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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討價還價的節奏，高德粉碎了他的邪惡企圖：「看來你並不清楚我的膽子有多大，直接告訴你，不願意的話，我照樣能借你讓這消息成真。只是那時候你就是具屍體，細節怎麼填充你該比我擅長。別拿上面壓我，中京現在是什麼情形你也該比我清楚。」

這傢伙終於有了點興趣，上下打量比他高了一頭的高德，「看你年紀挺小的，膽子卻恁大，如果我就是不幫你呢？」

尤三通還在吆喝：「馴象所是吧？就是給異能者案子收拾首尾的地方，管你們的是林同知……不，現在是替都指揮使理事的指揮使，他還是遠海司鎮撫使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這是要緊的活計，我們不吝賞錢，每日補你一個金龍。」高德用慣常的官差口吻說：「如果做得好，再加一倍。」

在一身大紅飛豹服的高德面前，老頭叫出這價已經壓上了所有勇氣。

馴象所大院的醫務室里，毛絨絨被裹成了木乃伊，孫婆婆揉著她的小腦瓜笑呵呵的說，「我還沒解剖過灰精靈呢，真想知道你們跟暗精靈在身體構造上有多大區別。」

「我們這的確有樁大消息，跟魔子有關的大消息，大得足以結束中京的亂局，但得靠你才能讓消息成真。」

綽號曾皮影的老頭子很好解決，之前沒理會是器材還沒到。

高德淡然笑道：「不要在意過程，結果是真的就行，至少看起來是真的。」

為了增強說服力，她指住門口抱著胳膊目光發散像是在沉思的高德：「如果我也有百戶大人那樣的武器，潛行到身後直接開火，百戶大人再厲害也防備不住吧。」

你這話我可記下了哦。

毛絨絨憤怒的反駁ｈtｔps://m.hｅｔｕbook.ｃｏｍ.ｃｏm：「我們比黑皮豆芽更能承受隱秘之力，可以悄無聲息的接近到目標身邊，哪怕對方是異能者也很難發現我們！這難道不是最適合做刺客和殺手的能力嗎？」

尤三通沉默了會，很敏銳的抓住了關鍵：「你準備生造抓住魔子的證據？」

高德說，「器材已經到位了，等我搞定了那兩個人，明天就行動，孫婆婆你忙得過來嗎？」

「只靠我當然不行，」高德也很誠實，「所以你還得客串攝像師，攝像機已經弄來了。」

「不過呢，你們要是繼續毫無節制的使用這種能力，最終還是會被我解剖的。」孫婆婆說出更嚇人的話，「看在你們棄暗投明的份上，我才好心勸誡你們。」

「所以你必須幫我，」高德露出神秘的微笑，「我能給出眼見為實的證據。」

毛絨絨頓時被嚇得不敢說話，其他灰精靈乾脆鑽被窩裡瑟瑟發抖，等孫婆婆說「開玩笑的」，才畏畏縮縮的探出小腦袋。

「區區百戶，也在我面前擺譜，我一通電話就能讓十個百戶跪地請罪我告訴你！」

剛進去那個矮個子中年就嚷嚷起來，嗓門響亮語速很快，只要是中京人都異常耳熟。

的確很特殊，剛才高德倚在門邊觀察她們，看到的是縷縷暗灰光絲，與之前所見的三種惡魔之力迥然不同。

不過現在不同了……

這話讓因為蛋疼想先休息一晚明早再開工的高德頓時來了精神，他直奔辦公樓的地下二層，那裡是地下監牢。

「她們背後的人怕是要大跌眼鏡了，怎麼也想不到百戶大人會如此應對，」孫婆婆是老江湖了，自然明白高德的這番hｔtps://wｗw.ｈｅｔｕbｏok•ｃom.ｃoｍ考量，「不過為防萬一，該做的應對還是得做。」

醫務室里躺滿了折胳膊斷腿的灰精靈，本來還為見到了熟人高興。孫婆婆兼職獸園的獸醫，跟她們認識，聽得這話個個臉色慘白還有人嚇得叫出了聲。

這傢伙是被劉小胖用「錦衣衛有魔子的特別消息」引來馴象所，然後扣下的，只是蹲了大半天監牢，就暴躁得像被關了一整年。

老頭凄然低笑：「只要能讓老兒用手藝掙到錢，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嚇倒老兒的呢。」

當然強扭的瓜不甜，高德希望尤三通能積極主動的參与此事。而且跟曾皮影不同，光靠錢很難收買他，馴象所也窮得沒有足以收買他的錢。

「不考慮背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然接受啊，」孫婆婆捋著髮絲，高德才注意到她鬢角處的小花變成了含苞欲放的蓓蕾。

孫婆婆出了醫務室，對高德的決定很是好奇。「灰豆芽是很低賤的族群，給她們身份會引來很多非議。這還是小事，她們的隱秘之力很特殊。別看她們傻愣愣的挺可愛，背後到底是什麼勢力，令人不敢深想，百戶大人就不怕……引火燒身？卑職說的不只是蓄養和訓練她們，派她們來搗亂的幕後主使。」

毛絨絨和同伴們還不太明白，不過看她們耳朵尖都耷拉下來的樣子，這種等於威脅的勸誡倒是很有效。

「我們不是哈士奇，是有本事的噠！」

「既是錦衣衛的活計，老兒自當遵命，」這個靠著手藝勉強混飯吃，到老來依舊孤寡一身的老頭異常卑微，討價還價都小心得令人心痛。「只是老兒這幾日做不了生意，還欠著房東好幾月房租和*圖*書，能不能……每日補兩三個銀角？」

遺憾的是對方並不了解高德，這群灰精靈殺手的心性也真不是干這行的料。她們在獸園呆了不到一年，已經喜歡上了伺候獅子老虎的生活，過去十多年的殘酷訓練並沒有磨滅她們的本性。往好的說是與生俱來的善良，往壞的說是頑冥不靈的蠢萌。

「百戶大人，真的要收留她們？」

「真是群小可愛呀……」

「孫婆婆接受她們嗎？」高德沒有直接回答。

「說笑的說笑的，」尤三通趕緊陪笑臉：「我儘力而為吧。」

「眼見為實」就是整個套娃行動的關鍵，尤三通的反應比王崑崙、孫婆婆當初聽到這話時還要誇張，翻著白眼格格怪笑：「你是遠海的魔術師么，能憑空造出真假難辨的幻影？」

想想「隱秘」正好屬於陰謀與變化的範疇，高德覺得自己多半是第一次見到了奇魔的力量。孫婆婆也有所感應，這是在告誡他，跟奇魔扯上關係的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往常高德真不敢得罪這傢伙，中京電視台是都察院的喉舌，台長直接向分管都察院的大學士彙報。作為台里的明星記者，都是跟御史、侍郎、指揮使之類的大人物打交道，區區錦衣衛百戶，在這傢伙的戰力表裡不過是一通電話就能打十個的卑微存在。

女皇登基，內閣散架，中京亂成一團。高德身上壓著殺頭令狀，發起狠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區區小記者，連品級編製都沒有，拿什麼跟他斗？他雖然品級只是百戶，卻是「大明異能者總機關」的頭目！

幕後主使顯然清楚廢礦場那是馴象所的手筆，隨手調動潛藏在馴象所的力量。可以的話破壞馴象所的釣魚行動，清和-圖-書除可能影響到暗精靈魔子的隱患。失敗的話，權當是恐嚇，「想釣魚你們還嫩點先留心自己身邊吧」。

尤三通，中京電視台的記者，雖然不是首席，咖位也挺大的。

「瞧你們這膽子，還做殺手呢。」孫婆婆把掙扎的毛絨絨摁下去躺好，「你們的頭目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想把哈士奇訓練成警犬。」

「這不是挺有用的么，」高德笑道：「馴象所現在需要一切可以團結……呃，利用的力量。」

「那不是廢話嗎？」尤三通很乾脆的承認，「怎麼可能啊，必須得有眼見為實的證據。」

高德反問：「就靠你一張嘴，能說服上到女皇陛下，下到所有中京人嗎？」

「知道我是誰了吧，你們闖了大禍啊！就因為我失蹤了整個中京都亂了我告訴你！別說你這身官服，你的小命都難保了！」

「心思細膩，手腳靈巧，正適合料理葯圃，」孫婆婆淡淡笑著說：「治傷或者其他活計，也是不錯的幫手。」

今天一整天劉小胖就在外面籌備器材，主要是攝像機和膠片。前者馴象所買不起，找了家跟馴象所有關係的小電視台，租了他們的攝像機。

看著佝僂身子的老頭，高德沒有說出若干年前那個問東問西，甚至當過一段時間學徒的小孩就是自己，也沒有表現得太熱情。他跟著師傅見過不少因為大喜大悲變得瘋瘋癲癲的人，那可不是單純的精神分裂或者神經失常，而是惡魔之力在作祟。

「讓我當喉舌說服大家？」尤三通鄙夷的冷笑，「你想得是不是太美了？既然只靠我就能說服大家，那還要你們做什麼？讓我憑空幫你？」

老婆子眼裡閃著光彩，鬢角處的花|蕾搖曳不定：「當然，我很想看看百h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戶大人是怎麼創造出奇迹的。如果可以的話，今晚就行。」

招來部下，帶老頭去暗室布置準備不提，高德去了隔壁的牢房。

這群灰精靈會潛行，是絕佳的間諜和刺客，高德哪會放過。雖然吧有些蠢萌蠢萌的，孫婆婆的比喻很貼切，就是訓練哈士奇當警犬，但運用得當終究是股力量。

他已經想開了，如果自己這種超脫現實的能力也來自奇魔，跟奇魔再多些接觸也是債多不愁了。如果與奇魔無關，又何須畏懼？

尤三通愣住：「你認真的？」

總之她們更像是刺客殺手組織培養的工具，跟暗精靈魔子並沒有直接的關聯。而受命跑來廢礦場搗亂，高德猜測除了碰碰運氣之外，更多是種試探或者……警告。

「這個按程序來不急，先解決更重要的事情。」

高德點頭，這群灰精靈必須先關一陣子，還得把老侯押回來，讓他好好交代一下。為什麼在他管的獸園裡會潛藏著身懷異能的灰精靈殺手，這群灰精靈還是他買回獸園的。

見老頭如釋重負的吐氣，高德再道：「你的工作就是剪裁和作畫，膠片管夠。要做的東西不僅絕密，也很嚇人，有膽子才接得下，敢么？」

這傢伙的確消息靈通，高德咳嗽一聲，只說了句話就讓他安靜下來。

「攝像機？」

不過通過她們找到幕後主使，再順藤摸瓜抓到暗精靈魔子的想法在路上就破滅了。毛絨絨她們在封閉環境里長大，運到中京當做奴隸賣掉。過程中幕後主使從未露面，只是通過線人或者通話器向她們發布指令，脅迫她們做事的憑仗也只是向官府揭露她們的身份。

孫婆婆笑出滿臉橘皮，「真的呀，那我的好奇心更重了，要不誰報個志願讓我解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