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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覺得「2333」這幾個數字這麼討人厭過。

「……」

「我剛才差點做了很可怕的事，還好你及時問了句，今晚吃什麼。」

她不能這樣。

像是手中的手機突然發燙，在那個兼職者不停的追問中，初禮扔了手機。看著背對著自己側躺的男人，渾濁的雙眼重新有了光，她又從男人身後爬到他身上，雙手抓住他側身的手臂，腦袋從他上方探出來：「他們黑你的證據無非就是《東方旖聞錄》看著不像是第一次寫文的人寫的——」

男人唇瓣的溫度還停留在唇角, 初禮臉上的表情也僵在了那句「我老爸想見你」幾個字之後, 她看著晝川, 一臉茫然：「咱們不是一周前才正式宣布在一起嗎, 這就見家長了？會不會有點著急？」

一盆涼水迎頭潑下——

晝川能感覺到，初禮就像是一隻渾身炸毛弓著背嗷嗚嗷嗚叫囂的貓，這會兒在他的懷裡被安撫，化成了一攤水，軟若無骨般。

「好好……做得好，做得好。」

【晝川的《東方旖聞錄》文筆成熟，不會又是老爸代筆的吧？第二個HH？】

片刻之後，張開雙臂抱住他，一個翻身從他的背後爬到了他身前，然後毛毛蟲似的拱著身體鑽進他的懷中——

【不懂晝川到底為什麼紅，寫文不好看啊！】

讓她也嘗嘗人生好像就要被毀掉的滋味；

「這些年我和江與誠寫的書沒有七八也有五六，加起來幾百萬字，想掐我們還要去把我們的文看完，掐貨有那麼高的素質他還當什麼掐貨……」晝川擺擺手，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有些無精打採的。

「……」

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說話做事和他老爸晝顧宣拚命撇清關係。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男人正拿著手機懶洋洋地玩開心消消樂……那一瞬間，被點燃的怒火就好享受被和*圖*書

以上，諸如此類818晝川身世背景的帖子迅速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髒水潑得一盆接著一盆，連帶著躺槍的還有最近才大賣了一本的江與誠——

而此時，晝川已經從僵硬從雕像的她手中搶回了手機——

「你可拉倒吧，」男人嘲諷似的抽了抽唇角，「晝顧宣先生說了，這玩意就是浪費時間、沒有意義、沒有價值的廢品，寫出來都是浪費紙浪費墨——」

H段子裝訂成冊發給路過的學生；

捧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正想要與那個追問發傳單給多少錢的兼職者對話，這時候，身邊的沙發突然響了下，晝川的聲音傳來：「晚上吃什麼啊？」

「嗯。嗯。」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

她不要這樣。

很短的時間內，有些負面的情緒以驚人的速度滋生髮酵。

「……你爸不信這件事我能理解。」初禮看著面前這張欠抽打的臉, 真誠地說，「實不相瞞, 現在我也正在困惑這件事呢？」

讓她去死。

初禮看了眼手機，順手回了于姚一串「……」，這會兒她耳邊傳來「咔嚓」一聲手機屏幕解鎖的聲音，她擰頭一看發現是晝川解開了手機屏幕，正要慢吞吞地點擊微博，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手摁住晝川的手機：「那你機票買好了嗎？」

不知道晝川怎麼想的。

【一直都沒看過晝川的文，今天看你們818以後去看了《東方旖聞錄》，不好看看不下去，所以只看了開頭一點點，文筆成熟是真的，但是也不是那麼成熟，如果是處女作+有寫作老手幫忙修改並刻意留下一些生澀痕迹，就說的過去了——所以《東方旖聞錄》的作者，或者說第二作者要不要改成晝顧宣算了？】

「嗤嗤。」

初禮一瞬間想哭著叫媽媽，心裏可埋怨于姚幹什麼讓和*圖*書她阻止晝川別看微博，她這演技十秒就被影帝拆穿了好伐——根本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她指尖冰涼，在滿心憤怒無法發泄的情況下，只能找到《月光》官博下最開始造謠晝川的書可能是他老爸的那個人，戳進她的微博，發現她正在瘋狂轉髮網上黑晝川的各種言論，並配字「23333」「我就說吧」「讓大家看看」……

話還未落。

「哼。」

她已經身處地獄了，成為和那些人一樣卑鄙的人。

直到兩人氣息不穩才分開。

【于姚：已經到了「他能有今天全靠老爸」的程度，這次《洛河神書》入圍花枝獎，可把一些人嫉妒壞了——都還沒得獎只是入圍呢。】

【于姚：你先讓晝川別看微博了，烏煙瘴氣的說什麼的都有……】

初禮將她所有的東西截圖，順手上兼職網找到她所在的城市的求兼職信息，隨便找了個人問「發傳單嗎」，那人很快回復：什麼都做，給多少錢？

此時，晝川在初禮旁邊坐下，拿出手機擺弄了一會兒……這時候反而是初禮的手機先震動。

「你撿著寶了。」

【江與誠倒是還好，雖然第一部 作品就挺紅了，但是晝川第一本真的不相識第一次寫文的人寫出來的東西……】

【哈哈哈哈花枝獎評選組好慘啊，頭一次讓非傳統文學入圍，作者就搞出這種醜聞！】

初禮翻著白眼把戳在自己額頭上的蘭花指拍開。戀愛中的男人總是蜜汁自信, 覺得自己哪哪都好，迎娶劉亦菲都是委屈了一點點……這話以前也就是聽聽就好，現在算是看見了活體標本——初禮忍不住想了想以後要怎麼跟父母介紹晝川：爸媽，這是我男朋友, 國內知名暢銷書作家，身價千萬，書香門第，高大帥氣，就是腦子不好使。

當那些人抓住了她的腳踝，拚命想和*圖*書要將她拖進名為「卑鄙」的地獄。

初禮：「這本確實不是第一次寫文。」

——原本，她應該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們，嘲笑著他們的。

晝川順勢抬起手，像是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背。

到頭來還是出了這種事——

「我要和社裡請假才行啊。」初禮不動生色地把手機從男人手裡抽走。

男人稍稍轉回一些身子，與此同時大手壓著她的腦袋將她的頭往下壓——下一秒，柔軟的唇瓣將她未來得及說完的話全部吞咽回了自己的唇舌之中，他的舌尖就像是貓的舌，探入她的口中與她貼合，再也不願意分開似的糾纏在一起……

如果她就這樣義無反顧地去了，要跟那些人在地獄里拼個你死我活，橫屍遍野，那最後就算是打贏了又如何？

男人垂下眼，用粗糙的拇指腹擦去她唇角未來得及吞咽的唾液，他微皺眉，唇角卻扯出一抹笑容：「你怎麼比我還急啊，我沒事。」

後腦勺突然爬上一隻大手。

「晝川！」

初禮微微一愣，抬起頭。

事實上她已經被出離的憤怒點燃，滿腦子都是「為什麼」和「憑什麼」，想用《月光》官方微博問一問，你們這些人，到底為什麼這麼陰暗到可以兩嘴一張平白無故造謠……

「更何況我長得也很帥, 還有錢。」

【剛才查了下C省的作協名單，新生代作家能加入的也只是江與誠和晝川而已，哎，果然還是……各行各業都看背景，咱們小透明只能靠自己，好氣啊！】

「你說夠沒有？」

「他們就果然把夏老師的飯局安排到其他時間了，」晝川一臉「我是不是特聰明」模樣，「除了我爸不信我有女朋友這件事，一切都很完美。」

反正初禮心疼。

前幾天還好好的，突然當一個人提出了「晝川有今天是不是靠他老爸」的說法之後，這樣的說法和-圖-書就迅速蔓延開來了……

看得出不是不受影響。

黑晝川的方式有一萬種，其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種會被他笑著罵「弱智」，但是這些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風言風語的人，還真就找到了那唯一一種他在乎的。

「是為了《洛河神書》的事, 其實剛開始是請夏總編還有你一起吃飯聊聊他兒子的職業人生，我覺得這沒什麼好聊的, 就順嘴問了句：你要見我女朋友還帶上夏老師幹嘛……」

讓她死啊。

初禮盯著他的眼看了一會兒。

「……」

晝川用手機眉眼平靜地將這些回復看了一遍，直到初禮伸手再次搶過他的手機：「別看了，這些無聊的東西，一口一個醜聞好像親眼見到了你老爸替你寫文似的！他們連你的文都沒看完就在那大放厥詞……」

要死就一起死吧。

「看來老天爺讓我把你帶走還是有原因的，這叫什麼？天降正義。」

「我是一名暢銷書作家, 而你，身為我的書的編輯，」晝川伸手，蘭花指戳戳初禮的額頭, 「你是全世界最接近本大大光芒萬丈才華之人, 你為此而傾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讓她出名。

「你一邊不滿於你老爸對你的控制，對他說的做的教育的不屑一顧，一邊又打從心眼裡默認了他說的話，藏著躲著沉默著，你這樣不矛盾嗎？！」初禮抓緊了男人的手臂，眉頭狠狠皺著，「現在外面的人這麼黑你，你沒做過的事為什麼就任由他們這樣造謠，你去反駁啊，去打他們的臉——」

這次終於找到機會，大放厥詞。

晝川抬起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機票什麼時候不能買？」

不是高三嗎，這麼閑著上網拿黑別人取樂，就乾脆不要讀書了；

「……」男人抬起手用小手指掏掏耳朵，一臉不耐煩，「吼什麼！」

懷中沉悶的聲音響起，晝川放在她和*圖*書背上的大手停頓了下，隨後男人嗤笑。

她的呼吸由開始因為著急而緊促逐漸變得緩和，身體彷彿也柔軟下來了，手又抓著他的手臂，因為他一個舌尖探入的動作輕嗚一聲，手指顫抖地彈起，鬆軟地扶著他的手臂——

順著她的微博，一路往下翻，翻到了她是個高三學生，還有貼吧賬號，貼吧賬號隨便搜搜發帖記錄，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她寫的高H同人文，還有跟所謂的貼吧吧友交換信件時留下的學校，班級，姓名，家庭地址和父母手機號……還有照片。

就好像在陰暗處，有些人等待著他們的出事已經很久了。

晝川突然就不動了，他突然安靜下來認認真真地盯著初禮看了一會兒……本來初禮就有點心虛，直到被男人看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才看見他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然後聲音四平八穩問：「網上又鬧什麼關於我的事了？」

「我放過她了。」

【于姚：還有，其實我也挺好奇晝川為什麼那麼堅持不寫言情文……說他是不想寫我看那抵觸的情緒過於強烈也不像，副主編大人你要不問問他，滿足滿足人民的好奇心啊？】

整個人冷靜了下來。

打電話給學校，以家長的名義舉報該學生帶自己的孩子上貼吧，互相傳閱淫穢信息；

「最好記得我的大恩大德。」

晝川稍稍抬起頭看著初禮。

「你就給我看一眼，時隔多年，晝川攜真正的處女作回歸《月光》雜誌，重開連載，怒斬噴子狗頭……」

讓你嘴賤。

「……」

就好像前不久才有另外一名作家，也被質疑年少成名作品是父親代筆一樣……當時也是鬧得沸沸揚揚，證據呢？沒幾個。

晝川抖了抖身子，像是抖吸附在身上的螞蟥似的，想將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抖下去：「你想都別想。」

站在門口，把她的照片班級姓名連帶著她寫的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