卻不是齊雲或束帛來告知自己。
瞳兮啞然,回頭看了齊雲良久才道,「還是姑姑細心。我同慕昭文素無深交,她於此時這般熱心的幫我,不得不讓我有所顧慮。」
禁足對瞳兮來說倒沒什麼,她本來就甚少外出,一來走路多了,腳上的肉就不那麼滑嫩了,二來太陽曬多了皮膚便不那麼白皙,所以她甚少出門。
「正是,有時候不注意時,她看我的眼神,也讓我有些毛骨悚然。所以我不得不懷疑,這當頭推我出去,豈不正好是風頭正健的賢妃和純元夫人的靶子,三個人鬥來鬥去,得益的卻不知是誰。再者,我要是送她出去,斷然是了了一樁心事,可是這事萬眉兒做來豈不更容易,她為何獨獨找我這個沒用的人,如果此事敗露,只怕我令狐一族都要被她牽連。」瞳兮自己說起來也有些后怕。
「貴妃姐姐的品級在臣妾等人之上,姐姐的奴婢臣妾等自然也不好管教,只是這宮規剛立,如果不能一律懲治,妾身等以後還怎麼掌管這宮廷,所以還請皇上定奪。」獨孤思琴走到天政帝的面前昂然跪下。
「無妨,只是這齣戲卻沒不如她們想的那般好,本想扳倒本宮,瞧不得本宮這個貴妃壓在她們的頭上,哪知自己最後也被皇上訓了,豈不快哉?」瞳兮倒是想得開的。
瞳兮也算聽了出來是江得啟的聲音,卻不知他三更半夜怎會在此地。
「她想出宮讓我幫她,所以才這麼熱情的幫我,可是以我看未必如此簡單。」瞳兮輕輕的仔細的端詳著眼前的盆栽,考慮從何處落剪子。
只是每年有一天她總是要出門的,在牡丹花謝的那天。景軒朝的民間歷來有送花歸去的女兒節,只是每個地方多有不同,因為不同地方的人最喜愛的花有所不同。例如瞳兮深愛牡丹,那牡丹hetubook.com.com花謝的日子便是她的女兒節。
瞳兮曾經甚至為江得啟找過一個不錯的菜戶,可惜他也沒領情,真是油鹽不進的主。
當時被慕昭文的決絕和孤苦打動,事後細細思量卻發現裏面的問題多了去。「姑姑,是不是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瞳兮凝視著齊雲,「你去打聽打聽,昭夫人對她小產的事查得怎麼樣了?就算對皇上不再上心,可她孩子的大仇未報,怎麼就甘心出宮去了?」
「賢妃等既立了規矩,宮裡上下便改執行,貴妃明知故犯,罰奉一年外加禁足一月,玄纁以下犯上,詆毀上位,念其年幼,責打三十大板便算。」天政帝快刀斬亂麻,並沒有時間聽誰又委屈了,誰又冤枉了。「只是賢妃和純元夫人既掌理了六宮,凡是自當自己做主,不要事事都來煩朕。」
瞳兮初時跟慕昭文習了兩日不過是因為好奇與新鮮,可是打心底卻從沒接受過這種建議,她根深蒂固的觀念從來沒有改變過,何況女子以端莊淑雅為貴,以舞邀寵難道是想封個「舞妃」不成?
「是我多慮了,娘娘看起來即使失寵也如魚得水,倒比我更加超脫。」慕昭文看瞳兮的眼神有一絲的焦急。
江得啟接了瞳兮上船,瞳兮往艙里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江得啟的眼神往船的另一頭瞧了瞧,下巴略略的指了指,瞳兮貓著腰進了艙,掀開錦簾看見另一頭坐著的人正是天政帝。
瞳兮被禁足,慕昭文卻沒有,所以她來了。「可惜了我為娘娘制的舞衣。」慕昭文不無惋惜。瞳兮不知道她是惋惜自己錯上加錯,還是惋惜自己沒被天政帝降罪。
這宮裡的制度其實那裡比得上天政帝的心情來得有威嚴,他一句話瞳兮今日可以貶入冷宮,一句話也可以輕描淡寫就過了。
「奴婢看昭夫人的神色並無特別愉悅之色,說起皇上時,雙眼含怨,似乎並沒有她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那般雲淡風輕。」
玄纁倒沒怎麼受罪,只是兩個內侍架著,還一臉不服的模樣,見瞳兮到了,眼淚頓時滾了下來。
那方點了燈,瞳兮才看明白在小太液池裡立了幾棵大樹,將一艘船隱在了後面,方才她不曾注意周圍,所以沒能發現。
「能平安的終老在宮裡就算是福氣了。」瞳兮笑了笑。
瞳兮心裏有些忐忑,遇上尊者心情不好的時候,真是怎麼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待齊雲去后,瞳兮有單獨吩咐了束帛和玄纁去查此事,對齊雲她已經開始有些不放心,因為齊雲知道得太多,宮裡的大小消息她都了如指掌,瞳兮當初依賴她,沒覺得什麼,可是至從她去后,才明白玄纁和束帛要在宮裡掌握同樣的消息卻是萬般艱難,瞳兮才驚覺,齊雲的神通是不是太廣大了些。
只是她不願意想齊雲的主子另有其人,這實在是太可怕的一件事。
瞳兮還沒來得及開口,獨孤思琴就請了天政帝表態,乃至不給她一個大義滅親的機會,護短的帽子看來她是怎麼也脫不掉了。
可是問惠爾,她是十問九不知,瞳兮只能登輦去了守真堂。一進去就看見天政帝皺著眉不耐煩的樣子,甚少見他這麼喜怒形於色的。
「還請娘娘將船劃過來些。」江得啟出聲邀請,所謂打狗看主人,因著江得啟背後的主子,所以瞳兮不得不將船劃了過去,拉攏江得啟一直是她的心愿,可是至今都沒能如願。
只是遇上真正看透的人,卻無法這麼輕鬆的應付過去了。「娘娘不覺得昭夫人的舉動太過沒道理嗎?」齊雲在一旁伺候瞳兮修剪盆栽。
「貴妃娘娘?」那方驚呼。
「束帛,你看皇上何時的心思何曾落到過女子的歌舞之賦上,遠的不說,那位靳美人入宮前一支『霓裳』跳得天下皆知,皇上可曾對她另眼相待過?」
瞳兮不明白為何慕昭文這般關心自己對天m.hetubook.com.com政帝的心意,一開始她就著急自己得不了天政帝的寵,變著方的提點自己,如今更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皇上是我的夫君,自然是惦記的。」
「其實玄纁姑姑為貴妃姐姐取血燕這也是慣例,可是這宮裡上下都在為京畿的百姓納捐,所以像血燕這般昂貴的補品,賢妃姐姐同臣妾商量,最近一年就免了,算是合宮上下為百姓做的一點子事。所以守真堂實在沒有血燕,可玄纁姑姑偏要說這裏的太監狗眼看人低,私自藏了要給臣妾和賢妃,這可真是冤枉,姐姐如果不信,讓人去臣妾的毓德宮搜搜便知。」
這事瞳兮算是討了彩,可是接下來也並不見天政帝有另眼相看,照樣是不聞不問,瞳兮心下雖然有淡淡的失落,可是目前她也並不想趟這潭渾水,要的不過是在天政帝的心裏,埋下一粒好感的種子。
束帛沉思了片刻,也確實如此,那靳美人入宮后,天政帝彷彿也沒私下欣賞過她的舞蹈,不過也是一名普通妃嬪罷了。「那娘娘為何還要學?」
熱鬧散去后,瞳兮領了受了刑的玄纁回宮,才明白玄纁性子太直,被人頂了兩句便和守真堂的太監吵了起來。至於血燕,瞳兮一直都用著,民間覺得珍貴無比之物,在宮裡她的眼裡卻是尋常事物,連帶著玄纁也覺得血燕彷彿並不是個值錢的事物,才遭了如今的責難。
瞳兮笑了笑,「本宮只是好奇,穿著咱們的衣服跳這種舞真是奇怪,所以好奇昭夫人有什麼奇特的舞裙,她這個人奇思妙想倒不少。」一番話將束帛的疑問打消了去。
「這哪裡是什麼新的宮制,奴婢也是到了守真堂才知道有這個規矩,奴婢以為是他們特地刁難,看著娘娘如今地位不如以前,所以才,才……」玄纁趴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掉。
可是令瞳兮頭疼的事還不止這些。
瞳兮忽然聽見太監的聲音,心裏一緊,怎麼這裏這麼晚還有人?www.hetubook.com.com此處是大明宮最偏僻的西北角,瞳兮從太液池划船繞過太液池中的蓬萊山,此後太液池變得十分的狹窄成了「落花泄」,穿過落花泄,太液池又變得寬闊起來,俗稱小太液池,這裏直通宮外的永安河,而且冷宮就在附近,所以甚少有人來,瞳兮才尋了這處來放燈,卻不想還能碰上人。
他聽到船的響動,回頭瞧見了瞳兮,又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娘娘看著賢妃等得寵,心裏就不憋屈嗎?無論是論才華還是樣貌,娘娘都勝過她們,娘娘心裏就不惦記皇上?」
午睡剛醒,就有人來稟瞳兮,說是玄纁在守真堂同人吵了起來。瞳兮皺皺眉,守真堂算是宮裡的內庫,各宮缺了物件都是去那裡領,玄纁在哪裡同人吵什麼?瞳兮午睡起來,還有些犯暈,只道:「讓齊雲去將玄纁帶回來。」
「什麼人在那兒?」
萬眉兒見瞳兮到了,展顏一笑,「貴妃姐姐怎麼也來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可賢妃姐姐與臣妾入宮時日尚淺,制定宮制時難免有些拿捏不準的地方,真是對不起貴妃姐姐了。」
「娘娘以為昭夫人的心思到底是什麼?」
她與瞳兮自然是做不了朋友的,從太后因瞳兮「傳染」而死的那天起,獨孤思琴就註定了與瞳兮的勢不兩立,她最怕的便是瞳兮與萬眉兒聯手,自然是要先尋了瞳兮的晦氣。
「娘娘,怎麼你不練習昭夫人教的那種舞蹈了,奴婢覺得那舞真特別。」束帛有些好奇的問,瞳兮彷彿對昭夫人的以舞復寵的興趣不大。
想當年她也是這般斗得樂呵,登上了貴妃之位,以為那個位置便指日可待,可如今看起來,也許當年自己也不過是被培養來對付獨孤家的棋子。
「這都是臣妾嘴饞的緣故,臣妾願罰奉一年以贖罪過。」瞳兮也輕輕的跪下,雖然心裏憋屈,但現在卻不是該反駁的時候,自己一天不倒,看來萬眉兒同獨孤思琴就安不下心來斗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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