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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夭

作者:西西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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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囚身將軍府 番外 捨得

卷一 囚身將軍府

番外 捨得

斷賈谷一戰穆家軍元氣大傷,再加此一罪,我又與風幽決裂,穆家岌岌可危。
愛恨糾纏間,我放不開自己對她的愛,也無法說服自己放下恨。
山頭不高,下面是後院的湖,看著她跌落的身子,我居然有些慶幸,因為我知道她不會死。
其實我比誰都清楚,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倒在地上的有至親,有良師,有摯友,一股腥甜的血氣從胸口猛地沖在喉間,吐不出,咽不下。
我察覺到眼裡溫熱。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絕望逆流,眼淚是不受人控制的。看著越來越遠的天空,我還在想,這不過,是場夢,罷了……
迴風都后皇上召我入宮,幾乎要當場定罪,風幽替我求情皇上才改口日後將功抵罪。那夜的風有些涼,我來不及走出皇宮便倒在地上爬不起來。風幽將我安排在偏殿養傷,她說宛宛是隱颯閣的殺手。
她傷我的,不要緊。可爹呢?被她親手斬殺的兄弟們呢?因她戰敗的十萬兵將呢?因為戰敗流離失所的百姓們呢?
一個接著一個的陰謀,我一步一步走入死角。我知道背後有一個觀棋者,算準了每個人的心思輕易操控全局。可我不知那觀棋者藏身何方,不知他的最終目的,不知他下一步會走到哪裡。無法參透,我便在每一步時做出最好的選擇,只有這樣,回頭看時我才不會後悔。
她毫不猶豫地向我刺過來,我本能地躲,引她到斷炎山頂。
直到一日,她對我說她要走,要去塞北。
突然覺得很無力,覺得自己跌落在了塵埃里一無是處。所謂的報復,原來,不過是不想讓她死在別人手裡的借口。
多麼明顯的栽贓,對象是宛宛,兇手卻是未知。
那時的我並未意識到,要得到想要的東西,要保護想要的東西,前提是自己強大無匹。
乘著滿心的希望送她離開,我想,再見之日便是我和她比翼雙飛之時,卻未料到,是撕心決斷之夜。
風幽要我娶她,那便娶。這是我,是穆家最好的選擇。宛宛失蹤,我不想她死,所以去尋她。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她,再以最快的速度回府,我不知哪裡出了差錯,仍是生出意外。
何為情,何為愛?
我帶宛宛回家時,爹皺眉打量了她一眼,未多說什麼。暗地裡他對我警告,將來我要娶的女子是風國最為尊貴的公主,不可能是個江湖女子,讓我儘快滅了心思。
可是,不知何時開始,自己手裡的棋子便不由自己來下。總覺得有一股暗力推著我走向我不願過去的方向。譬如突然死掉的雲國使臣。
我在矛盾的糾結中找到了突破口。她是楚若,那麼,倘若能找到虛還丹,救回爹,便能再抵回一樁罪責。
她沒有太多驚喜,也沒什麼感激之情,全身都是淡漠。接過我遞給她的帕子,她笑了。我不由地愣了愣,不是她笑起來有多美,而是身在江湖的女子而不染江湖氣www.hetubook.com•com息,很少見。
爹死了。
第二日我便換了身衣裳,她對著我笑,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溫暖。在後院的湖邊,我記得那日荷花正好盛開,她突然靠過來,埋首在我胸口,她說,好暖和。
她毀容了,失憶了,連聲音都殘破不堪。若不是眼裡不時流瀉出的清澈眸光,我幾乎要懷疑自己認錯人。從婚禮上將她劫走,扔她在後山小屋。我說要她生不如死,實際上,我不知從何下手。
報復!
微亮的天空,星月無光。淡薄的晨曦下一襲紗衣的女子幾乎奪去我所有神思。那身影,明明是熟悉的,卻散出陌生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她身上是血,手上是血,甚至……臉上都是血……
跟在身後的女孩不知不覺中長成女子,手腕強韌性子堅毅。以前我對娶她並不反感。娶了她,穆家勢力更加驚人,甚至我可能便是下一任手握江山之人。可認識宛宛之後,通曉了情愛,便只想給宛宛唯一。
我在後山山頭站了整晚。想到爹與我說不可兒女情長,與我說穆家一族便在我一人手中。想到曾經生死與共的長輩兄弟,那夜躺在地上毫無生氣的屍體。想到一劍刺穿胸口時撕心地疼痛。
這一計很高明,旁人眼裡,殺人者隱藏武力,出逃未遂被我抓了回來,就如風幽對我講過的那般。只有熟悉宛宛的我才清楚,武功可以藏,失憶可以裝,眼神卻騙不了人。
即便宛宛入獄的原因可以編造,那為何有人助她出逃?召出風幽發現的兩名宮女,只能坐實宛宛隱颯閣殺手的身份。所以,我只能裝作再一次被宛輕塵所騙,否則便是窩藏叛國欽犯。
公主遣來一名叫雲宸的大夫給我送來葯。
雲國來使的死被瞞得嚴嚴實實,我與風幽商量好,會在大婚當晚做出隱颯閣突襲的假象,再通知雲國,一眾人等被殺手刺殺無一倖存。
宛宛記不起全部,她問我為何穿一身紫衣,問我是不是小哥哥。瞬時我明白了,明白我穿上紫衣時宛宛有意的親近,明白了為何她看著我時總像隔著一層霧氣。
她的眼裡只有冰冷,我不知她是否聽到我的話,只知話未說完便被一劍刺穿心口,接著被一掌擊落山崖。
很多時候人要做出選擇,有舍才有得,不管這舍是不是你當真想要捨去的,也不管這得,是不是你當真想要得到的。
我記得那時她眼裡的光突然明亮起來,堪比暗夜裡的星辰,她問我,「真的?」見到她有些欣喜,我亦高興地點頭。
見過晚姬的人,都是以這種方式離世。所以那夜她斬殺將領,幾乎是悄無聲息,直至被人發現。
宛輕塵。許久之後我想,或許那是我命中的劫,逃之不去的劫。
我想,一夢醒來,便什麼都恢復正常了。我打完仗,帶著宛宛,帶著穆色去塞北。可一夢醒來,我看到穆綿紅腫的雙眼和圖書
若是以前,我定然不信。可見過她狠絕的殺人手法,即便風幽不說,我也猜得到。只是我沒想到她便是隱颯閣赫赫有名的晚姬,隱颯閣主身邊的頭等殺手,二人形同鬼魅,幾乎無人見過真實面貌。
我對自己說,不讓她宛輕塵的身份暴露,因為要留住她,慢慢地折磨!
我剛剛收到急信,稱爹突然倒在床榻,御醫診斷為中毒,極為罕見的慢性毒。我雖擔心,卻不可擅自離開,急忙遣了尹天回府看看,接著看第二日大戰的地圖,直到帳外突然一片嘈雜。
空蕩了三月的腦中只余這兩個字。
當時我愜意地斜靠在樹丫子裡頭,尋著林子里哪種鳥抓回去最適合練箭術,突然聽得平靜的皖溪突然傳來落水聲。與我無關的事,我甚少出面來管。當日若是個普通女子落水,或許我會出了林子讓尹天來救。
她的雙眼,其實比以前清透乾淨許多,不再藏著情緒。以前我時常想,哪日她可以坦誠地看著我,與我訴說心中之事,我定會很高興。可當她真的沒有任何隱藏地,用看著陌生人地眼神來質問我,我突然覺得,以前發生的種種皆是虛幻。不管是我與她的喜,還是悲。
看著齊齊對向她的箭羽,我喊了「停」,我願意聽她解釋。
我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個殘破的念頭,寧願傷她讓她怕我恨我,也不願她忘記一切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
這風幽公主,我大概可以猜到她對我是何種情感。蒙皇上厚愛,我幼時與幾名重臣之子每日入宮由太傅教學,她深得聖寵,與我們一道上課。那時幾乎所有人都對她百般討好,我想著不缺我一人,常常見到被眾人追捧的她便躲開,哪知她反倒時常會主動跟在我身後。
色 色與我說過,宛宛不經意間與他提過,自己幼時的記憶沒有了。也就是說,在她是宛輕塵時,或許並不知曉自己還有一個楚若的身份。我不太確定隱颯閣的人是否知道,若他們知道,說不定已經利用宛宛找到虛還丹。
我在榻上躺了兩個月,透過窗口看日升月落。穆綿說第二日的大戰,敗了。上百名將領幾乎被一夜屠盡,十萬士兵如無頭蠅蟻,被敵軍一擊即破。我醒來之後看這世界,便是一片血色。無數次的夢魘里,昔日戰場上的兄弟一點點被侵蝕成白骨,對著我大喊:「將軍,喝酒去!」
我背對著護城河,往將軍府的方向走去,迎著冉冉升起的朝陽笑得肆意。
四周是詭異的靜謐,火光照亮半片天空,我站在帳篷口,幾乎全身無力,深吸一口氣向著打鬥的方向奔過去,腦袋裡一件件的事情翻滾而出。
有時她看著我,眼神很恍惚,帶著柔氣。有一次我笑著問她看什麼,她突然呢喃了一句,說我穿明紫色,肯定會很好看。
從今往後,我必不擇手段竭盡所能爬上權利的最頂峰!守護我所愛的,搶回我和*圖*書所失去的,報復我所憎恨的!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鵝毛大雪,一層層地鋪蓋下來。藉著亮起的晨光,我靜下來才看到她滿臉的傷口,心中突然騰起那麼一絲希望,或許,她也是被逼的?
我說,宛宛,你可記得那樺樹林的落葉?
當時我搖頭輕笑,何為情,何為愛,這世上沒有誰非誰不可。我救她只是出於好奇,並沒想過要娶她。
她問我為何留著宛宛,若是我不忍下手,她可替我。
我要出征,讓宛宛等我。她笑著與我說,正好她出府一次,處理一些事情,再與原來的朋友道別,待我取勝歸來,她亦完事而歸,我們再去塞北。
自己的愛,還真是可笑!她愛的,根本不是我。自己的恨,亦同樣可笑。她做過的,根本都不記得了。
那時我抱她在懷裡,說我信她,即便是瞞著我,也定是有無法出口的緣由。
我的心頭突然柔軟下來,好似被微風吹過,起了一圈圈的漣漪。那一瞬間微妙的感觸,像是在高空飛翔,耳邊是鳥鳴,鼻尖是花香,身子都失了重量,從未有過的歡愉。我反手抱住她,想要那麼抱著,一輩子。
有一句話她說對了,敗兵十萬,哪能怪在一個女子頭上?怪只怪我愛錯人,信錯人,怪我明知不可愛卻放不下!
穆綿哭著推搡我時我才發現不知何時咳了滿身的血,那瞬間我想到渾身是血的兄弟們。
風幽明知不可能是宛宛殺人,仍是將她押入天牢,說順利成婚後便放她出來。我只能聽她的,因為她有權,而我,沒有。
我終於受不住各種情緒的折磨,帶著她連夜趕往嶺南。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先找到虛還丹。
原來她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失去記憶后第一個記起的人。
到了第三個月,春暖花開時,我也可以如常人般在地上走動。雲宸告辭,說去虞城與公主匯合。我問他為何是在虞城,他猶豫了半晌,說出蘇晚其人。
我記得娘去世那年,爹拍著我的肩膀說,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走,到時穆家就交給我了。
我本想讓穆綿動手剜去宛宛背上的蝴蝶,最終還是自己親自動手,承不了她的愛,我願意受住她的恨。
駐紮軍營的方向,位置,軍中將領歇息的帳篷,此次作戰計劃,參戰人數,那次與其他幾位將軍商量時,宛宛特地端來茶水。爹的慢性毒,將軍府近年來的生人,只有她一個。臨行前,她問我,若她有事瞞著我,我可會原諒?
那之後她的話多了許多,時常對我笑,會由我拉著手在郊外的樺樹林里漫步;會隨色 色鬧著在護城河邊放風箏;會靜靜地靠在我胸口說好溫暖。
我從來不問她的身份,不想讓自己多疑,也從來不束縛她在將軍府里的行止,不想讓她覺得不自在。可她終究有自己的生活,是要走的。
以前見她舞劍,招式詭異絕妙,我每每看到,便暗贊她一身功夫在武林中怕是無和_圖_書人能及。直到那夜,她鬼魅般的速度,比她舞劍時更加輕靈,但她沒用劍。我只看到一身紫衣飄揚,黑髮飛散,看不清她的身形武器,除了在她身後倒下的屍體。
看她在林間舞劍,看她對人淡淡一笑,看她處變不驚的靜然,有普通女子沒有的大氣,卻又不失溫婉。無論與她說什麼,總能讓人倍感興奮。不知不覺的,我覺得日子過得很充足。打贏一場勝仗會讓我覺得自豪,而與她在一起會讓我覺得滿足。
可偏偏她不是。只一眼我便看出她是有武功的,可她掉入河裡竟沒絲毫掙扎,四肢僵硬般動都不敢動,順水而下。很少見到如此有趣的江湖女子,我有些好奇,行著輕功沒費什麼力氣便將她救了起來。
我想就那麼沉睡過去,永遠別再醒了。可爹與我說過,我是穆家長子,肩負的是穆家一門的生死榮辱。
宛宛失憶之後,遇事還是會很冷靜,卻不似往日靜得令人心寒。我曾囑咐穆綿與色 色,她宛輕塵的身份,任何人都不許多說!可穆綿還是被她套出話來。結果與我預料的相差無幾,她聲聲質問,她到底怎麼背叛我了?
許多年後我如願以償,站在那個眾人仰望的位置,依然清晰地記得曾經有一名女子,如暖陽俯倚在我胸口,輕輕地低喃:「穆旬清,好暖和。」
我說,宛宛,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我、只愛你呵……
我毫不猶豫地拒絕,經她一提,猛然發現原來自己是害怕宛宛落在她手裡的。所以才會不顧身上的傷,比風幽前一步到了虞城救出宛宛。
我自信滿滿,十萬精兵對雲國八萬將士,我國主戰場,地勢比起西南之戰有優勢許多,且時值冬日,即便只是打拖延戰,耗得敵方糧草稀缺我都能輕易取勝。
有時候人的意志是不受理智控制的。那夜在樺樹林,我笑著對她說,若找到虛還丹,我們……從頭開始……
我說,宛宛,你停下來我們去塞北可好?
兩指停在她大穴上,不受控制地顫抖,最終沒有下去。若點了她的大穴,在水中連掙扎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我冷起心腸親自給她喂毒。我知道風幽會過來看我是否當真狠得下手。其實,要我做得再狠都是可以的,只要她活著。
可是,辯解又有何用?
早在風幽生辰之時,皇上便下旨賜婚。這麼些日子,我已經恍然,沒了記憶的蘇晚,不再是宛輕塵,與她計較已經發生過的事,毫無意義。所以我找風幽要解藥,解了毒,我放她走,也放過我自己。
我有許多理由可以替宛宛辯解。譬如她身懷我的翡翠,尋她的獵犬卻並未中途折回家中;譬如她既然輕功絕頂,又怎會被我抓住?
得不到手的劍總是最好的。風幽對我的熱衷,不過是因為我有意無意地躲避。
我讓人押走宛宛以平人心,心下其實明白,不可能是她。
公主生辰,偏生讓我帶宛宛出席,她終究不肯輕易和圖書放過宛宛。
風幽迫著我在宮中養了幾日傷,我將宛宛一人丟在後山不許任何人去看,沒有糧水,不由地有些著急,趁著風幽被皇上召走出了宮。
風幽拿出噬心散,她說既然我要折磨她,此毒,是最好的法子。她笑得妖嬈,眼裡噙著試探的光。我接下毒,說好,但從今往後,她只是蘇晚。
那日護城河邊,風很涼。
嶺南,楚家故地的村民被人屠盡。呵,我又做了一件罪孽深重的事。帶著宛宛來找記憶,怕是觸到了某些人的秘密。
風幽問我是否心軟了。我面上否定,實際上心底已經有了答案。或許從知曉她是楚若的那個瞬間,我便心軟了。滿門被滅,她是如何逃生?又是如何做了心狠手辣的殺手?我用她找到虛還丹便可救起爹的借口,讓自己服從隱藏心底的念想,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她一躍到我眼前,抽出懷裡的長劍。
我遞上去請駐塞北的摺子還未批下來,便傳來東北戰急的消息,皇上馬上令我率十萬穆家軍去東北斷賈谷,並允我戰捷歸來便批了我的摺子。
我一面想著要讓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一面想盡辦法瞞住她的身份不想讓她成為眾人追擊的目標。
我記得第一次見她,初夏,葉綠花香。
他人只問一句,她為何會入天牢?又如何從天牢出逃?我便無話可說。
穆家世代從武,名將輩出。娘時常有些欣慰又有些擔憂地看著我,說穆家許多年未出文人了,我的樣子,像極了滿腹經綸的才子。爹對我這副文弱的模樣卻很是不屑,他說男子該有男兒的氣概,哪能如文人墨客般只知風花雪月兒女情長?
爹對我提出去西北駐守一事非常不滿。他說我連番大捷,該趁勢窮追,多拿些雲國國土。我反駁,穆家軍已經征戰三年,該休養生息才是。爹擔憂地說我不可能娶宛宛,皇上早便透出話來,風幽公主有意於我。
所有親信都說親眼看到宛宛闖入爹的房間,爹頸間的傷口也與死在她手下的將領一無二致。極細的傷口,割斷咽喉,滴落不到三滴血人便斷氣。
宛宛紅著眼眶,不停對我重複,她說她沒有騙我。我知道她沒有。風幽想要她死,穆家想要她死,隱颯閣想要她死,一直以來想要她活著的,只有我一個而已。而我,不得不讓她死。
我知曉她並無家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我問她,我去陪著你,可好?
我未曾料想到,我以為我永遠無法認知的東西,會在不經意間佔據我的整個心巢。
那夜沒有呼喊沒有慘叫,地獄般的靜謐染著刺鼻的血腥衝擊心臟。
我在後山看到她出逃。狼狽地跌倒,可怖的臉上滿是驚慌,我將她拉到山頭。她曾經將我推下山崖,所以我將她推下山頭,這樣,她便不欠我了。
我也懷疑過她的現狀會不會是裝出來的?幾經試探,沒武功,沒記憶,不大可能是裝。緊接著,她說她是楚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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