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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便也算了。

「……」

這一聲叫的民警更緊張了，「你認識他？」

這樣極近的距離里，蘇荷對上黑色帽下那人憂而冰冷的眉眼。

他若有所感地停了話，目光一轉，便望見了站在自家妹妹身前的男人。

「抱歉抱歉，民警同志，我們確實認識，是聽說出了事才趕過來的。」

「在隔壁，醫務室。剛剛還躺那兒嚎呢。」

除了幾許醺黃的路燈淺光陪著，商驍和王思言下了車，也不見街上有什麼人影。

王思言感覺自己要「起飛」了。

女孩兒驚叫了聲，像只受了驚的兔子。

墨色清雋，山水冷淡。

「……」

所幸已入初冬，深夜街邊清冷。

「她在這裏？」

那人聲線低啞又冷淡。

——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

捲起袖子的手臂白皙修長，肌肉線條緊繃，那人單手扶著方向盤，骨節分明的手指屈起王思言未見過的凌厲弧度。

災星也是躲不過的。

王思言也以為商驍和蘇荷之間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讓他意外或者驚訝了。

再譬如，「退休之前他們是否還有可能看到已經27歲的天神跟哪位不計性別的明星傳緋聞」——同一批多數人選了不能。

「你說為什麼。」

「你是什麼人，來這兒做什麼？」

但等一朝動了怒，畫里一分一寸都彷彿成了要命的刀鋒。

空氣僵滯幾秒，還是嚴奕先搓了搓胳膊，笑。

外面停著的那輛深藍色超跑把蘇荷都嚇了一跳。從王思言那兒聽到答案以後，她更覺著不可思議，睜圓了眼睛看向商驍。

蘇荷聞言就蹙了眉。

感覺自己死裡逃生的王思言慢半拍地回過神，拿出手機聯繫人。

商驍：「嗯。」

「王總？你怎麼在……」

「你竟然會有這種車。」

「不用。」

「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脫臼，一點挫傷……比起夜闖房間，不是大問題。」

蘇荷：「……」

副駕駛座。

和*圖*書前面三人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商驍推門而入時，裏面聲音一停。

「那個人傷情如何？」

在夜裡也十分矚目的深藍色超跑終於下了高速。

坐在電腦桌里穿著制服的民警上下一打量，他盯著商驍皺眉起身，繞開桌子就要過來。

五人進到保姆車中後排，各自落座。

蘇荷：「……」

不是能，是非常能。

「……啊！」

王思言忍不住插話。

「真的快。嗖地一下就提到時速120，我都以為自己是低空飛過來的。」

蘇荷：「……」

而在某位蘇姓小姐如同「魔鬼」一樣出現天神小隊的世界里之前，商驍身上可議論的話題實在不多。

蘇荷不好意思地點頭。

他心裏提了一路的巨石鬆了，但眉眼仍冷。

脫下的外套仍被蓋在她身上。

另外三個更是安靜如雞。

蘇荷說著，就要脫下身上穿著的那人的外套，「車裡有暖氣，我也不冷，你……」

不是錯覺，今晚某人是真的有點點凶以及嚇人。

她很快回神，「我沒事，可是驍……可是你怎麼會來這兒？」

在商驍身上，無論喜怒哀樂，真的有哪種情緒能像正常人一樣可以展露到極致嗎？

「你沒事？」

*

蘇荷被盯得一僵。

原來越是看起來好像一輩子都不會為什麼人或事生氣動怒的人，一旦發了火，越是恐怖駭人到鬼神辟易的地步。

大約是被衣服蓋著，所以女孩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多了點委屈。

男人嗓音啞得更厲害了。

等電話接通的幾秒里，王思言心情複雜地看向駕駛座。

王思言死死地攥著身前的安全帶，臉色慘白地看著車前錶盤里的指針一路飆向「120km/h」的最高限速。

隔著帽子，商驍抬手，一揉女孩兒頭頂。

蘇荷被拉著落座，卻皺了眉。

「噓。」

蘇荷幾乎覺得是自和*圖*書己錯覺——她好像聽見那人低嘆了聲。

她下意識反握住商驍的手——指骨修長，但涼冰冰的。

別說是這民警，連原本坐在桌前的一撥人里，認識商驍的蘇荷和計安安都差點沒看出來。

須臾后他皺眉。

「這麼晚了，怎麼能開那麼快？萬一出事了那……」

今晚王思言知道答案了。

進門的嚴奕說完才抬頭的，聽見聲音看過去，跟著也一愣。

然而往事不可追。

商驍不答。

當然，這些「未解之謎」在蘇荷出現之後，就全都遭受了慘無人道的毀滅性打擊。

「以後的我會陪你過。」

這輛在夜色里也無比扎眼的深藍超跑，最終卻是停在了S市一處派出所的外面。

王思言最先認出來人，「……嚴總？」

王思言心裏一抖，下意識挪開了目光。他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嚴奕意外，「難怪比我這個提前得到消息的，到的還早。」

真實的，身體和靈魂總會有一個先「上路」。

「折騰一天，跑三個城市，還不累么？」

「生日快樂，蘇荷。」

除了看不見臉，來人氣質上實在是非常冷淡，冷淡到方才那話說出來，甚至有一種「傷情不重的話我再去補一刀」一樣的感覺。

還有那雙眼眸。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今晚的商驍有點可怕。

「……啊，好，好。」

旁邊，王思言心有餘悸地點頭。

但沒來得及拒絕。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尖被人攥住，很輕易便拉到了最後排去。

同為天神小隊一員，王思言已經在無數次崩潰和接受下限刷新里，日漸習慣了商驍唯獨對蘇荷不同的反常。甚至連演唱會上告白這種事情，他都能提前接受並提前為兩人做好周密的「逃生」安排了。

商驍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兩人無聲對視。

他低嘆了聲。

民警一頓，然後他更狐疑地看向男人——

出了高速收費站，駕駛座上男https://m.hetubook.com.com人單手摘掉黑色口罩。

駕駛座和副駕駛座是邢天娛樂里行政部的司機和助理，都跟著嚴奕來的，見了商驍和王思言自然意外，卻十分聰明地裝瞎。

交了保證金，五人一起離開了派出所。

此間，商驍已經把女孩兒的情緒狀態都確認過一遍——怎麼看都不像是出了什麼事的樣子。

一邊說著，民警一邊伸手往腰上的傳呼機摸。

她現在不想縫了，嚴奕這張嘴還是撕了免他再為禍人間吧。

商驍此時已經解開外套，他脫下后給女孩兒穿上，後面的兜帽也拉起來給蘇荷戴嚴實了。

王思言：「……」

「你為什麼會在派出所里？那個私生在哪兒？」

蘇荷還猶豫要不要見色忘義扔下計安安去最後排時，便被商驍掃了一眼。

「過來。」

蘇荷還沉浸在不知道這明明遠在A市的人怎麼就突然從天而降的意外也或者是驚喜里，沒回過神，下意識又不解地「啊？」了一聲。

桌前桌后，那些人的目光一起齊刷刷地落了過來。

而這一停頓里，又有人走進來。

蘇荷：「。」

你大爺。

直到今晚。

撈？？

最多，只有那麼幾個未解之謎。

——他現在只擔心自己不能活著把這個答案分享給他的小夥伴們了。

蘇荷連忙擺手：「不是他，保證人應該還在路上。」

明明車窗緊閉，那人方才的嗓音卻猶如燎過一夜涼風似的沙啞低沉。

三個小時后。

「確認一下，她現在在哪。」

而他自己被那種短時間內高速加速的推背力死死糊在副駕駛座上，和他最嚮往的跑車真皮座椅做零距離親密接觸。

跑車只有兩個位置，怎麼分配都不適合，最後是嚴奕找人開回去的。

「你怎麼知道……」

原來有人一生都能活得像幅天工驚艷的山水畫。

王思言以前的最大嚮往之一就是能摸一摸它的內部構造。

那人極輕hetubook.com.com極低的一聲。

這大半夜的，嚴嚴實實戴著黑色口罩、黑色棒球帽，還要扣上黑色外套的兜帽，連眼睛都藏在帽下。

直到看見王思言，蘇荷一下子從長椅上跳起來。

「它更快。」

和那雙漆黑平靜的眸子對視兩秒，嚴奕樂了。

「蘇荷，你這進趟局子，怎麼還搞得這麼興師動眾的？」

收到商驍意味深長的垂眸，蘇荷摸了摸鼻尖，心虛：

蘇荷不想過去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來撈個人。」

尤其第二個問題，在某段快要被自家祖宗和他的微博折騰瘋了的階段，天神小隊每個人都想穿越回去，把當時酒後笑談還期待商驍緋聞的那個自己的腦袋捶進啤酒瓶蓋里。

JA公司車庫裡有一輛保養很好但幾乎從未面世過的深藍色超跑，價格上是數零都要好幾秒的昂貴。

話間，商驍已經大步走到蘇荷面前。

原本站在那兒微垂了眼帘的男人身形微停。

「也在局裡。」

不等蘇荷開口，商驍身後進來的王思言也回過神，他連忙上前。

商驍垂眼。

夜的高速公路。

作為商驍的私人公關團隊，「天神小隊」里的幾個JA各部門的主要負責人私底下交情不錯，公司氛圍輕鬆，他們也時常聚面。每逢這種時候，他們最經常議論的話題自然就是他們這位頂頭上司兼公司幕後老闆兼祖宗本宗，商驍。

*

深藍色超跑。

民警不放心地看向蘇荷：「他真是你找來的保證人？」

「我說兩位，談戀愛非得在這大半夜的路邊嗎？你們靠愛取暖，我們還凍著呢。」

王思言：「？」

但偏偏他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蘇荷現在只想穿針引線縫了嚴奕這張嘴。

蘇荷忍住抬腿踹嚴奕的衝動，看看那車，再看看商驍，眼神愈發有點呆。

「你……的車？」

再想起這人今晚聽起來一直有些啞的嗓音，她心疼地皺眉：「你是不是感冒了？」

倒也不htｔps://ｍ.ｈeｔｕboｏk•ｃｏｍ.cｏm怪他，實在是此時進門兩人里為首那位的裝扮有些「詭異」。

蘇荷茫然地看他，卻被男人抬手遮了眼，拉倒在身前。

他只落手，極輕地撫過女孩兒的長發，眼帘微垂。

商驍去到最後排。

「我就是一不小心……本能反應，然後他就躺那兒了。真的。」

王思言艱澀地開口：「所以被警車帶走的，其實是蘇小姐你？」

他沒辦法，只能也加長步伐跟了上去。

「蘇小姐，你酒店房間被私生夜闖的消息已經上熱搜了，估計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泄露的，還說闖入的人已經被警車帶走了——我們以為是你出了意外，飛機高鐵等不及，驍哥連夜開車趕過來的。」

今晚他得償所願——

「你找誰做保證人？」

話未說完，被男人打斷。王思言再抬頭，那人已經邁上台階去了。

今晚他第一次露出冰冷怒意之外的情緒，大約是有點疑惑。

瞥一眼派出所的門牌，商驍轉向王思言。

一想到今晚的高速驚魂，身在暖氣屋裡的王思言都忍不住又哆嗦了下。

譬如，「天神究竟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還是無性戀」——團隊里多數人把票投給了最後一個選項。

嚴奕吹了聲口哨，「看不出來，挺帥啊。」

旁邊冷不丁地插了個聲音進來。

商驍和王思言回頭，民警已經繞回電腦桌后，似乎還有點無奈地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牆。

死死抱著安全帶的時候，王思言就想起天神小隊酒後笑談里的最後一個「未解之謎」：

外套下安靜了好一會兒。

王思言應聲之後，有點擔心地快步跟上轉身便走進去的商驍，問：「驍哥，你是不是有點感冒了，要不然我……」

商驍和蘇荷，再加王思言和計安安，則坐上了嚴奕來時乘坐的保姆車，直接回A市。

蘇荷和商嫻一樣，三年前應該就是散打七段了。

商驍則垂眼，望向電腦桌后的民警。

車裡，王思言面色煞白。

他嗓音沙啞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