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緋聞
「這是公司里的失誤，我代公司同仁跟您道個歉。」
這樣禁慾到極致的圖裡，男人手上竟戴著一副銀色手銬。
蘇荷回頭，沖計安安眨眨眼。
「那我走了，下午見。」
然後她瞳孔一縮。
只這幾秒時間，又有新的新聞冒出來，惹得兩個小姑娘再次炸毛：
水珠順著男人修長的頸，掠過凸起的喉結，從一顆淡色的小痣旁滾落。
男人剛出浴，濕發黑眸，膚色冷白得像玉石，唇色比平日多了兩分紅，唇角微翹。
「……」
林菡目瞪口呆。
話一出口，小助理就被對面的王思言瞪了一眼。他自知失言，連忙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蘇荷又看了眼粉絲群，怔了幾秒后，失笑著垂眼，合上手機。
聽出商驍隱隱動怒，兩個小助理對視了眼，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問：
王思言一愣，反應過來，「您真不認識她？」
蘇荷穿著緊身T恤，下搭一條黑色短褲，此時正扶著牆，蹦蹦跳跳地踩上那雙靈巧的跑步鞋。
車窗上好像隱隱浮現起一片影兒，是幾年前，她打著去找發小商嫻的旗號，晚上到了商家，稱心遇上歸家的商驍。
王思言想了想，確實沒印象，便懶得再管。
明明半小時前，在機場，這個男人還盯著自己看了整整十秒！
「【互聯網並非法外之地.jpg】」
商驍的經紀人王思言站在前面，身後跟了兩個抱著衣服的小助理。
蘇荷從快速刷屏的消息里，迅速抓取了幾個關鍵詞：
群里正在以一張商驍的全身照瘋狂刷屏。
下了樓，蘇荷就近找到公交站點。
「不可能，林菡，我是你粉絲，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你來呢！」
「叫她滾。」
這張專輯宣傳海報的用色堪稱單調，幾乎只有簡單的黑和白。
專輯名：《鐐銬》。
林菡心裏一松，然而就在王思言即將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耳邊那人突然淡淡說了句：
「……」
林菡一邊說著，一邊神情可憐地往前湊，身前那豐|滿滑膩的風光幾乎要蹭到男人扶著門的手臂上。
「林菡？」
那顆淡色的小痣在喉結旁，襯著冷白修長的頸，有些顯眼而勾人。
也是這個模樣。
蘇荷眼睛亮了。
他剛拿出根hｔtｐs://m•heｔubooｋ.cｏm•coｍ煙想點上，突然想起什麼，顧忌地看了對面的商驍一眼，又把煙收了回去。
唔，看來她不需要急。
商驍垂眸。
發完之後，蘇荷轉回粉絲群。
蘇荷的身體已經一半在門外了，帶著點笑音飄回來。
這也不是蘇荷第一次被認錯。
「熱搜壓得怎麼樣了？」
蘇荷微笑。
「有什麼不對嗎？」
然而讓他們都感到意外的是，商驍竟然答了。
讓人忍不住想。想撕掉他的冷漠，想扯開他一絲不苟的扣子，想咬他的喉結，想聽他低沉沙啞的呼吸，想他漠然的眼裡露出耽溺的沉迷……
「替罪羊？」王思言皺眉，「不是無中生有吧？」
商驍的新專輯造勢已久，這次的唱片公司顯然深諳營銷之道，趁著商驍回國這波引爆微博的熱度，直接推出了新專輯的第一波宣傳。
蘇荷耳旁，那高中女生突然氣壯山河地來了一句——
甫一入眼，瞬間震住。
他晃了晃腦袋，不敢往下想，看向兩個小助理。
她無意識地咬住唇瓣，轉開眼看向車窗外。
信息界面。
計安安：「……」
他卻聽見動靜，睜開眼，懶懶看了過來。
因此，隨著林菡的走紅，還是個小十八線的蘇荷已經習慣被認錯了。
「司機調頭！我們要去機場！！」
計安安瞠目結舌地看著玄關。
*
沙發上坐著的王思言和兩個小助理同時停住了話聲，抬頭看過去。
而她耳邊尚縈繞著那聲十分性冷淡的男聲——
「！」
「新聞上說驍神被送咖啡的狂熱粉絲灑了一身咖啡？！」
穿著浴袍的男人從浴室里走出來，門鈴正響。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敞開。
「！」
鏡子里。
換好衣服的商驍從卧室走出來。
這話一出，不止那小姑娘懵了下，連蘇荷都詫異地拿出手機。
林菡的目光不著痕迹，掠過男人那張清俊面孔，和露在浴袍外的頸部線條。
「不認識。」
「姐妹，你這個想法有點兒危險。」
她憑藉著自己被評為「男性夢中情人第一位」的臉蛋和身材，在圈內幾乎無往不利——這是第一次，竟然有一個男人在自己主動的投懷送抱前，還這麼wwｗ.ｈｅｔubook•ｃｏｍ•com無動於衷！
卻不近笑，只讓人周身微寒。
林菡下意識吞咽了一口空氣，才楚楚地低下頭。
「我看一下——哦，叫蘇荷。」
「我不是，你認錯人了。」
前面的公交車司機翻了個白眼。
想起自己團隊之前的作為，林菡背後微微起了汗，強撐著笑迎上前。
「錯了錯了。」
「……」
「塑料夫妻嘛，習慣就好。」
「咳，是誰在炒作？」
觀察幾秒都不見男人神情變化，王思言只得斟酌著開口：
偏男人眉目冷淡。漆黑眸子里不見半點情緒沾染。
「我是你粉絲啊！我超喜歡你最近拍的那部劇——不過你真人比電視和宣傳照上都漂亮多了，真的！」
一柱柱水流下的溝壑間，勾勒出一張男人破碎而凌厲的側顏。像塊極盡了雕琢的玉，輪廓深邃，冷白。
女生怒髮衝冠地扭回頭。
「王……王哥。」
也不言語，似笑而非。
只是離觸及那肌肉線條流暢漂亮的小臂還有兩公分，「砰」的一聲輕響，房門取而代之——險些拍在女人傲挺的胸上。
王思言：「買的？」
就算是圈內以性冷淡聞名的「天神」商驍……
站在她旁邊要落座的是兩個高中女生，還穿著校服，其中一個就是方才開口的，正激動看她。
王思言欲哭無淚，「剛剛在門外聽見您說那話，我還以為是故意氣她的。她最近在國內很火，算得上當紅小花旦了。」
手機屏幕被觸，亮了起來。
當初跟她同期新人出身而如今正當紅的流量小花林菡，剛好在五官上與她有點相似——用計安安的話說，就是一個低配版的蘇荷。
王思言四十左右的年紀，永遠一副圓臉帶笑的模樣，但卻是圈裡以資歷人脈手段可怕著稱的金牌經紀。
女人的笑容驀地僵住。
見男人皺起眉，王思言更懵了。
「最近剛小有點名氣那個三線男星，齊聞笙。」
料想是王思言回來，商驍擦著濕漉的黑髮走過去。
「前輩您可真愛開玩笑，我是林菡啊，就剛剛在機場，您看見我了不是？」
頂著前座大媽詭異的目光，蘇荷只得拿出來調靜音，順便掃了一眼再次炸窩的粉絲群。
而和和-圖-書商驍的無數死忠粉一樣，蘇荷對這張新專輯期待已久。
三人卻更意外。
「你哪位。」
「日哦，今天哪個粉頭安排的接機！」
王思言笑眯眯地走過去。
滿是水汽的鏡面上，匯成珠子的水滴一顆顆集聚，由慢漸快，最後成流地淌下。
「老闆，你確定你這副打扮……」計安安上下掃視，「是要去見你老公？？」
託運的行李沒有隨身，那一杯咖啡淋得意外，經紀人王思言只能親自去給商驍取換洗的衣物。
「日！」
「驍神」「新專輯」。
「好像是個十八線小女星，沒什麼知名度，不認識。」
蘇荷回頭，理所當然。
「樓上的姐妹，我能兩年！」
「？？！！」
商驍沒說話，淡瞥過來。
「驍哥，您都不認識她，那怎麼在機場看了她那麼久？」
計安安：「……」
「其餘都是浮粉，驍神那是本命——誰敢動驍神，我們千萬X光跟她不共戴天！！」
「【雞籠警告.jpg】」
「你不是林菡粉絲嗎？」
自詡圈內當紅小花旦第一的林菡到底沒能再拉下臉，憤恨地扭頭要走。
他斟酌了下，想起那【對視十秒】的梗，又說：
【這專輯不該叫《鐐銬》，該叫《要命》好不好？】
「……」林菡笑容一滯。
蘇荷屏息好幾秒，才遲鈍地放開了對自己的窒息壓迫。
蘇荷被這一嗓子震住，回神失笑。
就在小姑娘已經準備掏出紙本跟蘇荷要林菡的「親筆簽名」的時候，小姑娘同行的朋友尷尬地拉了拉她。
但還是沒用。
她被商家的傭人帶進廳內時，那人正倚在沙發里，長腿鬆散搭著，手臂擱在一旁。碎發下闔著眼，眼睫在冷白膚色上拓下淡淡陰翳。
這話里似乎蘊含著的可怕的信息量，讓王思言額頭有點冒汗。他正想試探，突然聽見商驍問：
眸子里像是蘊了清冷又勾人的光。
「你們剛剛說，誰的緋聞？」
傭人說是喝多了。
冷淡的聲線帶一點浴室水汽熏染出的倦懶微啞，漆黑的眸子壓下來，深里按捺些微不耐。
「手機修好了？」
「嗯。」
商驍不想往下聽，聲線倦懶。
四目相對，商驍動作一停。
「……認錯人了。」
「十八線？叫什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
頂樓套房。
不過眼前這個小姑娘不一樣，她格外倔強：
「？」計安安一懵，「你和你老公不是幾年沒見了？只一起吃頓午餐就回來？」
「你看手機，微博和新聞端都炸了——喏，這個，《當紅小花旦林菡與驍神機場相遇，深情對望長達十秒，疑有新戀情將公布！》」
鎖鏈從漆黑的沙發扶手上后拉，沒進引人遐思的無盡黑暗裡。
背景是純黑色的。正中一張高背沙發椅，椅里坐著一個男人。
她的長相屬於典型的骨相美人。無論眉眼唇鼻，每一處五官線型都美得挑不出瑕疵，理論上說很難撞臉。
「啊！你是林菡吧！？」
「——」
「已經撤了。」
「艹，這個男人我能正面上他一年。」
王思言卻已經走過去了，「只是這片海深浪大，小心點——別翻了船。」
林菡差點氣得吐血。
一顆水珠順著凌亂濕漉的黑髮滴下，拂過那張側顏。男人的眉眼很深，鼻樑高且挺，唇線略有些薄，襯得五官都疏離冷淡。
她正準備繼續往下翻，突然就聽見耳邊炸響了一聲驚呼——
「……」
蘇荷神情一頓，眼神微妙地抬眸。
套房內。
「林菡那邊是有備而來，恐怕這次新聞不好壓。」
幾秒后，她咬了咬牙，「謝謝王哥提點。」說完，林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變著，腳下快步離開。
群里早就炸了：
但有圈裡神一樣的化妝修圖加成，各種宣傳照里的林菡就和蘇荷的相似度從一兩分驟增到七八分。
「她真不是林菡，林菡現在在機場呢。」
那張清冷側顏上看不出情緒。
「對，但原本熱度很低，這次相當於公司幫他們加了一把火，他們感謝還來不及呢。」
被小助理忍笑看了眼，王思言尷尬地摸摸鼻子，問。
「不用捂得嚴嚴實實還能素顏出門，這可是十八線的最大福利。」
蘇荷翻到被自己調成靜音的粉絲群里一看，果然，之前還鑼鼓喧天的粉絲群里，此刻刀光劍影，罵聲載道。
剛坐上車，手機又開始在她包里瘋狂震動起來。
門被拉開。
鏡里薄薄一層水霧籠上，瘦削修長的身影被遮了七八，卻藏不住這一身凌厲而線條張揚的側影。
那張被全球https://www.hetubook.com.com媒體譽為「東方神顏」的面孔上情緒寡淡，似乎望著鏡頭，又似乎誰都沒看。眸子漆黑，唇角似翹非翹，睥睨漠然。
「啊啊啊啊啊啊媽媽我瘋了這是什麼神仙顏值啊啊啊啊啊！！」
五分鐘后。
王思言順口問，「他跟誰啊。」
「王哥是來給商前輩送衣服？」
只是不巧。
此時一看群里有消息，她毫不猶豫地點開了大圖。
說的好像挺有道理。
「嗯，而且公司里似乎還頂上來另一個吸引眼球的『替罪羊』。」
「機場？」
「商前輩，沒想到真的是您啊？機場的事情很抱歉，我也沒有想到會引來這樣的後果，請您不要放在心上，我一定會儘快澄清這次……」
幾分鐘后。
走到單人沙發旁，男人坐下來。
蘇荷不由莞爾。
王思言徹底放下心了，往沙發里一倚。
「……你好歹也是個小明星啊老闆，就算被雪藏，也不能這麼自暴自棄吧？」
「？！」
「真的很抱歉給您造成這樣的困擾，我之後一定會注意的……前輩您能原諒我嗎？」
反正有人要遲到。
「X光」，商驍粉絲群體的自稱，取義「X神是他們世界里唯一的光」。
公車一剎，蘇荷回神。她輕咳了聲，轉去小號微博，發圖配文：
而此時，對面的男人卻突然抬了視線。
聲線里褪了倦懶。
長馬尾在後面一左一右地甩，再配上那張素顏美臉，活像個十七八的小姑娘。
宣傳海報上一左一右兩個大字。
「啊，對。」小助理連忙拿出來，「讓人檢查過了，應該只是當時熱咖啡濺入引起的短路，現在已經能正常開機了。」
蘇荷：「……」
「她公司那邊之前來電話了，驍哥您如果有興趣，她那邊願意……」
在他被那杯咖啡潑到身上、手滑發出那個「嗯」字后，對面就再沒了動靜。
「啊？」
林菡的身影驀地僵住。
你還挺驕傲啊。
「……」
A城，國際機場酒店。
「不是，本來就有的，看起來像是小劇組宣傳所以買的熱搜。」
「驍哥。」
門外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抹胸小禮裙，此時正驚喜地望著他，綻開一個嫵媚的笑容。
「後生可畏啊。」
「想和驍神傳緋聞，她敢！？」
車窗影里，女孩兒耳朵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