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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殺天下

作者:西西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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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晏傾君弱弱地感激一笑,搭上晏卿的手臂,掩在他墨色長袖裡的兩指抓起一把皮肉狠狠地掐了下去!
「紹風郡主可還好?母后這……這……」祁天弈為難地看著晏傾君捂著的傷口,最後看向晏卿,像見到救星似地,「晏哥哥,你快扶他起來,再來看看她的臉,哎……母后這……朕也不知該如何說了……」
楚月未得吩咐,不敢起身,戰戰兢兢地挪著膝蓋慢慢上前。
「皇上,剛剛不是說有事要與晏卿商議?眼看便接近午時了。」兩人的眼神一來一回不過是晏卿扶起晏傾君的瞬間,他放開晏傾君,極自然地拱手對祁天弈道。
「太后不想拉她入局?」晏卿試探著問道。
璋華出自祁國邱氏,大家嫡出長女,入宮便是皇后。而扶汝所出的越氏,在祁國的地位本是與邱氏不分上下,可扶汝那位受寵的姐姐,也不知犯了什麼錯,被先皇賜死,隨之越氏的勢力也一落千丈。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越氏還是憑著牢固的根基給扶汝爭了個太后的封號,只是比起璋華太后,終究是差了幾分。
茶香清冽,似酒香醉人。楚月許是被醉倒了,放下茶壺退下時一個不穩,嬌花般往地上倒了下去。祁天弈眼疾手快,將她一把摟住。四目相對,說不出的曖昧纏綿。
看來,這次是徹底把璋華太后得罪了。不過不要緊,皇宮裡,笑得最早的,通常,死得最快!
晏傾君頂著封阮疏的身份入宮,扶汝偏袒她,璋華自然就不待見她,因此晏傾君每次過來,都萬分小心,不出差池讓人抓住把柄。可今天卻因為晏卿親手送了一個把柄給她抓!
晏傾君只當什麼都未看見,垂首,拿手指一圈圈玩繞紗裙。
那是怎樣一種表情?晏傾君肯定,她十五年的人生里,從未見過如此複雜而精彩的表情。憤、怒、哀、憐、怨、惜……各種相互對立的表情居然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巧妙地糅合在一起。而那個人和圖書,是面對扶汝的尖銳面不改色、穩坐后位數十年、手握祁國大權的璋華太后。她眼角的細紋突然滄桑起來,連眼眶都紅了一圈,卻不知是為她臉上的哪種表情而紅。
璋華定定地看著楚月,挑起她下巴的手顫抖起來,突然她一個轉身,到了晏傾君面前,低聲道:「這是服侍了你十年的丫鬟?」
晏傾君本以為逃不了一番責罰,未料到祁天弈會幫她說話。聽到璋華太后的話便略略抬眼,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隨即心跳漏了一拍。
她微微擰起眉頭,實在是好奇,楚月是什麼人?或者,她代表的是什麼人?
祁天弈仍是笑著,乾淨得像個孩子,轉首對晏傾君好奇道:「紹風郡主可是要去興華宮?朕隨你們一塊兒去。」
晏傾君一聽,心知璋華太后那兒,恐怕還有一出好戲。
晏傾君溫順地坐在下座,一面低眉喝茶,一面不經意地掃祁天弈幾眼。這個祁國皇帝,從她受封紹風郡主入住宜灃殿,從未來過。可現在,他正帶著陽光的笑容,無比溫和而好奇地問起她的起居。
整個過程祁天弈的雙眼未曾離她半寸,眼底清亮的愉悅光芒很是逼人。
祁天弈無措的模樣在白|嫩的臉上顯得格外逼真。晏卿帶上是一貫溫煦地笑,還有對祁天弈毫無破綻的敬重,微微頷首,到了晏傾君身邊,躬身,伸手,扶她。
楚月順理成章地在宮中做了名普通宮女,留在宜灃殿服侍紹風郡主。
「太后心思細密,聰慧異常,自然是想到法子了。」晏卿微笑,一句話說地淡淡然,卻無法讓人懷疑其中的誠意。
晏傾君恭敬地起身侯在一邊,悄然看著祁天弈一把抱起楚月,還喚著「傳御醫」,匆匆走向裡間。
「聽說紹風郡主昨日又帶了名身份不明來歷不明的女子入宮?怎麼,哀家那般可怕?郡主先去了丞千宮,這是哪裡來的規矩!」璋華前半句還帶著譏諷的笑意,後半句則m.hetubook•com•com是陰森森的冷喝。
晏卿的眼神凌厲了幾分,「放開」!
祁天弈馬上成年,到了立后親政的關鍵時刻。
晏傾君在心底輕笑,若在平時,皇帝寵幸個宮女不是什麼大事。可在這個關頭……
「此次選后,只能在越家或是邱家選出一女來,定不可再讓那老妖婆得逞!如今出來這麼一名女子,真是再好不過!哀家是再也等不得了,忍辱這麼多年,這次定要將她連根拔起!」扶汝秀美的眼裡浮起違和的陰毒,看向晏卿時又變作溫柔地淺笑,「五皇子,不知你有何看法?」
「給朕斟茶。」祁天弈一口喝掉半個時辰未動一口的茶水,對著楚月吩咐道。
晏傾君隨著祁天弈到了興華宮,行禮之後一眼瞥見在璋華身側的晏卿,心中不快,面上卻是笑得溫婉。
祁天弈的反應顯然也出乎扶汝的意料,她眯起眼,開始細細地打量楚月。不過片刻,她面上浮起瞭然的笑,卻迅速拿手上的錦帕掩去。
「都入宮一個月了還這般不守規矩!讓哀家如何不氣?」璋華怒道。
晏傾君的臉被璋華太后一個耳光甩出幾道傷口,祁天弈當日賜了不少傷葯過來,又賜了各種綢緞首飾,還有些平日里見不到的稀奇物什,算是安慰。晏傾君看來,這對「封阮疏」已經是極大的恩寵了,畢竟人是璋華太后親手打的,皇帝這番賞賜,多少有點默認她行為不當的意思。
「皇上怎地又回來了?」璋華手上套了金指甲,顯得手指纖長,華貴非常。
「如今璋華太后對皇上的戒心淡去許多,您與皇上部署多年,母子連心,必然馬到功成。」晏卿面上不一層不變的溫純笑容,「晏卿當然竭盡所能,助太后得大業。」
猝不及防的一個耳光,扇得晏傾君耳邊嗡鳴一片,臉上火辣辣地疼痛,一滴血順著臉頰滑下。
祁天弈的驚詫、猶疑、欣喜、陰鷙,各色的表情只是在面上一閃而過。晏傾君幾乎以hetubook.com.com為自己花了眼,因為不過眨眼間,祁天弈已經一臉無辜的愕然,略有歉意道:「快快起來,是朕一時失禮。」
璋華聞言,這才注意到晏傾君身後的楚月。她穩了穩氣息,笑道:「皇上長大了啊,居然會體貼一個丫鬟……來,你過來。」
璋華微笑著,套著金指甲的手抬起楚月的下巴。
說著抬步,慢慢到了楚月身邊,面上掛起溫和的笑,伸手勾起楚月的下巴,揶揄道:「都怪美人太美,讓朕一時忘形了。」
扶汝垂下眼瞼,意味深長地嘆口氣。晏卿沉默。扶汝抬首看向窗外,眼裡突然閃起狡黠的光,嘴角的笑容詭異,「不過,欠他的,下輩子再還好了。」
晏傾君仍是感激地笑著,不示弱地回視,「不放」!
晏傾君垂著眼瞼,伸手擦去臉頰沁出的血,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夜濃,宮闈深深。偏僻的宮殿內,燈燭昏黃。

晏卿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彎起嘴角,笑得更甚,一瞬不瞬地看如晏傾君眼裡,眼神里是不易察覺的威脅,「放開」。
原來楚月進宮,是這個目的。對外宣稱她體弱,且正在病中,是為了配合之前她從邊境徒步到祁都的說法。她此時「臉色蒼白、虛弱無力」地倒在地上,當然又是做戲了。
晏傾君這才不得不鬆開手,佯裝怯懦地立在一邊。
扶汝半躺在貴妃塌上,滿意地打量了晏卿一眼,笑得滿面春風,「那下一步,你想做什麼?」
晏卿跟上,回頭對著晏傾君溫文有禮地笑,笑容里是只有晏傾君看得明白的陰冷。晏傾君也笑,笑得柔弱羞澀,末了,趁旁人不注意,給了他一個「活該」的刀眼。若不是他要弄個楚月進宮來,她怎麼會被拖入這淌渾水?楚月到底有個什麼用處,他還隻字不提!
「晏哥哥不說,朕倒是忘了!」祁天弈拍了拍腦袋,簡單吩咐道,「都退下吧。」說著,打頭出了興華宮。
從小母親教她察言觀https://m•hetubook.com•com色,皇宮裡誰真誰假、誰在做戲誰是真性情,她耳濡目染,總能看出幾分來。而祁天弈見到楚月時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晏傾君暗暗地給思甜使了個眼色,讓她去喚楚月出來。她實在想不出祁天弈突然對她這宜灃殿好奇的原因,除了能讓他一時失態的楚月。
親政,意味著兩位太后要交權了,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恐怕就是立后,而立誰為後,必然會有一場兵不血刃的明爭暗鬥。
「好。」扶汝快意地拍手,眼神漸漸沉下來,許諾道,「那老妖婆得權一日,必不會放你回東昭。此事若成,皇上大婚之日,便是你回東昭之時!」
再加上祁天弈偏幫璋華太后太過明顯,兩者的地位明眼人一看便知。兩者的爭鬥也從未停息,或者說,不可能停息,除非哪一方完全失勢。
「謝太后。」晏卿笑道。
「孩兒從丞千宮裡出來,想到母后,發現想念得緊,當然得過來再看看您才行。」祁天弈語調頑皮,帶著孩子般的執拗。
祁天弈對她毫不掩飾的好感,眼裡的情意綿綿,只憑著這個,她多「跌」個幾跤,或許兩個人就「跌」得難捨難分了。
璋華卻是轉身就走,沒有再看晏傾君一眼,亦沒再看楚月一眼,丟下滿屋子的人快速地走了。

「封阮疏……」說到晏傾君,扶汝為難地蹙起了眉頭。
晏傾君早知道不會有好果子吃,與楚月一起齊齊跪下賠罪。祁天弈忙笑道:「母后息怒,莫要為不打緊的人傷了身子。」
璋華太后所在的興華宮比扶汝的丞千宮華麗許多,佔地也顯然比丞千宮廣。兩位太后的強弱,晏傾君在見她們第一次爭鋒時便窺見一二。再加上套著思甜的話知道前朝的情況,便更加明白了。
祁天弈又道:「母后,這事是孩兒不對……孩兒去丞千宮時,正巧碰到她二人,我見那丫鬟體弱,便帶著她們先去了丞千宮休息片刻,這不,怕您生氣,所以……」
晏傾君扮和-圖-書演的封阮疏,溫柔、善良、少語。於是宜灃殿內很自然而然地冷場了。祁天弈乾咳了好幾聲,思甜不停給他倒茶、換茶,卻未見他喝上一口。
璋華笑著頷首,側眼見到晏傾君,變了臉色。
立在一側的男子笑得溫潤,斂目道:「晏卿承諾過,定不會讓太后失望。」
「她畢竟是他唯一的血脈……」
豐厚的賞賜已經是恩寵,隔日,祁天弈居然親自到宜灃殿了。
晏傾君暗道不妙,卻也只有答道:「回太后,是的。」
「皇上恕罪!」楚月驚得面色發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楚月的臉刷紅一片,垂著眼不敢看祁天弈,只喏喏道:「奴婢……奴婢謝皇上盛讚。」
晏卿淺笑,不置可否。
晏卿仍是笑,微薄的怒氣隱在黑色的瞳仁里。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早便用內力將晏傾君震了開去!
「呵呵……」扶汝捂著唇角,咯咯地輕笑,比起白日里的端莊柔順,透出一股難言的妖艷,「連這麼個妙人兒都被你找到,真不枉我信你一場。」
果然,楚月一臉病容地出現在殿內時,晏傾君很輕易而清晰地在祁天弈臉上捕捉到一抹心疼,伴隨著詭異的興奮一閃而過。
楚月喏喏地應了,緩步到他身邊,垂首,斂目,伸手,倒茶。
可那笑容里的一絲幸災樂禍,還是落在了晏傾君的眼裡。這祁國皇宮裡的,一個個都是演戲高手啊。她也不甘落後,忙起身自責道:「皇上,是阮疏教導無方,楚月剛剛進宮,不懂宮裡的規矩,又千里迢迢徒步而來,身體虛弱,若她有冒犯皇上的地方,阮疏願代她受罰。」
楚月面露羞澀,淺淺笑著倒茶。
扶汝婉轉一笑,雙眼微亮,略略驚詫道:「她有那麼大能耐?」
晏傾君笑得更歡,眼神里是堅定,「就不放」!隨即單手一轉,幾乎用盡了力氣將那皮肉擰了一圈。
啪——
偏偏這麼關鍵的時刻,晏卿弄進一個楚月,一個或許與祁天弈有什麼「淵源」的女子,而兩宮太后對她態度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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