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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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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冊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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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拓跋瑤甩開帕子,用手背抹了一把臉:「柔然使節回去以後,也不知道怎麼說的,那個受羅部真可汗,竟然向皇兄下聘,要娶我做大妃。他想得美!我才不去!」
她指著絹帕上的圖樣細細解說:「錦雞的尾羽帶有尖頭兒,並且向上翹起,鳳凰的尾羽卻是長垂的翎羽。還有,錦雞的翅膀是收攏的,鳳凰的翅膀是張開的,有這樣的區別,是因為鳳凰為百鳥之首,高翔在天,不是錦雞可以相比的。」
太皇太后抬手理了理鬢髮,端過睡前服用的湯藥:「她這幾天,總往奉儀殿跑,便是想探哀家的口風。今天她挑妙兒的錯處,是看著妙兒位分在她之上,擔心妙兒搶了這孩子去。」太皇太后抿一口葯,說了聲「真苦」便放下了:「且看著吧,那孩子出生,也就是這三四個月間的事了。」
馮清把那幅彩尾錦雞展開,恰好讓在座的人都能看得清楚:「請恕妹妹眼拙,這上面畫的,莫非是鳳凰嗎?皇上並沒冊立皇后,宮中哪有人用得到鳳凰圖樣呢?姐姐畫出來,是想做什麼用呢?」
到馮清面前時,她不拿東西,反倒盯著予星,上上下下地打量:「聽說今年新晉陞的侍工裡頭,有一位綉工特別好的,讓尚工局的幾位司制都讚不絕口,就是你嗎?」
馮妙心中奇怪,她戴的是雀尾垂絲簪,什麼時候成了鳳簪。抬手在發間一摸,陡然明白過來,進門時那隻貓在頭上一撲,把她的發簪撲歪了。馮清好心上來替她扶正,就在那時動了手腳。
三人相視,都清楚對方已經明白了菜里的含義,只有拓跋瑤一臉不高興。拓跋宏抬頭看見山寺巍峨肅立,指著寺院檐角說:「難得來一次,不如你在佛像前許願吧,求神佛讓你變聰明一點。」
「勝雪!過來!」右手邊穿花迴廊下,傳來一聲輕叱。那貓兒聽見主人呼喊,搖頭晃尾地「喵喵」叫了兩聲,甩著粗大的尾巴走過去。
話說得毫無錯處,只有馮清聽了臉色鐵青。她入宮便是要做皇后的,只封了一個婉華也就算了,又讓有孕的林琅踩在她上頭,也就算了,現在連馮妙也越過她去了。想到這兒,馮清再開口時,語氣就有些不善:「你說不是就不是嗎?人人都有眼睛,看得清楚,五彩尾羽,正是鳳凰的樣子。」
聽見宮女晉陞有了結果,馮妙睜大了眼睛看著走進來的那隊人,看見予星目不斜視地走在中間,跟著其他人一起行禮跪拜。予星穿著絳色宮女服飾,腰間墜著象徵侍級宮女的桐木牌子,神情嚴肅起來,也有模有樣。
九轉雀尾垂絲簪,配杏黃色流雲飛仙裙,莊重卻又帶著少女之氣,面見太皇太后,是最合適的。
馮妙想起宮宴那天柔然使節的奇怪舉動,試探著問:「也許受羅部真可汗果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勇武非凡,再說,柔然也並非人人都生得粗黑不堪,那天跟你比箭的予成,眉目就很俊https://www.hetubook.com•com朗,跟鮮卑男兒不相上下。」
馮妙規規矩矩地走到進門第五塊青磚處,跪下磕頭施禮:「嬪妾拜見太皇太后。」低頭許久不說話,緩緩抬頭時,眼睛里已經蓄滿了淚水,卻不落下來,將要起身時,才開口道:「潤蓮也拜見姑母。」
馮妙啞然失笑,如此狂放不羈,的確很像李弄玉的作風。見她喜歡,馮妙便時常叫忍冬送酒過去。李弄玉也從不客氣,總是接了酒便開懷暢飲,有時話也不多說一句。
此時正逢桂花飄香,她一時心血來潮,想起從前聽過釀造桂花稠酒的方法,便叫忍冬照著做來。
四人沿著後山小路走下去,剛好又回到山門之前。拓跋瑤一路走,一路隨手拉扯垂地的楊柳枝:「那幾道莫名其妙的菜,究竟是什麼意思?」
月上中天時,高太妃忽然說:「托賴太皇太后的恩旨,前幾個月,宮裡剛放了一批宮女出去。為了補這些人留下的缺,尚工局從年輕的宮女裡頭,採選了一批聰明伶俐的,晉成了有品級的。這些人的手工都很好,考核的時候,很費了番心思。我叫她們做了些日用的小玩意,拿來獻給太皇太后。」
馮妙見她著急,自己反倒越發不疾不徐地說:「看來妹妹的確不知道,也難怪,這種彩尾錦雞的圖樣,原本並不常用。」
馮妙晉封正三品婕妤的金冊,直到八月間才正式頒下來。忍冬滿面歡喜,把金冊用紅綢裹了,替她仔細收好。馮妙卻並不在意這些物件,只管由著她去。
沒看見馮清究竟做了些什麼,馮妙一時拿不準,頭上的發簪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可這時也萬萬不能取下來查看,脫簪是妃嬪戴罪認錯的象徵,便等於自己已經承認了錯處。
小宴過後,宮中便開始改換秋冬季節的飾物。庫房裡新取出的布匹,帶著股陳年舊月的味道。馮妙不喜歡那股沖鼻的氣味,便躲到院子里去。
好酒無人分享,實在叫人遺憾。可是林琅現在有孕,不能飲酒,袁纓月膽小怯懦,想必也不敢多喝,馮瀅體弱,從小家裡人就不准她沾酒……馮妙萬分苦惱之際,忽然想起一個人來。
馮妙笑著在她唇上一點:「這個也不可說,說了就不靈驗了。」抬眼看見拓跋宏正定定地看過來,垂下眼帘小聲說:「到實現那天,自然就可以說了。」
小宴散去,崔姑姑服侍著太皇太后卸妝,手勢輕柔地摘下她頭上的和合壽字簪。
太皇太後點頭說了聲「好」,便命她們把這些小玩意兒都分給在座的宮嬪。宮女們依次托著彩盤,從眾人面前走過。
不一會兒,高太妃和其他年輕宮嬪也來了,馮清把勝雪放在一邊,扶著太皇太後走進院子里。因是小宴,又來的都是女眷,便團團圍坐在一處。林琅怕累,略坐了一坐,太皇太后便准她回去了。其他人難得有機會得見太皇太和*圖*書后,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盡心儘力地表現。
拓跋瑤抬起迷離的淚眼:「我從前覺得,他未必瞧得上我,所以從來沒有跟人說起過。可是……可是,一想到要嫁給別人,這一輩子再不能見他,我心裏……我心裏就像刀割一樣,寧願現在立刻死了,也好過日復一日痛苦折磨。」
馮清在彩盤裡挑挑揀揀,漫不經心地說:「還聽說,現在林淑媛日用的衣裳,都點名要你裁製,你參加宮女考核用的刺繡花樣,還是馮婕妤幫你畫的呢。小小宮女,在後宮倒是如魚得水。」
「她哪用哀家提點?」太皇太后話裡帶上了幾分怒氣,「你是沒看出她那點小心思,她琢磨著,林琅那丫頭要是生下男孩,必定要被立為太子。到時候立子殺母,太子總要交給別的妃嬪撫養。皇帝心疼這孩子,無論誰養在身邊,得見天顏的機會總比旁人多些。」
中秋節時,尚儀局原本還要按舊例在宮中設宴,太皇太后卻以節儉為由,免了闔宮大宴,只召集新進宮的妃嬪和待選女子,在奉儀殿小宴。馮妙自從晉封過後,還未曾侍寢,因此也一直沒有來向太皇太后問安。她特意在小宴當天鄭重梳洗穿戴,提早到奉儀殿向太皇太后問安。
「是潤蓮不好,又平白讓姑母擔心了。」馮妙低眉順眼地說話。她和馮清一人一邊,分坐在太皇太后兩側,都挑些新鮮有趣的事來說,逗著太皇太后開心。
這一下,反倒讓馮清有些拿不準,眼睛轉來轉去,半天沒說話。太皇太后恰在此時開口:「好了,今天來了這麼多人,就見你們姐妹兩個說得熱鬧。哀家便罰你們給高太妃斟酒。也快到了添秋衣的時候了,你們兩個,再每人畫一幅百子連綿紋樣來,叫尚工局織成布匹,給各宮送去。」
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甘心隱居在寺院里……
解說得清楚明白,由不得人不信。馮清斜著眼睛微微一笑:「這麼說來,的確是妹妹看錯了。」指甲在裝著葡萄的玉盤裡撥了撥,馮清忽然看向馮妙的頭頂問:「那姐姐頭上戴的鳳簪,又是怎麼回事?」
一連串的發問,直指馮妙心懷不軌。予星見事情牽扯到馮妙身上,便有些慌張,趕忙說:「興許是奴婢繡得不好,跟那圖樣不大像了,婕妤娘娘原本給奴婢的那張圖,樣式十分可愛,並不是這樣的。」
馮清翹著嘴角冷笑,等著她說下去。馮妙接過絹帕,向著眾人展開:「我畫的這一幅,是彩尾錦雞,並不是鳳凰。等到皇上中意的皇后入主中宮時,我自然會親手畫一幅丹鳳朝陽,獻給新后。」
「清兒這孩子,原本資質是極聰明的,」太皇太后嘆息著開口,「可惜被她母親生生嬌慣壞了。她從小沒受過半點委屈,哪裡能知道忍字是幾筆寫成的?」
見太皇太後點頭應允,她便招呼隨侍的宮女,傳尚工局新晉的女官進來。早已等候在門外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幾人,聽見傳喚,立刻魚貫而入,手裡各托著一隻彩盤,放著些香囊、巾帕、如意結之類的物件。
「是嗎,」馮清倒是不急不慢,「那就把圖樣取來看看,究竟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說著,便要叫自己隨侍的宮女去取。
唯獨有一次,李弄玉大約是喝得興起,提筆在酒罈上寫了幾行字:「兀然而醉,豁然而醒;幕天席地,縱意忘情。馮妙不由得感慨,這麼一個縱情瀟洒的魂魄,卻被鎖進深宮,實在是暴殄天物。」
菱角代表守舊的鮮卑貴族,雖然強硬,但只有給他們好處,再軟硬兼施,總有一日能改變他們的性子。青瓜代表太皇太后,她年事已高,可年輕的帝王卻還有大把的時間。糯米糰子代表中原沃土,既要征服,也要了解,卻心急不得。至於那碗粗糙的米飯,自然就代表柔然各部,不去理會就是了。
回到華音殿已是傍晚,馮妙打散頭髮,躺在床榻上。艾草混合松香的氣味,像是躺在如茵的草地上一般。全身都異常疲憊,一時半刻卻睡不著。那幾道菜的含義,讓她暗自心驚。
「好嫂嫂,你許了那麼久,求了些什麼?」拓跋瑤湊到她跟前,擠眉弄眼地問。
這名字好熟悉,馮妙轉頭看去,果然看見馮清正站在穿花迴廊下,等那貓兒走近,便一把抱起。因為這隻貓,品兒平白丟了性命,連馮妙自己也無端受辱,她心裏對這貓有些芥蒂,不願多看。
王玄之一邊凝神思索,一邊慢慢研磨一塊墨錠,鋪開素白紙張,正要寫一封回信。筆尖兒上的墨汁「啪」的一聲落在紙上,越染越大,他又把筆緩緩放下,口中喃喃地說:「魏主自然是人中龍鳳,可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走出那一步呢……」
「清小姐心氣兒高些,也是難免的,太皇太后多提點提點也就是了。」崔姑姑在一邊勸慰,眼見太皇太後日日操勞,不想她再為這些事煩心。
小宮女剛走,斜向里冷不防竄出一隻碩大的白影,「喵」的一聲直往她身上撲來。馮妙下意識地側身躲避,那黑影竟然一跳老高,躍過她的肩頭,尖利的指爪鉤著她的頭髮,扯得生生髮疼。
「奴婢不敢,」予星低下頭去,「淑媛娘娘本是隨意指了奴婢去縫製衣裳,因穿著還算合用,淑媛娘娘孕中不願操勞,也就沒再更換其他手藝更好的姐妹了。刺繡的圖樣,是奴婢見婕妤娘娘畫得好,便斗膽求來了。」
「姐姐的發簪歪了。」馮清抬起袖子,幫馮妙扶了一下,「姐姐是來拜見太皇太后的吧?跟我一起進來便是。」說完,她十分熟絡地推開殿門,穿過前廳進入正殿。
馮清卻抱著貓走過來,向馮妙略略屈身:「勝雪驚著姐姐了,姐姐沒事吧?」乍一見她如此客氣,馮妙吃了一驚,也屈身回禮:「妹妹言重了,不敢受你的禮。」
她把絹帕迎風展開,上面繡的,正是那幅彩尾錦雞。
和圖書她心思急轉,不慌不亂地開口:「妹妹可看清楚了?天下與鳳凰相似的鳥兒何其多,孔雀、青鸞、翟鳥,都是如此,差別只在十分細微的地方。不仔細分辨,真是不容易看出來呢。」
「說什麼敢不敢的呢?」馮清吃吃地笑了兩聲,「論年紀,你是長姐,論位分,現在你也是婕妤了。怎麼說,都該我向你見禮,更何況,還是勝雪驚嚇姐姐在先。」她話說得客氣,語氣里卻隱隱帶著不服氣的意思。
拓跋宏伸手在她頭上一敲:「不可說。」她又轉向馮誕,一副討好的笑寫在臉上,不料馮誕看看拓跋宏,也學著他的樣子搖頭:「不可說。」
馮妙悄悄瞥一眼馮誕,拓跋瑤在他面前,毫無羞澀扭捏,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說,要嫁個好郎君,看樣子她對馮誕無意,不知道這樁婚事還做得成做不成。她也走到佛像前方,謙卑虔誠地跪下去,額頭觸地拜了三次,又默默合眼許了願望,這才起身。
聽了這話,拓跋瑤卻哭得更凶了,眼淚把衣裳前襟都打濕了:「是不是因為我把想嫁如意郎的心愿說出來,就真的不靈了?若不能嫁他……除了他,就是天神下凡,我也不稀罕!」
他多少明白些父親的顧慮,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琅琊王氏的聲譽。背棄故國的事,一旦做了,就像白紙染上墨汁,再也無法去除了。
「也難怪,你們原本就是一同從甘織宮出來的,有些情分,也算人之常情,」馮清的眼神,在予星跟馮妙之間遊走,用塗著嫣紅丹蔻的手指,從彩盤低下抽出一塊絹帕,「我只是才疏學淺,不大明白,姐姐畫的這幅圖樣,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不必麻煩了,」馮妙自知躲不過,笑盈盈接過話去,「那圖樣是我畫的,我自然記得清楚。這位新晉的侍工,綉工的確很好,想必太妃娘娘也是認可的,不然也不會帶到太皇太後面前來了。這絹帕上繡的,跟那幅圖樣一模一樣。」
「柔然?」馮妙更加奇怪,拓跋瑤的封地在彭城,是大魏南面極好的一個地方,並不靠近柔然。再說,在拓跋皇室中間,連親王也並不去封地居住,更沒聽說過,公主也要去封地就藩。
拓跋瑤從小被他調侃慣了,也不在意,歡歡喜喜地拉著馮妙,在寶相莊嚴的佛像前跪倒:「要聰明做什麼用?如果神佛有知,就讓我嫁個如意好郎君吧,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還要一心一意待我。」說完,草草拜了三下。
她叫過忍冬,讓她取兩壇桂花稠酒,送去清涼殿給李弄玉。忍冬應聲去了,不久便回來了,手裡仍舊提著那兩個酒罈,忍著笑說:「奴婢還是第一次見著這樣的娘子,敲開泥封,直接對著壇口便喝了。一口氣喝光了兩壇酒,提筆便在素紗屏風上寫了兩個字——妙飲。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叫人把奴婢送出來了。」
剛要叫忍冬把酒罈洗乾淨放著,瓔珞珠簾被人一把掀起,拓跋瑤一陣風似hetubook.com.com的衝進來,兩隻眼睛都是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姑母!」馮清一見到太皇太后,就撒嬌似的坐到她旁邊,「可找著勝雪了,竟然鑽到後面的耳房裡去了。也不知道怎麼了,勝雪一到奉儀殿來,就撒著歡兒地到處跑。」看樣子,她似乎經常到奉儀殿來。
馮妙聽得心驚,揉著她的頭髮輕聲問:「公主是不是已經有了中意的駙馬人選?」
馮妙心中歡喜,不自禁地微微笑著,予星起身時,也向她眨眨眼睛。兩人礙著身份、場合,不能隨意交談。
馮妙應聲斟了酒,捧到高太妃面前。太皇太后的話一出,馮清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瞪了馮妙一眼,也給高太妃斟了酒。其他人只當她們姐妹倆,故意說笑給太皇太后解悶,這事便就此抹了過去。
太皇太後果然微微動容,抬手向她說:「好孩子,起來吧。」接著十分和氣地招呼她坐在身邊,跟她說話,聽說她傷了腰一直沒能侍寢,太皇太后嘆氣惋惜:「好端端的,怎麼受了這樣的傷?叫個太醫好好診治診治吧,年紀輕輕的,可不要留下病根。」
予星見過她故意與馮妙爭搶自己,答話便特別恭謹小心:「娘娘謬讚了,奴婢的確會做些刺繡。」
馮妙蘸了濕帕子給她擦臉,心裏奇怪,誰敢給這位公主委屈受。拓跋瑤接過帕子,抽抽搭搭的,眼淚仍舊流個不停,好半天才抱住馮妙嗚咽著說:「我不要去柔然。」
江米隔水蒸熟,再加上酒麴、白糖和桂花,細細搗碎了封進罐中,仍舊埋在桂花樹下。三五天過去,瓷罐挖出、泥封敲碎,竟然十分香甜甘醇。馮妙只喝了一小口,便覺得臉上直發熱,不敢多喝,忍冬也不過比她略強一點而已。
回了華音殿,馮妙才有機會摘下頭上的金簪來看。仍舊是她戴去的那支金簪,只不過攏住雀尾的銀絲被拿掉了,雀尾散開,遠遠看去,的確有些像鳳簪。馮清不動手便罷,一動手便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僭越大罪。
什麼樣的人物,能讓大魏皇宮裡最受寵愛的公主,都生出自輕自賤的心思?馮妙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可如果真是那個人,恐怕拓跋瑤的心思真要落空了。放眼平城,再好的男兒,只要拓跋瑤點一點頭,都絕不會有什麼問題,唯獨那人是個例外。
這麼看來,隱居雲泉寺的公子,不但頗有些才情,對治國安民,也別有一番見解。王玄之……馮妙記起他在牆壁上揮筆寫成的三個字,越是筆畫簡單的字,就越難寫得風流飄逸。可那牆壁上的三個字,宛如飛龍騰雲一般,幾乎要破壁而出。
拓跋瑤向他們揮揮拳頭:「欺負我不懂是不是?哼,自然有人懂。」她轉向馮妙:「好嫂嫂,你告訴我吧。」馮妙豎起一根手指在眼前:「不可說,一說便破了。」
馮妙進入奉儀殿時,崔姑姑正帶著宮女在院子里擺下各色瓜果。她叫小宮女通報一聲,自己站在正殿門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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