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艷殺天下

作者:西西東東
艷殺天下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阮疏精通一些常人不會的本事,想必奕公子也有耳聞。」晏傾君淡笑著看入奕子軒的眼裡,緩緩道,「阮疏可助傾君公主打開心結。她回國半年未發一語,卻肯告訴我她是誰,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奕公子可想有朝一日,傾君公主恢復成原來那個晏傾君?」
剛剛她一把將「祁燕」推開,讓她「快走」,祁燕馬上便明白自己是讓她引開奕子軒。而她隱住呼吸,奕子軒察覺不到附近還會有人。只有趁他離開,她才能進那小屋一探究竟。
晏珣今日穿了一身月白金絲綉線長衫,丰神俊朗,格外精神。他揮了揮手,示意祁燕退下。
奕子軒面無表情地睨了一眼晏傾君,還未說話,晏傾君接著道:「無需問我,昨日把你引開的,的確是我身邊的丫鬟。至於奕公子的『竹屋藏嬌』,阮疏也的確是一個不小心發現了。」
以前晏傾君是不知奕子軒的武功到底有多厲害,可是在祁國皇宮,她是親眼見著他殺了三名黑衣人的,況且,他還是晏卿的師弟,同出一門,晏卿可以手刃十二名夜行軍,奕子軒恐怕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我來,是幫封姑娘完成心愿。」晏傾君關上門,踏著輕緩地步子慢慢靠近封阮疏,「當然,是有條件的。」
「此人的武功套路,與夜行軍相關。」祁燕冷淡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蘊暖的氣息撲面而來,昏黃的燈光更顯得屋內暖意十足,晏傾君幾乎以為自己在一個跨步間便由冬入夏,長睫上凝起水汽。躺在榻上的女子卻是裹著厚重的裘衣,背對著她,聽見動靜也未轉過身來。
封阮疏裹著厚重裘衣的身子,如同纏繞了千萬銀絲的繭,卧在榻上一動不動。
這竹屋完全是照著「晏傾君」的喜好做出來,桌上還有奕子軒剛剛未給女子喂完的湯藥,晏傾雲氣急而去,只能說明旁人都將她當做了「晏傾君」。當日戰場上她二人和*圖*書換了衣物,她在祁國能用「封阮疏」的身份,因為無人見過真正的封阮疏。但她封阮疏要在東昭用「晏傾君」的身份,只有一種可能性——容顏盡毀。
「今日御醫說疏兒的病已經無礙。」晏珣笑得溫潤。
「你想要什麼?」奕子軒斂住情緒,淡淡問道。
迎陽寺一行,因為風雪阻路,耗時大半月。太子妃還因為途中受寒,回了太子府便卧病在床。傾雲公主與太子妃相處甚歡,見她身體有恙,不時出宮探望。
是夜,星月無光,唯有大片白雪在夜色中散出幽幽熒光。
「那好。」祁燕剛好換了衣物從屏風內出來,到了榻邊便直直地躺下,「你自己保重。」
「真正的封阮疏早便不在人世了吧?否則怎麼可能……」
「封阮疏?」晏傾君自覺時間不多,直入主題。
榻上的女子終於有了動靜,卻仍是未轉過身來,嘶啞著聲音緩慢道:「我的身份,公主拿去用便是,還來找我作甚?」
「燕兒……」晏傾君一時心急,喚了她的本名,又覺得自己不該情緒外露,穩了穩心神,才淡淡地道,「落霞,可有受傷?」
奕子軒看向晏傾君,眸中閃過一道寒光。晏傾君又笑道:「奕公子若是想要殺人滅口,可要慎重。阮疏那丫鬟就在山下,若是我無法平安回去,那……奕公子覺得,憑她的身手,可否多找一條性命來給阮疏陪葬?」
「那……」
祁燕正要回話,一個帶著笑意的男聲插了進來,「她在這裏歇息?本太子去哪裡為好?」
晏傾君病懨懨地窩在被褥里,乖巧地喝下祁燕餵給她的葯。
晏傾君笑,「對奕公子而言,極為簡單的一件小事。」
「奕公子放心。」晏傾君關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紙窗,回頭輕笑道,「其實,阮疏是想幫公子一把的。」
晏傾君眯眼看著她的身形,應該是……不會有錯了。
譬如當初在祁www.hetubook.com.com國皇宮,奕子軒見到與「晏傾君」一模一樣的自己,會輕易覺得晏卿是在騙他;譬如商闕明知「公主」的屍身會入皇陵,卻無禮地要求她送出封阮疏的屍身;譬如晏珣見過她的相貌之後,根本未曾試探過她是否是「晏傾君」。
封阮疏的聲音再不如初見時的空靈動人,而是粗陋沙啞,晏傾君猜測著,或許是大火所致?那她的臉,莫非是燒毀……
只有她在這裏,此前的許多疑問才有了答案。
面目全非的不是她晏傾君,而是眼前的封阮疏吧。所以奕子軒才會將她當做「晏傾君」安置在這裏。
晏傾君仍是帶著人皮面具,表情卻是逃不出常人眼底。她面色不變,眸子里儘是羞意,避開晏珣的正視,眼皮卻是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入了房晏傾君便脫下披風,換了身乾淨衣物,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暖手。想了想,祁燕回來定然也是這副落魄模樣,便從柜子里拿出一套衣物替她備好。
晏傾君心中一緊,祁燕卻是淡淡地道:「無礙,不用擔心。」她一眼瞥到榻上晏傾君替她備好的衣物,眸子里閃過一片漣漪,快步過去拿著衣物便閃到了屏風后。
晏傾君回頭,巧然一笑,「對封姑娘而言,極為簡單的一件小事。」
她記得當初東昭地區對外宣稱傾君公主的屍身面目全非……

「若非他中途想到自己可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心急岔氣,我未必能順利回來。」祁燕繼續道。
待到日初東升時,祁燕才在晏傾君心急火燎的等待中回來。
今夜,晏珣想……圓房?
祁燕給了晏傾君一個眼神,晏傾君頷首,她便恭敬地再行一禮,隨後離開。
祁燕身形如電,飛快竄出幽黑的山林。奕子軒冷聲喝過之後,出了竹屋便毫不遲疑地追上祁燕的身影。
「本太子定會好好待疏兒。」晏珣單手挑起晏傾和圖書君的下巴,含了春|水般的眸子情意綿綿地看著她。
「你不想看看我是誰?為何會知道你的身份?」晏傾君揚聲問道。
榻上女子的身子顫了顫,靜謐的空氣中,可以聽到她猝然紊亂的呼吸聲,可她並未起身,也未有回答晏傾君的趨勢。
「太子妃心善才會有此一言,奴婢不敢逾距。」祁燕忙放下藥碗,起身行禮。
燈燭明明暗暗,靜下來的住屋內,竹香四溢,太過暖人的溫度使得晏傾君的背上滲出汗漬來,她靜立半晌,見封阮疏仍無動靜,看了看天色,不知祁燕可以拖延奕子軒多久。
「奕公子,可算是來了,再不來,阮疏也不等了。」晏傾君又打了個噴嚏,看向幾乎在眨眼間推門而入的奕子軒。
晏珣拿起祁燕剛剛放下的葯碗,舀了一勺湯藥,送到晏傾君嘴邊,笑道:「自入我太子府以來,冷落疏兒了。」
「與傾君公主長得一模一樣?」晏傾君接過話,低笑道,「這個嘛……你去問那個『他』便是,阮疏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晏傾君羞澀地撇開眼。晏珣其人,她再了解不過,表面溫文儒雅,處事穩重,實際性子較急,心機有卻不夠深,但偶爾會有點小聰明,想他人所不敢想。
「如今我已是舉國皆知的太子妃,誰還能明目張胆的取我性命不成?且迎陽寺是皇家寺院,守衛森嚴,其中不乏高手。你若負傷隨我前去,讓人看出破綻反倒生疑。」
看來奕子軒認為她是晏卿找來代替「封阮疏」,安插在東昭的一枚棋子,還特地找了名與「晏傾君」長相相似的女子。既然他這麼認為,她順水推舟便是。
「果然,有內力就是好。同樣是受涼,你還受了傷,怎麼就我一個人生病。」晏傾君這次是真病了,倒不是掩人耳目的計量。這病一場,時不時對著那令她生厭的晏傾雲不說,還把自己的計劃給耽擱了。
沐浴,跪拜,念佛,一切皆在皇后www.hetubook.com.com的主持下有條不紊地進行,最後只剩第二日,太子妃在朝陽初生的時候面朝雪海中一尊巨石佛像跪拜,誦經,接受第一道陽光的洗禮。
晏傾君掃了她一眼,從袖間拿出一瓶葯,「這是傷葯,你用來試試看。」
於是,他終於想到,或許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晏傾君?今夜要來試探一番?
冬日雪后的陽光,透明得刺眼。雪地里折射出的瑩潤光芒讓人不由地眯眼,一行三輛馬車,在車輪轆轆中緩緩上山。
竹屋的窗上女子的投影已經消失,燈燭也暗了幾分,但越往前走,越能清晰地看到庭院里的布局,萬物凋零,枯葉殘雪,晏傾君只覺得一片蕭條,未多看一眼,便急急走向大門。
晏傾君回到住處時,滿身是雪,渾身僵冷。山路走到一半是突然下起鵝毛大雪,雖說這樣使得住處的守衛退了大半,方便她躲閃回房,卻也將她凍得夠嗆。
祁燕身上的雪入了房便開始融作水滴,隨著她的身子,一路蔓延到桌邊。晏傾君想過去扶,祁燕卻是撐在木桌上,對著桌上的木盆「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他讓你們過來,目的。」奕子軒冷眼掃過晏傾君戴著人皮面具的臉。
奕子軒眸中浮起怒氣,沉聲道:「那還請太子妃注意言行,莫要做出什麼出格之事,否則……」
祁燕蒼白著臉,一句不語。
門是虛掩著的,晏傾君不欲耽誤時間,一把推了開去。

晏傾君嘆了口氣,「稍後你莫要隨我上山了,在此好好養傷。」
「生無所戀,姑娘請回。」
「看來是我所猜有誤,打擾姑娘了,告辭!」晏傾君輕聲告辭,轉身便要走。
晏傾君癟了癟嘴,揀了一粒梅子塞到嘴裏,「今夜你就在這裏歇息好了,隔壁那卧房太冷。」說到這裏,晏傾君暗罵了一句晏珣小氣,一牆之隔,祁燕的房間里連個暖爐都沒有。
「你毀容了。」晏傾君瞥了一眼她的背www•hetubook.com.com影,淡淡地道,用的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肯定。
當初在船上他派來那批人被祁燕打了回去,他自是知曉她身邊有個武功高強的丫鬟,昨夜再與祁燕交手,探出武功套路,也便能猜出來者就是自己身邊那個丫鬟了。這件事,她無意隱瞞。
晏傾君不解道:「他?奕公子說的哪個他?阮疏不太明白。」
晏傾君一愣,這個消息倒不太讓她驚詫。畢竟她早便相信晏卿與那白子洲族長脫不開關係,說不定就是白煉的孫子白玄景的兒子,奕子軒又是他師弟,武功承自夜行軍也不足以為奇了。
奕子軒狐疑地掃了她一眼,揚了揚眉,等著她的后話。
封阮疏卻突然道:「你要什麼條件?」
奕子軒黯淡的眸子里突然亮起點點星光,閃閃爍爍,異樣奪目。
匕首,畫卷,人皮面具,各種傷葯,各類毒藥,臨別祁國之前,晏卿倒是替她考慮得周全,只是,不知他何時會回東昭來,向她討回「好處」?
晏傾君推開窗,任由寒風吹入房內,打了個噴嚏。
只因為,「傾君公主」未死!
祁燕被晏傾君嘴裏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練武時的辛苦,你自是不知。」
晏傾君捂住嘴鼻,直至肉眼所見處已經看不到兩人蹤影,她才放開手大口喘氣,一面還不敢鬆懈,加緊了步子,連走帶跑地往小屋行去。
晏傾君不動聲色,吞了一口葯,柔笑道:「是阮疏福薄,一直身在病中。」
「封姑娘何必自欺欺人,若是生無所戀,我相信以姑娘的性子,必定早便了結了自己,不會苟延殘喘到如今。」晏傾君淡笑。當日封阮疏既然有膽子自己撲向刀口,可見她並非貪生怕死之人,若心中沒有執念,沒道理如今毀了容貌沒了聲音幾乎被人禁錮在此,仍舊活著。她若想死,只需說一句自己不是「晏傾君」,絕不會有人攔她!
死氣沉沉的語氣,晏傾君的眼皮跳了跳,最難對付的人,是連求生慾望都沒有的人。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