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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著眼，看不清楚她眼中的情緒，只是伴隨著她切菜的動作，耳邊的發一晃一晃的，她的鼻尖有些泛紅，眼角有一顆很淺很小的痣，聽說這是愛哭貓的標誌。

「我便是做夢也想不到……該說元月社厲害還是晝川厲害啊？」

「抬高身價，又沒什麼損失，有什麼好不答應的啊，」晝川的語氣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只有國內頂級的作品，才有可能打到六七十萬的數字，屈指可數，你讓我上三十五萬，可是實實在在的三十五萬，很難的，哪怕是現在這個微薄的宣傳轉發數額每個轉發的人都買書，都湊不到……傻姑娘，老苗坑你呢。」

阿象：「就像一個病嬌美男子在說：求你軟禁我，凌虐我，把我欺負到哭，讓我成為你的私人物品！」

初禮穿著拖鞋，目不轉睛踢踢踏踏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期間男人一直盯著她的背影。

「太好了初禮，要是《洛河神書》大賣，下個月年終獎金可有得看了。」小鳥軟軟地笑著，配合氣氛適時地說，「你入職之後找房子簽了多久啊，有錢明年你可以換個大點的房子租。」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澆水了嗎；

叫的什麼外賣啊；

初禮剛開始看到的時候都驚呆了——

「……」初禮說，「想想每天下班回家，有一條寵物狗蹦噠著來迎接你，沙發上躺著個人，懶洋洋地問你：怎麼才回來老子都要餓死了——」

……等她回家。

真的比較驚人的轉發量了，初禮都有些驚訝, 原本她以為最多也就一兩萬頂天了, 沒想到這才多久，眼看著怕是要奔著五萬十萬去了！

「那不能這麼說，雖然運氣成份也是有，但是要不是你想到網路預售這一點，有很多作者宣傳資源都是動用不上的……」于姚說，「想比起讓那些老師們幫忙正兒八經地發個硬廣告，微博轉發似乎顯得自然的多，能帶動的讀者也更多，你看他們今晚在那鬧：次元壁破碎了！」

為了讓《洛河神書》大賣，除了拿出自己的副主編位置作為賭注賭《洛河神書》預售鋪蓋的老苗外，整個元月社上上下下全體出動，每個人幾乎都掏出了自己的家底，老臉都不要了在賣命給這本書做宣傳！

說著，唇角象徵性地彎了彎，露出個沒有多少笑意的笑容，男人雙手塞在睡褲口袋裡，轉身走出廚房。

「……」

初禮拎著菜刀，直接傻眼了：這麼基礎內部核心重點的行業知識，和-圖-書怎麼沒人跟我說？？？

「老子本來是天上住著的仙君，」晝川瞥了她一眼，無精打采，「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你為什麼非逼著我下凡煮飯？毀我修為？」

「你說結婚？我現在沒想結婚啊！」

老苗一臉「你知道就好」的表情掃了她一眼。

搭最後一班地鐵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除了耽美圈, 連帶的還有元月社旗下所有雜誌、所有雜誌合作作者的轉發擴散, 這跨度每人算一個轉發數都能數出百十來個——特別是《星軌》雜誌的, 作為傳統暢銷雜誌, 這本雜誌的受眾群體多到不敢想象——早些時候老苗說過，辦雜誌, 雜誌基本是不盈利的只能靠廣告位和連帶宣傳效應, 但是《星軌》很厲害，多虧了它的讀者多，根基穩，它屬於自己本身就在賺錢系列……這類雜誌的帶動性很高, 很多讀者願意買賬；

初禮伸出中指沖他比劃了下，然後在男人挑起眉時，直接把手放米里，義正辭嚴：「看見沒，中指量。」

阿象捧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本仙君幹嘛毒奶自己賣不動來著？

初禮瞬間瞪圓了眼：「沒有吧！」

「我還以為是誰在惡作劇，直到我點進最右邊微博看了眼發現真的是本尊……老師我最愛您寫的那片散文《蛙塘夜》，初中時候還背過！！！」

初禮切菜動作一頓，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男人一眼：「怎麼可能，不要說江與誠老師以前做到過……還有真正的金字塔尖的作家——」

初禮微微眯起眼，沒有立刻搭腔小鳥的話，只是敷衍地點點頭，說了句「人為財死，我也很期待」……此時眾人迎著黑夜走出元月社總部所在園區——此時晚上九點，正是萬家燈火之時，普通人家大約已經吃完了晚餐，在河邊溜達散步或者全家聚在電視機前聊聊天什麼的……而她卻剛剛踏上回家的路。

「次元壁的破碎！！！！」

「喔，」廚房裡的人笑，「你老爸轉發了嗎？」

……

換房子？

「晝川這次真的牛逼了……」

「這是事業有成突然感覺到感情空虛啊你？」阿象無語地指著初禮的鼻尖，「人家好歹還有個過渡挖掘空虛情緒的過程，你這也來得太迅如疾風！」

噠噠的高跟鞋走路聲停了下來。

初禮切土豆絲動作一頓，但是沒多久，她便恢復了切菜速度，伸手挽了下頭髮：「《洛河神書》m.hetubook.com.com大賣三十五萬首印，搞不好老苗的副主編位置真的要給我了——我看夏老師也挺喜歡我的估計還真沒人反對……馬上又要發年終獎了，估計挺多，到時候我就有錢了……就，就搬出去了唄。」

「……」阿象點點頭，認真地看了初禮一眼，然後說，「喔……你喜歡他不如喜歡晝川，脾氣是古怪了點，但是長得帥啊，而且昨天你被懟他還幫你，那微博發得我蒙塵的少女心都快被喚醒了：至今為止，我不認為我有被當做是任何人的私人物品那樣小心翼翼珍藏對待過。如果有，我很期待。」

二狗子應該也吃飽了吧，這會兒應該叼著牽引繩追著它那最近越發懶惰的主人滿屋子跑鬧著要去散步了；

「……誰說結婚了！我再說租房的事！」

阿象：「你現在和人合租啊？」

「因為你餓了我也餓了……小仙女，水放多了，關水關水，告訴過你的，水位線維持在米平面往上一個指節——」看著晝川關上水，把自己的大拇指塞進米里去筆畫水位線，初禮乾咳了聲，「瑪德智障！不是這跟手指！」

……雖然他還沒來得及見識到她多愛哭。

轉過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切菜的小姑娘——

「沒辦法啊，元月社也是希望在新文學類型道路上殺出一條路子的，晝川的《洛河神書》第一天征訂量直接超過了原定合同首印量，讓大家看見了希望，」一群人浩浩蕩蕩下樓時，于姚耐心的解釋，「所以連夏老師那邊都驚動了，也是很拼。」

良久，男人終於開口打破沉默：「難為你入行那麼久，你是不是還不知道首印量三十五萬是什麼概念？迄今為止，國內真正第一批首印量印出來超過這個數字的作品，估計一隻手就能數完。」

「我趕上了好時候。」初禮指著自己，傻笑。

初禮放下牛奶，又打開冰箱見了幾眼，還有土豆，番茄，雞蛋，牛肉，黃瓜……全部拿了出來，一股腦扔進洗菜池裡，醋溜土豆搜，番茄雞蛋，牛肉炒黃瓜。

走出廚房的男人腳下一頓，微微眯起眼，露出了個微妙的表情——像是雕像一樣在客廳里定格某姿勢定格了超久，男人這才抬起手，十分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嘟囔道：「……奇怪。」

「這麼吹牛作者能答應？」

男人把手裡的黃瓜塞進她的爪子里：「好好給我做飯，討好我，賞你個窩睡才是重點——快做https://m.hetubook.com.com飯，餓死了！」

晝川：「……」

話語未落，屍體終於詐屍了，躺在床上的男人爬了起來，那懶洋洋的高大身影像是烏龜似的往初禮這邊慢慢挪動——終於走到她身邊，伸手「啪」地按開電飯煲，取出內膽，開水沖洗，擦水，舀米，扔進洗漱台里接水……

初禮摁著阿鬼的腦袋, 鬧著讓她幫忙轉發, 並畫下大餅「以後你賣書我也讓晝川幫你轉！心動不心動！」……這大餅畫得阿鬼拿她沒辦法只能答應了, 順便買一贈N，帶著一大堆耽美圈的聚聚一塊兒一窩蜂, 讀者紛紛感慨：【握草晝川還認識我家大大，厲害了厲害了】；

「去掉個零才是真實數據，估計實際上撐死了也就十幾萬吧……」晝川淡淡道，「寇維不是和江與誠差不多的嗎，估計江與誠去他們敢吹到首印百萬——」

如她最開始想象的那樣，他翹這二郎腿，抖著腿，背對著初禮在刷微博。

提前打過招呼今晚預售宣傳開啟要加班，不知道晝川吃飽了沒有；

阿象：「你喜歡上你合租夥伴了？」

「身心疲憊，我餓了，給我做飯。」

不想叫外賣了，也不知道家裡冰箱還剩什麼食材可以湊合做來吃一下；

晝川老師肯定是還沒睡的，估計這會兒正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邊抖腿刷微博等自己的預售宣傳轉發破十萬，一邊鹹魚翻身似的滾過來滾過去等她回家——

——那隻方才被揣進心裏的小兔子原來是個有多動症的，現在開始蹦噠著踹了起來，踹哪哪疼。

「我欣賞他的才華。」

初禮收拾東西回家的時候, 大概是宣傳微博發出半個小時后，轉發已經到達了二萬多快三萬……

「你不是在說老公和狗這件事嗎？」阿象還是一臉懵逼。

然後是今晚在微博上, 爆發了文學界內規模盛大的跨界支援——

現在頗有逃過一劫的錯覺。

「老師，別像是屍體一樣沙發上掛著，辛苦上班一天的人是我，過來淘米。」

晝川放下黃瓜。

最後一波轉發群體是最厲害的。

一些老一輩傳統文學作家——微博認證是某省作協大佬，微博頭像是自己的證件照，平均年紀看上去五十歲起跳那種——一看不是晝川他老爸的朋友就是夏老手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路子——這些老前輩也轉發了《洛河神書》預售，並配字：【新時代、新形勢的小說文學配合新傳媒販售方式，傳統文學必須學習並好好跟ｍ.hｅtubｏok•ｃｏm•cｏm上時代。畢竟一本書的最終面向群體為讀者，孤芳自賞不可取，大家都接受的文學才是主流的、正確的文化傳播方式，支持小川《洛河神書》，祝又一本暢銷書誕生！】

「這還要人跟你說？」晝川一臉嫌棄，彷彿猜到她在想什麼，「豐厚的年終獎估計是難了……」

眾人一起鬨笑。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有些匆忙的噠噠聲音。

晝川面無表情地縮回手：「不幹了！你自己來！」

「……我不喜歡他！！！！！」

「……不是。」

——心裏像是被揣進了一隻小兔子，有點不知所措，還沉甸甸的。

初禮：「……算是吧。」

初禮臉上的肌肉固定在一個奇怪的表情上，走在她身邊的阿象回過頭，有些奇怪地挑挑眉：「怎麼了金牌大編輯，突然露出這種要痴漢不痴漢，有點震驚又有點雷的表情？」

……怕是這聰明的小腦袋餓出毛病了？

「……我說了今晚加班，你自己沒叫外賣啊？」

「下午睡了個午覺，醒來都八點多了，打開微博發現自己的書預售，一堆小時候挨個兒叫『叔叔好』的鄰居大叔在幫忙轉發……江與誠他老爸都轉了！被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有心情點外賣？」

這時候男人正站在她身邊，拿著根黃瓜在旁邊比劃六脈神劍——聞言動作一頓，瞬間抓住重點：「走？你走去哪？」

初禮臉上的表情調整了下，捏緊了手中的帆布兜兜：「……阿象，你有沒有哪一天是突然發現，獨自下班回家后，打開房門面對黑漆漆的房間是一件很難受的事？」

「敬佩右邊幾位大佬，所以不要總說傳統文學跟不上現代的步伐吧啦吧啦，從今天次元壁破碎的事情可以看出，人家的接納程度其實也還不錯……哪怕是嫌早還不行，但是看得出大家都在努力吧？挺欣慰的。」

阿象放下手，哼了聲：「要不是昨天晝川的粉絲忙著懟繭娘娘沒空理你，結合上下文，稍微發散思維，這一句『如果有，我很期待』就夠女友粉懟得你螺旋爆炸……」

「你這樣以後我走了你豈不是要餓死，又不會做飯，又忘記自己點外賣……」初禮將米放進電飯煲里，蓋上蓋兒，開始切土豆，頭也不抬地碎碎念，「真害怕哪天到你家摁門鈴發現蒼蠅都在你屍體上繁殖到增增孫子輩了……」

錢？

就有幸圍觀了那麼一兩次而已，還是L君的身份。

聞言，初禮掏出手機，看了眼晝川的微博，居然覺得阿象說得和_圖_書有點道理：作為一名合格的編輯，昨天她的注意力都在晝川上熱搜這事兒上了……

阿象：「沒的話你還『吧』什麼『吧』，天啊！一個躺在沙發上就知道催你去做飯的傢伙你也會喜歡，你真的很不挑啊！」

聲音越來越小。

「……當我沒問過。」

雖然這裏面確實有各方元素在——

——這些是他所看到的，大概連她本人都不知道的細節。

「……」沙發上掛著的屍體沉默了一下。

初禮頭也不抬洗土豆、削土豆皮：「你就磨蹭吧，晚一秒淘米晚一秒吃上飯，等我切好菜再淘米煮飯，吃上時天都亮了……」

初禮進屋的時候，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抓著手機的手掛在沙發上，以一個艱難的角度擰過腦袋越過沙發扶手看著初禮：「這麼晚，我好餓。」

「小川2333333333333」

「轉發了一條：警惕！多轉發一次就是救一條命，以下食物混吃可能引起嚴重食物中毒！」

初禮放下包，換上拖鞋，抬起頭便看見沙發上的男人——

奇怪啊。

「啊？」

「……那新盾出版社上次出寇維的書，鬧著首印七十多萬瞬間完售……」

「這不是做得很好嗎。」初禮讚揚。

這些大佬撐起了大概一半的轉發率，眾人轉發的留言紛紛是——

幾秒后，耳邊傳來菜刀「哐哐」砸砧板的聲音。

……總的來說。

「你再說？明明教過你的。」

被深秋的風吹得有些瑟瑟發抖，初禮回到家打開門，撲面而來溫暖的氣息讓她整個人緊繃的面頰都放鬆了……張開雙臂迎接了撲上來的二狗子，大狗身上毛皮柔軟厚重，迅速將她有些冰涼的指尖傳遞上溫度。

初禮張了張嘴，楞楞道：「我只是覺得自己沒辦法自己住了。」

阿象一臉懵逼，誠實回答：「沒有。」

眼睜睜看著初禮關上冰箱，只是拿出來一盒牛奶，男人掛在沙發邊緣的手像是實體一樣軟綿綿地晃了晃——

首先是原創圈的讀者對於網路預售這件事很新鮮，大家的積極度都很高；

「……」初禮抽了抽嘴角，打了個冷顫，「你這解讀有點過了吧？」

廚房裡陷入短暫沉默，只有切土豆時「咔嚓」「咔嚓」的清脆聲響。

「握草！！我小學時候讀過最右寫過的文章還做了摘抄！現在他在祝福我家晝川！！握草握草我莫不是在做夢！！！」

租房？

「我不會。」

一系列動作無比嫻熟。

「就是這些人的代表作可以是這個印量，別的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