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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牛山還活著的人和動物都不多了，」陳重蒙嘆氣：「這是我們沒想到的，只有直接沖雙方的陣眼，才有可能孵出更多高階惡魔。」

陳重蒙曹飛虎這一路的目標是什麼？

就在陳重蒙曹飛虎眼前，「王無敵」拖著金光自半空砸落，在湖面上盪出一大圈衝擊波。數百上千疫魔嚎叫著沸騰起來，先是瑩綠眼瞳泛起點點金光，接著七竅溢出金光霧氣，再籠罩在光霧中急速萎縮、碳化。轉眼之間，一個個疫魔到底，摔成一攤攤煤粉般的黑灰。

「那是王無敵。」遠坂愛微微動容，「他在阻擊那幫惡魔，不過很顯然，他也只是勉強擋住一時，不可能堅持太久。」

「你……」

但是……怎麼說呢，高德覺得如果坐等形勢順著眼下這條道路發展下去，總覺得哪裡不對。各方勢力都別有用心，連聖山都變得古怪起來。還不如由自己這邊逼宮，讓形勢重新變得明朗。就算情況壞到最糟糕的地步，也就是惡魔降世，至少最初階段也還局限在伏牛山地域。聖山、魔教還有海塔會乃至血塔會都不會坐視不理，等自己解決了扶桑那邊的威脅，他有信心在伏牛山帶領提燈人干出很好成績。

「你太小瞧自己了。」陳重蒙身上套著層灰藍光芒，讓他頗有神靈之像。「的確我們現在還沒有完全熟悉自己的力量，難以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不過你我終究都是無上至尊眷顧之人，同時也是祂們的觸角。需要的時候，祂們是會出手的。」

曹飛虎低呼：「他怎麼又來了？」

那麼自己該做的是……

「應該是陳重蒙和曹飛虎那幫松州叛廢匪，沒想到他們竟然在現世里孵化成魔了。背後一定是混沌四魔作祟，他們跟魔教不是一個路數，怕是奔著摧毀大陣，把伏牛山變作混沌縫隙來的。」

這話有些沉重，曹飛虎低頭不語，自然是不願意付出太高的代價。

本又擴展成一片瑩綠密林的疫魔之子急速收縮，變回原和_圖_書本的雙身大樹。緊接著樹榦扭動，其中一部分剝離出來。下半部分由無數人面枝葉編織成蓮台般的底座，上半部分變作年輕書生，正是陳重蒙。

「動手吧。」人身樹的另一枝上，陳重蒙嘆氣：「這傢伙像是來投誠的樣子嗎？他是來找茬的，動手，這次得用上全力了。」

「那裡定是聖山大陣的陣眼，若是雙方分出勝負，不管誰佔上風，伏牛山都會穩定下來，與我們不利，我們也得趕過去。」

腦子急速開動，高德瞬間開出一個腦洞。

但這個結論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在伏牛山晃蕩了這麼久。跟海塔會的朱雀干架，跟魔教引入現世的惡魔干架，又跟在現世里化魔的陳重蒙曹飛虎干架，到最後其實都毫無意義？

「說起來還是我們缺了血魔和孽魔的緣故。」陳重蒙又道：「哪怕只是有血魔之子在，也不至於如此無力。」

不過以陳曹二人，加上疫魔之潮，要辦到此事應該力有未逮。只靠他和朱雀，不說完全解決他們，擋住應該是沒問題的，更不用說聖山長老和魔教護法了。現在兩方沒有理會他們，既是因為騰不出手，也是因為瞧不起他們，不覺得有多迫切。

曹飛虎還沒回過神來，只覺得詫異非常。「你又來做什麼？是想通了要步入混沌嗎？」

之前「王無敵」是怎麼激射而去的，現在這道金光就是怎麼急掠而回的，那不就是王無敵？

「一大股疫魔，是純粹的惡魔。」遠坂愛守在大帳門口，沉聲說：「劉承望他們已經做了探查，剛才小姐在主持大陣，不敢驚動所以沒有報告。」

陳重蒙那變得更加陰冷沉鬱的聲音驟然拔高，此時曹飛虎也感應到了。

安排妥當，高德又射了回去。

「所以就這麼過去就好？」在二人組合里，曹飛虎顯然是執行者。「不需要再孵出一些高階惡魔嗎？」

於是高德花了幾分鐘落地沉思，進入絕魂宮，把小楚又挖m.hetubook.com.com了出來交代任務。

「現在還不行嗎？」小麗眉頭皺得更深，「長老們，還有師傅，到底在等什麼？」

無數疫魔如巨浪般奔騰而來，跟著劈下的大斧，一同朝著三頭六臂的「王無敵」砸下。

於是他只能緊急剎車，思考自己該怎麼做。

當然，回頭繼續干陳曹二人的話，就不能像之前那樣有所保留了。

朱雀的說法跟他們的說辭對得上，那就是與聖山和魔教為敵，破壞他們兩邊的大陣。

高德挺胸昂首，金光焰火自戰甲中噴吐出來，凝結出又一層身軀。與之前相比拔高了一倍的驅趕上，擠出另兩顆頭顱，伸展出另外四條胳膊，各自捏著大小金瓜錘，展開力場盾，端起已經變小了許多的錨釘。

「我不是擔心兩位至上不關注我們，只是你也知道，能讓至上關注的事情，必然得有足夠的激烈程度。剛才與那個王無敵對戰，兩位至上也並沒有投下目光。我的意思是……等到兩位至上關注的時候，會不會太遲了？」

蓮台翻卷，將他又裹在了樹榦里，與曹飛虎化身的疫魔大樹相融。

綠光與金光如兩條長蛇，自地面交織著射向天空，比天雷還要猛烈的光亮和轟鳴一直傳到百里之外，讓山谷中那道直射天際的冷白光柱也微微閃爍了下。與之對應的，在光柱之下盤旋衝擊的灰黑霧氣也驟然散開，露出處處光洞。

「又是那傢伙……」

山谷中間，大帳已被拼作奇異法陣的白光圍住，大帳里，盤腿坐在看似在入定的小麗睜眼，低聲呢喃。

光刃切碎了若干人面大樹，高德本人卻已騰空而起，拉出金光掠空而去。

要不就由自己在陳重蒙曹飛虎那邊引出疫魔？就算引不出疫魔，不是說血魔孽魔會關注到自己嗎？引出祂們也好，然後……然後引到聖山與魔教的對決現場，讓他們的對決變作大亂斗！

「難怪你附在我身上裝作……」曹飛虎的聲調有些糾結：「老實和*圖*書說，有點噁心。」

除開這個可能，另一個可能也不能忽視，那就是招來疫魔直接關注。剛才陳重蒙曹飛虎都說了，血魔孽魔很快會關注到自己。或許有誇大恫嚇的成分，可高德卻不會忽略誇大恫嚇背後隱藏的信息……混沌四魔是有可能關注到伏牛山這裏的動靜的，而且衝突越亂力量越混亂，越有可能關注到。

對混沌四魔而言，如果祂們在關注這裏，那麼伏牛山這裡是個絕好的機會，可以製造出巨大的混沌縫隙。惡魔降世可以提前開啟。聖山和魔教都是阻礙，自然要加以清除。

不管是猜測還是推斷，尤其是混沌四魔親至惡魔降世的結果，都太誇張了，高德不覺得自己真能把事情搞到那個程度。以他的力量，能搞出一絲跡象，影響聖山和魔教的判斷，這就足夠了。只要能擾亂雙方的對決，阻止海塔會針對小麗的陰謀這個真正目的，應該也就實現了。

要知道聖山與魔教的大陣對決，不管最終誰獲勝，伏牛山都會穩定下來。聖山獲勝，伏牛山的灰境大陣被清楚，整處地域回歸現世。魔教獲勝，伏牛山就從現世中分割出來，但並沒有墜入混沌，而是形成穩定的灰境，就如麗德號的灰境艦橋。那時魔教就可以通過伏牛山，搞更大規模的魔人孵育，乃至建造更為恢弘的魔塔，將更多更強大的惡魔驅策為己用。

花了不到一分鐘，他就得出了結論。

小楚睡眼惺忪的抱怨，然後嗖的一下拉成虛影，直接射進殿堂外連通灰境艦橋的門了。

的確是「王無敵」，呃，高德回來了，他是不得不回來。

這一點高德在之前清掃疫魔的時候就有發現，他幹掉了成千上萬惡魔，但僥倖逃脫的惡魔之中，就有不少飛速晉級。他猜測這些惡魔就是靠在戰鬥中吸取被擊殺的同類的魔魂成長，只是因為相對他而言成長還是太慢，依舊被他輕鬆補刀，就地解決。

錨釘上金刃噴吐，瞬間拉出又一個米字切。疫和_圖_書魔之子早有防備，像是連體雙身樹的身軀猛然震蕩，根根枝條激射而出，由一顆顆人頭牽引，交織成一株株替身般的人面大樹。

「那邊是什麼情況……」

這腦洞是夠奔放的，存在著太多扯淡的猜測和離譜的推斷，最大的問題就是……如果混沌四魔親自下場了，聖山跟魔教真的會捐棄前嫌暫時停手，一起對付混沌四魔？假設會吧，如果聖山魔教聯手都沒打過，搞成惡魔降世，末日提前到來，那高德他豈不是成了歷史罪人？

「不過這或許就是機會，別忘了魔教那邊還有海塔會之類的魔人摻和。那幫魔人是至上們最鍾愛的凡人，就如我們一樣，他們之中必然有相應潛質之人。比如那個朱雀，她其實挺適合做孽魔……勇父的眷顧者，咦……」

「看來你是真的想贏得血魔大人的關注了。」曹飛虎在後面冷冷笑著，枝葉捲動，扭曲編織成大斧，而另一根樹榦則轉到了他的背後，上面那張陳重蒙的人臉變得模糊難辨。

得換換思路……

就如之前預料過的那樣，聖山與魔教的對決超出他的理解範疇，不是他能夠插|進去攪和的。而且從小麗到遠坂愛都拒絕了他帶來的黃金人炮，他要強行衝進去就等於搗亂。

「就如對付這個王無敵，此人的強項恰好是你的弱勢。當然我顯出奇魔之子的真身，應該不難治住他。不過我的身份是我們克制聖山與魔教的最大依憑，沒必要浪費在王無敵身上。」

天空中一道金光划著弧線急掠而來……

剛才激活飛行器一陣狂飆，不過半刻鐘就飛出去數十上百里。眼見要接近那道直衝天際的冷白光柱，超脫視野里一團團冷白光輝如變色曜日升起。數了數有四團，三大一小，讓高德頓時想到了聖山的三長老還有姚婆婆。而此時魔教那邊似乎從強者到嘍啰都融為了一體，盡數化作濃稠灰霧，縈繞著四團冷日與那道光柱，構成了奇異而和緩的景象。不管高德怎麼看，都看不透其ｍ•ｈeｔｕboｏk•coｍ•coｍ中的往來關係。

曹飛虎噢了聲，高大而粗壯的樹榦抖動，頂端茂盛枝葉發出嘩啦啦聲響，又如萬千銅鐘敲響。湖面上原本朝著前方蠕動的疫魔之潮一頓，所有疫魔齊刷刷轉向，發出轟隆隆的震響。

轉身看已經只在天邊剩下微微綠光的疫魔之潮，高德忽然心中一動。

「現在我們手上的疫魔只有三十萬不到，不知道能不能支撐到變化到來的時候。」曹飛虎依舊在擔心。「而且我剛才擔心的事情很有可能發生，如果聖山和魔教掉轉頭對付我們，甚至是聖山的長老還有魔教的護法直接出手，這點疫魔還不夠他們一刻鐘殺的。剛才那個朱雀，還有王無敵鬧了一陣，就削減了接近兩萬，孵出的高階惡魔不僅不足百，大多數還被他們當場解決了……」

又花了半分鐘權衡利弊，高德決定順從本心……

「噁心的不是你，而是無上的仁父。」陳重蒙低笑：「而且不是我噁心你，是無上的智父在噁心育父。」

「我感應到了熟悉的力量……」小麗蹙眉道：「形勢越來越複雜了。」

陳曹二人接下來的時間應該不多了，不可能坐等聖山與魔教對決出結果。那麼他們的選擇肯定不是驅趕魔潮清掃伏牛山其他地方，而是直衝對決之地。只有這樣，才可能在最快時間里孵育出更多高階疫魔，急速提升戰力。

「至上會關注的事情，從來不會遲。」陳重蒙緩緩搖頭：「區別只是我們這樣的眷顧者，會付出多少代價。」

嚴格說也是他找不到其他事情做了，既然來都來了，前半段也攪和了不少事情，後半段眼見要有結果了，總不成反而袖手旁觀吧。

「又來啊……」

「可我們眼下的力量還不太足，」保持著大樹造型的自然是真正的疫魔之子曹飛虎，他倒是頗為擔心。「連區區王無敵這麼個小角色都不能穩穩拿下，過去之後引得兩方矚目，暫時丟開紛爭對付我們，我們應該是抵擋不住的。」

「這傢伙急著援護聖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