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舒以安看著桌上放著的熱牛奶,平靜的說出一句話。
茱麗也感覺自己說錯了話忙擺擺手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公司里都在傳說你是因為流產才住院的,你……讓我弄不清楚了……」
舒以安默默的把收據收好,在屋裡仔細的查看起來。「不是贍養費,是我自己的錢!!對自己好一點你也這麼多話說,不然我們去租陳小姐那家地下室好了!」
舒以安摸了摸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眉眼間一片柔軟。
茱麗緩了緩心神,半天才答應她。「我回去和老闆彙報一下,盡量為你爭取好一點的工作崗位。況且……你懷著孕,公司是不能開除你的。」
舒以安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著怎麼以前沒發現茱麗這個高冷的女上司有這麼奇葩。
舒以安被她弄的也有點緊張,咽了下口水。「誰啊……」
兩個人在咖啡店聊了將近兩個小時,茱麗對舒以安這個人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和新的看法。臨走的時候,舒以安請她幫了最後一個忙。
「身體原因吧,我不能再繼續留在北京了。」
「別怕,只有流產跡象導致的出血,孩子是保住的。」
舒以安安慰的朝她笑了笑,神色落寞。「沒關係,很難說清楚的。」
這大概是舒以安這輩子說的最大一個謊了,以至於女主任在跟褚穆交代病情的時候還多打量了幾眼,其實她也不相信面前這個年輕俊朗的男人會做出這麼不負責的事。
路燈下的舒以安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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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一步走在回湖苑的路上,思緒慢慢回到了自己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天。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尚很清明的的時候進到那個地方,舒以安閉上眼睛慘烈的想,十八歲那一次被推進去,她傷了腿失去了爸媽,二十四歲這一次,她失去了寶寶。醫院,還真是一個冰冷無情的地方。如果說在公司里茱麗對舒以安勤懇謙虛的辦事態度十分欣賞,那麼此時她滿是對這個女孩子的同情。不禁語氣重了些十分憤慨。
「世廑的總裁。」
「他不知道的,這是我的決定。」舒以安坐直身體忙跟茱麗解釋,「今天麻煩你也是覺得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很難繼續工作。所以想調職或者是,辭掉這份工作。」
茱麗點點頭,「通過和公司合作這個契機來問的。那麼大的世廑集團能看上我們讓老闆欣喜若狂了好久,結果人家總裁來了別的什麼都沒說,直接就是一句舒以安在哪?」
「這贍養費很足嘛!每個月五千,舒富婆,你這能算是身殘志堅嗎?」
茱麗感嘆了一聲,為了這個女人的變化。當初自己正在開會就接到了她的電話,一開始只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或者是被火災嚇著了才遲遲不來上班,後來才知道是住了院。茱麗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擺手示意會議暫停,轉身推門走了出來。嘴裏不敢置信的重複了一遍,
舒以安拿起桌上的瓷壺給她的水杯倒了些熱水,微笑著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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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很好了,當時走的著急,都沒和你說聲謝謝。」「我離婚了,而且現在我正在懷孕。」
「大夫,不要對別人說起這件事可以嗎?」
舒以安在電話這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和茱麗解釋,只能言簡意賅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我這不是親自登門了嗎。」
考慮到舒以安剛出院,茱麗特地把地點選在了湖苑外的一家咖啡廳。還親自去接了她出來。才半個月沒見,舒以安是真的憔悴了不少。
路燈下的舒以安眼中清透極了,回過頭沖茱麗狡黠的眨眨眼。
茱麗看了一眼外面渾濁的天空,也做了一個深呼吸。有關舒以安這個人,她真的是有太多的疑問和好奇了。不管是作為她的上司或者是她公司里的一個朋友,茱麗都覺得自己有必要對她深入了解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幫上她,因為電話里的那道女聲,聽上去並不太好。
舒以安抓緊了水杯,「你怎麼說的?」
「人不在,說是辭職了,不過我敢肯定的是她一定不在北京,你不妨往外查查。」
回憶太長,長到事情哪怕過去這麼久,舒以安再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這隻是我對你一個私人的請求,與公事無關,而且……也許是我想太多了,根本沒什麼人會去找我。」
茱麗的重心明顯不在舒以安說的調職上,「你帶著孩子離婚?你想好了嗎?你丈夫也同意了?他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調職?為什麼?出了什麼事兒嗎?」
「
和-圖-書他沒給你錢?!」蘇楹炸了廟,「卧槽大神不會這麼渣吧!」
就這樣,舒以安在第二天就來到了蘇州,全程蘇楹陪伴。兩個人一起租了環境很好也很安全的公寓,舒以安拿出房租交給房東的時候,蘇楹嘖嘖嘖幾聲打趣到。
「離……離婚了?難道說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丈夫的?」
起初,女大夫對這個請求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鑒於患者自身的要求,加上舒以安對自己說的話,才勉強的答應下來。畢竟她也沒有對家屬隱瞞病情,患者的流產現象是事實。
就那一瞬間,舒以安才感覺自己原本輕飄飄的身體終於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把她推往出口通道的時候她拽住女主任的袖口做出了自己有史以來最出格的一件事,
「的確是因為流產,但是孩子很幸運的留住了。也是因為這件事我才和我丈夫離婚,所以我想……辦了手續之後離開北京,換個地方生活。」
茱麗把餐單交回給服務生,握了握雙手。「方便告訴我到底怎麼了嗎?」
「啊?」舒以安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江北辰???」舒以安皺眉將信將疑的問了一句。
和褚穆離婚後的第二天就收到了茱麗的簡訊,告知她蘇州工業園中他們負責的出口子公司缺一個文案的位置,如果可以,她能隨時上班。
「這樣吧,以安,如果你相信我,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坐坐。」
茱麗笑意盈盈的看著對面的舒以安,用手指扣了扣桌面。
「你想到哪裡去了……」
茱麗自認m•hetubook•com•com為是在職場里見過大世面的女妖精了,七十二般變化她都能應付自如。可如今聽見舒以安這麼句話,饒是這樣的茱麗也有點脫線。
「外面的人不是我丈夫,我們離婚了。他只是出於道德感才陪在這裏,所以現在我有權利要求你們別透露我的真實情況給陌生人嗎?」
「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們的談話好嗎?如果有人去公司找我,只說不知道就好。」
面前被拉起的綠色遮擋簾擋住了視線,只有一個女主任和一個助手在手術台旁,周圍有兩三個遞器械的護士隨著動作發出輕微的響聲。時間太漫長了……長到舒以安快要被那種漸漸流逝的感覺折磨崩潰的時候,她聽到女主任略帶慶幸的聲音。
茱麗拿著包跟在她後面十分無奈,「舒以安,你是我見過最倔的人。勸你一句,女孩子,別那麼堅持才好!」
怎麼會呢?早在褚穆看到書房上留下的全部協議時,他就在第二天去了銀行給舒以安的賬戶打了一大筆錢。以至於舒以安收到賬戶提升的時候對著簡訊里那好幾個零發獃了一會兒。
「怎麼樣,這個位置還滿意嗎?」
舒以安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穿上大衣欲走。
茱麗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說後來有人去公司找過你!來頭相當不小哦!」她神秘兮兮的勾了勾手指讓舒以安湊過來。
「有些事,明知道是無望的我們卻都在堅持,不為別的,只為了這裏安穩。」她素白的手指指向心口的位置,溫和從容。
茱麗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和*圖*書,忽然問了個問題。「你也是這麼串通醫生瞞著你家人的?舒以安,別怪我說話直接了些,憑你老公的手段,我想瞞著你的下落……壓力山大吧……」
那一瞬間,茱麗忽然懂了舒以安的行為。她也沒想到,這個無爭的女孩子竟然知道自己對肖克這些年隱忍的情感,還真是,好聰明。
「不過,你確定你現在的狀況能夠吃得消?我覺得畢竟不是在你的家鄉或者是北京那面,一個人總不能太讓人安心。」
公司因為是對外出口,有很多產品再加工的廠子分佈在全國各個商業口岸或者是輕工業的城市,調職是舒以安能夠想出的最好的方式了。
「把你調到這是我私下裡做的,老闆不知道,所以我當場就口齒伶俐態度正式的回了一句,江總,她辭職了~」雖然後來江北辰這隻狐狸用了很多談判桌上的手段旁敲側擊的問自己,奈何她茱麗就是面不改色守口如瓶。以至於江北辰從大廈出來的時候一臉鬱悶,掏出電話就撥了出去。
茱麗回想起那天自己和世廑那個爺鬥智斗勇的畫面,撫了扶胸口。
茱麗看著又愣神的舒以安打了個響指,「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小姐!!!」
之後的幾天,因為用的葯不外乎是滋補消炎,也很陰差陽錯的褚穆並沒有注意到藥瓶上那麼細微的孕期二字,舒以安始終說服自己平和心情,按時吃飯,因為她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畢竟,那是一個讓肖克都無能為力並且挫敗多次的男人啊……
「當然吃得消,小東西好像慢慢適應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