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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荷幾乎忍不住想要抬頭去看時，她聽見身旁一聲極輕的嘆。

「？」

他似乎有所察覺，微闔著的眼睫一掃，視線抬落。

【統一回復樓上，這是《呈鳳》劇組路透，電視劇還未殺青。我主樓視頻里這個小姐姐叫蘇荷，以前基本沒作品。樓主我這次真挖到寶了。】

而幾乎是抬頭同時，一顆眼淚恰在最絕妙的時機，從她眼角劃下。

許是現場噪音太重，視頻被做了消音處理。點開之後，短短十幾秒內，全無聲音，只靠動態表演。

等等。

男人小臂撐著真皮座椅的扶手，白色的襯衫從袖口挽起，直至手肘，露出冷白流暢的手臂線條，更加如雕如琢的十指修長，在身前微扣。

「你沒問。」

車身重穩之後，他便側眸望向蘇荷，「你剛剛說，你要什麼？」

「啊，那個，我要，我要……」蘇荷的耳垂都紅起來了，急得滿心煎熬，才驀地靈機一動，眼瞳晶亮地抬頭，「——我是說我要什麼沒有？哪用哥、咳哥……哥你來補償。」

「哎，王哥。」

蘇荷有點哭笑不得，不知道這一身雞血是誰給計安安打得。

「確實很忙，但絕不是你想象得到的任何一種忙。今天下午到晚上不要再給我打電話，只能發消息——假如你不想再也見不到你敬愛的老闆我。」

「嗯。」

計安安回復也飛快。

計安安顯然沒想和-圖-書那麼多，猶自興奮著：「是啊是啊，就是你和皇帝，啊不，是你和祁樓前幾天拍的那場樹下的對手戲——老闆你超常發揮的那一場！」

彼時因商驍而完全入戲，她知道自己超常發揮，但確實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場的表現力到了這樣的地步。

【啊我知道她，這兩天微博上鬧得有點熱度了的那個十八線吧？】

蘇荷面上笑意一薄。

「咳，我覺得我應該，沒說吧。」

【卧槽……我之前還罵過她……對不起就沖這秒殺多數一線花旦的顏值和演技，蘇荷仙女請收下我的道歉和膝蓋】

「到了？」

以至於連她如今脫身出來，自己回頭再以局外角度看，都有一種被震住的感覺。

「……」

【承認仙女演技，但別拉踩我們樓哥謝謝】

「老闆你……很忙嗎？」

原本就漫長的旅途在最後一段更加煎熬。

「你說了你要。」

蘇荷沒臉再去看商驍。

視頻看起來像是混進劇組的人偷|拍的，鏡頭還歪歪斜斜，所幸像素非常不錯，全程都很清晰。

蘇荷幾乎是下意識就伸手抱住了安全帶，「你你你怎麼沒跟我說我爸也來了啊……」

「好！老闆加油！」

「嗯，下車吧。長輩們該等很久了。」

自動打開的車門前，剛要下車的蘇荷身影驀地一滯。

他淡聲提醒：

司機是個開車的老手，單在和-圖-書JA也是七年工齡了，但順著這七拐八扭的盤山公路上山時還是開得慢悠悠的，生怕出了事故。

而視頻里的那段戲，也確實就是蘇荷在經過和商驍試戲被完全帶進戲里后，超水平發揮的那一場。

「應該沒有，是我助理的電話，只有一通未接來電，不會是急事。」

「沒事。」王思言尷尬地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就飛快地把視線擺正，神色也一副凜然嚴肅的模樣，「好好開車，專心點。」

蘇荷沒能抓住詢問的機會，交談便被商驍一句話提前終止了。

從那六個點里不難知道計安安又在腦補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了，蘇荷輕撇嘴角，無奈再發：

後座里，蘇荷已經回過神，又是尷尬又是慶幸，掌心裏嚇得薄薄一層汗。

「？？」

聲音哆嗦。

「休息吧，路還長。」

像是帶一點無奈的笑，又像是錯覺。

身後餘音帶笑：

「有我在，至少伯父不會下狠手。」

不必等到也清楚答案，商驍唇角微微一翹，安撫地輕揉了下她長發。

*

鏡頭中心，穿著古服的顧亭柔與凌霄站在樹下，相對而立。

【沒殺青就放路透有點不道德了。好了正義衛士完，前面都讓開，讓我先舔舔小姐姐這場絕美的哭戲】

蘇荷扶額，越看越是心情複雜。

「我們是什麼關係。」

「……」蘇荷僵著笑，「我剛剛……和*圖*書說話了嗎？」

「。」

無聲的，卻令人顫慄。

商驍眼底掠過一點極淡的笑色。

蘇家老太太晚年喜靜，厭倦喧囂，故而新蘇宅的落址便選在一座臨湖的半山腰上。

「我們——」

【就這麼一個鏡頭，還是沒聲音的，老子竟然差點看哭了？？】

蘇荷指尖輕動，向下一滑，去看後面的評論。

幾秒后，她僵著背影轉回頭。

【……】

車內安靜了很久很久。

【和她對手戲的是祁樓吧？在一線流量里祁樓的演技算是業界良心了，這場卻被壓得簡直慘不忍睹啊】

她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往旁邊看去。

轎車驀地一剎。

蘇荷路上小憩過片刻，此時眼見目的地將達也睡不著了。

蘇荷欲哭無淚地爬下車。

【真的神仙】

那傻子才來。

蘇荷：「！？」

「……」

「除了奶奶，伯父和二伯一家人都在。」

「老闆！我覺得你要火了！」

蘇荷心裏一虛。

她回神，剛想由衷而感動地完整喊一聲「哥哥」，就見那人收手下車。

艱難到幾近噎著自己，蘇荷才終於把這段話完整地說出來。出口以後，她更心虛而不敢看商驍的反應。

蘇荷：「……」

【這個眼神戲搭配上這個哭戲簡直要殺人啊！三分鐘內我要這個女人全部的個人信息！】

蘇荷茫然。

商驍卻似乎絲毫不覺。

直到車緩停住。

可惜蘇荷ｗｗｗ.hｅｔuｂoｏk.ｃoｍ•cｏｍ這會兒有點暈：

蘇荷立刻收了手機，上前。

她拿出被自己調到靜音的手機，這才發現上面還有一通來自計安安的未接來電。

蘇荷一怔，抬眼看向窗外。

——

男人垂眼，眸子漆黑清冽。

她的話聲在看到商驍抬起的臂彎時，驀地梗住：

蘇荷思緒滯澀。

【卧槽！神仙顏值神仙演技，這是什麼劇！】

「沒事，有我在。」

「好。我知道了。」

好什麼？他又知道什麼了？？

蘇荷不知道自己所在的論壇是粉圈內都很有名氣的，只知道自己刷新的速度都跟不上新評論出現的速度。

蘇荷沒有回復，她來不及了。

蘇荷被這記摸頭殺殺得一呆。

蘇荷一噎，幾秒后莞爾失笑，「怎麼，你睡了個午覺做了個美夢？」

商驍轉回，「不會。有急事？」

蘇荷身形順著慣性向前一傾，差點咬著舌尖。

「劇組路透？」

司機連忙開口，「抱歉，抱歉驍哥，王哥，前面那車突然急剎。」

「。」

四野闃然，少人打擾，環境美得賞心悅目又幽靜——唯一的壞處就是交通極為不便。

商驍已經側過身，和他寒暄過的老管家就走在前面幾米遠。

——

她稍側身，壓低聲音，「安安？」

「且若我說了，你還來么。」

蘇荷猶豫了下，看向身旁。

「……？！」

除了個別幾條酸不拉幾的留言以外，絕大多數樓層都在www.hetubook.com.com瘋狂吹這段視頻的演技。

計安安：「［驚呆.jpg］」

蘇荷撥出去的電話很快接通。

「長輩……們？」

「至少今晚，是夫妻。」

她天神這是被誰帶壞了！

「嗯。」

「這論壇流量驚人，我懷疑要鬧大。微博那邊你幫我盯一下，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提醒我。」

【仙女+10086】

「我打個電話，會打擾到你嗎？」

她驀地仰首說了什麼，泛紅的眼角里，情緒起伏一瞬全展，猶如無形的力直擊人心，眼神如訴如泣。

兩人似乎生了爭執，女人壓抑隱忍，久久未語，直到細白頸子上淡色的血管都微微綳起時，似乎終於壓抑到了極致。

「安安，你發個鏈接給我，我去看看。」

《呈鳳》戲程剛過大半，尚未殺青，這時候被放出路透來的話，曝光太早又折損潛力，對劇組未必是件好事。

蘇家有管家出來迎接，商驍按禮上前。趁著前面兩人寒暄，蘇荷落後兩步，拿出手機，飛快地給計安安發了一條語音信息：

蘇荷連忙收回目光。

不過等她順著計安安發來的鏈接進到那個她都沒見過的論壇后，蘇荷就有些懂了。

商驍無奈。

「兄妹？」

「哎呀不是不是，跟你說正經的！網上放出來那段劇組路透你看沒看到？」

就差一點，她就真要被這人美色蠱惑把心底的實話和盤托出了——還是當著兩個外人的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