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當初游泳館，我記得，你們兩個都跑了，現在說還是朋友，不覺得可笑？」
顧懷璧面無表情道：「是他們自找的。」
他頭也沒抬，望著手裡的手機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天晚上，幾個新結交的閨蜜拉著陳茵茵去了酒吧，說是要帶她認識新朋友。
聽到這句話，男生又哆嗦了一下，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潘楊放開了謝堂，將他重重往後一推，謝堂趔趄了兩步，還好張野扶住了他。
「多半是和同學出去玩了。」陳文軍安慰妻子道：「你先別急，我問問邊邊，她們一個班，多半知道茵茵在哪兒。」
謝堂拉著張野離開，連聲說著：「算了算了，以後就當不認識他。」
謝堂也懶得再拐彎抹角了，直言道：「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你把那些同學都嚇得快精神分裂了！」
背後傳來一道冷沉的嗓音：「放開他。」
陳茵茵覺得自己也應該多認識一些有錢有勢的朋友。
顧千珏叫了他好幾聲，他也充耳不聞，不予理會，氣得小丫頭直跺腳：「什麼嘛！真當陌生人啦！當心我回去告訴老媽！」
陳茵茵認識顧懷璧，誰還能不認識這位大佬啊，短短不過幾月時間，他讓整個校園變得風聲鶴唳，人人噤若寒顫，不敢再提到哪怕一句關於他的不實謠言。
顧懷璧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邊邊還沒反駁，陳文軍立刻道：「這事不怪邊邊，畢竟茵茵平時也不怎麼愛搭理她，除了問她要衣服穿的時候。」
男孩離開以後，邊邊和顧千珏對視一眼，顧千珏說：「你別看我，我跟我哥約等於是陌生人呢。」
邊邊怔了怔：「顧懷璧他不會這樣吧……」
後來又一次，謝堂拉著張野，在學校天台找到了顧懷璧。
邊邊手裡攥著薯片袋子，看著兩人這氣喘吁吁的模樣，好奇問道：「怎麼了你們。」
陳文軍和王玲可急壞了，他們連晚飯都沒心情吃，坐在客廳沙發上一個勁兒給陳茵茵打電話，可是陳茵茵沒有接。www.hetubook.com.com
這些女生不算漂亮，至少，在他們見過陳邊邊以後，其他女生怎麼看，都覺得差了點味道。
顧懷璧話音很冷很冷，但是張野看得出來，他絕沒有開玩笑。
1班和12班，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五樓，距離遠便罷了，顧懷璧有時候真就像只幽靈似的，只要是他不想見的人，無論怎樣絞盡腦汁，都找不到他的蹤影。
顧懷璧站在天台的護欄上，手裡拎著半截煙頭，面無表情地睨著他們倆：「有事？」
出於禮貌，潘楊還是張羅著讓女孩們一一落座，又給她們點了汽水飲料。
顧懷璧走到走廊盡頭轉角處，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呼吸了一下，手撫上了心口處。
……
他的反應也太敏捷了吧。
陳茵茵是不相信人真的會變異成怪物的啦，又不是演美國科幻大片。但是顧懷璧的確是沒人敢招惹的存在，如果陳茵茵能和他交上朋友，她在學校里可算有靠山了。
那個隱匿於黑暗的少年，漸漸地走進了陽光里，只是他全身都帶著凜冽的寒意，令人畏懼，不敢靠近。
潘楊和陳舟幾個並不是很想和這些個本地學生認識，不耐煩道：「有屁快放。」
「媽的。」
其實他們當中，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顧懷璧那怪物般的手臂，也都是道聽途說的。
那日之後，邊邊再見到顧懷璧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了。
王玲急得都快抹眼淚了：「你說說，能去哪兒呢。」
久而久之，顧懷璧成了you know who，「怪物」這個詞也成了不可說的禁忌詞。
「顧懷璧，你別再這樣了，跟這些人混，他們只會把你帶壞啊！」
謝堂還有些不甘心，死死盯著顧懷璧，張野拉著他離開：「我說了找他沒用，這傢伙自甘墮落，怨得了誰，算了算了，走吧。」
男生絕望又崩潰，蹲在角落裡打顫。
謝堂怔怔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晚上，邊邊趴在房間書桌上寫作業，陳茵茵自放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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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璧頗有威脅力地睨了睨潘楊，潘楊訕訕地往後退了一步，謝堂趕緊拉著張野離開。
陳茵茵從來沒有去過這些地方，覺得害怕又新奇，聽身邊的唐貝貝說，那些男生都是我們學校惹不起的大佬，其中一個還特別有錢，如果能結識他們，以後你在學校就能揚眉吐氣啦。
顧懷璧似乎注意到了角落女孩的目光，他回頭睨她一眼。
而此刻，他們也明明白白看的很清楚，高冷矜貴的顧懷璧並沒有變成怪物，恰相反，他漂亮得宛若神明，那冷清的眸子環掃四周一圈，不知道明裡暗裡多少顆少女芳心為他傾倒。
教室里，顧懷璧修長的指尖握著鋼筆，在草稿紙上寫下一串漂亮的公式，耳廓微動，筆下的拋物線畫歪了。
「喜歡直白是吧。」顧千珏轉過身，手合成喇叭狀，沖教學樓大喊道：「顧懷璧，陳邊邊說她好想你啊！」
她眉頭緊鎖，顯然是不認同他的行為。
「誰說他聽不見！」
顧千珏哈哈大笑，拍拍邊邊的肩膀：「這點我到是同意，他不僅不是人，還不是個東西。」
邊邊看著顧千珏，終於明白，她也並非真的完全了解顧懷璧。
張野提了一口氣，反駁道：「是，當初我們都被你嚇跑了，但是陳邊邊沒跑吧，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她不是一直都陪在你身邊嗎！你現在也和她絕交，良心被怪物吃了嗎。」
「那你不會跟著她們嗎？」王玲估計也是氣急攻心，連平時裝裝樣子都不肯了，質問邊邊道：「有你這麼當姐姐的嗎？」
有一次，一個男生瘋了般從男廁跑出來，說看到顧懷璧真的變成了可怕的怪物，他有有鋒利的爪子，尖銳的獠牙，還渾身長鬃毛，差點要了他的命！
這是邊邊連日來第一次見到顧懷璧。
陳文軍穿上夾克外套，準備出門去找，邊邊也拿起她的手機，匆匆跟了出去：「爸，我跟你一起。」
走廊里所有的同學都看到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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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男生一個個跟著遭殃了，有的變得神經兮兮，成績明顯下降，成為了同學眼中的怪人，嚴重的甚至都辦理休學，住進醫院去了。
他能嗅到小丫頭失落的情緒。
他五指根根頎長而有力，稍稍一揚，那個被嚇得屁滾尿流的男生蜷縮在角落裡，甚至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邊邊遠遠地望著顧懷璧，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那個男孩說的是真的，顧懷璧是用惡劣的手段，嚇唬了他。
被嚇壞的男生試圖向每一個人陳情剛剛看到的一切，告訴他們，顧懷璧真的要殺他！
邊邊被她逗笑了：「你打什麼啞迷呀。」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這些傢伙把你帶壞了。」謝堂咽了口唾沫，懇求道：「你別和他們瞎混了吧。」
潘楊看了陳茵茵一眼，覺得有些意思：「喲，你還要喝酒呢？」
「怪物」兩個字已經徹底從嘉德中學的字典里消失了，沒人再敢提到，至少，不敢當著他的面提。
酒吧包間里坐著幾個男孩，看上去社會氣息很重，見女生們進來，他們也只是抬抬眼，算是打招呼了。
操場邊，顧千珏感嘆說：「我啊，真心真意地要跟某人當最好的朋友，誰知道某人一心只有某某人，還把我當成了代替品，某人要是個男的，那一定是絕世渣男。」
邊邊趕緊捂住她的嘴：「你瘋了嗎！」
邊邊看上去有些受傷，悶悶不樂地離開，經過垃圾桶邊，扔了手裡還剩大半的薯條口袋。
王玲一聽，丈夫竟然這般護犢子，她抽了紙巾便開始委委屈屈地抹眼淚了。
潘楊早就看張野這傢伙不順眼了，又聽到他說什麼自甘墮落，越發覺得刺耳，抬手就是一拳，向張野擊去，卻沒想身邊的顧懷璧忽然伸手擋住了他的拳頭，動作迅速得讓人都來不及細看，緊緊扣住了潘楊的拳頭，用力一甩，潘楊便趔趄著退後了幾步。
有時候邊邊看到顧千珏那熟悉的眉眼，也會覺得像是看到了顧懷璧。
「我去，不是吧，你還真以和-圖-書為顧懷璧順風耳啊。」
謝堂的開場白很尷尬，說完之後，也沒人應他。
兩個男孩一口氣跑下天台，來到樓梯口，氣喘吁吁驚魂未定，險些撞上了剛和顧千珏從小賣部出來的邊邊。
「顧懷璧何止是順風耳啊，他簡直就……不是人。」邊邊一本正經地說。
陳茵茵意動了，她是外地轉學來嘉德中學的學生，許多本地學生本就不是很看得上她，再加上一開學就被顧千珏奚落了，越發讓她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
陳茵茵豪爽地說：「當然了，喝酒算什麼，來，我敬你們。」
而顧懷璧身邊幾個好哥們，潘楊陳舟他們也紛紛為顧懷璧作證，眾口一詞，說都是污衊，是那些傢伙總說顧懷璧是怪物，見到他就害怕，自己神經過敏，才會出現幻覺。
他又將頭髮剪短了些，剪成了很短的小平頭，也越發顯得五官深邃而硬質，他的眼神很冷，過去那種眉眼帶笑的柔和氣質蕩然無存。現在的顧懷璧，戾氣橫生，兇悍可怖。
望見邊邊，張野迫不及待地跟她告狀：「還不是謝堂，非要拉著我要去找顧懷璧談心，差點讓他身邊的傢伙揍了！」
說話間，陳文軍叩響了邊邊的房門，邊邊打開門，對陳文軍說：「我看到她和她的唐貝貝她們一起走了，說明天不上課，要出去玩，但我不知道她們要去哪裡。」
潘楊陳舟他們幾個從男廁出來，顧懷璧走在最後，慢條斯理捲起了自己的袖腕，露出一截削瘦蒼白的手臂。
潘楊扔了手裡的煙頭，氣勢洶洶走過來，一把拎起謝堂的衣領：「找死是吧。」
當然，校方也在調查這件事，他們找到顧懷璧，詢問他到底是什麼情況，顧懷璧只說，自己什麼也沒做。
於是顧千珏順理成章地代替顧懷璧，成了陳邊邊最好的同學、朋友兼閨蜜，兩人在學校里幾乎是形影不離，連上廁所都挽著手一起去。
「怕什麼，這麼遠，他又聽不見。」
漸漸變得不可說，變成了只能意會不可言傳的you know who，起hｔtｐs://wｗｗ.hｅｔｕbｏok•ｃｏm.com因源自於……
但在場的同學都不相信那個男孩的話，人只願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物，以為那就是真相。
「不是看在過去的交情，你提那兩個字，老子會把你從天台扔下去。」
陳茵茵進來便望見顧懷璧了，他穿著黑襯衣坐在沙發正中間，平頭短髮乾淨利落，袖子卷到了關節位置，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隨意地擱在膝蓋上。
邊邊哆嗦了一下，望向五樓十二班教室，咬牙切齒地喃了聲：「對，不是個東西。」
王玲哀怨地望了邊邊一眼：「你是姐姐，你怎麼不多看著妹妹一些呢。」
學校半信半疑，家長沒有證據，自然也拿顧懷璧沒辦法。
心口處疼得很厲害。
顧懷璧嘴角綻開一抹冷冽的笑：「你們現在，有什麼資格勸我回頭。」
謝堂聽到這話立刻就不爽了：「你算老幾啊，敢這樣對老子說話，不就仗著有顧懷璧在背後罩著你們嗎，我告、告訴你們，我和顧懷璧認識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而事實上，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於是她主動說：「喝什麼汽水飲料啊，給我來兩瓶啤酒吧。」
「顧懷璧，你現在變成學校的老大了，很、很風光啊，這些都是你的新朋友吧，見到老同學，不、不介紹一下嗎。」
顧懷璧經過那男孩身邊，冷漠地睨了他一眼，嘴角掛起淺笑：「說謊的小孩，會被狼吃哦。」
開學半年，從一開始鬧得沸沸揚揚的家長聯合抵制事件，而入冬以後，「怪物」這個詞，漸漸地消失在了嘉德高中同學們日常交談里。
邊邊說：「她們又不帶我玩，我怎麼看著她。」
他與邊邊擦身而過，目不斜視，沒有看她一眼。
邊邊問顧千珏，能不能設法和顧懷璧見面聊聊，顧千珏聳聳肩：「別說你了，我每天住在王府花園都見不到他呢，我哥不樂意做的事，沒有任何人能勉強他，當然，他不願意想見的人，絕對、絕對是找不到他的。」
就在這時，幾個男孩從樓頂下來，顧懷璧邁著輕碎的步子，經過邊邊的身畔，看也沒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