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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薦中華

作者:西方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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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北伐中原 第344章 黑幕中的殺機

第三部 北伐中原

第344章 黑幕中的殺機

「就這麼去辦吧。」桑哥站起了身,拍了拍張傲雲的肩膀:「我再調給你一千名士兵供你使用,都是我的衛隊。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也只有這些士兵才值得信賴。」
八思巴看了眼張傲雲,對於這個弟子,他是又愛又恨。這些年,張傲雲通過各種手段,為自己聚斂了大量的財富,現在的自己,要說富可敵國,那是一點不假。只是他同時帶給自己的「福壽膏」這東西,簡直是把自己害苦了。
忽必烈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這是大喜的日子,安童怎麼又說出了這麼掃興的話來。他看了眼面前的老臣子,勉強叫了聲:「桑哥。」
八思巴微笑著說道:「人家背後有皇帝撐腰,哪裡會把你我看在眼裡?算了,現在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咱們犯不著生氣。再過上了幾年,只怕咱們還得仰仗著他呢。」
自己只要做好分內的事情就可以,其餘向脫不花潑去的髒水,自然有其他的情報人員來處理。他相信那些情報人員能夠做到,能做得天衣無縫。從任曉晟下達命令的口氣里,張傲雲預感到為了這事,將會有許多帝國的情報人員光榮獻身。
聽著他的話,安童心裏忽然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看桑哥得意的神情,今天一定有什麼大事會要發生。看著他的背影,安童只覺得心中忐忑不安……
「屬下倒有一個辦法。」張傲雲說著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南必皇后倒是愈發地美貌了,三十五的她,歲月彷彿在她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成熟迷人的氣質,在她的身上顯露無疑,怪不得大汗如此痴迷於她。
「大人。」關漢卿小心翼翼地說道:「皇后的壽誕轉眼就到,所有的劇目我們都排得差不多了,臨時換戲,恐怕在時間上有些倉促吧……」
……
不管蒙古朝廷政治、經濟如何混亂,但他們軍隊的指揮系統還是相當行之有效的,這也是為什麼在政治和經濟各方面都處於巨大劣勢的情況下,蒙古軍隊依然可以強悍的和漢軍抗衡的原因之一。
朱簾秀將一碗熱騰騰的羹放到了關漢卿的面前,眼裡充滿了憂慮。自從從泉州回來之後,丈夫就會整天獃獃地出神,好像在那想著些什麼。但是自己問他,他卻又什麼都不肯說。其實朱簾秀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位叫王競堯的皇帝的話,深深地刺|激到了丈夫。有的時候,自己也會隱隱地感覺到丈夫一些事情做得不對,但自己只是個女人,是個妻子,責任就是照顧好自己的男人。至於那些什麼國家大事,什麼漢人的骨氣,她不想知道,甚至也害怕知道。
安童帶頭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端詳了下面前的大汗。發現大汗的臉色蒼白,神色非常憔悴,看起來就好像幾天沒有睡好覺一樣。在安童的心目中,大汗身上的精神永遠也都用不光,出現在臣子們面前的時候,總是那麼的神采奕奕,可這才多少時候,大汗看起來就那麼蒼老憔悴。
而讓任曉晟迷惑的是,皇帝陛下曾經在無意之間對自己說過他已經在忽必烈身邊安插了新的「非月」,而從陛下的語氣中,這個「非月」的能量,甚至超過了任曉晟引以為自豪的張傲雲,新的非月是誰?任曉晟百思不得其解。
每次從夢中驚醒,他都會發現自己全身被冷汗浸透,他的手,自然而然地伸向了身邊的煙槍,煙霧繚繞中,才能帶給他片刻的心理安慰……
任曉晟每次帶給他的消息,總是告訴他,他的老娘現在生活得很好,還認了一個乾兒子。可是張傲雲根本就不相信,現在除了自己,他誰都不再相信。哪有失去了兒子的母親,能相沒事人一樣活著?任曉晟在騙自己,僅此而已。他是為讓自己更加安心地為帝國效力,為情報處效力。可是張傲雲很想告訴自己的頂頭上司,就算告訴自己真相,那又有什麼呢?從加入情報處的第一天開始,他所接受的思想,就是為了這個國家,毫無保留地貢獻出自己的一切,生命、情感、家人……
「其實脫不花元帥那軍糧多的就是,也許他還能給大人您送來一點。」一直沒有開口的張傲雲忽然陰陰地說道。
皇帝陛下派出的任務,讓任曉晟和郭破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些軍人怎麼開始搶起自己的飯碗來了?難道顧斌覺得做情報工作更有前途?
張傲雲慢吞吞地說道:「我的意思是,脫不花元帥那的糧食堆積如山,比大人您可富裕得多了。而且脫不花元帥除了帶兵打仗在行,在做生意上也有一套,咱們可誰都比不過啊。」
情報處和調查司一切可以活動的能量全部被釋放了出來,大量隱藏著的情報人員紛紛浮出了水面,利用一切可能的辦法,開始實施這個被皇帝陛下親自和圖書命名為「亂棒」的龐大計劃。
「丞相大人。」桑哥滿面帶笑地走了過來:「桑哥給您問好了。」
「全都坐下吧。」忽必烈打起了精神,笑著說道:「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今天又是皇后的生日,咱們君臣可好久沒有聚到一起了。今日誰也不必拘束,只管好好痛快上一天!」
吸足了福壽膏的張傲雲,用冰冷的水刺|激了一下自己的臉部,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整了整自己的行裝,向屋子內看了一眼,忽然苦笑了一下。
「是。」張傲雲應了聲:「根據可靠的情報,脫不花元帥和漢人武平侯、鎮南將軍顧斌早就有了秘密接觸。他將咱們蒙古的武器和戰馬,大量增量給了顧斌。而顧斌做為回報,也同樣大量的將糧食、財物等物資送到脫不花軍中,而後脫不花將其轉手販賣,從中大量牟利。」
八思巴慢悠悠地說道:「這事交給張傲雲去辦,還是讓人放心的。但問題是,如何和大汗去說。大汗最近的脾氣變得比較古怪,也許當他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第一個倒霉的就是彙報此事的人。」
忽必烈爽快地喝了一碗,嘆息著說道:「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安童,你可也老了許多啊。想當初,咱們兩個都還年輕,在一起做了多少大事。可現在看看,你的頭髮可全都白了。哎,朕可不頭髮也白了。現在叫朕大汗的可少了,都叫朕是陛下,可朕還是聽著你的稱呼覺得打心眼裡親切。」
脫不花始終是皇帝陛下案頭上的一個重要名字,而且也是情報處和調查司重點關注的對象。這人一直都是王競堯的心腹大患,有幾次,王競堯甚至考慮著是否派人行刺脫不花。但情報人員並不是萬能的,戒備森嚴的蒙古大營,讓這一計劃幾乎不可能實現。而顧斌彙報來的情況,則讓除掉脫不花一下成為了可能。
一進入總制院國師呆的地方,張傲雲第一眼就看到了蒙古朝廷目前的頭號權臣桑哥,他恭恭敬敬地為他請了安,默不作聲地在桑哥身邊坐了下來。還沒有看到國師八思巴,張傲雲看了下時辰,這個時候的八思巴,一定還在裡屋吞雲吐霧。
「去國師那。」張傲雲呼出了口氣,說道。
元朝皇宮中的氣氛更加熱鬧,所有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一盞盞大紅的燈籠被掛了起來。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了,除夕再加上皇后的壽誕,真是雙喜臨門,可以好好地慶祝一下了。
聽到這話,關漢卿的心才稍稍放了些下來:「回大人話,準備了『鳳鳥飛』和『琉璃塔』這兩出,前者說的是……」
關漢卿大驚失色,正想竭力爭辯,就看到張傲雲手向後一揮,立刻後面如狼似虎的士兵沖了上來,將關漢卿夫婦硬生生地分開,也不管朱簾秀如何大聲啼哭,架起朱簾秀就向門完走去。
張傲雲眼睛一下就瞪了起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書桌:「讓你換你就換,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我告訴你,關漢卿,要是演壞的話,那你可就別怪我張傲雲六親不認!」
他不再那麼仇視韃子,甚至對忽必烈,有著一種知遇之恩般的感激。這在他今後創作的作品里,也很明顯地烙上了這樣的痕迹。但泉州之行,卻讓的心靈受到了一絲震撼。是啊,自己本該是個堂堂正正的漢人,什麼時候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關漢卿嘆息著將碗推到了一邊:「昨天我去了王實甫那,可發現他也和我一般模樣。簾秀,你說,咱們是不是做錯了很多事情?」
自從除掉真金太子之後,帝國的高級情報人員張傲雲就潛伏了下來,做為情報處的一張王牌,為了確保其的安全,任曉晟指示他,沒有重大的行動,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盡心竭力地為蒙古人辦事,進一步獲取蒙古人的信任。
在大都的漢人幾乎把他恨到了極點,這人除了好事,只怕什麼樣的事情都做得出。而帝國的另一情報組織「一字通天」,也早就把他列入了必殺的名單。只是得到了情報的桑哥,為了避免失去這位得力的手下,為他加派了大量的警衛,一字通天這才一時沒有得手。
安童正想反駁,忽必烈不耐煩地說道:「好啦,好啦,這事明天再說。現在是大喜的日子,莫談國事,一會有精彩的戲上演,兩位愛卿坐下看戲吧!」
只有老臣子安童和他的部下,鐵青著臉站在一旁一語不發。他們只忠實于自己的大汗忽必烈,根本就不想和這些人有什麼來往。尤其是安童,對桑哥和張傲雲的鄙視簡直到了頂點。
關漢卿夫婦一眼就認出領頭的那人,是在大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惡名昭著的元朝監察總院大統治張傲雲。看到這人,受到了驚嚇的朱簾秀,把整個人都躲到了丈夫的身後。關漢卿心裏https://www.hetubook.com.com雖然也一陣陣害怕,但還是竭力挺起了胸膛,擋在了妻子的前面。
「從中午到現在你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多少吃一點吧。」朱簾秀柔聲說道。
張傲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哪管你唱的是哪齣戲。這次我來,是來告訴你下,鳳鳥飛照演,至於那個什麼,什麼琉璃塔的,就別演了,我給你另外準備了齣戲。」
忽必烈不快地說道:「桑哥,朕讓你不要耽誤前線軍糧的大問題,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辦理?上次朕已經說過你了,難道還要朕再說一次嗎?」
從任曉晟交給他的資料中可以看出,脫不花是個對蒙古忠心耿耿的將軍,幾乎完全就是被冤枉的。張傲雲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脫不花會樹立了那麼多的政敵,包括敵人和自己人在內都想要置他于死地。但長期的情報生涯,讓張傲雲已經完全漠視了生死,不管是誰的生命,甚至是他自己的,在他眼裡都一錢不值。
現在的漢軍各級將領,已經越來越讓王競堯覺得欣慰了,他們已經不僅僅再是純粹的職業軍人,他們更容易從其它方面去考慮問題,為漢軍爭取到最大的利益。過去的漢軍組織,一直都是王競堯制定出總體的戰略部署,而後由各級將領分頭執行。但現在王競堯手下的這些部下們,已經能夠獨立有效地去處理突發事故,為漢軍未來的戰爭做著良性鋪墊。
桑哥慢慢坐了下來,這個情報對於他來說,是個除掉脫不花的最好機會。但是他對張傲雲的話還是有些懷疑。畢竟,不管脫不花這個人如何狂妄,他對大元朝還是忠心耿耿的,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聽出了國師語氣里對脫不花的譏諷,桑哥憤憤不平地說道:「我也就是考慮大陛下對他的信任,這才一忍再忍,否則,我早就參他一本了。軍糧?還想要軍糧,我就是有也不給他!」
張傲雲一直到這時候臉上才露出了微笑,他慢慢走出了這裏。外面的天色黑沉沉的,暴雨就快要來臨。也許一場比這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到大都的上空……
……
自從從泉州回來之後,關漢卿就始終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大漢皇帝的那些話,一直到現在還在他的耳邊「嗡嗡」作響。自己和那些同伴以才學聞名天下,見到的人沒有不尊敬的。可那位大漢的皇帝,卻壓根也沒有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裡,甚至話語中還充滿了鄙視。從最初的憤怒和羞愧中平靜下來,仔細想想大漢皇帝的話,也許他說的是有道理的。自己是堂堂的漢人,原本也對韃子充滿了仇恨。可是自從蒙古皇帝對自己另眼看待后,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己一點一點地開始轉變了!
想到當年和大汗一起快意疆場的日子,安童的眼睛里有些濕漉漉的,他很快強抑住激蕩的心情,說道:「大汗,前方脫不花元帥再次派人前來,他軍中即將斷糧。再不儘快將軍糧送去,只怕會引起軍中軍心不穩啊。」
桑哥猛然站了起來,死死盯著張傲雲說道:「張傲雲,隨意誣衊朝廷大將,那是要殺頭的死罪,你可我想好了再說,否則,到時我也救不了你!」
桑哥一點也不為安童的態度生氣,他依舊笑嘻嘻地說道:「丞相大人,我聽說一會會有幾齣精彩的戲要演出,希望您能好好地欣賞,我想今天的戲一定會很精彩的。」
等了小半個時辰,八思巴才從裡屋走出,他的面色蒼白得嚇人,而且身體也比以前差了許多,才走了幾步,居然就開始喘起氣來。其實現在的八思巴,早就明白福壽膏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已經無法離開福壽膏帶給他的巨大誘惑。有幾次他想試著不抽,但過不了多少時候,那種痛苦的折磨,迫使他又顫抖著雙手伸向了煙槍……
「兩位大人一起到來,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啊?」八思巴喘息著坐了下來,喝了口茶,這才覺得舒服了點,問道。
「皇上萬歲!皇后千歲!」群臣們一齊大呼道,集體端起了酒碗。
官員們都陸陸續續地來了,一見面的他們紛紛互相道喜,彼此寒暄幾句。這其中桑哥、八思巴和張傲雲這三個元朝朝廷最有權勢的大人物的同時到來,最為引人注目。朝廷上下倒有一半的官員和他們相好,紛紛帶著笑容上來問好。
「臣早已派人將軍糧送去,有憑據可以為臣做證。」桑哥不慌不忙地說道:「但脫不花元帥那吃用太多,臣實在來不及調運。那脫不花元帥催要得又急,臣一時之間哪裡去籌措?不過請陛下放心,短時間內臣一定會滿足脫不花元帥的要求。」
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的關漢卿,獃獃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被這群士兵架了出去,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和*圖*書睜地看著這場悲劇的發生。他在心裏不知道把自己罵了多少遍,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盡心的幫蒙古人辦事,自己究竟得到了什麼……
當馬車行進到總制院的時候,門口站崗的衛兵,看到張傲雲的時候,神色里都充滿了敬畏。這個幾年前還默默無聞的漢人,僅僅在幾年時間里,就爬到了權利的巔峰。現在的張傲雲,擁有著巨大的權利,他甚至可以在不得到朝廷允許的情況下,逮捕朝廷里五品以下的官員。
「國師英明。」桑哥介面說道:「咱們大元朝又不是只有他一支軍隊,難道其他士兵就不要吃的,不要穿的?我總得做到一碗水端平是不。這不,前兩天脫不花又連續上書,拚命地催要錢糧,難道我都依著他的心思,全部優先供應他?他脫不花的軍隊是蒙古士兵,其他人就不是蒙古士兵了?」
關漢卿嘆息著說道:「可我的耳邊,總想著那個年輕皇帝的話。做文人的,也許是該有些骨氣。等蒙古皇后的壽誕過了,我想,我們還是回鄉下去吧。不然有一天,咱們被人罵成是漢奸,我想著那滋味也肯定不好過……」
而張傲雲手段的殘酷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時的陰狠,也讓大都的軍民談虎色變。他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也一樣的無情。曾經有個跟了他一年多的女人,張傲雲非常寵愛,但後來接到線報,說這女人可能和當年的盧世榮案有所勾結,張傲雲居然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直接將這女人投入到了大牢,並親自對她用刑,一直到她招供為止。
任曉晟和郭破虜迅速動作了起來,這是兩大帝國兩大特務頭子首次聯手進行的大規模行動,誰都再也沒有藏私,而是將自己的底牌亮給了對方。讓任曉晟沒有想到的是,主要負責帝國內部情報的調查司,在大都一帶居然也安插了大量的情報人員。而郭破虜同樣也驚嘆與情報處力量的龐大,情報處的那些人簡直無處不在,處處都活動著他們的身影。
忽必烈端起了一碗酒,大聲說道:「喝!」
張傲雲笑著站了起來,又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關漢卿:「好好地給我做事吧,夫人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希望等到了皇后壽誕的那一天,我能看到一出精彩的戲!」
「大統治大人,車子已經準備好了。」他的衛兵進來說道。
其實八思巴也早點對脫不花看不順眼了。去年,自己有個親戚,八思巴收了他很多好處,原想送親自到脫不花新成立的「巍野軍」中,過上個一兩年,也算是在軍中呆過,然後想辦法再調回大都,憑著這份資歷為他謀個好差使。誰想到那脫不花,居然一點都不給自己這個國師面子,斷然拒絕了這一要求,弄地八思巴在親戚面前非常狼狽。
見他說得火氣越來越大,八思巴微微笑了一下。桑哥如此憎惡脫不花,是有原因的。那脫不花仗則自己的父親生前得到大汗信任,死後大汗又因為他父親的緣故,對他倍加照顧,因此朝中的那些大臣誰都不在脫不花的眼裡。
「我也不知道。」朱簾秀微微搖了搖頭,隨即說道:「只是有的時候我感覺到,咱們都是漢人,也親眼看到過蒙古人對漢人的殘殺,咱們這樣子為蒙古皇帝效力,似乎是做的不對。其實,你也不必想這麼多,你只管寫好你的作品,天下大事,咱們原本也管不了那麼多……」
「傲雲,把話說得透徹點,別這麼吞吞吐吐的。」聽到他話裡有話,八思巴說道:「脫不花雖然得到大汗寵愛,但你也不必怕他,萬事由桑哥大人和我給你做主。」
桑哥不斷地冷笑著,說道:「光是這一條就可以定他的罪。他當我大元朝是什麼,還需要下面的將領賣產業籌措軍費?這不擺明了是在給陛下丟臉,給我堂堂的大元朝丟臉!」
走進來的張傲雲正眼都沒有看這兩夫妻,在屋子裡掃視了一遍,走到書桌前,拿起上面寫了一半的劇本隨手翻看了下,正好看到了那碗羹。張傲雲也不客氣,隨後端起碗一口喝得精光。
「這還不算什麼。」張傲雲淡淡地說道:「可能是脫不花元帥已經察覺到了我在調查他,我派去秘密尋找證據的幾個人,都離奇地失蹤了。還有,脫不花為了擺脫嫌疑,將自己在大都和其他幾處地方的房屋田地全部轉手賣出,號稱是變賣家產,為軍隊籌措資金。而我有很充分的證據可以表情,他的這些財產,全部是賣給了自己的親戚,其實還是他自己的!」
本來念著張傲雲的功績,桑哥是想放這女人一條生路的,但在張傲雲的強烈建議下,最終桑哥還是無奈地改成了死刑。張傲雲的做法,讓桑哥在感到他冷血的同時,也更加相信了他對於蒙古人的忠誠。
忽然,屋門被毫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留情地踢開了,一大隊蒙古士兵,在一個面色蒼白的蒙古大官的帶領下沖了進去,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像當場就要拆了這裏一樣。
說著他自己仰脖一飲而盡,昔日縱橫沙場的豪邁,在此時才彷彿稍稍回來了一點,只是他喝得有點急了,連連咳嗽了幾聲,邊上的南必皇后急忙輕輕拍打著他的後背。忽必烈心裏發出了一聲嘆息,歲月不饒人啊,自己畢竟還是老了。想當年縱馬草原,大口大口地喝酒,就算喝得再多又怎麼會像今天如此?
大元朝皇后南必的壽誕,是大都近年來最喜慶的一件事情。這段時候整個大都的街上都是張燈結綵的,用來慶祝南必皇后的三十五歲壽誕。蒙古人的臉上充滿了喜慶,漢人雖然心裏不以為然,但在大都身份低微的他們,也不得不勉強裝出了一副笑臉。
「這事不好辦啊。」八思巴嘆息著說道:「我雖然一心向佛,不太管朝中的事情,可我也聽說朝廷這兩年被阿合馬和盧世榮弄壞了,搞得非常被動。南邊的那些漢人反賊,又佔據了半壁江山,朝廷的經濟上很有困難。脫不花這些領兵打仗的人,不知道體諒朝廷的困難,反而還不斷地伸手要錢要物,哎,難道他們就一點不懂事嗎?」
在情報處,養著許多奇怪的人,他們每天吃著最好的山珍海味,住著最寬敞舒適的房子,玩著最漂亮的女人,但卻整天什麼事都不用做。但卻沒有人羡慕他們,因為這些人都是「死士」。他們從加入情報部門的第一天開始,唯一的任務就是隨時等待著召喚,然後義無返顧地獻出自己的生命。
「都起來吧。」忽必烈的聲音有些嘶啞。
當張傲雲接到了任曉晟直接發給自己的命令后,他立刻明白,大都的一場重大風暴又要開始了。
張傲雲和八思巴同時笑了一下,桑哥嘴裏的那個八剌都,是桑哥的得力親信,每年不知道要孝敬給桑哥多少,對這樣的寶貝,桑哥是拼著性命也要保下來的。
酒過三巡,見皇上興緻很高,心中牽挂著前線的安童趁機站起來,端著酒碗來到了忽必烈的面前說道:「大汗,老臣敬你一碗。」
「關漢卿,我告訴你,這劇本上的一個字都不允許改。」一眼就看出了關漢卿心思的張傲雲,陰沉沉地說道,接著看了眼畏畏縮縮的朱簾秀,說道:「為了不使你在排演的時候分心,我看貴夫人這段時間就由監察總院來負責照看吧。關漢卿,這事要給我辦好了,我會把夫人完完整整地交還給你。可你要是動什麼壞心思……什麼事情可都會發生!」
「我這身體最近越來越差,能不能去還不一定了。」八思巴嘆息了聲:「也許佛祖就要召喚我到他的身邊了,我正在想著找大汗說下,允許我回到家鄉去。哎,出來這麼多年,家鄉是什麼樣子的我都漸漸想不起來了。」
群臣立刻爆發出了一陣叫好聲,紛紛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在自己的家鄉,他還有一個老娘,自從自己打入到了大都,打入到了韃子的心臟最深處,他就徹底地消失了,彷彿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這個人存在過。他知道,在自己的家鄉,他早就上了漢軍陣亡將士名單,也許老娘接到這份陣亡名單的時候,眼睛都哭腫了吧。
外面的炮仗劈里啪啦地響了起來,鼓樂喧天之中,大元朝的皇帝忽必烈和皇后南必一起走出來。大臣們全都集體跪了下來,山呼「萬歲」,一個個恭恭敬敬地等待著皇上的說話。
「張傲雲,給我查!」桑哥狠狠地說道:「用最短的時間徹底查清楚這件事情,無論死了多少人也要查個水落石出,我就不想脫不花敢殺了所有的人。」
顧斌派出的快馬,迅速把消息帶到了泉州。當大漢帝國的皇帝知道了后,甚至沒有一分鐘的猶豫,同時召來了任曉晟和郭破虜,讓兩人聯手處理此事。
張傲雲根本就不害怕,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誣陷一位元帥。監察總院正在進行著調查,我們目前已經掌握了大量的情報。這兩年脫不花元帥駐守在外,所獲得的巨大利潤,只怕不可計算。他手下的那些將士,也個個從中撈取了不少的好處。更加可怕的是,現在有許多將軍都開始學著他的樣子,和漢人進行著頻繁地接觸。」
在他的眼裡,桑哥和張傲雲都是無恥的小人。自己老朋友唆都的兒子,脫不花在外領兵打仗,何等樣的辛苦,可那卑鄙的桑哥,卻百般刁難於他。自己也曾經對大汗上了桑哥幾本,可也不知道怎麼了,在安童心目中素來英明神武的大汗,卻彷彿對桑哥信任到了極點,根本就不理會安童對桑哥的彈劾。
說完,他從懷裡拿出了本劇本,放到了關漢卿的面前。沒有和圖書想到這一出的關漢卿,拿起了那本張傲雲點名的劇本,才翻看了幾頁,眉頭就皺了起來。這裏面沒有劇情,用詞也濫到可以,這樣的東西怎麼把它變成劇目?
「手藝不錯,很久沒有吃到那麼好吃的羹了。」張傲雲砸了砸嘴唇,順勢坐了下來:「關漢卿,皇后的壽誕馬上就要到了,你為皇后準備了一些什麼劇目啊?」
桑哥對權利通天的國師還是非常尊敬的,他說道:「再過幾天,就是南必皇后的壽誕,大汗準備為皇后準備場盛大的宴會,因此請國師赴宴。」
安童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冷冷地「哼」,根本就不答理這個自己看不起的人。雖然自己是左丞相,桑哥只是右丞相,但實際上他的權利比自己大了許多。桑哥的職務是「尚書右丞相兼總制院使,領功德使司事,進階金紫光祿大夫。」幾乎把朝廷的財政權、用人權全部抓到了自己的手裡。而且朝廷上下全部是他的黨羽,但耿直的安童卻根本不在乎這個。
「臣在。」桑哥急忙走了出來。
大汗現在變了,變得越來越陌生了,陌生得讓人無法相信。現在的大汗,呆在後宮中的時間要遠遠超出打理朝政的時間,浸泡在福壽膏和南必皇後身邊,似乎成了大汗唯一願意做的事情。
關漢卿知道這個最是狠毒,說得出做得到。哪裡還敢再辯駁半聲,只能連連點頭答應。心裏卻在盤算著這樣的東西要是讓人演了,只怕自己的名聲當場就得砸了,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他卻在想著如何利用最短的時間,將這劇本好好地潤色修改一下。
「那個脫不花最近鬧騰得越來越不像話了。」見氣氛有些沉悶,桑哥這時說道:「前兩個月軍糧晚送到了一點,脫不花居然直接到了大都,面見了陛下。雖然這事不管我的事,但陛下還是將我狠狠訓斥了頓,而且還差點要罷免了負責軍糧的八剌都的官職,要不是我苦苦勸說,陛下這才回心轉意,只怕八剌都當時就有大禍。」
說完,他哈哈大笑著帶著張傲雲和八思巴從安童的面前走過。
桑哥一下瞪了大眼睛;「傲雲,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看朝廷里那些當官的,誰不緊著跟著孝順桑哥,偏偏這脫不花卻一點表示也沒有,甚至來大都的時候,連拜見都不拜見一下桑哥。這樣的人,桑哥要順著他的心思那才是怪事。
現在「亂棒計劃」已經到了這些人為此犧牲的時候。
那一次的風暴,徹底擊毀了元朝的政治、官員和經濟體系,那麼這一次呢?也許這一次之後,朝廷也應該進行二次北伐了吧。生活在黑暗中的張傲雲,每日陪伴他的都是孤獨和恐懼,有幾次在夜晚,他都會夢到自己被蒙古人識破身份,被帶到大牢中進行慘無人道的毆打、折磨……
張傲雲的臉上什麼神色也沒有,「亂棒計劃」從現在已經正式拉開帷幕,雖然他不知道「亂棒計劃」能否成功,即使能夠成功又可以進行到什麼程度。但蒙古人之間的鉤心鬥角,將使得這個計劃相對變得輕鬆了一點。
「好啊,好啊。」八思巴開口說道:「一邊問朝廷不斷催要錢糧,一邊又和漢人勾結,倒賣錢糧,從中牟利。我大元朝有了這樣的元帥,真是幸甚,幸甚!」
但是對於張傲雲這樣帝國最頂級的情報人員,任曉晟還是沒有讓郭破虜知曉,這個生活在敵人心臟部位的情報人員,由自己和皇帝陛下直接控制,在沒有召回其之前,無論出現了什麼樣的狀況,只能由自己和陛下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偏偏福壽膏至今還只是張傲雲掌握著,八思巴還得依靠著他。而且現在張傲雲得到大汗和桑哥的信任,可謂權勢熏天,自己也奈何他不得,只能這麼過一天算一天。
「國師身體健康,為何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來?」張傲雲討好地笑著說道:「在弟子看來,國師那是得到佛祖保佑,斷然會長生不老的!」
八思巴和桑哥聽得頻頻點頭,不由多看了張傲雲幾眼。他提的這個辦法,的確是最妥善的,要是忽必烈真的怪罪下來,也輪不到他們的頭上。
聽到這個官號,張傲雲又笑了下。現在他是蒙古人的「監察總院大統治」,也就是蒙古朝廷的情報頭子。自己以帝國高級情報人員的身份,居然擔任起了韃子的情報頭子,這不知道是對蒙古人,還是對自己的諷刺。
亂棒,這個計劃沒有任何的起因,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的心裏準備,完全是在突髮狀況下進行的。王競堯所考慮的,藉著顧斌創造出的大好局面,他的並不是簡單地除掉脫不花這個人,而是要藉此打亂整個蒙古軍隊的系統。
在這間屋子中住了幾個年頭了,對這個「家」他產生了很強的依戀。每次走出這裏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夠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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