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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離這話像是在高德天靈蓋上炸了道響雷，震得他打了個哆嗦。

小離跟小麗，這哪能分得清啊。

不愧是雙生姊妹，高德完全不意外，這不是順理成章么。

「剛才不都說了嗎？」女皇沒好氣的道：「咱們別論君臣了，至少在這裏別論。」

認真說他這番話就是在打太極，不過這也是他真心想法，感情什麼的哪能追究為什麼呢。

「你就沒想過，現在的小麗可以在小時候從容的給你換血原，卻又有個陌生的小麗跟你做玩伴？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她只是普通的路人？」

聖山已經隱退，躲在安全的地方坐等世界變化。

「你還沒想過，現在的小麗把你當做她的人。作為她的孿生姊妹，對此沒有一點印象和看法，更沒好奇的跑來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物？」

不過他現在還得為大麗安排好未來。

沉默了片刻，高德認真的整理了下想法，確定自己的感受是對的。

有了這八座規模至少是桃山十倍的熔爐，高德預計冰雪之心的轉換進度會加快幾十倍，現在還估算不出整體進度，但他有信心在三個月內完成。為此耗費了超過一半的混沌閥門庫存，他也在所不惜。

「你忘了七……不，八年前，那個經常找你玩耍，跟你一起拉鉤約定好未來的小麗了？」

「繼續待在這裏？」大麗愕然：「還能待在這裏嗎？待在這裏又能做什麼呢？冰雪之心不是註定要毀掉的么？」

小麗是聖山之女，擁有冰雪之力的傳承。

這通呵斥正戳中高德心事，頓時羞愧難當，難受得不行，待在原地喘起了粗氣。

「你要幹什麼？」

「我們的約定面上說的是毀掉北冥山，實際上是毀掉冰雪之心，終結冰雪之力。」這方面高德早有考慮，「現在把冰雪之心轉換成魂火之心，就是兌現了約定。至於北冥山成了魂火之心，的確會穩固現世，但跟冰雪之心的原理不一樣。他們魔人認定魂火對抗不了混沌，並不會太在意。何況大明收縮之後，每處州縣都會有小號的魂火之心，也就是由公墓轉換而來的桃山。塔林之主還有魔人們想計較也無和_圖_書從說起。」

小離低低笑道：「說得簡單點，那就是可以沒頭沒腦的就愛了嘛。」

她扮出小女孩的嗓音，巧笑嫣然：「高德哥哥喲，以後咱們也不要分開，你每天給我講故事，我們就做夫妻好嗎？」

此時的女皇，還真是有點像扯著姐夫撒嬌的小姨子，原本該有的威嚴和沉靜只是層偽裝，現在都看不到了。

這不就是當初那個小麗跟他拉鉤的時候說的話嗎？

大麗呆了呆，隨機恍然。

轉頭去看女皇，女皇哼了聲轉開頭，這表情和動作倒是跟小麗如出一轍，只是這時候高德可沒心思細想。

她又微微搖頭：「冰雪之力會固化真實，拱衛現世。你的魂火之力雖然不同於冰雪之力，可似乎還是在凝聚現世。我感覺得很清晰，被魂火燒灼的時候，不僅我的魂魄更加凝實，與現世的關聯也更緊了。你這小小的花招，在塔林之主那邊恐怕很難矇混過關。」

小離意味難明的哼了聲，「你不知道的還多呢。」

「哎，走吧。」

「你就記得現在的小麗……」

大麗還不是完全明白，畢竟她不知道公墓改成的桃山是怎麼回事。

高德還真沒想到女皇能這麼八卦也這麼直接的，呃呃了好一會才苦笑道：「既然你跟小麗是這樣的關係，那該聽她說了很多關於我的事情啊，又何必問我。」

「等北冥山完全變成了魂火之山……」高德嘆氣：「就該是整個世界魂火最猛烈，在混沌中也最明亮的地方。到時候……您應該能預見得到，惡魔會像飛蛾投火般撲過來，這裏的戰鬥可能會變得比不周山更加激烈和殘酷。」

小離的語氣有些飄浮不定：「你的意思是，愛就是沒道理的，先來先到也是可以的？」

大麗的眼瞳漸漸明亮，原本始終難以維持的面容，此時竟然穩定住了。

問題是，等冰雪之心不復存在，冰雪之力也不再為這個世界所容的時候，小麗該怎麼辦？

女皇……不，小離，似乎被叫得很高興，拉起高德就走，嚇得高德想掙脫又不敢。

高德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半天才發出聲音：「陛、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m陛下，何出此、此言？」

或許是他跟小麗談起的時候，小麗自己都沒表露過擔憂，更沒有出於自己未來的原因而反對，這讓他下意識的覺得小麗自己會有安排。

「所以啊……」

北冥山之上，彷彿鋼鐵雲海的麗德號動靜越加頻繁。一架架旋翼機出沒于已經含著隱隱金光的冰雪屏障，將各類人手和設備帶進了北冥山之下的城市。

小離幽怨地嘆道：「要說先入為主，那不該是我嗎？」

她點著頭說：「非常好，正是我和我的同胞們所期待的。」

小姨子……

「陛下啊，您行行好。」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高德順手握住女皇的手，哀求道：「跟我好好講講情況，小麗還有你們娘，沒了冰雪之心的話會怎麼樣？」

兩人飛上一座哨樓，立在可以俯瞰王宮廢墟的地方。高德想問小麗的情況，小離卻四下張望，感慨無限，讓他一時開不了口。

「那很好……」

「你、你是小麗？」他下意識的低呼：「那、那個小麗！？」

高德差點啊的叫出聲，陛下你這又來的哪一出啊？

首先會燒光精靈的殘骸，形成類似桃山的「桃山魂境」。在北冥山的白境消散后，會替代白境容留光精靈殘魂。其次是如桃山那樣重新撐起護盾，不再是冰雪護盾，而是魂火護盾。既作為魂境的邊界，同時也抵擋混沌之力的浸染。

接著女皇道：「我倒是可以跟你說說，不過別在這裏。小麗叮囑我別說的，讓她聽到可不好。」

他被嚇得把剛才的約定丟到了腦後，只顧著叫陛下了。

想到這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退出白境去找小麗。

高德恭謹的道：「是，陛下。」

高德異常懊惱，從最開始他跟塔林之主討論北冥山的時候，就沒有認真想過小麗會怎麼辦。

小離直視高德，目光和面容充盈的壓迫讓高德都有些想跳下去逃跑了。

整體工程交給了呂九眉，由她跟遠坂愛溝通，兩人全權負責。

這些熔爐的作用很多。

高德勉強笑道：「冰雪之心註定要毀掉，卻不等於北冥山一定會消失。北冥山是北冥山m.hｅtｕbｏｏｋ•cｏm.com，它可以不是冰雪之心，可以變成……魂火之心啊。」

高德被女皇攔住了，女皇的話讓高德更加心急，拔腿就要往大帳里沖，卻被女皇扯住胳膊拉了個趔趄。

然後他說：「我們的關係是從小就開始有了的，我在意她或許就是因為你說的這些事情。愛這玩意，又不是科學或者生意，可以有一個或者幾個準確無誤的點。先入為主也好，依賴也好，只是一扇門，讓兩個人的心靈可以嵌在一起的通道。」

這個在前世總帶著點其他味道的稱呼，讓高德心口微微晃蕩了一下。

「好的，陛下……」高德差點演起了喜劇，趕緊糾正，卻又犯了難：「呃……除了陛下，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最重要的作用是加大魂火的輸出，讓魂火更深浸入冰雪之心裏，最終將整個冰雪之心包裹，讓所有冰雪之力都轉換成魂火的燃料。到時候冰雪之心也就變作了魂火之心，輸出的魂火強度，比麗德號的戰艦引擎都要強若干倍。

小麗……現在的小麗向他坦白自小就看中他時，他也想過兩個小麗是不是一個人的問題。可惜現在的小麗否定了這個可能，說自己並沒露過面，也沒有時間跟他做鄰居。總之說到這事，小麗就用各種反應，包括不限於美色，引得他沒能繼續深思。

「別什麼恕罪恕罪了。」女皇撅著嘴埋怨：「咱們現在可沒必要論什麼君君臣臣了，只是讓你注意點。我終究算你小姨子，你在這動手動腳的，我是知道你沒那心思，要讓別人瞧見說給了小麗聽到，還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也只有小麗這樣，跟你同樣有光精靈女王血脈的人才配得上你，愛也得門當戶對嘛。只是尋常凡人，區區幾十年就要生老病死的人，又哪能跟你談得上愛呢。」

高德想出了三階段計劃之後，就恍然驚覺了一件事。冰雪之心如果轉換成魂火，豈不是跟桃山一個道理？

不過她還是有疑問：「然後呢？就像過去十萬年那樣，繼續在這裏忍受煎熬，只是從冰雪換作了火焰？」

以公墓改為桃山的方案為基礎，依託變作了廢墟的光精靈ｈtｔps://ｍ•ｈetｕboｏk.cｏm.cｏｍ城市，建造八座魂火熔爐。

相比桃山，冰雪之心還更加純粹，不必靠煤炭燒灼骨灰蒸發出那麼一丁點凡人殘魂，而是由冰雪之心輸出的冰雪之力燒出魂火。同時還有整個光精靈部族的殘魂存在，到時候這就是座超級桃山。

高德沒明白，小離忽然話鋒一轉說：「你這個人呢，是挺招人愛的，不只是這身皮囊，還有你的身世。由人類始祖與光精靈女王的血脈種子融合而來，還有始祖人類的印記，說起來比神明都嚇人的樣子。」

女皇背著手掂著腳，左顧右盼的道：「就叫我……小離好啦，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

這時候又不怕小麗誤會了？

「過會我會去找小麗的。」他壓住心中的躁動，問大麗：「先解決你們的問題，你們有沒有想過不去不周山，而是繼續待在這裏？」

「所以你問為什麼，我說不上為什麼。我覺得愛就是愛，不能強加太多東西。小麗就是我的……那個，很純粹，不因為哪些地方愛，就有了哪些地方不愛。」

小麗該怎麼辦？

她忽然又低低長嘆：「比如，你肯定不知道，你辜負了我。」

「你可別笑話我。」高德苦笑：「半個月前我還壓根不知道這些事情，只當自己是尋常凡人，區區幾十年就要生老病死呢。」

「咳咳，沒有先後啊，不是說還可以有先有后。」高德趕緊聲明：「我的意思是，就像魂火是怎麼點起來的，原因可以是各種各樣的。魂火終究是點起來了，魂魄也都綁定在魂火上了，追究具體的原因沒有意義。」

「她在休息，跟師傅……哦，娘一起休息。」

「你不知道，若干年前，我早就跟你有過約定。」小離轉開頭，顯得很傷心：「小麗的確更早認識你，還把血原給了你。但你現在也該明白了，她的血原對你其實並沒太大影響。真正跟你約定過未來的，其實是我。」

不過終究是統領震旦凡人的女皇，高德只得硬著頭皮道：「是，小、小離。」

高德眼睛快發直了，脊骨也像被抽掉了，只想軟在地上抱成一團。

女皇回過頭，杏眼圓瞪顯得很驚訝，目光卻落在高德的手上ｍ.heｔｕboｏｋ•coｍ•ｃoｍ。

「也沒你想得那麼可怕，至少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那時候他是抱著「小孩子懂什麼」的心態，或許還有「先預定個娃娃親也不錯」的竊喜念頭，跟那個小麗拉的鉤。

小離轉頭看住他，深邃眼瞳里波光盪動，裏面含著的真摯情感穿透高德心防，直抵他的記憶深處。

冰雪之力的源頭冰雪之心正在燃燒，被魂火漸漸侵蝕。

女皇沒好氣的訓斥：「她跟娘都是靠冰雪之力吃飯的，現在冰雪之心燒成了這個樣子，她們都很不舒服。至少熱得不行，都在裏面光溜溜的泡冰水呢。你做什麼事之前能不能先動動腦子？從來都是想到就干！」

高德等得有些心焦，小離卻先開口了。「是覺得自己接受了她的血原，還是覺得一開始……咳咳，我聽小麗坦白過，是她在中京地下殿堂見到你的時候，就把你……咳咳，辦了，所以你覺得自己離不開她了？」

小離微微搖著頭，嘆道：「你這腦子呢，有時候比神靈還要管用，有時候比血魔還笨呢。你就沒想過，你從小就被聖山和塔林之主庇護著，你們高家小院，什麼時候可以隨便讓人買了隔壁小院，跟你做起鄰居？」

或許他根本就沒想到過小麗會怎麼樣，在他的潛意識裡，自己仍然僅僅只是小麗的掛件和私人用具，沒有資格為小麗的未來擔憂。

「不必離開北冥山當然好，不過冰雪之心變成了魂火之心，那傢伙……塔林之主會接受嗎？」

喘了好一會，他嘀咕道：「是我不好，沒仔細問問。」

高德這才醒覺趕緊放手，連聲道恕罪恕罪，心中卻犯起了嘀咕。女皇這小手的手感，跟小麗真是沒什麼區別。都是冰冰滑滑嫩嫩的，就是沒啥肉感。

「我、我沒見小麗說起，以為她們沒事呢。」

「你對小麗這麼……在意，到底是真的在乎她，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呢？」

現在他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當初的那個小麗，是現在的小離，是大明女皇！

一切安排妥當后，他才去找小麗。

跟著小離跑得遠遠的，一直跑到了王城的城牆邊。這裏的城牆大部分都坍塌成瓦礫，就剩一些兩翼垮塌只剩下孤零零哨樓的台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