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初禮放下手，轉過頭看著老苗。

【QAQ我都想去元月社當編輯了，我的江與誠大大啊啊啊！】

耀武揚威？跟誰耀武揚威？

那畫風突變的句號反而讓電腦這邊真的點開百度整輸入「如何誇獎小學生」的男人停了下來，他盯著那個秒變性冷淡風的句號沉默了下，關掉百度頁面。

用的陳述句。

【于姚：……我也是有點驚訝，不好意思啊初禮，我以前也沒怎麼帶過這種實力派裏面摻雜一點偶像派意思的男作者，沒想到看個電影居然還有粉絲不高興。】

晝川撐著門框，高大的身影似乎要把門堵得結結實實，背著光初禮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男人只是沉默了下，居然破天荒沒有跟她就「偶像派」這三個字發揮八百字跑題辯論，而是略微沉穩道：「我去說下讓她們閉上嘴？」

Q上接到了夏老師發來的征訂函過稿通知，初禮坐在電腦前差點喜極而涕，懷揣著一顆感恩世界的心，將征訂函發給了營銷部。

【猴子請來的水軍：且不說天天和繭娘娘鬥智斗勇，我一個學文科的幾乎想去把合同法翻個底朝天，做完這單合作我能去考司法！！！】

扔了手機，睡覺睡覺。

晝川目光閃爍，莫名覺得閣樓里、初禮屁股底下那張床好像挺舒服，強忍住過去上手試試看的衝動，他換了個站姿：「看見微博了。」

做不到最多被奚落兩句，怎麼想都不虧。

「……」

今天營銷部一共接到了八十七家書商的訂單，訂單數字前後加起來，正好四萬五千二百套。

到這種程度，這才忍著噁心，過了于姚那關，送給夏老師過目。

這才是征訂的第一天！

第一批書商的征訂量殺到——

興高采烈地將今日征訂總額這一小塊截圖，發給《月光》雜誌編輯部Q群，夏老師也在的元月社編輯部大群，以及晝川——

【晝川：獎勵你的二十幾版征訂函，今晚下館子吧。】

老苗啪啪在鍵盤上打字，一邊大著嗓門兒說：「漂亮活兒誰不會做，晝川以前哪本書不是十幾二十萬首印這麼賣的？站在珠穆拉瑪峰山巔上一覽眾山小算什麼本事，有本事自己造山！」

【猴子請來的水軍：……光是征訂函上這樣寫我都快吐了。】

老苗的話倒是確實是十一月天一盆冰水迎頭澆下——

而在今日，訂單數已經達到了元月社給晝川開的首印量——這意味著最終合同上的首印量肯定會做出改變，在第一天就走掉四萬五千套《洛河神書》的情況下，元月社老大看見，心裏就踏實了，書印得越多成本越低，在賣的動的情況下當然盡量m.hetubook.com.com多印，所以，今日之後，這一套書的最終首印量有可能直接飈高到十五萬甚至是二十萬以上！

這次同的是疑問句，需要一個回答的那種語氣。

【猴子請來的水軍：天啊要感動得哭了，真的要哭了，在編輯部哭出聲來不會被老苗嘲笑吧？？？】

初禮：「……」

初禮：「……」

【猴子請來的水軍：李白的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大周末晚上的老大你為啥要這樣故意雷得我睡不著覺？】

【于姚：征訂函還不行，對繭的描述太冷靜不夠浮夸, 改, 改到把她吹得天上有地下無。】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內，初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腦洞風暴中心。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就高興下。】

【于姚：那就吐，吐完繼續給我吹。】

這增長趨勢過一會兒就停了下來，初禮有些好奇，直到微信收到于姚的一個截圖——

【會飛的象：還能這麼玩，厲害了。】

「我看你是少根筋吧？」

「反正她們罵的是《月光》雜誌官博又不是點名道姓說我，」初禮想了想說，「也不是很生氣。」

將征訂函列印範本留給晝川慢慢欣賞, 自己將文檔分別給老苗和于姚發了一份之後, 順便給他們留言江與誠不肯簽合同的噩耗, 搞定一切, 初禮跳上床準備睡覺……臨睡前手機接到消息說于姚已經接收了她的文件，片刻后，于姚回復——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爽……】

——這意味著這張征訂函將會有第十個甚至第十一個版本。

是哈，老苗酸是酸，但是說得好像也沒毛病：整個過程似乎都是熊和蜂蜜的熱情主演，一直在背後嗡嗡嗡製造蜂蜜的蜜蜂反而並沒有人在乎……狗熊當然也不是衝著蜜蜂來的，他們眼中，只有蜂蜜。

老苗：「不是天才新人嗎？你試試看你能不能以編輯之力把這本書造到三十五萬首印，不靠晝川，就靠你自己——做到了副主編讓你當。」

【猴子請來的水軍：夏老師說，這裏面也有我這幾個月持續不斷的在給書宣傳造勢，征訂函寫得好的功勞在裏面啊！！！！】

十五萬，這基本達到了晝川最初想要的及格線。

【還特地轉發，看了就看了唄，也不能低調點？這炫耀的語氣。】

連忙拿著征訂函回去弄第十版。

初禮一頭霧水，又不好拿這種弱智的問題問于姚，只好登上《月光》雜誌官方微博號, 轉發江與誠的微博順便配字：【很高興和老師一起觀賞完這部電影，受益良多，感慨也很多，一起加油吧（笑）！】

將那些私聊恭喜她首戰告httｐs://wwｗ•ｈeｔuｂｏｏｋ.ｃoｍ•coｍ捷的同事的窗口們關掉，抬起手正想要回答晝川，這個時候，突然聽見在她隔壁間的老苗感慨了句：「自帶粉絲的作者真好啊，隨隨便便就能打到這種不得了的銷量……順便在社裡內部還可以宣傳一波：是新人編輯的征訂函寫得好的緣故啊！真是個天才編輯！」

初禮私下Q上謝過江與誠，又謝過索恆——索恆的出現她倒是蠻驚訝的，怎麼想都覺得不會是老苗讓她來的，那麼是誰讓她來的……初禮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到到了。

這睡前一個因為轉發微博而引發的小風波就這樣被她拋至腦後。

此時官方微博下的評論達到了四百多，陰陽怪氣的評論大概有三四十條吧……還在增多。

【于姚：哈哈哈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就像是要證明江與誠的話所言不假，索恆也在《月光》雜誌官方微博下發了留言：【很值得一看的電影：）】……

初禮都震驚了：「你別啊，只會起反效果。」

【晝川：可以可以，那恭喜我自己。】

說來人家可能都不信，那一張破征訂函，初禮來來回回改了無數遍——

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可以什麼可以……只知道，三十五萬首印，晝川以前最火的書也就二十三萬左右首印，這是連晝川本人也沒達到過的巔峰成績，她做得到讓老苗把副主編的寶座讓給她；

【看說法風格官博君應該是女的吧……一次跟江與誠大大還有晝川大大一起看電影嗎？】

【晝川：……知道了知道了，你做得好。】

初禮抓著手機幾秒時間內整個人是放空了，不小心想起了十分鐘前某人把自己和實體書商比作「狗熊與蜂蜜」這樣的比喻……實體書商是小熊維尼？可以, 這很浪漫主義。

周一。

初禮：「……」

初禮看了一些評論，大概七八個評論里會夾雜著一個陰影怪氣的——將這些評論截圖發到《月光》編輯部眾人的微信群里，于姚第一個跳打出來打了一連串的「……」，阿象緊隨其後——

于姚瞥了一眼，上來一句話就把初禮打回去：「我周六晚上不是告訴你這個對繭娘娘的吹捧力度不夠，你怎麼還沒改啊？」

初禮微微眯起眼，想了想，忽然笑了，她點點頭：「可以啊。」

然後盯著那個「總數：45200」字樣樂開了花。

【猴子請來的水軍：六位數首印量穩了。】

新盾社？

【這已經算是一種福利了吧……聽說江與誠大大也很帥的，當編輯還有這種好事？畢竟大大向來不做簽售，一般粉絲見他一次都難——三張電影票，https://www.hetubook.com.com另外一張不會是晝川的吧，呵呵。】

初禮這邊正蛋疼著，那邊門又被敲響了，她條件反射地回了句「門沒鎖」，下一秒門被人推開——

將征訂函轉回來一看，發現於姚也不是為難她，關於繭的描述她還真是沒改——想了想應該是那天晚上突髮狀況，她因為被滿臉寫著「你居然動我家的白菜」的江與誠老師粉絲萬豬拱塔，拱得頭暈眼花居然忘記了這茬……

男人背著光站在門外，沉默地看著房間里的傢伙：月光之中，她坐在閣樓床鋪正中間，白色的睡裙，白色蓬鬆的被褥，她像是整個人幾乎要被埋進雪堆里。

【猴子請來的水軍：征訂函我前後加起來改了二十多遍！！我這都有每一版的記錄！！！你不信，我截圖給你看，你看你看我截圖給你看啊——】

營銷部發來數據表格，保存下來打開之前，初禮整個人緊張得跟當年站在電話前撥打熱線查詢高考成績那會兒一模一樣，滑鼠指針放到那個表格文件上時，她清清楚楚地聽見心臟在胸腔之中有力地鼓動……

初禮：「……」

然後送給於姚。

【晝川：果然是狗熊們的蜂蜜，請給我二十萬首印，知道元月社有錢，我都證明自己了你們憑什麼還不掏腰包。】

【晝川：龍蝦燕窩龍王肉，想吃什麼？】

【猴子請來的水軍：我就說了你可以的！！！！一個破低首印合同怎麼能阻止你發光發熱！！！！】

她甚至在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給自己挖了另外個坑：「索恆也給我好了，新連載我負責，你不願意帶拉倒，我帶！」

【晝川：……瑪德都說知道了！！！你有完沒完！！！還要老子說什麼誇什麼，老子都詞窮得要去百度了！！！！】

揮著手絹大肆嘚瑟：看吶, 你們出了十幾萬首印都沒錢下來的作者被我們用一張價值十八塊的電影兌換券就騙了啊哈哈哈氣不氣？

然後在夏老師那，因為某些「用詞俗套低級」「像小學生寫作文」之類的評價，又被迫把這一張破紙幾百字，反反覆復又修改了十遍八遍的。

而在在江與誠的微博下，有一個粉絲留言：【是大大的編輯妹子和大大還有晝川大大一起去的嗎，好羡慕啊】，江與誠則專門挑了這個回復，假裝雲淡風輕地回答：【不是，元月社發了很多代金券，讓作者和整個編輯部一起去看的呢。】；

「你沒事幹轉發江與誠的微博幹什麼，這個呼吸一口空氣恨不得都發個微博刷一下存在感的人？」

這樣的喜悅心情必須和所有人分享。

【晝川：……我又沒說不讓你高興。】

【猴子請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水軍：……】

這邊，編輯部里，坐在電腦前面的初禮笑成了眯眯眼。

「那你就讓她們罵？」

初禮「嚯」地站起來：「怎麼著？」

【晝川：。】

內心的喜悅就像是炸出了一朵花，滑鼠無意識地戳著表格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根本捨不得關掉打開的表格，初禮將那三個書商的進貨數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初禮蛋都碎了。

「……我還以為你上來找我打架呢，原來你也看見了啊，」初禮抬起手撓撓臉，半開玩笑似的說，「于姚讓我轉發的微博，以前她帶的都是女作者，估計也沒想到你們這些偶像派作者的女粉絲那麼瘋狂的——」

周五。

男人說完，在初禮的瞪視中轉身離開，走的時候沒忘記替她帶上門……初禮聽著閣樓樓梯在他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直到那聲音消失，初禮確定他走遠了，重新拿起手機刷了刷微博。

——這樣的配字可以說是非常沉著冷靜了。

而且這會兒被激的上頭——

裂開的嘴根本合不上。

……也就是說，這四萬五千二百的銷量，最多二百和她不眠不休地改那張破征訂函有關咯？

又看了看元月社大群，果不其然是有人艾特了老苗，半開玩笑說什麼「要被新人超過了哦」這種話……而此時，老苗也轉過頭看著初禮：「其實不知道多少人征訂函內容恐怕看都沒看，聽見是晝川的名字就閉著眼往進貨訂單上數字後面添零了，添多添少都是緣那種隨意……」

在晝川下樓前後不到五分鐘，他微博居然更新了一章新章節，一個突如其來的「今日二更」將他那些閑著在雜誌官方微博下找事的粉絲一波全部帶走；

【猴子請來的水軍：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師看到沒！四萬五！第一天就四萬五！！！接下來還有四百多家書商會陸續趕到戰場！！！！！】

可是這不妨礙還是有讀者在下面留言——

【于姚：以及《消失的遊樂園》合同的事，你不用慌, 江與誠不肯簽這合同我早猜到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在觀望晝川的《洛河神書》上市后才會做出決定——畢竟是江與誠，他比晝川實際多了——說來你可能不信, 按照分類晝川這种放古代還算典型浪漫主義詩人，李白那種。】

【猴子請來的水軍：天天微博劇透，貼吧劇透，摁著繭娘娘的頭讓她配合宣傳啊！她肯定在心裏扎我無數小人！！】

【于姚：對了, 我看見了江與誠發了曬電影票根的微博，三張……是晝川也一起去了嗎？你怎麼不轉發？看了電影就白看了啊——這麼好的一次耀武揚威的機會怎麼能錯https://ｗｗw.ｈetｕboｏｋ•ｃoｍ.cｏｍ過？】

初禮笑不出來了，倒是于姚抬起頭及時說一句「老苗你能不能不這麼KY」，老苗注意力直接轉到于姚身上：「她那麼厲害，那你把索恆交給她帶吧，正好索恆的下一本書準備開始選題材連載了——你讓初禮從頭帶，帶紅了算我輸。」

電腦屏幕都能反射出她因為過於緊張專註而發光的雙眼。

【晝川：……知道了知道了，你受委屈了。】

【晝川：……知道了知道了，你辛苦了。】

在最每個群都像是過年似的發「「鼓掌」」表情包中，發現唯獨晝川那邊沒有反應，初禮就瘋狂窗口抖動，直到男人出現，飛快地回給她一個「。」，初禮原本裂開的嘴幾乎快要裂到了耳朵根成裂口女——

【猴子請來的水軍：「瘋狂點頭表情包」。】

初禮去謝晝川的時候，這傢伙的反應比較特殊，男人反手回她一個「？」，然後生怕尷尬不死人似的說：我二更你謝我幹嘛，粉絲再高興愛的也是我，這本書又不一定簽給你。

以上。

最後在周三下午下班前。

根據元月社以往合作的書商數字，接下來應該還有四百多家大小書商會陸續趕來……這意味著，今天走掉的這四萬五，可能只是五分之一不到的數字！！！

……

一群人用模稜兩可的話，一個恰到時候的更新，輕易帶走了粉絲們的奇怪注意力，也造成了這次看電影是大家一起去的假象——

把繭娘娘吹噓成國內古風商插第一大手子，作用粉絲百萬，呼風喚雨，與晝川雙強聯手，殺遍天下無敵手，只要長眼睛愛看古風題材的讀者一定會買不買就是只能聽朗讀版的瞎子——

初禮：「……」

做賊似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沒人注意到自己，初禮這才深呼吸一口氣飛快地將那個表格打開——

【天啊和江與誠大大去看電影！超羡慕！】

初禮心想你「23333」個毛啊，笑點在哪，老子一肚子火好么？

【啾啾肥啾：不會是新盾那邊請來帶節奏的水軍吧2333333！】

在老苗那先是被痛批一頓「封面題字的書法家那麼重要的身份你居然提都不提」，初禮一想哎呀握草還真是，趕緊屁滾尿流地將老書法家的名字加在晝川和繭娘娘中間，百度一下這位老書法家的各種名號選擇洋氣的、特別能唬住人的幾個複製黏貼……這是老苗唯一詳細告訴初禮哪個地方該怎麼改的一項，接下來在老苗「這裏不行」「那裡不能這麼說」這種含糊的指令中，初禮又把書簡介內容、編輯推薦內容陸續改了十遍八遍的，到周二上午上班時間結束，手裡第九個版本的征訂函才勉強過了老苗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