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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夭

作者:西西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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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囚心隱颯閣 第四十二章

卷二 囚心隱颯閣

第四十二章

雲宸笑開來,擁住蘇晚,吻了吻她的發,「在你眼裡看到的,都是好看的。」
她記得小哥哥是後來與他娘一起入的楚家莊園,那之前呢?母子二人為何顛沛流離到了嶺南?穆綿如何會被穆家收養?
雲宸的眸子驀地亮起來,眉梢眼角是掩不住的笑意,乾淨純粹的笑,「好。」
「姑娘一整日都在想些什麼?」瓊妝見她整日都未言語,看著窗外卻是眼神恍惚,不免有些擔心,不知是不是自己剛剛那番話讓她哪裡不好想了。
蘇晚心頭一甜,重重點頭。
蘇晚抬起眼,眸光坦蕩,淺紅已然褪去,漾著水光般泛起柔色,淡淡地笑,「你是在想我為何這麼快便原諒你,還是覺得我的諒解退讓,出乎你的意料?」
蘇晚眉頭微蹙,略有不解。按照她之前的想法,雲宸安排她嫁入林家,她相貌醜陋,林家肯收她,定然是與雲宸有所共謀,她一直想著的,是林家本就是雲宸在南方安插的一條商線。依著瓊妝的說法,她之前的猜測便是錯的了。
蘇晚跳下馬車,拔腿就跑,可哪裡能有踩著輕功的穆綿速度快,還未跑出幾步便被她拉住手臂,拖著她往林子里去。
「若若,」雲宸打斷蘇晚的話,「我才是她大哥,是她唯一的親人。」
「若若,」雲宸突然輕喚了一聲,蘇晚回頭,雙眉揚起,等著他的后話。
她扶著瓊妝上了馬車,便聽到馬蹄聲起,身子隨車而動。蘇晚撩起車簾往後看去,哪裡還有那十人的身影。
蘇晚瞭然點頭,再不語。
蘇晚將帕子塞在瓊妝手裡,車簾仍未拉下,繼續看著緩緩下沉的落日。這一整日,她不過是在想上次走這條路時的情景。
「你莫要擔心,我不會殺你。」穆綿看出她神色里的擔憂,挽起長鞭,一面掃著她,悠悠道,「聽下人們說府里有個受寵的女人,我就猜到是你!還真是沒錯,你也算福大命大,那樣都不死!」
馬車已經駛出城外,過了幾個小村便是大片的樹林,官道上落葉繽紛,越往東南走,樹林越是茂密,人煙也愈加稀少。
「姑娘你聽!」瓊妝突然拉住蘇晚,神色警惕。
穆綿給押著蘇晚的兩人使了個眼色,他們便鬆手放了蘇晚。穆綿笑著一步步靠近蘇晚,藥丸卧在手心,慢慢到了蘇晚眼前。
說到底她只剩一年的命而已,很多事情她無力追究,也不想招惹,她甚至有些後悔隨雲宸來了關就城,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得待在西煉等他回去,兩個人還如最初那般簡單快樂。
蘇晚聞言,垂眼盯著那藥丸,有些失神,穆綿說,那是可以恢復記憶的葯?
「姑娘,沒了馬我們出逃太難。」瓊妝忙大聲阻止,面上慘白,大粒的汗珠和_圖_書滾下來。
「我不會動你更不會殺你,莫怕莫怕。」穆綿聲音輕柔,笑容愈發詭異起來,慢慢從袖間拿出一隻小瓷瓶,笑道:「我只是來送些葯給你。」
「而且什麼?」
房內蘇晚正收拾著,問道:「瓊妝,你的傷好些了么?」
蘇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灰,又笑著替雲宸拍了拍,隨即拉起他的手,往下山的路上走。
「沒什麼。」她故作輕鬆地笑,「我入得谷中好好休養一陣,你先忙著你的事,待你解決好一切了再來接我,我等著你。」
那些曾經困擾她的,逼迫她的,在夢裡反覆出現的,蒙上灰塵般模糊不清的記憶,只要她一動手,便能得到。
蘇晚心中一驚,突然擔心起雲宸,穆綿既是早有打算,會不會回來只是借口,會不會給他下了什麼套?否則哪會這般容易被她的人制住。
「穆綿以前便不喜歡我。」蘇晚輕嘆口氣,「她若在此處發現我,必然處處與我作對,我去了谷中,也免得你難堪,更何況現在穆旬清還在關就城,若惹出什麼麻煩來,被他知曉你我行蹤便更糟了。」
「你看著我作甚!」蘇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一手推開他的腦袋佯怒道。
穆綿打開藥瓶,從中倒出兩粒藥丸來,「別看它普普通通,厲害著呢……譬如,可以幫你恢復記憶……」
蘇晚將車簾扣住,可以看見不斷後退的房屋,晨曦的微光。
穆家,是雲宸的仇家吧?
「若若……」雲宸低喚了一聲,又頓住,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姑娘!」
芳草萋萋,冬日里還未散去的枯草被突然襲來的一陣風吹起,飛揚在一片泥草香中,落在蘇晚肩頭,被雲宸輕輕彈了去。身下翠綠的草地,不遠處碧綠的麥田,披上金光的屋頂,安靜寧和的傍晚,蘇晚的眼裡卻是漸漸浮起漫著水汽的淺紅。
「不了,讓瓊妝送我便是,興師動眾地送我,定會惹得穆旬清注意,而且……」他日日陪在穆綿身邊,突然離開,她不會問么……
瓊妝愣了愣,面上表情有些僵硬,乾笑著道:「姑娘……姑娘自是殺手……可是,也不是什麼人都殺的。重要的任務才會讓姑娘出手,且閣中除了公子,眾人聽姑娘調遣。外人只聽到姑娘的名號便能嚇破了膽,而且……」
車剛停下,便有一柄亮劍從窗口刺入,瓊妝一聲驚叫,眨眼間抽出腰間軟體攔了過去。蘇晚神色一凜,身子后傾,讓在瓊妝身後。
瓊妝正在衣櫃里替蘇晚拿衣服,忙點頭道:「好了。公子特地遣人送了葯來,幾日前傷口便愈合了。」
「若若,」雲宸扶起蘇晚,輕輕吻了她的唇,柔聲道,「她是我最後www.hetubook.com.com的親人,唯一一個。」
瓊妝拿著絲帕坐在她對面,一手湊過來,略有埋怨道:「姑娘吹了整日的風了,這一路灰塵滾滾,姑娘的臉都快黑了。」
蘇晚掃了一眼,十人神色冷然,氣息均勻輕細,顯然是隱颯閣的殺手,見她出門,齊齊單膝跪地,悄無聲息。
「姑娘,他們當然是暗中保護。」瓊妝又解釋道。
蘇晚怔住,隨即頷首,沉默著繼續向前。同一事物在不同的人心中,地位是不一樣的。有人重情,有人重義,有人重權,有人重財。而在雲宸眼中,她覺得,「親人」二字,必定是放在他左手邊第一位的。所以他要留住她時,用的是「孩子」這個法子。她始終記得他滿眼篤定地笑著問她,「倘若……你有了我的骨肉呢?」亦記得他抱著她,在她耳邊低喃,「那是你唯一的親人。」
「她對你而言,很重要。」蘇晚記得那夜他離去時的毫不猶豫,她靠在他肩頭的親昵,曾經他與她說起「妹妹」時,兩眼的閃亮。
雲宸眼神閃爍,擁住蘇晚吻了吻她的面頰。蘇晚就勢靠在他懷裡,聲音輕緩,「雲宸,以前發生過什麼,你不想說,我便不會再問,可是我不追問,不是我不想知道,我不計較,不代表我不在意。我等著你放下心中芥蒂的那天,親口告訴我。至於那妹妹……」
「應該是與林家商談,將這南北商線賣給公子一事。」瓊妝不經意道,一面說著,一面挑著首飾在手裡,「待收了林家,南邊的商鋪,大部分都在公子名下了。」
蘇晚始終垂著眼,她惹不起,躲得起。
「吃了這個,你便能記起一切,楚若,宛輕塵,你全部可以記起來!」穆綿的聲音裡帶了絲魅惑,輕緩而詭異,「你不想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么?不想知道你為何會家破人亡,不想知道你如何變作殺手么?吃了這個!你便能記起一切。」
雲宸冰涼的手握著蘇晚的五指,緊了緊,半晌才道:「好。」
穆綿帶著五人在一處空地停下,轉過身子,嬌俏地臉上笑容肆意,「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帶你離開,可是為你好。」
「那我呢?以前我在閣內,都做些什麼?」蘇晚偏頭看向瓊妝。
雲宸垂眼,「你認出她了……」
穆綿瞪了她一眼,隨即笑了起來,抽出帕子替蘇晚擦去臉上的塵灰。蘇晚只覺得她那笑陰測測的,舉動更是莫名,身子不由地往後退。
眼前兩柄劍力度相當,兩人動作極快,蘇晚仍是看得清清楚楚。瓊妝反手一壓,那劍被逼著往左走,劍上力度愈盛,兩不退讓,雙雙劈向車壁。馬車「轟」地一聲幾乎被削去一半,瓊妝一個翻身便出去與那人撕和圖書鬥起來。
「我會處理好,這些你放心。」雲宸輕輕一笑,右手捋了捋蘇晚的劉海。
穆綿,雲宸的妹妹會是穆綿,她從沒想到過。可細細想來,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何穆綿會對穆旬清有愛慕之情,為何雲宸會處處針對穆旬清……
蘇晚眼見瓊妝身上滲出血來,是傷口裂開了。可那馬絲毫沒有停歇的痕迹,她心一橫,從頭上拔下簪子,對準麻繩便扔了過去。
蘇晚被她從思緒中拉出來,忙凝神屏息,閉眼一探,殺氣從不同的方向或強或弱地直射過來,前面的兩匹馬都不停驚叫,好似不受控制。
瓊妝道:「姑娘閣中名號晚姬。」
那時她病得迷迷糊糊,稍稍有點意識便察覺到馬車來回晃動,再清醒點的時候睜眼就可以看到雲宸。有時候他是白髮蒼蒼的老者,有時候是滿臉黑炭的小夥子,有時候是一臉麻子的瘸子……每次她醒來都會怔忪半天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是雲宸,到後來她習慣了去看他的眼,黑亮的閃著精光,又有著水漾的柔色,再後來,不管他扮作什麼,只要掃到他的雙眼,便能認出來。
兩人攜同出府,蘇晚看到馬車后的十人,有些訝異,瓊妝忙解釋道:「畢竟我身上有傷,公子怕路上會有不妥,便多遣了幾人隨行保護姑娘。」
雲宸聞言,墨色的眼睛認真地眯起,不語。
「嗯。」蘇晚笑笑,「我明白,所以……我先去季谷主那裡吧。」
只是,她知道他是小哥哥,知道他是雲宸,知道他還有許多其他身份,還知道他愛她寵她,卻也僅此而已。他與穆家到底有何仇恨,與「楚若」「宛輕塵」到底發生過什麼,她全然不知,也無從猜測。
「名號?」蘇晚打斷她的話,反問了一句。
楚家到底為什麼被滅?小哥哥為什麼滿身是傷?她為什麼會成了殺手?雲宸又如何成了隱颯閣閣主?為什麼逼她去殺穆旬清?為什麼毀了她的臉廢了她的武功奪了她的記憶讓她去嫁人?
「雲宸,穆綿對穆旬清……」蘇晚想了想,還是轉首開口道,「你不怕她會泄露你的身份和在這城中的藏身之處?」
蘇晚猶豫著,繼續道:「雲宸,你還是……防著些穆綿,畢竟她在穆家這麼多年,她對穆旬清……」
蘇晚眸光氤氳,溢了滿眼的暖紅,眼角彎起,手指在雲宸胸口划著小圈,喃喃道:「雲宸,若我們有了孩子,便喚作雲夕可好?」
瓊妝一把推開車門,趕馬的車夫剛好一頭栽了下去,她心中一急,翻身出去接住韁繩。兩匹馬該是被人使了暗器受驚,拼了命地嘶叫掙扎,帶動馬車大幅顛簸急速向前。
「你們放開我!都嫌命太長了么?」蘇晚冷喝。
「若若,明日我送你和_圖_書入谷。」
「他與林家談好了,此次嶺南行便算完成任務了?」蘇晚忍不住開口問道,總覺得不該那麼簡單。
「黑就黑了,總歸也就是個不好看。」蘇晚笑笑,接過瓊妝手裡的帕子,自己擦起來。
蘇晚猶疑地點頭。
穆綿!
蘇晚笑著,將腦袋往雲宸胸前蹭了蹭。
緋紅的夕陽燒得天邊紅雲片片,似綿延的山脈伏在天際,又似燎原的火焰吞噬天地。夕陽掩入地面那一瞬,瑰麗的紫紅□要迷人雙眼,映得滿地細小柔韌的野花都多出幾分艷麗色彩。紅霞漫天,色彩漸變,到了雲端與藍天融作一色。
「嗯。」蘇晚仍是笑著,眯眼看天邊紅霞,「我本來就還要去一次谷中,上次與季公子說好再回去一次。明日便是月圓,他每月十五都會回谷去後山,我明日過去他必然會在谷中,否則又要等下個月了。我先入谷,待你處理好一切再來接我。」
雲宸看著她笑,兩眼彎起,黑色的眸子里迎著緋紅的彩霞,彩霞后是她清晰的倒影。他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好似染上氤氳的紫金色。她細黑的發滑過他的指尖,垂在臉側。他修長冰涼的手指描著她的雙眉,落在她的眼角,聲音輕緩,卻似誓言般認真,「待我接你出谷,日日陪你看日落。」
雲宸怔了怔,拉著蘇晚的手指在掌中把玩,想了想,才開口道:「那待我解決這邊的事情,我們回西煉再說。」
所有的結果,便在穆綿手心的那顆藥丸里。
瓊妝怔了怔,笑著搖頭,「我入閣時日不長,還未出師,往日都是跟在姑娘身後打點些不太麻煩的事。」
蘇晚還沒想清對策,手臂上一疼,火辣辣地,猛地睜眼,見鵝黃衣衫的女子對著她得意地笑。
蘇晚不掛不顧,繼續拔下瓊妝發間的簪子,直至將連著馬與馬車的幾根麻繩切斷方才停止。瓊妝見勢忙放開韁繩,兩匹烈馬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馬車卻是慢了下來,不過片刻,四周靜謐。
「滾開!」蘇晚啐了一口。穆綿面上一冷,一步上去就是一個耳光,甩在蘇晚臉上像是多了五道傷痕。蘇晚手腳被制住,無力反抗,雙唇無法抑制地顫抖。
蘇晚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那藥丸,腦中一片空白。
蘇晚呼吸滯了滯,他那妹妹,只看著背影便將她驚得面色煞白。那一身鵝黃色的衣衫,如同她時常握在手裡的長鞭一般,只要看一眼,便感覺到身上顫慄著疼痛……
雲宸想了想,偏著腦袋看著蘇晚,月牙般彎起的眼裡滿滿都是她的影子,淡無顏色的唇勾起,肆意笑著,半晌不語。
「姑娘!」瓊妝一聲厲喝,持著劍便要往這邊過來,黑衣刺客卻是不依不饒,隨之纏鬥。
蘇晚面上的顏色一點點褪去,和*圖*書不知穆綿安的什麼心思,抿唇不語。
瓊妝聽蘇晚說谷中天氣陰涼,也沒拿太薄的衣物,挑了幾件還沒來得及穿的春裝便往包袱里放,回頭時正好看到蘇晚繞過屏風看著房門口,眼神有些恍惚。她掩嘴輕笑道:「姑娘,公子昨日便匆忙啟程去了虞城,許是想著快點把事情解決,好早點接回姑娘。」
「想吃么?」穆綿揚眉。
蘇晚卻是笑著,眉目間柔色盡顯。瓊妝舒了口氣,見她那副表情,顯然不是在想些不開心的事情。
「穆綿你想做什麼?」蘇晚的手被穆綿扣住,掙脫不開。穆綿不答,只一路拖著她往林子深處走,隨後有黑衣人從林子里竄出,上前押住蘇晚,她才放下手。
蘇晚收回眼,喏喏道:「是么……瓊妝,他去虞城作甚?」
山中初夏的蟲鳴不斷,兩人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溫度不減。
雲宸從來不曾想她透露自己的真名實姓,不對她說自己的過去。他隱瞞身份隱藏實力,手掌隱颯閣,暗占各大商業要塞,財勢無法估測,他說他志在江山,最先打擊的,卻是收養親妹的穆家。若說穆家與雲宸的家破人亡毫無關係,她是不信的。
夜涼如水,凌晨時分,天空微亮,重疊的雲層便幾顆閃爍的星辰如散落的棋子,零落在天際。付府內仍是一片清冷,燈燭初亮,門口停了一輛馬車,車后數十名男子身著勁裝,身姿幹練,靜靜侯在一邊。
蘇晚點了點頭,靠在車壁上問道:「瓊妝,你也是殺手么?」
穆綿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重複。那些她遺失掉的記憶,缺失掉的人生,彷彿就捧在穆綿的掌心,只要她向前一步,便能補充完整。
「雲宸,你真打算讓我見你那妹妹么?」蘇晚壓低了聲音,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蘇晚心中驚跳不已,卻也不敢分神,凝神找著其他殺手的位置。這林子里,少說有四十餘人,皆在打鬥。現在離山谷還有半個時辰的車路,若是徒步過去,恐怕得兩三個時辰,且她能不能順利走出去還是問題。
瓊妝困惑地皺眉,搖頭,「具體要做些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但公子向來思慮周全,從未有紕漏,姑娘放心便是。」
「怕了?沒想到我還能找到你?」穆綿雙眉揚起,恨聲道,「你以為天下殺手都出自你隱颯閣?你們十人,我三十人四十人,總能將你們除得乾乾淨淨!」
蘇晚一路無言,只在正午時吃了些乾糧,雙眼瞥向窗外不停倒退的景緻,任由疾風吹亂長發。直至夕陽西下,看著半面被染紅的天空,突然想起昨日雲宸與她說的話,臉上不由地露出笑容。
「雲宸,你說是落日好看,還是朝陽好看?」蘇晚靠在雲宸肩頭,眉眼含笑,眯眼看著緩緩落入雲層的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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