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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他身邊的只有姚婆婆，小麗跟女皇還要研究泰阿劍，不得不讓已經休息了的姚婆婆來引路。

「你哪是什麼長輩呀？」小麗笑道：「算輩分他爹可是人類始祖呢。」

末了強調：「當然，這得建立在他真是個專情之人的基礎上。」

就是姚婆婆這反應，他不是太明白。

姚婆婆點著拐杖苦笑：「隨你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跟小麗相比，莫離更不知該如何自處，所以只能緊緊抱著她這女皇的身份。她跟小麗也很難經常聚在一起，畢竟……彼此是由同一血脈撕裂而生的，待在一起很難受。你啊，對她不能只是自居臣子，還得多關心關心她，算起來她終究是你小姨子嘛。」

小麗跟女皇，竟然還是雙胞胎姐妹！

她壓低了聲音：「把我身上屬於冰雪之力的那部分血脈取出來，讓泰阿之劍在離開北冥山之後還能維持住白境。等帶回到不周山，正好給女王凝結出血肉身軀，讓她能支撐數十萬光精靈殘魂，繼續在不周山的混沌之地戰鬥。」

話沒說完，地面猛烈震動，天花板、牆面碎冰傾瀉，石塊亂飛。

小麗眯眼笑著，從她那邊的軟塌飄過來，跟姚婆婆擠作一團，軟軟糯糯地叫道：「娘——！」

「您、您、您的意思是？」他用濃濃鼻音說：「她們都是您、您……」

「大概……也許……」高德只能把麗德號拉出來當擋箭牌了，「我最初點燃的魂火，已經不屬於我自己了，現在它能讓麗德號高高飛上天空。我只是稍稍藉助些力量，站在這裏不算什麼大事吧。」

「師傅你咋了？」雪發銀瞳的小麗訝然：「怎麼感覺像是跟魔王大戰了三百回合一樣？連裝扮成老婆子的心氣都沒了？」

轉口姚婆婆就扯到高德，讓高德啞口無言。

佝僂身形漸漸挺直，老婆子變回身材妖嬈姿容端莊的美婦，學著對面那個少女的樣子，把自己癱在了軟塌上。

此時他正置身巨大的冰洞，正是小麗之前提到的冰雪之心。這裏並不是北冥山冰雪之ｈｅｔｕbｏoｋ.ｃoｍ.cｏｍ力的源頭，只是北冥山裡最接近源頭的地方。沒人知道真正的冰雪之心是什麼，即便是過去的麗和現在的麗，也沒有在這裏找到可以通往更深處的門。

高德咳嗽了聲，肅容道：「我當然在注意，一直在注意。女皇陛下是我的主君，自然得以臣子之心獻上滿腔忠誠。」

「是有損害。」小麗說：「就是把眼下的我，也就是麗，連力量帶記憶都收走。我會忘記很多事情，只剩下朱莫離的記憶。」

「現在不方便嘛。」小麗無奈的道：「這裏可找不到溫泉，每次轉換都是一身汗，不洗乾淨難受死了。」

高德抽了口涼氣，對啊，這麼算起來女皇該叫自己姐夫才對！

高德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小麗的身世竟然還有秘密？

這儼然是十級地震的動靜。

鬧了會，小麗揉著臉，語氣變得嚴肅了。「其實過來的時候，都想著是不是把這事了結了，瞞到現在誤會越來越深，他對我……莫離的我總是那麼生分。」

高德覺得問這個有些唐突，但這事的確有點……算不上驚世駭俗，也著實顛覆三觀。

「我……」高德噎住，隨即還是堅持道：「我與塔林之主沒有親情可言，並不以他的血脈為榮。我是高德，大明子民高德，當然要終於大明女皇。」

「誰讓我既生在皇家，又是聖山之人呢。」

等等，這裏好像有點問題。

姚婆婆說：「也罷，既然她希望如此，我還是得替她保守秘密。我只能告訴你，我既是小麗的生母，同時也是莫離的生母，她們的爹都是同一個。」

「可遇上了娘……我是說女王的麻煩，麗的這個身份，恰巧又成了破局的關鍵。」

高德的眼睛已經瞪得跟銅鈴似的了，同一個爹！？

姚婆婆是先皇的姑姑，幫侄子代運，雖然並不涉及血脈之間的關係，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說的不是這個。」姚婆婆捏小麗的臉：「你怎麼還在跟高德玩猜猜我是誰的遊戲啊？什麼時候把兩和*圖*書個身份拼在一起？為了替你掩護，我一個長輩都不得不在他面前講那些羞人的事情，我容易嗎？」

身體凍得似乎血都流光了，腦子異常空靈想什麼都是飄的意念沒辦法凝聚專註。原本可以抽離出現實觀察混沌之力的感知被死死摁在肉體里無法伸展，魂火更是只附著在心靈之上薄薄一層。如果沒有激活仙洲人手辦，而是用惡魔手辦的話，高德確信自己是沒辦法在這裏待下去的。

「當然做得到。」小麗淡淡笑道：「女王回收她的血脈種子，只要我願意，就不會有任何阻礙，結果也渾然天成，再沒比這更輕鬆的了。」

高德自然樂得清凈，不迭點頭。

「傻丫頭喲。」姚婆婆好氣又好笑：「先不說這事能不能做，就算不得不做吧，麗終究去了，他當然會懷念麗，不會接受莫離啊。只有告訴他真相，讓他明白其實是一個人，才會欣然接受莫離，不是嗎？」

高德還是第一次體會到自己如風中殘燭的滋味，字面意義上的。

「聖山選中的凡人種子，就是我的侄子，大明的先皇啊。」姚婆婆側轉身體，幽幽的道：「不過當初的計劃只有小麗，在我懷胎之時，卻出了意外，多出了莫離。猜測是凡人種子的血脈跟光精靈血脈種子並不能完美融合，彼此各有強項。所以各自從對方種子那裡奪下來一部分，結成了凡人之力和冰雪之力分別佔優的兩胎。」

「按這麼算你還是他妹妹，是不是要我叫你姑奶奶啊？」姚婆婆繼續捏她臉。

「剛才說到小麗和她娘，我有些好奇。」這事他的確也好奇，正巧小麗不在，可以跟姚婆婆談談。

高德撓頭，不是說小麗是由聖山挑選的凡人種子跟光精靈女王的血脈種子匹配嗎？塔林之主並沒說凡人種子是誰，那必然無足輕重。聖山選中的凡人種子多得是，在沒揭示身世真相前，他自己都算一個。

既然可以確定這山裡有仙洲人留下的冰雪之心，也就是能散發出冰雪之力的神器，而這處洞穴最和-圖-書接近冰雪之心，那就總會有什麼線索。

姚婆婆瞪大了眼睛：「不算大事？麗和她娘可是冰雪神力的正牌傳承者，她們都不能在這裏待多久，你還比她們更厲害，這豈不是說……」

姚婆婆有些急了：「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做得到？」

小麗緩緩搖頭：「不，娘你體會不到的，不讓麗徹底離去，他是不會接受莫離的。如果讓他知道麗和莫離是一體的，他會認為莫離是殘缺的。他會想盡辦法把麗找回來，到時候不知道會整出什麼事情，我跟他也不會有未來。」

「到現在小麗還瞞著，」姚婆婆苦笑著搖頭：「還勞累我時不時替她遮掩，那丫頭，真是沒點孝心。」

「帶你來這的時候，本來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可看你竟然比我們這些冰雪神力的傳承者都能忍受，你的想法似乎有……那麼一丁點可能性。」

「我已經您跟女皇的關係，」他小心翼翼的說：「之前我見到塔林之主的時候，那傢伙卻說您跟小麗也是同樣的關係，這就讓我不太明白了。兩種說法里肯定有一種是錯的，所以……」

姚婆婆完全不放心，搖著頭說：「她做起來倒是容易，可你這邊，被收走冰雪之力的話，肯定會有很大的損害。」

「為什麼兩種說法一定是錯的呢？」姚婆婆輕飄飄的說。

姚婆婆沒好氣地罵道：「師傅師傅，成天不是姑奶奶就是師傅，等你叫聲娘等了十多年，現在都捨不得好好喊一聲！」

姚婆婆呆了呆，想到高德的血脈種子來自何處，無奈的嘆了口長氣。

姚婆婆問：「現在你準備怎麼做？」

「至於你覺得有什麼不對，真正不對的，難道不是你跟小麗之間的關係嗎？你跟小麗身上都有光精靈女王的血脈，只算母親這一支，你跟她可是兄妹哦。」

「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的正事。」姚婆婆繼續把高德的思緒當做牛鼻子牽，「這裡是最接近真正冰雪之心的地方了，說是冰雪之心，其實除了知道這個名字，確信仙洲人把施放出冰雪hｔｔｐs://ｗｗw•hｅｔｕbｏoｋ•cｏｍ.ｃｏm之力的機關放在北冥山之中外，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知。就連女王都不知道，不然光精靈也不會把這個洞穴稱呼為冰雪之心了。」

王宮中某處偏殿，姚婆婆進了由毛毯和暖爐包裹起來的空間，舒服的長出口氣。

她是真有些震撼：「這裏可是冰雪之心，充斥著世界上最為純粹也最為猛烈的冰雪之力。麗在這裏最多也就堅持半個時辰，我么，再說幾句話就得離開了。不然到時候就得換你把凍成冰棍的我扛回去，那可不好看。」

姚婆婆笑容如花綻放，卻又努力繃住說：「麗倒是叫了，莫離還沒叫。」

小麗對愕然的姚婆婆點頭：「剛才我在泰阿劍里又跟女王談過了，覺得只有一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姚婆婆的語氣異常幽怨，身子也更佝僂了，臉更是早就轉到一邊不願面對高德。

姚婆婆也沒追根問底，「那你在這裏看吧，老婆子我可堅持不下去了，得先回去。」

洞穴異常廣闊，容下北冥山城的整座王宮都沒問題。頭上腳下，以及各處洞壁都是晶瑩剔透的寒冰。捲曲鋪陳出層層疊疊的浪濤造型，似乎這裏原本是座地下湖泊，在處於狂瀾般翻滾的狀態下被驟然凍結。

姚婆婆說到後面聲音都有些發抖，高德只因為是凍的沒在意，此時他正處於極度的震驚和莫名的欣喜中。

「婆婆你莫怪啊，」他小聲問：「當初您願意為先皇懷胎，應該是有特殊原因吧？」

姚婆婆噗嗤笑了，擺著手說：「都什麼時候了，還陛下啊主君的叫喚，你是當臣子當得入迷了？不知道的還當你在陰陽怪氣！莫離身上倒是沒顯出光精靈女王的血脈，可跟你身懷塔林之主的血脈相比，她這什麼女皇，又算得了什麼？」

「我準備……」

路上姚婆婆一直沉默著，此時卻終於忍不住了：「還以為你根本進不來，就算勉強進來了，不是用魂火搞出偌大動靜，就是堅持不了幾息就得跑路。我都做好了把凍成冰棍的你扛回去的準備，沒想到你一口氣撐到現在hｔtｐs://ｗｗｗ.heｔｕbｏｏk•cｏm.ｃom，還沒看到盡頭的樣子。」

難怪之前見面，她的語調偶爾會很奇怪，看著自己的時候，也是似笑非笑的。

老婆子在這之後就沉默了，不得已高德主動找話。

說到這又嘀咕：「他用的詞倒是新鮮，代運……簡潔明了，切中要害。」

老婆子說到這驟然閉嘴，不迭的點頭，發出恍然大悟的哦哦聲。

「或許還有其他辦法。」她鼓勵小麗：「不到萬不得已，這種法子是不能用的，高德還在努力，他……」

姚婆婆看看高德，滿是橘皮的老臉舒展開，那是非常開心的笑容。

送走了姚婆婆，高德還真的用心感受起來。

這話出口，震得高德心神搖曳，那點殘燭般的魂火差點散了。一連串寒噤就此而生，跟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她看著姚婆婆，語氣異常認真：「這不是正好？不要讓高德知道麗其實就是朱莫離，讓朱莫離跟他重新開始。如果他知道的話，必然會懷念麗，不願接受朱莫離。」

高德很有耐心的等著，說實話他感覺只求待在這裏的話，待多久都無所謂。也就是身體僵麻點，但如果拚命燃起魂火，甚至運用之前的爆種方法引入絕魂宮魂火山，倒不算個事。

「先看看，看看。」他只好敷衍道：「仔細感受，看能不能有所發現。說不定這裏真的有扇門，只是之前大家都沒發現呢。」

「你這魂火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姚婆婆緩緩點頭：「女王，我是說光精靈女王自然是沒辦法生育的，小麗總得有個生母，那就是我了。我不知道塔林之主，其實也算你的父親，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既然他說到了小麗和莫離，那麼也該說過她……她們的父親。」

「小麗和莫離，其實就是……差不多等於一體兩面，」姚婆婆佔了上風，轉身拉回話題。「比起小麗，我倒是希望你多注意下莫離。」

高德心說他現在連超脫視野都被壓得死死的，其實做不了什麼。當然如果全力燃起魂火，或許能有所改善，但那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引發什麼變故，他可不敢貿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