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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蓮池

作者:花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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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沆瀣(二)

第六章 沆瀣(二)

玄遙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紅綃你了解么?」
說完,她便拔腿就跑,可是跑了沒幾步,忽然聽到一個幽幽的女聲從背後傳來:「阿憐姑娘……」
「行吧。今晚你們要是都不回來,那我就只能抱著芋圓睡了。」阿憐將芋圓抱起。
顏軒淺淺笑道:「有沒有勝算,待會兒不就知道么。」
阿憐衝著胡亂吼道:「死眯眯眼,你別過來!」
夏高在竹屋外煩燥地道:「你能不能別跟她廢話了?趕緊把她迷了辦事!」不就是睡個女人么?真麻煩!廢話那麼多!真是耽誤事!換作是他,直接吸了精氣走人。
玄遙道:「依你的經驗,你覺著紅綃病的正常么?」
眼看著胡亂走過來離的越來越近,阿憐沒再猶豫就真的跳了下去。慶幸,窗外是一片泥地,除了雙腿落地時被蹬得酸麻,絲毫沒有受傷。她回過頭將兩扇竹窗猛地合上,正好夾住了胡亂伸出來的手。
胡亂伸手攔住夏高,聲音莫名顫抖起來,「不對,他……他不是人……」
夏高氣道:「我叫你別貪色,直接吸了那死丫頭的精氣,你偏不聽!現在好了,你瞧瞧我們兩現在的模樣,就這樣被打出了原形。」
「嗯,是有鬼叫聲音。」玄遙瞅著她,將夜明珠放在她的眼前,「而且還是個膽小鬼!」
「你這是從哪弄來的?」
玄遙伸出手自然的蓋在了阿憐的雙眼上,擋住了媚姬風塵的一面。
夏高驚愕地看了一眼胡亂,道:「不是他,吸她精氣的人是我!」
「會!只要是狐族都會,只是法力次一點,這迷魂術的效力也許就差一點,說不定不需要三天三夜。」
阿憐急忙咽下口中的菜,奇怪地道:「這兩個人既然這麼好色,應該會選你這樣的花魁下手才對啊。再說之前,你說你來了萬花樓之後,就沒紅綃什麼事。為何那個客人偏偏挑中了紅綃,沒有選你出場啊?還有,不是兩個客人么?不應該帶兩個姑娘出場么?怎麼就挑了紅綃一個?」
媚姬擰眉,不由地輕嗤一聲,道:「紅綃?在我沒有來萬花樓之前,她是這裏的頭牌。不過,自從我來了之後,就沒她什麼事了。怎麼了?突然想起她來?」
「我若偏不呢?」
感受到胡亂啃咬的動作忽然之間停止下,她終於安靜了,他以為這迷魂術解了,這一睜開眼,便瞧見她如蒙了霧雙眼直直地盯著自己,沒待他反應,她忽然張口又咬上了他的薄唇,依舊是簡單粗暴的啃咬動作,令他吃痛。
阿憐見著,聳了聳肩,端起面前的果酒,別過臉喝了一口。
「北極中天紫微大帝?哈哈哈哈……」胡亂笑得兩隻眼睛幾乎成了一道縫,「你是在逗我吧?你師傅要是北極中天紫微大帝,那我還是玉清元始天尊呢。六界誰不知紫微大帝消失了近千年,天界一直找尋不著他。你一界凡人,敢自稱紫微大帝是你師傅?真是會說笑呢。哎哎哎,時間緊迫,說笑到此結束,不然咱們兩一邊嗨咻一邊說笑都無所謂的。咱們還是儘快辦正經事吧。」
胡亂瞪著眼驚奇地看著夏高,這小兔崽子!居然比他這隻狐狸的鬼點子還多。這撒謊嫁禍的本事可真是如行雲流水一般。
玄遙微微抿唇,從他拿起那個骷髏頭的一瞬間,他就感應到那頭骨裏面困著主人的一絲殘魂。只是他沒想到,阿憐居然能夠通靈。之前得知她能與動物交流,已在意料之外。他一直沒弄明白她區區一介凡人,未經修仙,是怎麼擁有這項能力?或許她可以進入蓮花境界,也是因為她擁有這個能力?
「三叔?難道是我三叔對阿憐下的迷魂術?不太可能呀……」芋圓沒鬧明白,以他三叔那般盛世美顏,哪裡需要用什麼迷魂之術?連小手指都不用勾一下,只需一個眼神或者一抹微笑,那姑娘的魂自己就丟了好么?不過,阿憐怎麼會和三叔扯上關係?莫不是他許久不回青丘,三叔找來了?一想到這個,芋圓不禁打了個冷顫,「師傅,你見著我三叔了?是不是他要抓我回去?」
阿憐聽到這兩個奇葩的名字,諷刺道:「你們兩一個叫胡亂,一個叫瞎搞,連起來就是胡亂瞎搞,簡直是絕配!」聽這兩隻妖的口氣,這抓的不只她一個女的,搞不好何大娘的女兒何招娣就他們兩給抓來的。
身為女人,阿憐都開始忍不住嘖嘖讚歎:「這媚姬姑娘的身材可真是沒話說呀,前|凸|后|翹,凹凸有致,這腰功更是了得啊。」
阿憐瞅著胡亂那張猶如飛沙走石鬼斧神工般突破凡人想象的臉,再聽著他那膩到賽過肥豬油的發嗲聲,差點腳下沒站穩滑出窗外。她雙手扒緊了窗檯,強忍著搓揉雞皮疙瘩的衝動,衝著胡亂叫道:「臭妖怪,你要是再走過來,我就跳了!」
玄遙沉思,視線剛好掃到桌上那張已經破爛的告示上。眼下,他沒法布結界,這城中出現的採花賊不管是不是妖,將她一人留在半蓮心,終是不放心。於是道:「去也可以,但是不許叫累就行了。」
玄遙點了點頭,道:「速去速回。」
顏軒將她的外衣輕輕合上,抱著她進了內屋。
玄遙迴轉身,便瞧見一個人頭骨飛向了半空中,在那人頭骨落地之前,他縱身一躍,穩穩接住。
頓時,夏高的兩隻眼睛變得血紅,一張文弱書生的臉龐也變得扭曲起來,張口就要向阿憐撲來,幸虧胡亂及時出手,又一次攔住他。
為何?
「還有問題么?若是沒問題,我便要將這一狐一兔也帶走。這兩個孽障為長生不老,在廣陵城為非作歹,奸淫擄掠,殘害了不知多少良家女子和無辜百姓的性命,我便要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審清楚。」
「遵命。」芋圓乖乖地退了出去。
芋圓瞅著纏在玄遙腰間不停遊走的一雙纖纖玉手,嚶嚶嚶地道:「無解啊!」
「李老爺,你放心!今兒我找了其他幾位姑娘伺候您,包您滿意。媚姬姑娘這就換一天再來,我免費送您佳肴酒水。海棠!落雪!春香!」李媽媽衝著門外幾位姑娘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上下其手,顧不得吳老爺抗議,便他弄出了門。
她剛想要抬腳踹他,他便陰森森地道:「你是不想回去了么?打算這裏過夜?」
她實在是跑不動了,停下喘口氣,眼看著這距離越來越大,卻又害怕夜太黑,玄遙消失在視線之內。
阿憐是餓急了,嘴巴里塞的滿滿的。
神志恢復,他望著懷中痛苦的阿憐,懊惱不已。他竟然將她當成了青蓮。
阿憐一邊意亂情迷地笑著,一邊抱著竹制的門邊用臉不停地磨蹭,嘴裏口齒不清的咿咿呀呀,滿面桃紅,像極了喝醉酒。
自從這媚姬來了她們萬花樓之後,這萬花樓的生意更加紅火,將對門的競爭對手百花堂是硬生生擠了下去。這玄遙又是媚姬姑娘的老客,一出手,那叫個闊氣。整個廣陵的官紳商賈誰都比上他,所以這座財神爺她無論如何是不能得罪,得供好了。
胡亂和夏高這才認識到玄遙的厲害,不動聲色,三兩下,他們兩便無力招架。
「你們兩誰吸了她的精氣?」
「我有的是銀子,你想要多少,儘管開口。」胡亂的扇子又向她的下頜挑來。
奎河道:「何大娘的女兒何招娣,死得蹊蹺,可能是有妖作祟。」
胡亂見顏軒失神,倏地伸出爪子扣住阿憐的咽喉。每個指尖上的指甲猶如尖刺一般,只需要輕輕一點力道就能輕易刺破阿憐的咽喉。他威脅道:「白顏軒,你再這麼咄咄逼人,信不信我立即吸干這個凡人的精氣?」
李媽媽陪笑著道:「吳老爺,真是對不住您呀!在您之前媚姬就已經約了這位客人,只是當時這位客人還沒到,我這不心疼你總是見不著媚姬姑娘,就來了個見縫插針么。」
「不知死活的東西!」夏高抬手便要給阿憐一記耳光,被胡亂攔下了。
「胡亂放屁!」阿憐藉著樓里透出來的光總算是瞧清了這胡亂的臉。非奸即盜,一臉的猥瑣相,兩隻眼睛小的就跟在一團肉上割出來的兩條縫似的。通常官府張貼緝拿那種偷雞摸狗的犯就長他這樣,左眼下方還有一顆綠豆大的黑痣。
夏高瞪著這詭異至極的劍光,透著寒冬才有的冰氣,彷彿是要冰凍住他整個人。他顫抖著聲音又道:「聖仙若……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看。我們兩不過是兩隻卑微的小妖,沒必要騙聖仙您。」
胡亂連連向後退了數步,冷笑一聲:「你以為你有如乾坤意扇就很了不起了么?老子的金剛炙焰鞭隨時隨地都可以撕了你這破扇!」說著,便抽出纏在腰間一條無形的長鞭。
不知跑了多遠,終於聽不見那幽怨的聲音叫喚著她的名字,阿憐總算是鬆了口氣。
媚姬害怕的點了點頭,帶著二人出了廂房的門,轉個彎,穿過二樓一個隱蔽通道下了樓,然後到了後院的一幢小樓前。這幢小樓比起接待客人的那幢樓顯得破舊寒酸。
芋圓聽見迅速跑進阿憐的寢室,問:「師傅,喚徒兒何事?」
玄遙不禁勾起唇角。她的害怕,他都看在眼裡。這丫頭就是死鴨子嘴硬。不過,自從她進了半蓮池以後,這麼些年來,倒給半蓮池帶來了不少生氣與歡樂。
阿憐被卡著咽喉,一張悄臉漲得通紅,卻並不知痛也不難受,盯著胡亂痴痴地傻笑著,一雙腿不老實的終於開始四處亂撩。
他低咒了聲「該死」,這分明是中了媚葯的跡象。他又坐回床沿,伸手探向阿憐的脈博,然而阿憐的體內並無中媚葯的跡象。為何如此?難道是中了迷魂術?九尾狐族擅迷魂之術。
夏高見著也是無語,這他媽的都什麼時候了?這個臭小子還想著跟這個九尾狐狸一比高下?他媽的!他就眼瞎的沒瞧見他兄弟都現了原形么?再搖下去,他就要變烤兔肉了。
媚姬蹙了蹙眉,神色也變得嚴峻起來,道:「我記得一個月前,萬花樓里來了兩個很大方的客人,一晚上撒了不少錢,最終有個客人想包一個姑娘出場,說是三天一百兩。最後是紅綃跟著那客人走了。當時她拿著一百兩的銀票,衝著整個萬花樓的姑娘們炫耀了好久才離開。三天後她回來了,可是一回來就病倒了,然後氣色一天比一天差,臉色發黑,看了多少大夫,大夫都說她沒病,狀況倒像是撞邪。這李媽媽又找了道士來替她驅邪,那道士在萬花樓里又是燒符又是念咒,折騰了一天,也沒見她好轉。」
她本以為玄遙會去萬花樓,還想著今晚是不是能在萬花樓里聽聽小曲,欣賞欣賞歌舞呢。誰知道這越走離廣陵城越遠,直接到了城外。荒郊野嶺,四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她一路磕磕絆絆。
芋圓一聽顏軒不是來抓自己回青丘,頓時鬆了口氣。
不僅是胡亂和夏高惶恐,就連顏軒也被玄遙的氣勢震住。顏軒的目光落在玄遙手中的劍上,這劍光極寒,倒是像極了傳說中上古神器幽冥聖劍。而與這劍合二為一的便是傳說中消失了已久北極中天紫微大帝。眼前這位上仙,擁有極為精純的仙氣,修為應是在他之上,難道就是傳說中那位消失了近千年的此微大帝?
玄遙挑眉,道:「官府過問這事了?」
兩人僵持不下,阿憐互然呻|吟一聲,氣若遊絲。
「乖……阿憐,睡吧,睡著了就不會難受了,乖……」
兩妖聽到紫微大帝的名號,不由的瑟瑟發抖。阿憐那小丫頭果然沒有胡亂吹牛。
阿憐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她決定躲著玄遙。
玄遙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嘴角沒再像之前一樣崩得那麼緊。
「這種地方開這種小孔,不就是方便客人偷看的么?」
玄遙嘴角微動,她說的很有道理,似乎無法反駁。
玄遙凝視著她。
「什麼?你要去哪裡都不知道?」
玄遙轉身問媚姬:「你對那兩個大方的客人可還有印象么?長什麼樣?後來他們有沒有再來萬花樓?」
這廣陵的萬花樓比起京城的媚香樓,雖說樓宇小了一些,可是樓裏面絲毫不遜色,金碧輝煌自是不用多說,尤其美人兒一抱起那琵琶唱起小曲,那嗓音直酥到人的心坎里。比起京城的小曲,她更喜歡廣陵姑娘唱的。
炙焰鞭通身泛著赤焰的火光,在這漆黑夜之中猶如一條靈活的火蛇,所到之處,瞬間將地上的枯草都燃燒起來。頓時,火光衝天,將這半邊天的夜空都照亮了起來。
阿憐好心上前扶住她,「媚姬姑娘,你可得小心了。」
「那我便奉陪。」
玄遙望著屋檐落下的雨連成了線,凝眉沉思。這張告示是他先前經過官衙前,剛巧這張告示被風吹落,從張貼榜文的告示牆下飄下來落在他的身上,他便順手帶了回來。
「主人?!主人也得有點男人的風度吧。要是奎河或者芋圓在,肯定不是你這樣的。」阿憐抗議。
「你能換個理由么?」玄遙冷嗤一聲,他竟然會腦子一熱帶著她這個麻煩。
媚姬走到花架跟前,推開一個隔斷,露出了一個方形的小小圓孔。透過這小小的圓孔,恰巧瞧見對面屋子裡坐著幾個身穿便服的男人,每個人摟著一位姑娘,樂不思蜀。這圓孔雖不大,最多也就一個茶盅杯口的大小,卻可將隔壁屋子的情況一纜無餘。這種窗口設置通常就是用來供給一些有特殊嗜好的變態嫖客偷窺其他嫖客嫖妓時用的。
胡亂和夏高都沒看清怎麼回事,顏軒已經移形幻影,猶如一道疾光到了他們的跟前,一掌便將胡亂打出了數尺之外。他若是硬生生從夏高的手中將阿憐救下,阿憐有可能當場斃命。
玄遙道:「阿憐是我的侍婢,正是這野狐將她從我身邊擄走。」
「行了,你先出去吧。」玄遙一聽到那個「三天三夜」頭皮便發麻。
顏軒緊接著又是一扇,地面上的飛沙碎石不停地飛向天空聚集,又一條巨蟒騰空而起,身形也越來越強大。兩條巨蟒龐大的身軀將那條火蛇緊緊交織纏住,越纏越緊,直至那條火蛇完全被包裹住。
他是真的瘋了hetubook.com.com!明明是她中了迷魂術,而眼下像是自己中了迷魂術一樣情難自禁,綿密的親吻如影隨至。明明他應該警覺克制,但是瘋狂的念頭不停地在他的腦海里盤旋。
「你是誰?放下阿憐!」顏軒怒瞪著玄遙。他正在幫阿憐渡氣,玄遙的突然出現差點令他走火入魔。
「怎麼會無解?!」玄遙的雙眉蹙得更緊。
這一狐一兔的身上,除了散發出那令人作嘔的狐臭味和兔騷味,還有阿憐身上特有的清甜味。尤其是那隻兔妖的身上,阿憐的味道極為濃厚。而那隻狐狸,臉上雖然隱隱覆了層狐毛,但是左眼下方那個顯眼的豆子大小的黑痣,卻是最好的身份證明。
與三位官差調笑一番,很快媚姬姑娘便切入了正題。
芋圓見狀,擔憂地跟著進去,「師傅,阿憐這是怎麼了?」
她毫不客氣地推開那柄扇子,怒道:「這位客倌,你是酒喝多了么?看清楚,老子也是萬花樓的客人。要找小倌,就去南院。」
「嗯……難受……我要……」
「那白家老三算個屁!他不過仗著他出生好,老子要是有他那個出生,鐵定比他更強更厲害。」這一路被白家那個老三白顏軒追,猶如喪家之犬到處東躲西藏,胡亂一想著整個人就煩燥起來。
媚姬姑娘那滿臉「嗶了狗」的表情可真是亮了!
阿憐忽地起身。
玄遙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對奎河道:「不管有沒有聯繫,這城裡出了這種神出鬼沒的採花賊本就不是件尋常的事。記得提醒阿憐出門的時候,萬事要小心。吃完飯你就先去冥界吧。南院就算了,萬花樓我來去探。」
不過,這一次胡亂對阿憐施了定身咒。阿憐無法動彈,只能幹瞪著眼。
他緊握成拳的手在開始慢慢發顫,身體也已在慢慢發生變化,身體緊繃的讓他拚命咬著牙隱忍著。
阿憐嚇得想再次將骷髏頭扔了,可玄遙卻道:「不許扔!這是個受害女子的頭骨,說不準就是何招娣的。」
這萬花樓的姑娘們都知道玄遙的脾性,雖然每月十五來找媚姬姑娘,可是不喜歡其他人碰他,但是她們就算是遇上了冷眼,依舊還是喜歡他,哪怕就是遠遠的看一眼,也是賞心悅目,心花怒放,夢著或許總有一天能把他睡了。
媚姬翻了個白眼,正常人對這房中術的話題不要太感興趣,「不舉」果然是「不舉」。她換了個姿勢交疊起雙腿,接著前面的話題繼續道:「阿憐這前一個問題擱正常男人身上是沒錯,但是那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雖然人長得好看一些,但好像對南院的小倌似乎更有興趣。」
阿憐見狀,轉身就跑,可是哪裡抵得上胡亂的速度。阿憐似乎都沒有瞧見他如何跳出窗檯,只是一道光影乍亮,他的人便不見了蹤影,消失在窗檯前。
終於將這丫頭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玄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忽然之間,體內血浮氣涌,一口血氣湧上來直逼咽喉。他生生壓住,強行將股子淤氣壓回體內。他自封了仙力又忽然強行解封,一來一回,損耗了他不少修為,看來他要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怕什麼?」
那一年,他在長橋之上緩緩轉身,遠遠見著一位身著淡紫色紗衣的仙子立在長橋的另一端。鵝蛋粉臉,眸如點漆,膚若凝脂……論相貎她並不是眾仙子中最出色的,但她身上散發著獨一無二冷冽孤傲的氣質,只是那一眼,便將他牢牢抓住,從此眼中再駐不下任何仙子。他故意將將她與她的那池蓮花一同冰封,每天看著她跪在自己的殿前,心情愉悅。他要她做他的妃子,在長橋上強吻她,並宣誓主權,哪怕是她為了自由,將忘卻前塵的孟婆湯親口餵給他,並親手將他推入輪迴道,他也是甘之如飴。
「可我那不是有意的啊。」阿憐苦著一張臉。早知道她不來了,誰特么知道這麼倒霉邪乎啊。
玄遙掌心翻開,幽冥聖劍已然握在手中,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顏軒移形幻影至二妖的跟前,手中展開的乾坤如意扇如結實的盾牌替二妖擋去了這冰寒的劍氣。
空氣中的水氣越來越重,整個天看起來都灰濛濛的一片,狂風不斷從東邊吹來,周圍的樹枝被颳得左右搖擺,到了申時,直接下起了傾盆大雨。
阿憐歡天喜地的跟著他去了萬花樓。
「這野狐從我族偷了寶物,我也必須抓他回去問罪。你不能帶他走。」顏軒絲毫不妥協。
胡亂想著阿憐之前提及的師傅,心念:難不成她說的師傅北極中天紫微大帝就是眼前這位?
玄遙的眼眸徹底暗沉下去,緊握成拳的雙手終於鬆開抬起,一隻手自她的後背穿過緊緊攬住她,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整個人壓向自己,終於不再有所顧忌地吻住她。
阿憐頭髮披散開來,嘴角勾著媚笑,目光卻毫無焦距,臉頰貼著他的臉不停的磨蹭,柔軟溫暖的令玄遙心顫了一下。
那人的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忽地伸出手中的扇子攔住了她,無禮地道:「姑娘多少錢一晚?」
玄遙本已用法力自封住仙氣,今夜為了尋阿憐,他又耗了不少真氣解了這封印,要不了多久,這天界的仙使必定能找著他們。他需要時間為阿憐渡入真氣,沒功夫與他們周旋。
玄遙冷冷瞪著二妖,厲道:「你們兩個妖孽在廣陵城為非作歹,奸淫擄掠,殘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沒想到竟還有幾分敢於承擔的勇氣,但不管你們誰吸她的精氣,都將難逃一死。」
他輕吻著她,本只是淺嘗輒止,然而心中關住的一隻猛獸驟然闖出牢籠,無法克制,難以回頭,身體的輕顫連帶著她的牙齒也跟著發顫,喘息也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這躲了一整天終究還是逃不過用膳時間的阿憐剛踏入廳中,聽到奎河要去冥界,便好奇地問道:「奎河,你要去冥界呀?做什麼呀?」
「少年你個大頭鬼?你這把年紀都他媽是少年他祖宗的祖宗。」
竹床四周的白紗被劍氣割斷,玄遙隨手用這白紗纏在阿憐的身上,將她裹了個嚴實,並順勢帶入懷中。
阿憐左一句右一句「死妖精」徹底激怒了夏高。
紅綃終於緩緩睜開眼,一見玄遙立在床邊,便想著撐起身子。
手被握住的一瞬間,玄遙的心似是漏跳了一拍。那又柔又軟冰涼的觸感,像極了曾經握住青蓮的柔荑。他望著阿憐美好的側顏,一時間失了神……
胡亂總算是安撫好了夏高,再一次回到竹屋裡,興奮又猥瑣地走到阿憐的面前,伸手摸著阿憐軟軟的小臉蛋,道:「沒想到你這麼潑辣!也不枉我堅持等到你醒過來。」
「你明天還來?不怕了?」
「快點回去吧!」阿憐伸手便主動拉起玄遙的手,拖著他拚命地往來時的路上奔跑。
阿憐連忙扶住她,將枕頭墊在她的背後,意圖讓她靠得舒服些,順道又搬了三張凳子進來。
阿憐不僅聲音抖,渾身都在抖。
「噗……」阿憐撫額,「我沒去過啊!我真的沒去過啊!」這回她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胡亂瞅著阿憐裹在胸前厚厚的一層白紗布,莫明的興奮起來。他兩隻手停在阿憐的胸前,興奮地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是好。
「應該快到了。快點走吧。」離著蓮花消失前留下的氣息也越來越濃烈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玄遙板著臉。
胡亂一聽,笑容燦爛,眼睛更是眯成一條縫,興奮的扭捏著嗲道:「死眯眯眼?這是給我起的愛稱么?好好聽,我好喜歡。」
窗外的月光由清明到消逝,這一夜,漫長得好似千年……
玄遙輕輕抬手,掌心像是附了磁力一般,緊緊吸住二妖,令他們動彈不得。他的手腕輕轉,兩道定身符咒伴著銀光轉瞬便打入胡亂和夏高的體內。
「弄晚膳的時候,站久了,腿麻……」她四下又望了望,什麼都看不見,只聽見四處蟲鳴的聲音夾雜著烏鴉的慘叫,心裏越來越發毛。她抓著玄遙衣袖的手指更緊了,「我們到底要去哪?」
「三天三夜?你在逗我么?」玄遙的聲音徒然拔高了幾個音階,一雙劍眉之間蹙成一個川字。行房交歡三天天夜,也虧得這九尾狐族想得出來。
「罵吧,罵吧,你儘管罵吧。待會你就沒力氣罵了,爽得只想尖叫。」
「白顏軒,你若是再對我們窮不舍,這丫頭便會沒命,你自己選吧。」夏高鬆開阿憐,將她用力丟向顏軒。
「哦,那你今晚上睡覺可得要小心了,說不准她會來找你。畢竟方才你打她扔她的時候很用力。」玄遙仰頭,伸手,比劃了一下她那個很用力拋頭顱的動作。
「可是……這得有個先來後到,人家畢竟是付了銀子的。」李媽媽為難。
玄遙按住她四處不停遊走的雙手,咬著牙又問芋圓:「白顏軒到底是你什麼人?」
倏然,半空中又飄落下一朵朵艷麗的紅梅。滿屋子交織盛開著蓮花與梅花這兩種節氣完全相反的花朵,香氣撲鼻,說不出的嬌柔旖旎。
阿憐乖乖收回腳。早知道他要來這麼個鬼地方,她就不來了。
夏高忽然驚喜道:「老胡,有救了!有救了!你看!前面有個人,吸了他的精氣,咱們就有救了!」
「對不起,對不起!」阿憐主動跟那人道歉,但是飄進鼻子里一股子難聞的狐臭味道,讓她作嘔。
胡亂雖然氣極,但是卻不知從哪變出來一柄紙扇。他打開手中的扇子用力地搖了又搖,心中鄙夷:就你會搖,老子不會搖?
「徒兒不用晚膳了,這就去冥界。」奎河向玄遙行了禮匆匆告別,去了冥界。
「沒想到紅綃姑娘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個月前她還好好的……」阿憐深深嘆息一聲,她見過紅綃姑娘俊俏時的模樣。
阿憐拉著玄遙的衣袖,牙齒打著顫道:「到、到、到……到了?」
「鬼……鬼叫的聲音啊?」阿憐朝四處看了又看,這裏太可怕啦。
芋圓嘴角抽搐,這迷魂之術是他們九尾狐族從娘胎帶出來就會的,根本不需要修鍊。大家都誤以為他們專門修鍊這門秘術,其實只是他們族人本著精益求精的態度,在不斷提高歡愛的技巧而已。至於他們一族為何天生會這門秘門,這誰知道呢?也許就跟所有人一樣,生下來就知道要吃飯一樣這麼簡單吧。只是眼下師傅好像不太能理解這個「吃飯」的道理。
忽地,一口血氣從胸腔內浮湧上來,血腥味頓時溢滿了他的口中。他強行這股血淤壓了下去。
芋圓攤了攤狐爪,老一輩就是這麼跟他說的。具體是不是三天三夜,他又沒試過,怎麼知道?其實他曾經也想過用迷魂之術迷了婉心,可是他覺得那樣做很下三濫,所以放棄。他並不是在鄙視自己本族的秘術,只是他堅信讓一個女人愛上自己,得需要心甘情願,這樣的交歡才是魚水之歡。
阿憐坐起身,隔著紗帳,她隱約瞧見兩位男子正立在屋外交談。夜風吹來,掀起紗帳,阿憐正好看清那灰衣男子正是將她擼來的那個眯眯眼的妖怪。
「喲!連紅綃病了你也知道。看來這萬花樓里,除了我,你玄大爺還是會對其他姑娘有意思的么。既然這樣,我就去給你找其他姑娘來問話。」媚姬立即高興地起身。這不舉的傢伙既然能關注別的姑娘,下次應該就不會只找她的茬。
阿憐衣衫不整,正與顏軒面對面盤坐的景象落入玄遙的眼中。他薄唇微抿,手中的幽冥聖劍抑制不住揮向四周白紗。
玄遙瞪了她一眼,目光犀利,似在警告:這種問題,是你一個姑娘家該問的事么?
阿憐不似之前面若桃花,媚眼如絲,眼下雙眸緊閉,開始昏沉,印堂發黑,一團黑氣籠罩著她整個門面。
「行了,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夏高也感受到玄遙身上散發出的極純仙氣。他活了千年,辛苦修成人形,還從未遇見過這等精純的仙氣,這人修為定是不低。若與他交戰,他和胡亂必死無疑。
「玄爺,不如挑落雪吧。落雪保證玄爺今夜滿意。」
「哎喲喂!還不都是因為你。」
胡亂和夏高相互扶攜,一路跌跌撞撞,拚命逃命。
顏軒穩穩接住阿憐,眼見著夏高和胡亂從眼前驟然消失。
她打了個哈欠,看向窗外,天格外亮,明媚的陽光正透過精雕細刻的窗欞照進臨窗的案几上。她掀了被子,匆忙換上衣衫,走出屋子,竟然已經是晌午。
「你可以滾了……」玄遙額頭上盡顯三道黑線。又是特么的「三天三夜」!
阿憐幽黑的雙眸沒了焦距,也沒了平日里的光彩,只會像個花痴一樣傻笑,翻了個身,開始各種磨蹭著竹床。
「我哪知道?她還說她是客人。看她身上的衣料,應該是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說不準這是好奇花街柳巷是什麼樣,故意女扮男裝來著好玩。」
媚姬嘲道:「你這又問又是要查看的,怎的跟衙門的官差附體似的?」
顏軒諷笑一聲:「你不願透露名號,又這般橫空出現,我又怎知你與阿憐是什麼關係?」
阿憐尖叫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半眯著眼,瞧見骷髏頭不在了,才敢睜開眼,恰好見著玄遙捉弄的笑容,她知道他是故意嚇她的。可惡!
芋圓翻了個白眼,雖然阿憐的話不中聽,可是說的很有道理,叫他無法反駁。
阿憐一路傻笑著從床上跳了下來,衣衫不整地走到門口,見著竹制的門立即又抱住,臉頰開始不停地蹭著光滑的竹面,口中嗯嗯啊啊,蹭著蹭著一條腿也抬了起來,意圖要勾住這扇門。可無奈這竹面太滑,怎的都勾不住,險些摔倒。
所以他這一踏入萬花樓,這門口招呼的姑娘們便將萬花樓的大門圍個水泄不通。
芋圓一離開,玄遙便將阿憐從身上拉了下來。阿憐軟弱無骨的倒在他的懷中,身上的衣衫也在磨蹭中徹底敞了開來。
顏軒微微攏眉,前段日子,他還忽然想起這丫頭,沒想著今夜就見到她。看來她與他也算是有緣份。他的視線忽然落在阿憐的胸部,那裡纏著厚厚的白和_圖_書紗布,已被割斷了兩層。經過她這麼幾番折騰,這白紗布已經開始慢慢鬆開,估摸著只要輕輕一扯,必定春光乍泄。
媚姬白了一眼阿憐,道:「瞧你這年紀也不小了,咋還那麼單純呢?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跟姑娘睡過呀?這一女兩男,一男兩女,在房中術中本就是常事,還有多人呢……」
芋圓頓時沒了話語,乖乖縮回頭。切!誰說他一隻狐狸不需要保護?會帶阿憐一起出門,無非就是怕阿憐抱著他一起睡,他把阿憐怎麼了。他現在是一隻狐狸,能把阿憐怎麼著?
玄遙回眸疑惑地望著她,「又什麼事?」
咬著咬著,阿憐忽然停下了,抬眸直直地盯著他削薄的雙唇,一點一點將臉好奇的湊近。
「芋圓,你進來。」玄遙放下幔帳,將阿憐擋在幔帳之後。
「那鬼叫什麼了?」
玄遙冷冷地道:「那個竹屋在什麼地方?」
「出門小心點。」玄遙不忘叮囑。
「媚姬姑娘已經有客人了,不如今夜讓海棠來服侍您吧。」
玄遙冷嘲一聲:「你能幫什麼忙?你只會幫倒忙。」
「這個好玩!好玩!你說我是直接用刀割開呢?還是幫你繞開呢?」
「哎喲喂!天地良心,我可是一次都沒有去過。真的一次都沒有。」
完了!昨夜一時貪杯,竟然睡過了頭,早膳都沒準備,依著玄遙那個吃貨的性子,鐵定又要黑臉了吧。
「又不知道?!」阿憐無言了。
這裏,他感覺不到一絲妖氣,但是四周黑氣瀰漫,到處都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玄遙掂著手中的骷髏頭,根據這尺寸大小,重量,以及骨骼構造,這應該是一個妙齡女子的頭骨。這裏四處透著濃重的死亡氣息,應該不止死了這一個女子。眼下,阿憐這廢柴的模樣,他是沒法靜下心來查看這周圍到底有幾具屍首,這徐大娘在不在其中。只能先回去,等天亮了再來。只不過天亮之後,陽氣太盛,這存在骷髏頭裡的一絲殘魂怕是不敢出來,可以先帶回半蓮池再說。
玄遙挑眉:「跟十五沒關係。」他得要先找著那朵蓮花消失的具體|位置,看看能不能找著何大娘的屍首,至於去萬花樓聊一聊,那都是次要的。
他下了床,走了沒兩步,床上的阿憐忽然掀開被子呻|吟開來,身體開始各種弓起扭動。他緩緩轉過身,瞧見阿憐的面頰泛著異樣的潮|紅,口中不停地囈語,細聽之下,是在叫熱。
顏軒並不懼怕他,冷笑一聲,手腕翻轉,手中的乾坤如意扇帶出的勁風捲起地上的碎石,瞬間猶如灰黑色的巨蟒直衝向那條火蛇,與火蛇相纏。
玄遙的步伐極快,阿憐走走就落下了一段距離,只能小跑著步努力跟上。很快她便開始大喘氣,深身是汗。這不是去冥界,她的體內沒有那朵護體蓮花,走多遠都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可是答應了不能叫苦叫累,她也只能咬牙撐著。
胡亂和夏高見狀想要逃走。一個白顏軒他們已經招架不住,更何況這又多了一個不知底細的玄遙。
「啊——」她嚇得連忙將手中的人頭骨扔上了天,不停尖叫,「啊——啊——媽呀——死人骨頭!」
綠豆大的黑痣!
「你要是真想拜師,就直說,別每次都這樣五體投地。」玄遙拿著夜明珠四處查看,嘴裏還不望揶揄她。
「可我也是客人呀。」
玄遙的相貎這不論是在京城,還是在廣陵,上至官家千金,下至青樓鴇姐兒,那可是心甘情願掏荷包倒貼。
他推開她,她又粘上來抱住他咬他。他再推開她,她又繼續蠻不講理地撲上來。來回推攘,最後他放棄了,任由她咬。只是咬得他渾身難受,心裏如同蟲蟻啃噬,十分煎熬,生怕要不了多久,他便會撐不住……
阿憐突然又叫了起來:「等一下!」
阿憐將骷髏頭放下,又將一旁的野草拔下,包裹在周圍以防它半夜會冷……她雙手合十,對著頭骨念念有詞:「對不住了無名姑娘,今夜我不能帶你回去,是因為我真的太害怕你的樣子。明日天一亮,我就來帶你走。你今晚就暫且在這裏將就一晚,我保證,明天天一亮就來帶你哈。」
「什麼聲音?」玄遙挑眉,一臉狐疑的看著她。
「那個……媚姬今兒房中有客人。」李媽媽捏著小手絹兒緊跟著。
胡亂聽到那聲「臭妖怪」一點兒也不生氣,「你居然知道我是妖?!你區區一個凡人居然能看出來我是妖,真是好眼力!」
「啊……她叫我別走!怎麼辦?怎麼辦?」阿憐又拉著他的衣袖小聲嘀咕。
「還有啊,師傅,這三天三夜你可得看好阿憐了,千萬別讓她跑出去找其他男人啊。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很多很多例啊。」芋圓「友情提醒」完搖著尾巴歡快地跑出了阿憐的寢室,心裏念道:阿憐啊阿憐,看在你那麼中意師傅的份上,我今夜就幫你一把,後面就靠你自己啦,不謝啦!
玄遙目光森冷地望著眼前這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妖,一狐一兔,似是被什麼厲害的法器傷了,傷勢極重。
夏高見胡亂還有心情玩耍,急道:「你怎麼還跟這個丫頭玩起來了?」
媚姬翻了個白眼,道:「你們半蓮池的師徒三人,簡直就是蛇精病。說吧,今夜找我到底要打聽什麼事?問完趕緊給老娘滾!」
黑漆漆的完全找不著方向,阿憐跑了沒幾步,就一頭撞進了胡亂的懷中。
他伸手將她的衣衫合上,又扶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這回還沒起身,阿憐便又從床上彈坐起來,雙臂直接纏上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拉了下去,雙雙倒在了床上。
阿憐昏昏沉沉,隱隱約約聽著有兩個男人在說話。她緩緩睜開眼睛,滿眼懸著白紗帳。她扭著僵硬的脖子看了看,這是一件竹屋,屋內所有擺設都竹子製成。這竹床之上,四周掛了白紗帳。屋外的清風透過竹窗吹進來,吹動著這四周的白紗輕輕飄揚,竟如夢似幻。
玄遙一臉嫌棄地睇了一眼這一人一狐,轉身出了半蓮池。
夏高冷嗤一聲:「居然能讓你在萬花樓那種遍地殘花敗柳的地方捉到一個處|子,真是沒天理!」
玄遙看著她,道:「你幹嘛?」
「嗯。」玄遙點了點頭。這裏便是蓮花最後消失的地方。
「什麼?!有妖?!」媚姬吃驚不小,手中的茶差一點打翻,「這是真的么?」
她摸著那塊石頭,用手在那石頭上生氣地敲打了兩下,忽地頓住。這石頭好生奇怪,怎麼圓溜溜的?她用手又摸了摸,這石頭圓鼓鼓的,上面還有好些個洞,手指伸進洞里又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什麼怪石頭?她好奇,於是拿起來湊近看了看。籍著玄遙手中夜明珠散發出來的溫潤光茫,她終看清了那個圓鼓鼓有洞的石頭,竟然是個人頭骨。
阿憐頓時汗毛豎起,背脊發涼,不禁打了寒顫,兩腿都開始打抖。她轉過頭,身後什麼也沒有。她心想,方才一定是幻聽。對!一定是幻聽!誰知走了沒兩步,她又聽見那個幽幽的女聲叫著她:「阿憐姑娘……」
顏軒收了乾坤如意扇,扇柄不停地拍打著掌心,忍不住嘲笑起來:「你這隻野狐狸,褲子都沒來及穿好,就敢跑出來迎戰,是在暗示本尊待會就讓你光腚么?」
「要什麼?」玄遙蹙眉。
「嗯……」她囈語著,像極了一個無助的小獸般嗚咽著,似是等待著什麼哀求著什麼。
她正要往紅綃的屋子走去,許是天太黑,摸不清方向,也沒留神,就這麼一下子撞上了一個人。
就在他要進一步動作的那一瞬間,「青蓮」這個名字如鳴鐘一般猛然間敲醒了他。他倏然睜開雙眼,停下動作。
阿憐被這臭氣熏得根本來不及張口呼救,兩眼一翻,身體便軟了下去。
漸漸的,阿憐鬧累了,哭累了,窩在他的懷中,昏沉地睡去。
玄遙之前為了尋回庄昶和鄭妙姝的魂魄,去了冥界,之後又為了懲戒芋圓,在人間動用幽冥聖劍斬了他的三尾,上界很快收到消息並派仙使下凡,希望找到玄遙之後能說服他儘快回到天界歸位。所以玄遙在一察覺到天界仙使的氣息,便帶著他們從京城搬到了廣陵。為了防止天界的仙使在人間尋著他,玄遙又用法力自封住仙氣,若是這樣的他去冥界,不僅會折損了他的修為,弄不好還有可能魂魄盡散。
芋圓忽地抬頭腦袋,嚶嚶嚶地道:「師傅,我也要去萬花樓。我也害怕。」
「這六界,不論是仙還是妖,若是中了我們九尾狐族的迷魂之術,必須得行歡好之愛方可解。若是凡人中了我們的迷魂之術,我曾經聽說過,好像需要三天三夜……」
兩妖重重的摔在地上,苦不堪言。
上完了茅廁,她頓時舒服了許多。
玄遙忽然想到,又問:「那野狐會使迷魂術么?」
玄遙淡淡地道:「先別驚動了萬花樓里的其他人。先去紅綃那看看。」
玄遙譏諷:「不好意思,沒看到。我只看到某個人跟崔判官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八卦聊得很歡。」
玄遙問道:「那紅綃現在人呢?」
阿憐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想跑,可是一眼就被胡亂看穿了。他的臭嘴一張,當即噴出一股子臭氣,直衝著阿憐的面門。
還未進屋,玄遙便嗅到了阿憐的氣息,與此同時,還有一抹極為精純的仙氣存在。這仙氣與上次在京城客棧里的一模一樣。上次,這位仙使便將阿憐困了整整一天,居然深夜出現在此地。
阿憐忽地拉起胡高的手,用白晳光潔的小臉蹭起他的手背。胡亂又一陣心癢,可阿憐蹭著就差點蹭在刀口上,嚇得他扔了小刀。這時,夏高的慘叫聲從屋外傳來,胡亂心一擰,猛地推開阿憐。
玄遙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門外,才收回視線,對奎河道:「繼續說。」
媚姬揮了揮手,半掩著鼻子,道:「基本上,樓里的姑娘到了快要病死的時候,都會被扔到這種屋子裡來等死。」
夏高傻了眼。胡亂也跟著喪氣。兩妖對看了一眼,認命吧!誰叫人家比較厲害呢!
身後,阿憐緊緊抱著玄遙,臉頰一直在他的肩頸處不停地蹭著,口中不停地囈語著「要要要」的要個不停。
媚姬領著玄遙和阿憐一直走到最拐角的房間,推開房門。頓時,屋子裡一股子難聞的味道傳來。
阿憐窩在他的懷中開始低泣,一顆顆溫熱的淚珠落在他的身前,灼燙著他的心口,令他苦不堪言。
「非禮勿視!」
阿憐道:「我這不是為了打好關係么。再說了,也是幫你拉攏關係呀,你瞧你那臉黑的,鬼見了都怕。我不知道廣陵城有妖就算了,這眼下知道了有妖,能不害怕么?你就發發慈悲,帶著我一起去吧。就我這聰明伶俐的模樣,說不準能幫上忙呢?」
阿憐聽著覺得懸乎,雖然她知道男女床笫之歡是有哪么丁點兒事,可是具體能厲害成什麼樣,她倒是不清楚。所以她十分好奇,小聲的嘀咕著:「這究竟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天賦異稟,能將人睡殘?」
「不知道。」也許能找著何大娘的屍體,也許找不到。
這一次,玄遙沒有談任何交易,伸手托出一朵白色的蓮花放在紅綃的印堂之上,不一會兒那朵蓮花由白變黑,直到整朵蓮花的顏色都像是浸了墨一般。
「跳吧!反正也摔不死,我最多也就費點功夫把你再拖進來。」胡亂莫名跟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興奮。
玄遙聽完媚姬的話,心中差不多也有了個底,估摸出這究竟是個什麼妖。有一種野狐,性淫,善於迷人心志,專門挑行房之時吸食人的精氣,以保其長生不老。根據紅綃的癥狀,多半這吸食她精氣的就是一隻野狐。
阿憐驚愕:「什麼?你的意思是說何大娘的女兒不是被人拐殺了,有可能是被妖給害了?那何大娘呢?」
「不是我在鬼叫,是真的有鬼在叫!」阿憐要崩潰了。
夏高指著竹屋的方向:「就在南面。」
阿憐捂著嘴,暗中竊笑。明明就不是一個逛妓院的人,卻每個月十五盯著媚姬姑娘,也是不懂。
「萬花樓。」
「嗯……嗯……」阿憐一聲輕應。
胡亂聽到了動靜,快步走進屋內,見阿憐正欲翻窗逃走,便大笑起來:「美人,你可是總算醒過來了。」
玄遙道:「走,去看看紅綃姑娘。」
「嗯……嗯……熱……」阿憐囈語著,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不知該如何動作,像條八爪魚一樣緊緊纏著玄遙就是不鬆手。她開始無禮粗暴地咬著他的頸肩和下頷。
阿憐畢竟在市井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是個聰明人,加上在半蓮池待了這麼多年,玄遙只要問一個問題,她差不多就能了解他的用意,也會順著他的話繼續問下去。
夏高抬眸小心翼翼地道:「就是要……要做那種不可描述的事……」這樣修為極高的上仙竟是尋著那個凡人小丫頭來,要是知道他吸了她的精氣,他必死無疑啊。
阿憐望了望四周,四處荒涼空曠,除了滿地一人多高的野草,什麼都沒有。
心終於不再猛烈跳動,她爬起身,道:「你懂什麼?十殿閻王,崔判官,還有牛頭馬面大哥他們,就是長得再恐怖,那在我看來都是活生生的人,就是長得丑了一點。這、這、這個東西,它是死的……」牛頭和馬面,不過就是一個長了牛頭,一個長了馬面,看習慣了,在她看來跟芋圓並沒有什麼差別。十殿閻王和崔判官就是長得黑了點,眼睛大了點而已。
那人忽地笑了起來,道:「這女人嫖女人,倒是頭一次聽聞。既然姑娘也是箇中好手,不如今夜咱們兩人湊成一對?我叫胡亂,敢問姑娘芳名?」
「那行吧,你就丟下,明天再來一趟吧。」玄遙見她如此作孽,也不想再刁難她。
「他要抓你么?不是要抓那個野狐么?」
胡亂將阿憐又翻過來,自言自語:「沒時間了,還是用刀割吧……」其實他好想拉著阿憐一圈一圈的繞開。
「什麼見縫插針?我早就約好了!」吳老爺不幹。
「冥界都去過的人,hetubook.com.com你怕什麼死人骨頭?冥界的閻王判官鬼吏們,要是知道他們還不比不上一個骷髏來的嚇人,會鬱卒的。」玄遙忍不住嘲笑她。
玄遙譏諷道:「誰跟你說要去萬花樓的?你不是說你待在半蓮池裡害怕么?你這跟著我,還抖什麼?」
他的手中多了一柄小刀,正當他細細割著阿憐胸前的白紗布,體會著莫名的興奮快|感,可才割到第二層,這守在屋外的胡高突然一聲驚叫:「胡亂!別玩了!快走!那隻九尾狐狸追來了!」
媚姬見勢,十分高興,立即撫了撫頭上的牡丹花,將身上的薄紗往肩下拉了拉,露出肩頭與酥胸,扭捏著水蛇腰嫵媚妖嬈地走了出去。
「你這隻死妖精,害了那麼多女子,早晚要被天收!你知道我師傅是誰么?說出來嚇死你!他是天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北極中天紫微大帝。你抓我來的時候,他也在萬花樓。他很快就能找到這裏,一定會扒了你們的皮,抽了你們的筋。」
「你跟我說,我信你頂個屁用?你得讓師傅信你。幫不了你啦,你這陣子好自為知吧。」芋圓嚶嚶嚶地說完,繼續埋頭睡大覺。
「我真的跳了!」
「你們人類怎麼總是喜歡罵人的母親呢?真不是一個好習慣。」胡亂又伸手在阿憐軟糯的臉蛋上猥瑣地摸了又摸,「你以為我嚇大的么?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我保證你舒舒服服,還保證給你多留幾口氣活著回去。」
媚姬衝著玄遙道:「我可以去幫你問問案子的情況,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每個十五不準再來找我。」
阿憐用力地點了點頭,道:「我當然希望是假的,可是這種種跡象看來都不像是人為。紅綃姑娘的情況你也都瞧見了。」
這個叫夏高的書生在阿憐的身上從上到下又仔細嗅了一遍,然後一臉沮喪,道:「還真是個女的。我說你怎麼突然替我著想了,替我弄個小倌來。原來還是想著自己。」
阿憐忽地從床上坐起身,從背後抱住玄遙,玄遙整個後背一下子僵直起來。他咬著牙問芋圓:「到底怎麼解?」
「是么?」玄遙忽然將人頭骨舉在阿憐的面前,兩個黑洞洞的眼窩正好對著阿憐,阿憐嚇得抱著頭閉著眼拚命尖叫。
「鬼知道呢!」玄遙呵呵冷笑兩聲。
媚姬姑娘拋著手中的絲帕滑過張捕快的臉,纖長的手指又挑著胡捕快的下頜,最後倒在黃捕頭的懷中,一隻腿向上一勾一挑,這紗裙流暢而自然的滑落到大腿根,露出她光潔又白皙的大長腿。她衝著小圓孔的方向拋了個媚眼。
「之前讓阿憐交給那位何大娘的蓮花,已然沒了反應,何大娘極有可能已經死了。我本以為這事是人為,沒想到是妖作祟。」
「不知道。」玄遙只能感應到蓮花最後消失的氣息,是消失在廣陵城的郊外。
強大的勁道震得胡亂不得不鬆開手,炙焰鞭一下子飛了出去,周身的火焰也淹沒在碎石之中失去了光華,如同一條死物,從空中掉落。
本以為這到了廣陵,每個月十五就不用再去媚香樓替他付嫖資將他領回來。誰能想到,媚姬姑娘因為煩了玄遙每個月十五去找她,為了躲玄遙,早在三個月前就從京城的媚香樓跑來了廣陵的萬花樓當花魁。於是她又開始重複每個月十五的花樓到此一游。
「行了。別說了。」玄遙算是默許了。
「不許走,青蓮……」
這下,阿憐終於乖乖閉了嘴,整個人也漸漸神志不清,開始衝著胡亂媚笑。
玄遙嘴角抽搐,道:「風度?待會回城我要順道去一趟萬花樓探探情況,你讓我拿著這個去萬花樓,是想招來官府,還是想嚇著那裡面的人?」
李媽媽派人將桌上的酒菜全部撤換。
玄遙擺了擺手,道:「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將一個月前的事,從頭至尾慢慢地說給我聽吧。」
眼睛小的跟條縫似的,左眼下方綠豆大小的黑痣,濃烈令人作嘔的狐臭味……這樣特別的長相,不就是將紅綃姑娘睡殘的那個妖么?一個月沒有出現的妖,居然給她撞見了!她該怎麼辦才好?這離著紅綃的屋子還有一段距離。怎麼辦?
「因為你每個月十五要去捧媚姬姑娘的場啊。有一次,我去付銀子的時候,碰巧在萬花樓里撞見一個南院的小倌么……」還好意問她?自從一年前,她將他從媚香樓弄回家之後,這每個月去媚香樓替他付嫖資的任務就莫名落在了她頭上,理由是怕奎河傷身。她勒個去!就不怕她傷身?!後來她才明白,原來玄遙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到了花樓可以坐懷不亂,只是一直不揭穿。她真的很想給他上柱高香,他怎的就不考慮她一個女孩子家長此以往進入花樓,會嫁不掉的呀。
玄遙將那個小孔合上,陷入沉思。
奎河道:「既是有妖作祟,也難怪何大娘四處都找不著女兒。這等為禍人間害人的妖精,必是要將它收了。」
阿憐撇了撇嘴,小聲地道:「昨夜我喝多了,腦子根本不受控制,要是對你有什麼過失的言語和舉動,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哈。」
這一兔兩狐全被阿憐這嫵媚到蠢的模樣給震呆了,不停地嘴角抽搐。
「對不起,對不起……」這「對不起」是在向阿憐道歉,同時也是在向青蓮道歉。
她身上的白紗徹底落下了。玄遙咬緊著牙根,坐起身,閉起雙眼。
玄遙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她這就是陽氣被妖吸食過多的結果,若是再不救治,她怕是真的離死不遠了。
「是不是你們兩個妖孽在萬花樓里捉走了一個小丫頭?她現在人在哪?」玄遙冰冷的語氣在這漫漫黑夜裡響徹,聽起來十分毛骨悚然。
「夏高,你就讓我好好的玩玩吧,要不了多久,很快就好。等離開廣陵,我再去給你找小倌去。」胡亂拍了夏高的肩頭,哄了他幾句,將他推了出去。
玄遙蹙眉,怔道:「乾坤如意扇?你是九尾狐族?」
媚姬道:「後院的屋子裡躺著呢。」
奎河此番下界歷劫,雖然投了凡人的肉身無法使展法力,但得玄遙庇護曾將法器彼岸花魂打入他的體內,可行走于陰陽兩界,不受限制。
看不見路和有夜盲症有區別么?
阿憐特別喜歡聽這萬花樓的姑娘們彈琵琶唱小曲,每月十月來接玄遙,她都會忍不住先在大廳里聽上一段,再去付賬,所以也就結識了萬花樓的好幾位姑娘。
一道火光驟閃,胡亂的手中多了一條十三節長鞭。這條長鞭鞭把如同劍把一樣緊緊握在胡亂的手中,鞭身共有十三節,以百鍊精鋼煉製而成,細看鞭身儘是突起的尖刺,這一鞭下去,定是能將人勾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從三位官差的口中總結下來,便是近日來不斷有人前來報案,不是丟了女兒就是丟了老婆。
「鬼才要拜你為師!」她苦著臉爬坐起,不停地甩著手。方才跌下去的瞬間,她的手剛巧打在一塊石頭上,痛死她了。
阿憐顫著聲音道:「有妖啊……你不是說給徐大娘的蓮花都沒了感應么,徐大娘有可能遭了毒手,這行兇的可是妖啊。這妖有可能就在這廣陵城之內,萬一你們走了之後,他突然摸進咱半蓮池,要了我的小命怎麼辦?」
顏軒微微蹙眉,終於讓步,道:「救阿憐的性命要緊。我與聖仙做個交易,這兩妖先由我管著,明日城中來鳳客棧相約,你且來審問清楚。」
「這小倌你是從哪兒弄來的?你什麼時候也變了口味?」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瞅著昏睡的阿憐,聲音里明顯帶著些絲絲興奮。
青蓮,他的青蓮,真的是她回來了么?
夜明珠散出幽綠溫潤的光芒,腳下的路清晰起來,可在這茫茫黑暗中這一點綠光更顯毛骨悚然,比在冥界還要可怕,她總是會擔心不知從哪冒出來個怨鬼或妖怪將她嚇死。
「是你么?是你回來了么?別走……青蓮,不要再離開我。」
「乖……睡覺……睡一覺就好了。聽話。」他俯首輕吻著她的眼睫,像是哄著哭鬧的嬰孩一樣,輕拍著她的後背,不停地安撫著她。
「罵吧,隨便罵吧!我就喜歡聽你罵我!小美人,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顏軒微微一怔,道:「在下正是九尾狐族的白顏軒,敢問聖仙可是天界那位失蹤已久的紫微大帝?」
倏地,胡亂的耳朵變回毛絨絨細尖的狐狸耳朵,一條又粗又蓬的黃黑色狐狸尾巴也露了出來。
玄遙只是冷眼掃了她們一眼,她們便自覺讓出一條道。
奎河說到這南院的小倌,忍不住瞟了一眼阿憐。阿憐果真一臉心虛,目光閃躲,藉著去廚房的端菜機會轉身就跑。
夏高甩了袖子,負氣地走到屋外。
「這麼豐盛?為何他的臉還是這麼黑?」雖然她起晚了,沒來及做早膳,可這他們今早吃的比她平時做的都好啊。
她就知道,瞧他那張臉黑的,一看就是積了一早上的怨氣,一雙漂亮的黑眸都快要射出冰刀來,將她戳成馬蜂窩。
「你不用招呼了,我就在媚姬的房裡。」玄遙直接走上二樓。
廂房內,媚姬姑娘正坐在一位年過半百的老爺子身上喂著酒,這「怦」的一聲推門,將正在調情的二人嚇了一大跳。媚姬一見著玄遙,差點沒從這位老爺子的身上摔下去。
阿憐一聽夏高要吸她的精氣,抓起一旁的小竹凳就衝著夏高扔過去,「死妖精,你們這般害人,一定會遭天打雷劈的。要吸我精氣就快點!告訴你們,我就是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兩隻死妖精!死妖精!」
她像個睜眼瞎一樣跟著玄遙四處瞎轉,一不小心被腳下的石頭絆倒,摔了個狗吃屎,「哎喲」一聲慘叫。
這女人,竟然絲毫不知道該如何去吻一個人……
「坐下!如果對著我說實話很困難,那你可以繼續抄佛經。」玄遙也換了個姿勢。
「怎麼說?」玄遙挑眉。
「這就迷了。」胡亂終於不再跟阿憐爭口舌,衝著她吐了一口氣,並解開她的定身咒。
顏軒雖背對著玄遙,但是在玄遙一進這屋就感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精純仙氣。這突如其來的劍氣,幸虧他反應快,才能及時翻身躲過。
玄遙瞪了芋圓一眼,道:「你去湊什麼熱鬧?你一隻狐狸,誰要弄你?」
「只我娘才會信你們的鬼話!我今夜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跟你回青丘。」胡亂啐了一口。他也是有骨氣的!要他對白顏軒這個浪得虛名的傢伙俯首稱臣是絕逼不可能的。
玄遙叫道:「阿憐!」
阿憐道:「我膽子本來就小么。一起去冥界的時候,你也看到我有多害怕的啊。」
夏高道:「咱們這一路逃至廣陵,為了療傷,如今在這廣陵也鬧得滿城風雨。那白家老三很快就知道,說不準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此地不易久留。你答應我,這是最後一票。等吸完她的精氣,我們速速離開。」
胡亂也跟著出去,道:「怎麼?女的不行么?小倌弄多了,動靜太大。你可別小瞧了她。這貨可是上等貨色,比我之前弄來的那些養在深閨里的處|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待吸食了她全部的精氣,你我前段時間受的傷,差不多也就全愈了。」
笑容漸收漸斂,顏軒的目光也在驟然間變得冷凜,手中的如意扇再打開,便橫掃出一股強勁的疾風直向胡亂襲去。
「她在叫我的名字。她居然知道我叫阿憐。」阿憐說著,她又聽到先前那幽幽的聲音傳來,「別走!阿憐姑娘……」
玄遙眈了她一眼,默許似的輕輕咳嗽了一聲。
阿憐害怕的捧頭骷髏頭,苦著臉問:「為何要我拿著?你為何不拿著?」
這丟了的還分為找回來的和找回不來的。這沒幾天自己找回來的,回來后就什麼都不記得,只知道是被人非禮了,具體在哪被非禮、被什麼人非禮了統統不知道,這記憶就跟被洗了似的。這丟了找不回來的,據說還有嫁出去的丟了找不回來的。這幾年來,類似這嫁女兒丟失案件已經有四五起。弄得官府只好張貼告示,提醒全城的百姓要做好火防盜防採花賊。所以這幾日,整個廣陵城的百姓都人心惶惶,上至八十的老嫗下至八歲的女童皆不敢出門亂晃。
走了沒多遠,玄遙終於停下,四處張望。
「嗷——」胡亂吃痛,怪叫了一聲,但很快臉上又露出需要回爐重造的雞血笑容。竹窗被他用力地掰開。
「那也是供客人看的,不是你看的。」
所有閑雜人等都離開了,這廂房內只剩下玄遙、阿憐和媚姬三人。
胡亂一邊吐著血,一邊慘笑著道:「人不風流枉少年!」
他們兩隻好一瘸一拐地領著玄遙又回到了竹屋。
顏軒深深蹙眉,道:「胡亂,我勸你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青丘。長老們會念在你母親的恩情,饒你一命。」
奎河忽地又道:「對了,師傅,我還想起來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與何大娘母女的事是否有關聯?今日早上,我前去購買南院所在的那塊地皮,無意中聽見兩位小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在感慨。」
阿蓮,阿憐……只是聽字音,也是像極了。若只是容貎差別,他絲毫不在乎,可是這脾性相差甚遠。
「玄爺,你和媚姬姑娘慢慢聊,小的們先下去了。」李媽媽識相地帶了門。
這張告示的內容是提示廣陵城的百姓注意,防火防盜防採花賊。最近廣陵城裡有採花賊出沒,城中已有不少女子遭遇辣手摧花,官府友情提醒夜晚睡覺前注意關好門窗,以防採花賊半夜入室。
可是,雖然有那麼一瞬間,他將她當成了青蓮,但是最初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他知道她是阿憐。數千年來,他心中除了青蓮再也裝不下第二個女人,可是為何這個女人卻是如此輕易的撼動了他自認冰冷又堅硬的心?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牽動著他的神經,讓他忍不住將視線投在她的身上。
奎河不在,她只好將趴在角落睡大覺的芋圓拖出來問個明白,「你們早上吃的什麼?」
他忍不住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不想鬆開。
和*圖*書「紅綃這樣還有救么?」阿憐期望玄遙能出手相救。
在萬花樓里,阿憐去茅房久久不回,他找遍了整個萬花樓,都不見她的身影,便預感到事情不妙。他第一反應是阿憐極有可能被那個採花妖捉走了。當下,他便衝破了封印,一路追尋,可是到了荒郊附近,濃重的死氣瀰漫,令阿憐的氣息越來越弱。
媚姬道:「咱們萬花堂就她一個。但是聽說對門的百花堂,巷尾的怡春院好像也有這種情況。干咱們這行,別說病一兩個人,就是死一兩個人也屬正常。不過是別家的事,我也懶得打聽。你們要是想知道可以去問李媽媽或者其他姑娘。」
玄遙的視線落在她的身前,那裡纏著一團破紗布眼下已散了差不多,只剩下最後的一兩層還半掛著,隱隱約約露著半片。他下意識捏緊了拳頭,生怕會抑制不住將那片亂七八糟的白紗布扯了。這丫頭不知道自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么?竟然縛著這種東西。
「這麼快就顯了原形,還以為你能多撐一會兒。」顏軒冷笑一聲,左手手掌微微張開,先前掉落在地的金剛炙焰鞭倏然飛起,落入他的手中,「你以為你偷了我族的寶物金剛炙焰鞭,就能打贏我么?你打著我九尾狐族的名號四處與妖為伍,奸淫擄掠,吸取凡人精氣,妄想長生不老,與天齊壽。今日,我便要替天收了你,抓你回青丘問話。」
阿憐立在玄遙的身後,抿著唇偷笑。玄遙絕對是有本事將人逼瘋。
芋圓怪笑了兩聲,又嚶嚶嚶地說:「昨兒夜裡,師傅不僅命我和奎河將酒窖里的酒全砸光,今一早還命奎河去將城西的南院房舍通通買下,將南院的小倌全部趕出京城。」
玄遙嘴角抽搐:「你膽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小了?」
阿憐一聽,這出嫁了回不來的不就是何大娘的女兒何招娣發生的事么?她與玄遙互看了眼。
一直很安靜的夏高趁胡亂氣憤之餘,忽地伸出兩爪捧起阿蓮的臉,張開嘴便開始吸取她的精氣。
玄遙淡淡地道:「你放心,今夜來我不叫你抄佛經。只是想打聽些事,外面太吵,你這裏安靜。」
「我眼睛不好,有夜盲症。」
玄遙淡淡地道:「應該也死了。我感應不到那朵蓮花的氣息,所以奎河要先去冥界查看她們母女二人的魂魄在不在冥界,然後再做打算。」
紅綃一雙凹陷的眼睛里一下子滾出淚水來,「多謝玄先生相救,紅綃定不忘玄先生的大恩大德。」
紫微大帝不僅身份崇高,且驍勇善戰,數萬年前曾將一心想一統六界的魔界挫得一蹶不振,自是有這份狂傲的資本。但他們九尾狐族乃上古神獸,在整個仙界也是極為尊貴,而他身為皇子,身份自然也是不低微,也受不了這傲氣。
「那就讓那個人走。」玄遙霸氣地道。
阿憐聽完之後,頓時猶如晴天霹靂。什……什麼?!她居然抱著玄遙叫他小倌?還問了開價……天啊!難怪他的臉那麼黑。他沒當場用雷劈了她,她就該磕頭燒香阿彌陀佛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灑品那麼差啊?她是覺得玄遙長得很好看,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喝醉了就會當眾說出來非禮他啊。簡直沒臉了!這簡直是將她一世英名都毀了。
「你你你……想找女人就進去大廳里去找。」阿憐的心神慌了。
玄遙道:「因為我是你的主人!」
「一次都沒有去過,那你是怎麼知道廣陵城有個南院,裏面有小倌的?」
若是有妖,這門窗關得再緊也是無用。
白顏軒,那便是九尾狐族的三皇子。玄遙與顏軒對視,冷嗤一聲:「我是誰與你何干?」
她的臉頰泛著紅潮,在夜明珠溫潤光芒的照耀下,全身泛著一層蜜色的光暈,黑色絲滑的長發鋪滿了床頭,映襯著她如雪的肌膚,令她看起來像是一朵妖艷的罌栗花般誘人。
尋常女子中了迷魂術,只想著抱男人,而她動不動抱竹子……
廳中的几案上放著一張官府的告示,經歷了風吹雨刷,那張告示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成一片,只要輕輕一扯,這張紙便破爛不堪。
玄遙停下,回首看著她,不禁嘆了口氣。
兩人跑了沒多遠,胡亂忽然發覺周圍異樣,鼻子嗅了又嗅,「等等!好像哪裡不對。這裏陰氣很重。」
「沒再來了。進我屋的那個我看見了,沒進我屋的那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其他姐妹說,長得很好看,白面書生模樣。進我屋的那個男人皮膚黑黃,眼睛睜大了都跟一條縫似的,長得一臉猥瑣樣,反正讓人看著就不喜歡,左眼下方還有個綠豆大小的黑痣。總而言之看著就覺得不是個善茬。最讓人討厭的,就是那一身讓人作嘔的狐臭味,熏死人了。他出了我的屋子之後,我讓人拿薰香薰了三天三夜,才沒了那股子臭味。所以我也是打心底佩服紅綃,也不知道她怎麼受得了他身上那股子騷臭味,隔著老遠的聞起來就想吐。其他姑娘都說那天晚上鼻子底下都抹了辣椒油把鼻子椒麻了,才敢陪他。哎喲不行了,再說下去我感覺要吐了。」媚姬的臉上表情極為豐富,彷彿那天受這客人臭味的刺|激不小,這說著說著就開始犯噁心了。
阿憐正好喝了一口水,聽到他這話,差點沒噴出來,幸好及時捂住了嘴。真是造孽!這每個月十五,白花花的銀子撒出去就為了欣賞人家姑娘抄佛經,這嗜好也太變態了。
媚姬又道:「本來是應該我去的。說句極其自戀的話,那位客人就是衝著我來的萬花樓。可偏不湊巧那幾日我染了風寒,渾身沒勁,懶得梳妝。那客人強行闖入我的廂房,見著我一臉慘白病怏怏的模樣,便諷刺了一句『花魁不過如此』便離開了。我本就不喜歡出場,來煙花之地的男人有幾個是好東西?各種變態的玩法更是多了去。在萬花樓里隨便怎麼玩,好歹有李媽媽,有一大群姑娘們在,這離開了萬花樓,我就是被玩死了,誰能管得了?所以那人那般嘲諷我,我也不介意,就是不想做這生意。現在想來,我這叫有慧眼,命好逃過一劫,不然如今這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這花樓里的每個姑娘都想掙錢,就算是再想掙錢,可誰也不想掙成紅綃那個鬼樣。」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些能耐的?」胡亂笑眯眯地揪著阿憐的胳膊,將她又押回了小竹屋。
「大白天的,怎麼會怕?」阿憐其實說這句話時還是很心虛。
「她是不是病了?」玄遙執起筷子往阿憐的碗里夾了幾片翡翠蝦仁。
奎河接著又道:「那兩個小倌說一個叫敏秀的小倌近日病得厲害,從一個多月前開始,疲憊不堪,整日哈欠連天,面色極差。按他們的話說,這敏秀一看就是縱慾過度,身體被掏空。可他們奇怪的是,這敏秀自從病了之後就沒有接過一個客人。而在此前,還有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叫雲平,情況也同敏秀一樣,病倒之後沒法子接客,就被南院的管事趕了出門。恰巧前兩日,徒兒經過凝香閣,碰到兩樓萬花樓的姑娘,正好說到紅綃姑娘也是這般,而且紅綃姑娘病得極為嚴重,怕是日子不多了。徒兒聽了之後,倒覺得這三人像是被什麼邪祟纏上了。或許跟何大娘的女兒何招娣失蹤一事有聯繫。這個採花賊,什麼時候不出現,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幾件事都剛巧湊到一起。」
「我跟你一塊兒去。我害怕!經過方才,我更害怕了。萬一那個鬼跟著我一起回半蓮池,你跟奎河又都不在,芋圓如今只是一隻小狐狸,出了啥事,也幫不了我。萬花樓里人多,那個鬼應該不敢去。」阿憐對著手指,「再說,你平日里除了媚姬姑娘,誰也不見。你要怎麼打聽消息?我臉皮厚,我可以幫你去探消息。」
阿憐見紫微大帝的名號都嚇不住這胡亂,開始著急,把自己會的髒話全部用來罵這個胡亂,「你這陰溝里爬出來老鼠屎!屎頭蒼蠅!屎殼郎……屎妖精!賤人!賤妖——」
沒等胡亂解開阿憐的衣衫,阿憐一邊翻滾著一邊自己解開了衣衫。
芋圓的話還沒說完,望著半空中忽然浮現的粉色蓮花一朵朵慢慢盛開來,一下子驚呆了。他從未見過如此驚奇的景象,直到聽到帳內傳來一連串阿憐嫵媚的痴笑呻|吟聲,頓時明白過來。
紅綃點了點頭,娓娓道來。
那老頭兒鬧不清狀況,見到李媽媽便嚷了起來:「李媽媽,你們萬花樓是怎麼回事?怎麼就讓人隨便闖進來?」
「我們是捉走了她,但是她又被人劫了。就在前面不遠的竹屋,有個狐妖,他將我們兩打傷,抓了那個丫頭。這會怕是在那裡面要做……」夏高說的好好的便頓住。
阿憐啐了夏高一口口水:「死妖精!」
「下賤!」
紅綃印堂之上的黑氣慢慢退了下去,面色較之前好了些許,依然煞白,但至少看上去不是一副瀕死之相。
若是沒有她,也不會有重生后的紫微大帝。若是沒有她,他註定孤獨了千年。
媚姬撫了撫垂下的髮髻,道:「紅綃,你這次得要多謝玄先生。他在京城的時候,那可是多少人捧著銀子,也未必能進得了那半蓮池的大門。」
玄遙思忖,若是與這九尾狐狸耗下去,阿憐的性命堪憂。他沒有應聲,算是默許,只眈了一眼那一狐一兔,便抱著阿憐消失在竹屋。
顏軒的語氣也冷了三分:「既然你不願透露名號,我便也不問。那麼可否先將阿憐放下,待我先為她渡完氣,否則她的小命將不保。」
胡亂抱著阿憐,鼻子在她的身上嗅了又嗅,滿臉的享受:「是個上等貨。」
阿憐不能動彈,只能瞪著她罵他:「死變態!」
這個傻丫頭,好端端的女人不做偏要做個男人。也虧的想出來用這種東西裹胸,難怪之前瞅著她的胸平的就跟棋盤一樣。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阿憐回到前廳,不見了奎河,便問:「咦?奎河呢?」剛還想著叮囑奎河若是見著婉心姐姐的話,替她和芋圓帶個話問個好,誰知道這貨跑這麼快。
媚姬沒折了,只好板起臉,道:「你到底想問什麼?直接開門見山吧。」
胡亂甩了甩頭,盯著玄遙看了又看,不敢相信。他未見過紫微大帝的真身,可怎麼也不敢將那個傳說中驍勇善戰的戰神與眼前這位道骨仙風的上仙聯繫在一起。
媚姬怔然,手中握著正要遞往唇邊的茶盅也徒然頓住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玄遙,想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些什麼情緒,然而什麼發現也沒有。她放下茶盅,神情嚴肅地道:「花樓里的姑娘即使病倒也屬正常,畢竟是吃五穀雜糧,何況又是做皮肉生意。別人覺得她是為了掙錢,房事過多,傷了身體,但我並不覺得。她那樣子,一點兒也不像因為房事過多傷了身體,倒像是撞見鬼了。」
剛搬來廣陵,她來這萬花樓替玄遙付賬,還以為他轉了性子,可親眼見著媚姬姑娘,媚姬姑娘那憂怨的小眼神透著滿滿的嗶了狗的!誰能知道,玄遙這個瘟神也搬來了廣陵。
胡亂不屑地笑了起來:「夏髙,你這被傷了之後,不僅眼力不好,這嗅覺明顯不行了,連男人和女人都分辨不出來。你仔細瞧瞧,她是個女的。」
他正準備召喚這裏的土地公,卻不想遇著這兩個採花小妖,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胡亂揚起整張臉中唯一最好看的下巴,模仿著顏軒的動作,道:「我兄弟不小心著了你的道,別以為今夜你就有勝算。」
玄遙收在胸口衣襟里的蓮花令和梅花令相繼開始發光發燙。
玄遙的神情凝重,道:「嗯。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去冥界確認何大娘和她女兒何招娣的魂魄是否到了冥界,到了冥界便好辦。」
窗外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窗下是泥地還是什麼。
胡亂驚慌失措地瞧著前面那個人緩緩轉過身來,他手中持著一把泛著寒光的長劍,那劍在這黑夜之中如此耀眼,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胡亂心念:完了!這回他和夏高是真的完了。本以為從顏軒手裡逃出來,眼下搞不好連小命都會丟了。
只要一想到青蓮,深深的愧疚感充滿了他整個心房。
阿憐害怕地道:「你到底來這裏找什麼啊?」這裡在她看來,絕對是個殺人棄屍的好地方啊。
「什麼?!你也不吃了?」阿憐嘴角抽搐,她這忙活了一兩個時辰忙了一大桌子菜,是白忙了,「你是要去萬花樓么?今日不是十五啊。」之前她在廳外隱隱約約聽奎河說什麼萬花樓。
玄遙白了她一眼,繼續前行,只是速度較之前慢了許多。很快,玄遙領著阿憐從另一條僻靜的小路出了廣陵城。
媚姬翻了個白眼,道:「玄大爺,我叫你一聲大爺可好?!老娘躲你都躲到了廣陵,你還想怎麼樣?你能給我一條活路么?這天底下那麼多女人,我媚姬何得何能得你垂愛啊?!」
他毫不猶豫地一路攻城掠地,讓她知道什麼才叫是真正的親吻。
她的腳間勾進胡亂的兩腿間,胡亂被她撩得又開始心猿意馬,瞅著她內心萬分焦急,早知道不跟這丫頭玩耍了,直接辦了。如今這到嘴的鴨子是飛了。
「人有三急。」她水喝多了,這會兒尿急。
奎河道:「就讓徒兒代您走一趟冥界吧。」
玄遙起身,準備離開。
阿憐一跟上他,就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袖不肯鬆手,「你走的太快,我看不見路,天太黑了。」
那如萬蟻噬心般的難癢難耐終於緩解,慢慢消退。他被折磨得筋疲力盡,雙臂擁著阿憐卻始終不敢松卸。
「我叫你老母!」
玄遙命令道:「帶我過去。」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去萬花樓,探一下消息。你先回半蓮池吧。」
胡亂咬著牙道:「是我!」
玄遙閉著雙眼,深深嘆息。打暈不可以,又不能走開,這一夜會很難熬……
她徒然察覺她的手正被玄遙緊緊地握著,連忙收回手,耳朵和臉頰都開始發燙,「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是真的害怕。」
玄遙終於發現阿憐的異和*圖*書樣,這印堂發黑,滿臉的黑氣,顯然是被妖精吸了精氣。他怒不可遏,如狂風驟起,隔空便將一狐一妖抓進了屋內。
阿憐這麼多年的女扮男裝,無論是走路、說話、吃飯都大大咧咧的,最多被奎河說她像個娘娘腔,根本就不會有人將她當成女人。這裏的姑娘,她也都熟了,也不會亂糾纏她。
玄遙口氣陰森森地道:「南院你究竟去過多少次?」
她再也忍不住了,閉上眼,不停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快跑向玄遙。她拉扯著玄遙的衣袖,顫著聲音說:「你、你……你方才有沒有……聽、聽到什麼聲音?」
「阿憐被妖吸了精氣。你出去守著,若是奎河回來,讓他在外先侯著。」
阿憐雙眸緊閉,如彎月的細眉時不時微微蹙起。許久,黑氣從阿憐面門退散,氣色恢復至先前的紅潤。玄遙掰開她的嘴巴,喂她吃了一顆九轉紫金丹,伸手替她將貼在臉頰上的髮絲捋了捋,才將她輕輕放下,替她蓋好被子。
要什麼阿憐不知道,她只知道不停地磨蹭著他的下頷,雙手不停地撓著他的胸口,身體掙扎亂動著,可是他卻將她緊緊地禁錮著,同時也一起禁錮著自己的情意。
她痛苦壓抑的小臉,與腦海中青蓮那張嫻靜脫俗的容顏交織在一起。迷濛之中,他彷彿看到了青蓮。
「你們都走了,我害怕……」阿憐說。
「直接說重點,別廢話!」
阿憐正好肚子也餓了,厚著臉皮在桌前坐了下來,「我餓死了!我先吃了。你們慢慢聊,不用管我。」
阿憐望著他,不解:「你幹嘛?我正欣賞著呢。」
夏高擦乾嘴角的血絲,跌跌撞撞地站到胡亂的身側。
「噗——」這一提到南院的小倌,阿憐差一點又將口中的菜噴出來,她下意識瞄了玄遙一眼。
胡亂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他萬萬沒想到,九尾狐族的鎮寶之物金剛炙焰鞭竟然還是落敗在乾坤如意扇下。
阿憐卻道:「媚姬姑娘,看在我們從京城到廣陵,也是老朋友的份上,不妨告訴你,這廣陵城可不是出了個採花賊這麼簡單,而是有妖作祟。我們之所以今夜特地跑來,就是覺得這紅綃姑娘極有可能是撞見妖了。」
「真是嚇死了!」阿憐不停地拍著胸口。真是丟人!她一個去過冥界的人,嚇得尿都要飛出來。
「廢話少說!」顏軒正要收了胡亂,殊料,突然出現的倩影打亂了他的思緒。
媚姬看向玄遙,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追著她抄佛經,除了十五這天以外從不來找她麻煩,今日突然前來,這當真是出了事。媚姬咬了咬嘴唇,問:「要不要告訴李媽媽?或許李媽媽那邊還能知道什麼線索。」
胡亂慌忙提著褲子跳出竹屋,果不其然,一身白衣如雪的顏軒搖著一柄扇子優雅的立在竹屋的正前方。而他的兄弟夏高已被打傷,滿口鮮血的跌坐在門前,露出了兔耳與兔爪。
玄遙輕輕蹙眉,若是其中一人更喜歡南院的小倌那就對上了。
紅綃與媚姬不一樣,兩個人都生為女人,媚姬是那種天生媚骨,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男人失魂落魄,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會心猿意馬。而紅綃會給人一種小家碧玉的感覺,一笑起來,漂亮兩隻的眼睛就像彎彎的月牙兒一樣好看。紅綃是那種聰明、嘴甜、又特別能吃苦的姑娘,從不挑客人,什麼噁心下三濫的客人她都接,所以才能成為這萬花樓里數一數二的頭牌。如今,見著那樣一個俊俏秀麗充滿生氣的姑娘變成眼下的模樣,阿憐不禁覺得蒼天弄人。她不過是為了賺錢活著罷了,不偷不搶,如今卻要將命丟了。
有時候,阿憐不禁想,玄遙哪都不去,偏偏挑了廣陵,是不是就是因為媚姬姑娘在這兒。
阿憐閉著眼,不停地拍著胸口,口中一直念念有辭: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阿憐顫抖著聲音問道:「我、我……我們這、這是要去哪裡呀?不、不……不是要去萬、萬花樓么?」
顏軒收起乾坤如意扇,然而勁氣凝成的兩條巨蟒便沒有消失,而是匯成一條更大的巨蟒,循著胡亂閃躲的身影疾馳而去,直擊胡亂的胸口。胡亂來不及閃躲,被一擊擊中,連連退後,一大口鮮血自胡亂的口出噴出。
「嗯……嗯……」
「我們九尾狐族的迷魂術不像人間的催情葯,可以用藥解。要破解我們九尾狐族的迷魂術,唯一的方法只有那個啊……」言下之意,不論是成年的凡人還是成年的仙鬼妖,都知道那法子。若不是為了與卿歡好,他們狐族何必多此一舉修鍊這門秘術?
芋圓翻了個白眼,嚶嚶嚶的將昨晚她喝醉了之後非禮玄遙的事全說了出來。
她趕至前廳,玄遙正捧在一本書,只抬眸冷淡地掃了她一眼,便將視線又落回書上。這是來自妖艷賤貨的不屑眼神!
「走吧。這個你拿著。」玄遙將骷髏頭塞進阿憐的懷裡。
他開始害怕,他對青蓮數千年的情意為何會在遇見阿憐之後有所動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還沒有找到青蓮,青蓮一定還活在這世上,他不能放棄,他也決不可對別的女人動情……
「我不用晚膳了,馬上要出去一趟。奎河已經去了冥界。你自己一個人先吃吧。」
玄遙對媚姬道:「這幾日,你讓人每天多喂她些米湯水,切莫吃大補的食物。過一段時日,她身體應該能逐漸好轉,暫時不要再去前面接客。」
忽然在這廣陵的荒郊野外見阿憐,顏軒有些意外。這個丫頭好好的待在京城怎麼突然到了廣陵?而且還落到了胡亂的手裡。再看她這般意亂情迷的模樣,這是中了野狐妖的迷魂術。有些麻煩!
他抱著阿憐化作一團銀光,轉眼便消失在萬花樓的後院里。
阿憐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
阿憐道:「這都很晚了,你還要去萬花樓?那我抱著這……玩藝兒一個人回半蓮池,不是更害怕?明天天亮再來接這姑娘的……頭骨回去不行么?」
不一會兒,媚姬姑娘回來了,坐在桌前便倒了一杯茶,輕啜一口,道:「你們師徒二人都聽清楚了吧?」
「萬花樓?那裡的不都是些殘花敗柳么,怎麼有會這樣的純凈處|子?」
阿憐一臉驚奇,彷彿打開了新世界大門。她偷偷珍藏的那些艷俗小抄本畫冊,可沒有畫這些啊。她滿臉期待的正想繼續聽下去,誰知道玄遙伸手打斷媚姬的話:「我今夜來,不是來聽你講解房中術。請繼續前面一個話題。」
芋圓瞪大了狐狸眼,驚道:「什麼?!師傅你中了迷魂之術?看著不像啊……呃……」
胡亂將阿憐拉進內屋,推倒在竹床上,摸著阿憐的小臉,有些遺憾,「我怎麼就喜歡你方才那股子潑辣的勁呢?」
掌心落空的一瞬間,玄遙的心也跟著一起變得空了。他緊緊握起拳頭,臉別向一旁,怕被她看出異常。
阿憐拍了拍芋圓的腦袋,道:「小芋圓,你呀還是留在半蓮池吧,萬一你跟著去了萬花樓,叫裏面的姑娘看上你這身皮毛,一個不小心扒了你的皮做圍脖,那可就不划算了。」
他回眸瞅了一眼媚態橫生的阿憐,思忖之下,抬手正欲一掌打暈了她,恰逢芋圓瞧見及時叫了起來:「千萬不要啊!師傅你要是打暈了她,她很可能會暴血而亡哦。」
「師傅你要是實在下不了嘴,你就讓阿憐自己挨過去吧。雖然不知道這個方法可不可行,但可以試試。說不準挨個三天三夜也就沒事了。」
彼此之間,衣物不知何時褪盡。她輕細的聲音猶如魔咒一般催眠著他,一觸即發的情緒使他瘋狂。
媚姬賭氣地摔阿憐的手,盯著坐在桌前的玄遙,怒道:「你怎麼來了?!今兒才初一!」
「什麼?!」玄遙立即收了手,捏緊了拳頭,額上的青筋直跳,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你們九尾狐族到底是有多閑,才會去修鍊這種無聊的迷魂之術?」
玄遙瞪了她一眼,這前一個問題,問得還有些水準,這后一個問題就不該問。
見她這樣,玄遙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很好,嘴角勾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我去!老娘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遇上你這麼個鬼!」媚姬將罩在身上外衫薄紗拉了拉好,一屁股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反正她就是脫|光了,赤條條的站在這男人面前,各種搔首弄姿,眼前這男人也絕不會看她一眼。這些年來,每月十五被他逼著一遍又一遍的抄佛經,她對他,也沒什麼興趣。
她忍不住又盯著那顆黑痣看了一眼,腦海里便浮現出之前媚姬姑娘說的話:「進我屋的那個人皮膚黑黃,眼睛睜大了都跟一條縫似的,長得一臉猥瑣樣,反正讓人看著就不喜歡,左眼下方還有個綠豆大小的黑痣。總而言之看著就覺得不是個善茬。最讓人討厭的,就是那一身讓人作嘔的狐臭味,熏死人了。」
胡高低垂著頭,算是默認。
玄遙手中忽地多出一個夜明珠。
「夏高!」
萬花樓的李媽媽一聽玄遙這位大財神來了,立即趕過來迎接:「哎喲喂,玄爺,今兒不是十五啊,你怎麼就大駕光臨呢?」
夏高這一舉動勸令胡亂措手不及,卻不知夏高吸阿憐的精氣,是為了拖延時間。
「在!」阿憐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從懷裡抽出一疊銀票,然後從中抽出一張,對李媽媽道:「你賺不著我這銀票是小事,你若是將你的搖錢樹弄跑了,那損失就大了。」
他扶著她面對面盤座,雙掌貼著她的後背,紫色的真氣在掌心彙集,越來越濃郁,源源不斷將注入阿憐的體內。
胡亂聽到夏高的聲音都變了調,心中咒罵:老子剛脫了褲子,這九尾狐狸就特么跑來,存心跟老子作對是不是?
回到半蓮池,玄遙抱著阿憐回到房中,將她放在床上。
紅綃躺在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身上蓋著一床薄被,雙眼緊閉,面色極為難看,印堂發黑,眼窩和雙頰凹陷。
喉嚨微動,他深深地吻著她,抑制不住地輕喚著她:「青蓮……青蓮……」
「知道了!不會有事。姑娘們都熟呢,不會把我怎麼樣!」阿憐聽了,心裏忽然像是灌了蜜糖似的甜,這可是玄遙頭一次這麼關心她。以往對她都是冷嘲熱諷,可不會在意她是不是走丟了。
「能不能帶我一起去?」阿憐苦瓜著一張悄臉。
玄遙眉心深蹙,嘴角崩直,幽冥聖劍的劍尖劃出一道刺目寒光,便穩穩地停在夏高的頸前。劍尖只需再向前稍稍近一寸,夏高的頭便可落地。
玄遙踏進竹屋,除了簡單竹制桌椅,偌大的廳堂並無異樣。阿憐的氣息與那股仙氣便是從裡屋傳來。他輕撩開布簾,滿屋懸著輕柔薄如蟬翼的白紗,如夢如幻,是個適合歡好的地方。
阿憐看著橫在胸前的那柄扇子,心頭一驚:這黑麻麻的夜晚,怎麼還有人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個女的?
玄遙道:「你們九尾狐族的迷魂之術,你可知如何破解?」
「放心!我最不怕吃苦了!」阿憐可開心了。
直到氣息平穩正常,他抬手輕輕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絲,緊緊抱著阿憐,無論她如何撒潑,各種糾纏,他只是緊緊擁著她,即便心如萬蟻啃噬一般,他緊蹙著眉心依然不為所動。
胡亂用手抹了嘴角的鮮血,仰天長笑:「白顏軒啊白顏軒,你不過就仗著你有九尾狐族的血統罷了。我胡亂和你比,輸就輸在沒你會投胎。」說著他又哇的吐了幾口血。
「玄爺,你怎麼今兒來咱們萬花樓了?」
她不敢太大動靜,生怕驚動了這兩隻妖怪,她的小命就沒了。她小心翼翼地爬下床,一步一步慢慢爬向靠牆的位置。她瞅著不遠處的竹窗,決定從那裡翻出去。
「這怎麼能叫變態?我胡亂從來不喜歡強迫女人,魚水之歡,當然得要兩個人互相配合才能更加歡愉啊。」
芋圓嚶嚶嚶地回道:「奎河一早跑市集買了黃橋燒餅、西施豆腐腦、桂花赤豆小元宵、五香茶葉蛋、油條、豆漿……差不多這些吧。」
「等等我……」
「等等我。」阿憐連忙跟上。
夏高有些生氣,怒道:「老胡,你這樣會誤事的。這個丫頭比之前抓來的那幾個都麻煩,讓我直接吸了她的精氣,趕緊走人。」
「阿憐的事不勞你廢心!」
「是是是!我這就安排其他姑娘伺候那位客人。」李媽媽指尖捏著那銀票,可是廢了勁兒的才從阿憐的手中抽過來。
「啊——啊——啊——」
一陣夜風從窗外吹進來,白紗浮動,白紗后兩個人影若隱若現。
「哎!這你就不懂了,殘花敗柳有殘花敗柳的好。雖說處|子的精氣更純,可是論這床上的功夫,還是那些殘花敗柳的好呀。」胡亂一雙小眼朝著屋裡的阿憐瞧了又瞧,想著之前手指在阿憐光潔白皙的小臉上摸著的觸感,真是棒極了,「你也別生氣了,等她醒過來,我與她玩耍玩耍,便與你分享。」
阿憐忍不住又插話:「那像紅綃這情況的姑娘多麼?」
阿憐透著小圓孔看過去,只見媚姬姑娘推開隔壁屋的那道門,嗲聲嗲氣地分別叫了三位官爺的名字。同屋伺候的三位姑娘臉頓時拉了下來,很不高興,可無奈誰叫人家是花魁呢,又不能當著客人的面將她趕出去。
阿憐湊過去一看,道:「咦?張捕快,胡捕快,黃捕頭?」
玄遙冷嗤一聲:「終於有臉開口說話了么?」
「你哪門子的客人?花的是我的銀子。」玄遙白了她一眼。
媚姬嬌笑:「官府怎麼可能管我們的死活?除非是我們被人殺了,他們只會想法子草草結案。這病死的他們怎麼可能管?等一下,你這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不知道跟這事件有沒有關聯。最近官府他們也挺愁的,來咱們這裏喝花酒都是大吐苦水。今夜他們剛好也來了,就在我隔壁屋,你要知道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打聽打聽。」
好容易爬到窗檯下,她明明很小心的攀上窗檯,誰知一隻腳還未收上來,便打到一旁的竹窗。竹制的窗戶打在牆壁上「叭叭」作響,一下子驚動了屋外的兩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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