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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宮無妃

作者:華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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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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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心碧被他掐得臉上泛白,雙手不由自主地想要掰開他的手指,口中吐出艱難的話語:「殿下……那時宮中還有太皇太后……馮氏……馮氏無子啊……」
素問自然明白馮妙的意思,轉身到內殿取來了早就備好的竹條,看著又細又軟,打在手上卻鑽心地疼,竹條兩面全是倒刺,每打一下,都有不少倒刺留在手心上。春桐吃痛,又不敢大聲叫喊,只能強忍著挨了幾十下。
馮妙心下一松,沒有送進慎刑所就好,至少現在不會受皮肉苦。她知道是元宏有意偏袒,才會把夙弟暫時關在一處沒人居住的宮室里。可緊接著心裏又是一緊,元瑤寡居回宮也有好幾個月了,這事情現在才鬧出來,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元宏曾經想過,給他封號、爵位,可王玄之卻絲毫不以為意,無論皇帝給出多少厚賞,他都堅持拒絕,只取自己應得的那一份。
小太監步履匆匆地去而復返,躬身對馮妙說:「皇上說娘娘手裡有左昭儀的青鸞印信,中宮虛懸時便等同鳳印,這些瑣事不必一一再問了。」
「哦,」馮妙極輕地應了一聲,把捧在手裡的食盒交給身後的素問,「勞煩公公再去稟報一聲,有件事想請皇上示下。貴人夫人高氏育有皇嗣,在宮中又一向勤謹,如今二皇子大了,本宮想替高貴人討個恩賞,晉她為貴嬪夫人,請皇上示下。」
元恂一邊聽一邊搖頭,腳下一步步向後退去,最終轉過身,飛快地沿著石階跑下去。他相信了十幾年的事,原來都是假的,他是一個可悲的私生子。偏偏上天連最後一絲憐憫也不曾給他,母親的絕美容顏,他半點也沒有繼承到。他的這張臉,只會讓父皇心中生厭,難怪父皇責打他時,會毫不留情,那根本不是一個父親責打兒子時的樣子。
元宏嘴唇青紫,手背上青筋暴跳,胸口像有一條呼嘯的火龍在四下奔突,卻找不到宣洩的出口。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穩住身形,從唇齒間擠出幾個字:「不見,讓她走!」
元宏心情大好,剛說了一句:「快叫她……」方才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又湧上來,胸口像被人抓緊了一下下地擰,只恨不得要自己親手撕開來看看。他倒退幾步,一隻手撐住桌沿,另一隻手用力撕扯著胸口帶龍紋的衣袍。
心碧嘴角微微上翹,盯著墓碑的目光也變得迷離起來,像在回憶著從前的情形:「那是當然,貞皇后雖然只是個宮中奶娘的女兒,她的相貌卻不比任何一位主子娘娘差,她不僅生得相貌好,性子也是很好的,溫柔得像水一樣,從不會苛待任何人……」
聽了這些,元恂再沒有絲毫懷疑,趾甲這樣隱秘的特徵,只有近身伺候的人,才有可能看得到,心碧一定是當年照料過自己的宮女,不會有錯。她說出的秘密,才更讓元恂震驚,他竟然是北海王的兒子。所有隻言片語,在他腦海中拼成了一段皇帝橫刀奪愛和_圖_書的故事,是他這些年叫著父皇的那個人,讓他與生母天人永隔、與生父不能相認。
洛陽皇宮澄陽殿內,元宏正對著堆積如山的奏報,一行行仔細看下來。這幾年北地陸續有大大小小的部族歸附,除了高車部在高車王阿伏至羅的帶領下,全部西遷之外,大部分部族的首領並沒有太過遠大的打算,不過是隨遇而安地在大魏邊境城鎮間定居下來,結束了四下追逐草場的日子。
元宏抬手扶了扶她有些鬆散的髮髻,看著她髻上一支玲瓏九環釵搖搖晃晃,話語間卻帶了幾分嚴厲:「瑤妹,朕說過,不會再強迫你嫁任何人,別的話朕不想再多說了。」
她抱住冷硬的墓碑,眼淚就落在剛才元恂用袖口擦過的地方:「他們逼著我這樣對太子說,不然就要我死……我不想死,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被人丟在亂葬崗上等著野狗來咬爛身體的滋味,實在太可怕,我不想再試一次了……」不知道是因為墓碑發涼,還是因為想起可怖的往事而心生恐懼,她的雙肩不住地抖動。
眼看身邊的宮女被責打,高照容卻神色如常,或許她想到了馮妙教訓春桐的真正原因,並不說一句求情的話,反倒微笑著跟其餘幾人說些閑話。客套的話都說完了,高照容卻仍舊沒有起身告辭的意思,坐在雕花胡床上,用手指撥弄著瓷盤裡的幾顆桃子,倒像在等什麼一樣。
元恂啞著嗓子問:「那北海王……他知不知道?」
元宏揉著額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整夜未睡,天色已經大亮,殿內卻還點著燈火。那跳動的火苗映得人眼花,朦朧的光暈中,他好像又看見了馮妙帶淚的雙眼。他能理解不讓一個母親跟自己的兒子見面,是多麼殘忍的事,但他是男人、是丈夫、是帝王,並非他喜愛權力,而是只有權力,才是他最能用來保護妻兒的武器。他要創下一個太平盛世,與她共享。元宏取過銅罩子蓋在蠟燭芯上,再揭開時,跳動的火苗便不見了,只剩下一縷青煙裊裊上升。
他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來:「母后當年……是不是很美?」
歸附的部族多了,也就漸漸產生了問題。有時其他的遊牧部落仍舊會到邊境來劫掠財物,牧民一旦定居,作戰的靈活性就大大下降,抵禦不了這些搶一下就走的部族。歸附的部落各自為政,互相不肯援手,一來二去,年初辛苦種的莊稼,到年末卻一粒米也剩不下了。
晉封高照容為貴嬪夫人的旨意,加蓋了左昭儀青鸞印信后,很快便昭告六宮。照例,高照容接了旨意過後,便該到華音殿來向馮妙行禮叩謝。可雙明殿的小宮女卻來回話,說高貴嬪受了些風寒,怕把病氣過給昭儀娘娘,等病好些了再來行禮叩謝。
眼看著元恂跑遠了,心碧才腳下一軟,跌倒在墓碑前。「林琅,你別怪我,」眼淚早已在她雙眸中打轉,隨著她的動作滾落下來hetubook.com.com,「我也沒有撒謊,太子他的確是北海王的兒子,那副相貌、還有腳趾上的特徵,都不會錯的……」
雪頂含翠茶喝了兩巡,殿外忽然有小太監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咚」一聲跪倒在馮妙面前:「昭儀娘娘,皇上下令把馮小郡公關起來了。」
元恂怔怔地向後退了兩步:「這麼說……我真的不是父皇的親生兒子?難怪父皇那麼討厭我,他根本就恨不得我死,對不對?」他猛地抬起頭,掐住了心碧的脖子質問,「那父皇為什麼還要立我做太子?不是說父皇很喜歡母后的嗎,為什麼留下我又要這樣冷漠地對我?」
高照容來時,正巧崔岸芷、王琬也在華音殿里閑坐,崔岸芷一向是個木頭一樣的老實人,王琬這些年也越發眉眼低垂,她們願意來走動,馮妙也並不拒絕。高照容端端正正地向馮妙俯身跪拜,抬起頭時,一雙眼睛里閃動著半嬌半怯的目光,好像與馮妙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不快一樣,滿是歡喜地說:「多謝馮姐姐照拂,容兒有不懂事的地方,請馮姐姐教導。」
馮妙也和顏悅色地叫她起來,眼角餘光打量著高照容身邊的婢女春桐說:「妹妹真是好脾性,難怪身邊的下人什麼都敢做。」
馮妙一愣,接著才意識到,小太監口中所說的正是馮夙,他身上有北平郡公的爵位。她定了定神,趕忙問:「是因為什麼事,關在哪裡?」
元瑤還要開口說什麼,內監的聲音在紗幔外響起:「皇上,左昭儀娘娘來了,想問您傳早膳了沒有?昭儀娘娘親自動手熬了粥,想跟皇上一起用膳。」
元恂像被驚雷擊中一般,手掌無力地鬆開,心碧說的沒錯,他小時候的確是被太皇太后抱去奉儀殿撫養的,太皇太后薨逝后,他便認了馮清做母后。原來他這太子之位,並不是父皇想要給的,那麼如今太皇太后和馮清都已經不在宮中,馮昭儀又在撫養那兩個年幼的皇子,父皇遲早都會廢了他。
貼身宮女是不用做粗活的,因此雙手也大都細膩柔滑,馮妙的目光一直盯在那根上下翻飛的竹條子上,看著這雙打過忍冬的手,慢慢浮上一層瘀血色。
宗室親王沒人肯管這一攤理不清的家務事,漢人大臣又不熟悉北地風俗,思來想去,元宏只能派了王玄之去北地一趟。他這些年四處遊歷對各地的風土人情都很熟悉,他又一向智計百出,就算解決不了眼下的問題,至少不會讓矛盾激化。
王玄之去了兩個多月,送回來的奏報卻大大出乎元宏的意料。他用不同顏色的布帛,給各部做了戰旗,又在每個部族的村口,都懸挂上牛皮大鼓,一旦有人來進犯,立刻擊鼓示警,各部一起出擊抵禦。奪回來的東西,一半歸原主所有,另外一半,根據出力多少、傷亡輕重,酌情分配給其他各部。因為戰旗顏色鮮明,各部的行動都看得清清楚楚,王玄之分配得也既簡明又公平,www.hetubook.com.com起先各部還有些疑慮,後來慢慢地都變得同仇敵愾起來,聽到鼓聲便立刻集結。
春桐以為她要重提青岩寺的舊事,嚇得整張臉都白了。馮妙卻不緊不慢地說:「妹妹本來就受了風寒,下人還給你穿這麼單薄的衣裳,妹妹忍得過去,我可看不過去。」她轉頭對素問說,「犯了這樣的錯,多半是照料主子不上心所致,你去拿根竹條子來,讓她記得以後要多上心。」
當年太皇太后不過使了一點小小的手段,就把皇長子要到了自己身邊撫養,長安殿內其餘的人,都在那一場杖責中送了命,只有她被崔姑姑悄悄救起,送到這兒來替貞皇后守墓。
心碧用手撫著脖子上的掐痕,手撐著墓碑不住地咳嗽,好半天才喘勻了一口氣。
「娘娘從沒對王爺說起過,因為娘娘不想讓王爺為難,」心碧用手撫摸著墓碑上的紋理,「但是王爺從少年時起,就深愛著娘娘,他不會完全猜不到的。奴婢曾經對王爺說過,太子殿下的小腳趾上,趾甲是分成兩片的。奴婢從前侍奉過王爺更衣脫靴,王爺的腳上也是這樣……無論如何,王爺一定沒有記恨娘娘做了皇上的妃子,王爺每年都會騎馬來這裏,跟娘娘說幾句話。」
數日未見,元宏早已經壓抑不住地想她,卻又害怕見著她因思念懷兒流淚的樣子,此時聽說她端了粥來,便知道她心裏的怨氣已經消散下去,不由得欣喜若狂。他的妙兒,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總歸還是不捨得天長日久地跟他鬧脾氣。
正因為這個原因,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去過華音殿了,馮妙竟也一直沒有來過澄陽宮。元宏取過薄荷膏,放在鼻下輕嗅,緩解越來越嚴重的頭痛。他相信,總有一天,當他把最珍貴的東西交到妙兒手上時,她一定會明白自己從未改變過的心意。
她把目光轉向墓碑:「原本北海王已經許諾了要娶她做正妃的,他們兩人也已經私定終身,可皇上卻強娶了她做妃子。當年貞皇后在長安殿生下您時,奴婢就在身邊,親眼看著娘娘痛苦萬分……」
「林琅,你再幫我一次吧,我只想活著而已……」心碧喃喃低語,她從前只是一個小宮女,現在也只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半老女人,扭轉不了任何事,只能順從。太皇太后薨逝已經好幾年了,她老人家生前布下的局,才剛剛開始……
馮妙站在澄陽宮門口的石階上,聽見內殿隱約傳來的聲響,心裏正覺得奇怪,正想著也許是前朝上的事讓他覺得心煩,便看見內監快步出來,對著她躬身說道:「皇上這會兒不想用早膳,請昭儀娘娘先回去吧。」雖說近來宮中傳聞左昭儀有失寵的跡象,可皇上的心思誰也說不準,傳話的小太監不敢太過放肆,更不敢把皇上的原話說出來。
一直過了五六天,高照容才到華音殿來行禮叩謝,她穿著一件家常式樣的錦緞石榴裙,未戴任何髮飾,只把頭髮和圖書一圈圈地盤起來,最後用發尾系住,走路時裊裊生風,看上去仍舊是那副妖嬈柔弱的樣子。
「我……我是聽宮女們議論……」元瑤見皇兄說得鄭重其事,心裏先有些愧疚起來。她並非多麼討厭馮夙,只是不喜歡這種太過天真的性子,再加上從前誘騙過他換了馮妙的葯,使馮妙失去了第一個孩子,她見著馮夙時總覺得心裏莫名地緊張。
可惜的是,因著他南朝望族的身份,和與左昭儀之間曖昧的傳聞,鮮卑貴族始終不肯真正接受他,每次議事之前,在太極殿偏殿等候時,鮮卑貴胄總會想盡辦法譏諷他。幸虧王玄之很有些急智,才能屢屢化解。
她下意識地往高照容身上看去,只見她拿著一隻桃子在手上,卻並不吃,只是放在鼻尖下輕輕地嗅著,臉上是一副誇張的擔憂表情,嗓音依舊帶著甜膩的妖媚:「可真是不巧,馮公子剛剛選進羽林侍衛沒多久,六公主就寡居回宮了,容兒相信馮姐姐的弟弟一定不會做出那種事來,可丹楊王會怎麼想,就說不準了。」
小太監不敢遲疑,連聲答道:「丹楊王妃在整理世子的遺物時,在六公主住過的房裡發現了小郡公寫給公主的情詩,便不依不饒地一口咬定,六公主跟小郡公有私情,合謀害死了世子。丹楊王也急了,直接帶了人去小郡公住的營地搜查,竟從小郡公的隨身衣物里搜出了六公主喝過的那種甘草茶,現在已經鬧到皇上跟前去了。皇上命人除了小郡公的兵刃,關在離塵殿里,等候查明實情。」
「瑤妹,你從哪裡聽來了這些無稽之談?」元宏的神情隨著她這句話變得嚴肅,「朕答應過你,絕不再強迫你嫁人,難道朕身為天子還會在這種事上食言不成?」
這些部族之間,有的原本就是同宗同族,有的世代通婚,說穿了根本就是親戚,真要派兵鎮壓,數年苦心經營的懷柔局面也就全白費了。
原本以為可以就這樣苟活下去,可幾天前,卻有人找著了她,讓她在太子面前演這樣一場戲。她怕死,更怕孤獨絕望地等死,所以她沒辦法拒絕。
這樣來回傳了兩次話,元宏卻不肯見她,馮妙心中隱隱有些失望,眼看太極殿每日議事的時間快要到了,她便帶著素問轉身離去。
元瑤被他這麼一問,神色也有些尷尬,皇兄與左昭儀爭吵失和的事,已經傳開許久了,她原本絕不相信皇兄會改變主意,可她昨晚路過雙明殿時,見著高照容在挑選顏色鮮亮的布料做衣裳,又聽見高照容身邊的婢女說,該提早準備下,等著宮裡有喜事的時候用,這才疑心了。皇兄的幾個姐妹都已經出嫁了,只有她一個人寡居在宮中,除了她,宮裡還能有什麼喜事?她左思右想,整整一晚沒睡,天一亮就匆匆趕來澄陽宮,想從皇兄口中聽到一句實情。
馮妙也不計較,只安心等著,暗中叫靈樞和素問留意雙明殿的一舉一動。她替高照容晉位分,便是要把高照容和_圖_書送入進退兩難的境地。要麼皇上廢了太子,改立元恪,依著立子殺母的規矩,高照容就不得不死。要麼元恂仍舊安安穩穩地坐在儲君的位子上,高照容入宮十來年的隱忍,全都是一場空。生母身份越尊貴、處事越端方,元恪就越適合做儲君。可要是高照容此時行差踏錯半步,她也絕不會白白放過。
心碧幽幽地嘆了口氣:「殿下,奴婢不就是人證嗎?奴婢與貞皇后是一同在宮中長大的,後來北海王和皇上都鍾情於她,宮中許多人都知道,殿下可以隨便去找個上了年紀的老宮人來問問。」
元宏正要叫內監進來更衣,準備稍後直接去太極殿議事,內監卻直接走了進來,跪在地上稟奏道:「皇上,六公主有事求見。」
就在這幾天里,忍冬在華音殿平靜地過了幾個月後,終究還是去了。某天早上靈樞去給她送早膳時,便發現她雙眼沉沉緊閉,一隻手垂在床沿邊。靈樞上前推了幾下,才發現她的身子已經涼下去,小指上鉤著一塊懷兒平日擦嘴的小帕子。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傷了頭毫無知覺,還是心裏明白只是嘴上說不出來,她終究沒能等到懷兒重新回來。
元宏合上奏報,低頭沉思。王玄之的確是個百年一遇的人才,通讀詩書還是次要的,真正難得的是,他在南朝做過官,又曾經四處遊歷、經商,處事堅持卻不迂腐,變通卻不油滑。
她又想起聽見宮女有板有眼地議論,說皇上將小皇子從華音殿帶走時,左昭儀娘娘痛哭幾近昏厥,從那以後,皇上與左昭儀已經有數日沒有見面了。元瑤心裏又湧起一股不安,硬撐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問:「皇兄能不能明白告訴我,不會拿我的婚事去討好你心愛的女人?」
元瑤嚇了一大跳,整個臉都白了,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皇兄,你……你怎麼了?瑤兒再也不敢亂髮脾氣了,你……你生氣就罵瑤兒吧……」她剛一靠近,就被元宏一把大力推開,桌面上的鎮紙、硯台都砸在地上,可元瑤嚇得連哭都不敢了,她從沒見過皇兄這副模樣。
整個皇族的世系譜都已經改過,六公主的名諱也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元瑤。距離議事的時辰還早,元宏想起正好許久沒有見過元瑤了,嘴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瑤妹倒是起得好早,叫她進來,再去傳膳來,朕要跟六公主一起用早膳。」
煙味竄入鼻端,他忽然覺得腦中像要炸裂一般疼,從前他也不時有過頭疼的癥狀,每次都好好睡上一覺便好了,可這幾天卻發作得越來越頻繁,尤其是想起馮妙時,好像她心裏的痛苦都正在用這種方式加倍體現在他身上一般。
內監應聲去了,元瑤進來時卻帶著滿臉的羞惱和慍怒,草草行了個禮,連內監還沒有退出去也不顧,直接衝著元宏問道:「皇兄,你究竟是把我當個人,還是當件東西?從前你把我送給丹楊王的痴傻世子,我也認了,現在為什麼又要把我送給馮夙那個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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