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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久了，還沒有習慣穿裙子？」姬鳳離唇角一彎。花著雨一把推開他，轉身坐到椅子上，清聲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花著雨的？」

「這麼說，謝皇后還是一位巾幗英雄了。」花著雨揚眉道。

銅手和藍冰對視一眼，快步退了出去。

「可惜謝皇后紅顏薄命，她知悉自己時日不多時，便將自己的軍隊風雲騎悄然隱到了我們月氏國，因為謝皇后曾經救過我們月氏國。鳳離十歲后，便每年兩次到我們月氏國來訓兵，我就是在那時和他熟識的。他和我說過，她母后在去世前，就知曉她去世后，他的日子不會好過，便託了溫太傅日後要救他保他，並許諾將來鳳離做了皇帝，就要溫婉做皇后。」

「寶兒，我不是不告訴你。」他其實不是不告訴她，是不敢告訴她。他生怕她想起那杯毒酒，那封休書，更怕她因此離開他。

花著雨聞言心中一驚，脊背上一股涼意慢慢升起，原來，她差點就成了傻子。

花著雨心中一滯，她在蕭胤的書房中，看到過溫婉的畫像。姬鳳離這本書中夾著的是不是也是溫婉的畫像？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從心頭漸漸升起，她忍不住將這疊好的宣紙打開了。

指下琴弦輕顫，一如花著雨的心弦輕顫。

「不錯，告辭！後會有期！」納蘭雪拱手施禮，告辭而去。

「王爺，銅大人有事稟告。」門外，內侍小心翼翼說道。

「那你救錦色，是純粹想救花小姐，還是你看透了我爹爹花穆的計策，將計就計？」花著雨顰眉問道。

「那杯毒酒……」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他賜的。我讓唐玉看了，他說那會令人日益恍惚，直至最後變成一個……傻子。所以，我便將毒酒換了。」

花著雨疑惑地看了看畫卷右下方的落款，有著兩個遒勁小字「瑾華」，而那鮮紅的璽印竟是南朝炎帝初登大寶年間使用的「天下太平璽」。

桃源居書房的書架上，擺滿了整整齊齊的各種書籍，都是姬鳳離派人為花著雨尋來的。

弄玉笑道：「弄玉倒是沒什麼，就是把王爺擔心壞了，奴婢回來報信時，王爺正在廚房做菜，聽了奴婢的話，臉色一白，放下盤子就出去了，奴婢追出去已經見不到王爺的蹤影了，從來沒見王爺這麼失態過。」

花著雨斂眸，唇角漾起一抹冷冷的笑，「其中包括溫小姐吧？」

這些日子，他百般寵愛她，竟讓她忘記了，他終究是要做皇帝的，而她是叛臣之女，她和他，終究是隔著千山萬水。

花著雨一驚，她一直以為，她十幾歲上戰場，就已經很殘酷了。沒想到，姬鳳離幼時便是在戰場上度過的。這對一個孩子而言，是多麼悲慘的一件事啊。

花著雨身子頓時一僵，那一夜疼痛的記憶瞬間浮現出來，「我……我有件事……」

她撥弄著琴弦，勾唇清冷地笑道：「溫小姐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事，也應該做個ｈtｔps://ｗｗw.hetｕｂｏok•ｃom.ｃｏm皇后。」

真沒想到，一語成讖。

姬鳳離搖了搖頭，柔柔的光線無形地縈繞在他身上，輕拂著俊美的五官，投下恬淡的光暈。他輕輕蹙眉，眉宇間是解不開的鬱結，望著她靜靜說道：「寶兒，我雖然不願婉兒去送死，但我也絕不會去害無辜的你。當日我將你迎到府中，便被他召到了宮中，是他一道聖旨，忽然要換作你。」

藍冰上前接過密報，呈了上去。姬鳳離接過密報，快速掃了一眼，臉上血色瞬間退盡。心海瞬間翻起驚濤駭浪，良久都不能平靜。驚訝、不可置信、痛苦，輪番襲來。

「當初，讓我代替溫婉和親，可是你的主意？」其實這些事情，她原本希望自己能夠忘掉的，可終究發現，她忘不掉，因為在意。

當初，她讓「天下第一算」說溫婉是鳳命之身，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怪不得，溫婉那日會那般篤定地對她說，姬鳳離一定會娶她的。原來，這是謝皇后的遺命。

「是不是因為他父皇的緣故。他和他的父皇應該有心結，不然，他的身份不會到了如今才讓他父皇知曉。」花著雨輕聲說道。

「王妃，納蘭王子來訪。」弄玉在門口輕聲稟告道。無論她怎麼解釋，弄玉只肯稱呼她王妃，她說是姬鳳離特意吩咐的。

花著雨忍不住淺淺而笑，姬鳳離是何等之人，恐怕自從知曉她是女子，便開始懷疑她是花著雨了吧。

花著雨被他看得一顆心劇烈跳動，她慢慢站起身來，身上淺紅色素錦羅裙裙擺瞬間輕瀉于地。她快步向桌前走去，卻不料，足下竟踩住了曳地的裙袂，整個人向前倒去。

「那是自然，對本王子而言，女子就是用來嬌寵的！」納蘭雪促狹笑道，忽而臉色一正，低低說道，「元寶，你既然已經決意留在宮中，留在王爺身邊，何以不答應嫁給王爺？你可知，有多少女子爭著搶著要嫁給王爺呢？」

花著雨不免吃了一驚，這幅畫顯而易見是炎帝親手繪製的。不知道姬鳳離是否知曉這幅畫，這應該是炎帝夾在這本書裏面的。

「是啊，就因為謝皇后常年征戰，鳳離是在戰場上出生，戰場上長大的，他五歲便能拉弓射箭射死敵人。」納蘭雪嘖嘖說道。

姬鳳離低頭，凝視著手中的密報，眸子黑如永夜，內里火星如烈焰灼燒，似乎要將上面「公主」那兩個字焚燒殆盡。

納蘭雪凝眉娓娓而談，「這要從你們的前朝默國說起。當年，前朝默國國君懦弱，各地藩王紛紛領兵起義。萬民頓時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太上皇炎帝率領的雷霆騎和謝皇后率領的風雲騎是當時影響力最大的兩支軍隊，後來，炎帝和謝皇后互生情愫，兩人結為夫婦，軍隊便也合二為一，實力更是大增。其他義軍逐漸投誠，隊伍便越來越壯大，幾年後，最終推翻了前朝默國。」

「所以，ｗｗｗ.hetuｂｏｏｋ•coｍ•ｃｏm你就讓溫婉從北朝拿回了掛墜，將計就計，假裝死在了刑場上？」花著雨低低問道，清澈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痛楚。原來他早已設計好了一切，她卻傷心了那麼久。她想起那一段自己生不如死的日子，依舊心有餘悸。

姬鳳離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面，唇邊是淺淡的微笑，雙目卻有著懾人的冷厲。「藍冰，自從做了丞相，你比以前迂腐多了。以元寶的為人，本王不相信她會襄助她爹叛國。」

花著雨感受到他的身子不斷輕顫，抱著她的手臂越收越緊，好似怕她突然逃去一般。她低聲道：「我恨過你，不光為了花家，也為了那一封休書，那一杯毒酒。可在刑場上，當我刺了你七刀，當你在我的懷裡停止了呼吸，失去了溫度，那一瞬，我就已經不再恨你了，那時候，我難過得幾乎想死去。」

「王爺，出什麼事了？」藍冰和銅手擔憂地問道，他們還從未見過王爺如此震驚的表情。

聽到最後一句，花著雨的心陡然一沉。原來，納蘭雪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從前朝默國講到謝皇后，就是要告訴她，謝皇后曾許諾溫婉做皇后。

「臣請王爺三思。」已經是南朝丞相的藍冰躬身道。

「好了，言盡於此，我也相信你是真心待他的，才同你說這些話。原本，我是想在歸國前看到你們成親的，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明日我便要歸國了。」

姬鳳離身著朝服靠在椅子上，高大的身軀隱在龍案之後，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這些日子，他一直忙於處理政務，批閱奏摺。而此時，對於龍案上堆積的奏摺，他卻毫無心情去看。他是攝政王，要對南朝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負責，更要擔起江山社稷的重擔。如今，國事擺在面前，他不可偷懶，也不可怠慢，但是，他卻依然無心去看。因為他已經可以猜到，那些奏摺上十有八九在說什麼。

納蘭雪好似看白痴一般看著花著雨，良久失笑道：「王爺是為了你！」

花著雨斜倚在散發著淡淡沉香的檀木書架一側，手中拿著一本《南朝山水志》慢慢翻閱，正看得專註，有東西從書頁中飄落而下。忙傾身撿了起來，卻是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宣紙。那斑駁陳舊的顏色看上去似乎已經被時間遺忘了很久，也不知是誰夾到這本書中的。她原本要將這宣紙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卻透過宣紙看到背面似乎繪著一幅圖，隱約是一個女子。

綿綿長長的吻，一會兒輕柔如水，一會兒拚命地糾纏，似乎要和她永遠融化在一起。

「姑娘，以奴婢看啊，王爺是把您疼到骨子裡了！」弄玉一邊說著，又不由分說把她推到妝台前，「您的髮髻都亂了，奴婢為您梳妝吧，一會兒王爺該過來了。」她將花著雨一頭青絲打散，再用梳子一點一點慢慢梳理，手指靈巧地在她頭上擺弄著。

「寶兒，我當時並沒有和圖書想要傷害你，可我終究還是傷到了你！」沉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悔恨，深深的痛惜。

姬鳳離感受到她的僵硬，一把摟緊她的身子，柔聲說道：「寶兒，你爹爹花穆的事情，如若可能，我會想法保他一命的。」他的聲音很輕，溫柔得近乎珍寵。他伸手撥弄著她散在額前的長發，淺笑道，「今日出去一天，你也累了，早點歇息。我們的事情，不急，我會等你。」

花著雨目光從桌上的菜肴掠過，心中好似有暖流淌過，默默如涌，生生不息。原來他今日讓她出宮去玩，就為了留下來準備這些酒菜。自從她住在這裏后，他不僅勒令御膳房換著花樣為她準備菜肴蔬果，偶爾得了閑，還親自為她準備菜肴。

姬鳳離修眉微微蹙起，起身輕輕踱了幾步，沉穩的步伐觸地無聲。

姬鳳離緩步走到花著雨身後，將妝台上的玉釵拿起來插在她的髮髻上。他靠著梳妝台，含笑端詳著她。

「你知道謝皇后吧？」納蘭雪悄聲問道。

花著雨輕聲道：「知道得不多。」若非方才看了謝皇后那張畫像，她連謝皇后的閨名都不知道。

弄玉見狀，放下手中的簪子，快步退了出去。

花著雨嫣然一笑道：「我竟然不知，小王子還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

花著雨也甚覺奇怪，他多年籌謀，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難道不是為了登上至高的位置？

「我？」花著雨一驚，她和他的皇位有什麼關係。

花著雨凝眉聽著，第一次發現，姬鳳離對於炎帝竟然連父皇也不稱呼。這麼多年，他以左相之職輔佐炎帝，究竟是為了什麼？

過了好久，他才慢悠悠將密報投入到火盆中，快步走了出去。守在門口的內侍一看他出來，慌忙舉著傘過來為他遮雨。姬鳳離卻冷聲吩咐道：「不必了，今夜你們也不必跟著本王！」

他只是想要娶自己喜歡的女子，就這麼多人跳出來阻攔。這樣的一國之君，做起來何用？

姬鳳離注意到花著雨身子輕顫，他胳膊倏地一緊，將她圈到懷抱中，契合得猶如生來就該屬於那兒一樣。

姬鳳離腳下一錯，瞬間移到她身前，伸臂將她抱在了懷裡。花著雨驚惶地抬眸，看到他一雙水墨鳳眸離她很近，近到她能看到其中自己的影子。

房門打開，銅手快步走了進來，跪拜施禮道：「王爺，西江月的密報。」

「寶兒，你還恨我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勤政殿里頓時一片寂靜，只聽得屋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來越急，沒完沒了，仿若一輩子也不會下完似的。

瑾華？花著雨猛然想起姬鳳離現在住的那處宮殿就叫「瑾華宮」，這麼說，這畫中女子應當是姬鳳離的生母謝皇后了？她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女子的容貌，眉眼間果然和姬鳳離有幾分相像，原來謝皇后的閨名為瑾華。

她這種冷冷的、淡淡的、事不關己的態度終於惹怒了納蘭雪，他怒聲道：「元寶啊，和-圖-書我看你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卻是一個無心的女人。鳳離若是對溫婉有情，恐怕早就娶她為妻了，哪裡還輪得到你？溫婉是為他做了很多，他將溫婉從北朝救回來，溫婉便偷偷進了宮，將北朝公主的掛墜獻給了皇甫無雙，讓鳳離的計劃更好地實施。她也查出了太上皇是被人控制，但是，她做這些，卻不是鳳離要求的。我聽藍冰說起過，很久以來，他都在刻意迴避她對他的好，就是不願意欠她太多。現在，他為了你，連皇位都不要，他其實想在登基前娶你，這樣日後便可讓你順理成章成為皇后。如今你是花穆之女的身份暴露，他只好說你有孕在身，以便能儘快娶你。可你為何還是不答應他？朝臣請示要來為你診脈，也是他將這些朝臣的要求強硬地壓下了。」

花著雨對於謝皇后所知不多，只知曉，她在炎帝做皇帝之前，就已經是炎帝的夫人了，曾陪著炎帝南征北戰。她默默地注視著畫中的謝皇后，哀嘆紅顏薄命，這麼美麗的女子竟然那麼年輕就病逝了。

「寶兒，你什麼時候嫁給我？我今夜留下可好？」親吻過後，他在她耳畔低低問道。

勤政殿內一片燈火通明，窗扉縫隙中透出的燈光映著前廊的朱紅欄杆，顯出一絲莫名的肅重。殿外，不僅候著司禮監的宦官，更是有大批風雲騎負責把守，于這靜夜中平添了幾分緊張。

她漫步走到琴台邊，那裡擺放著姬鳳離送來的名琴「清瀲」，她曾在左相府里彈奏過。她伸指若無其事地撥弄著琴弦，琴音凌亂而沒有章法地飄蕩著，一如她此刻的心。三月的日光透過窗扉柔柔地籠在她身上，溫暖了她的身，卻溫暖不了她的心。

「原來你知道啊，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納蘭雪拂了拂衣角，湊近她低聲問道，「你可知王爺何以遲遲不登基，你可知每日上朝，百官都會以國不可一日無君壓他？」

姬鳳離苦澀一笑道：「寶兒，我識穿了他的陰謀，便過去救人。我將容四救回來后，便想到這有可能又是一個圈套，所以，一直沒有帶她回府。後來，婉兒在北朝，查探到蕭胤有個失散很久的妹妹，我才聯想到，她可能是北朝公主。」

「納蘭王子要回國？」花著雨這才反應過來，輕聲問道。

花著雨經常聽到皇甫無雙用這樣的語氣同她說話，從未想到，倨傲如姬鳳離，竟然也會用這樣的語氣。心中不是不動容的，她含笑說道：「是真的。」他竟然還以為她在恨他。話音方落，他灼熱的唇封住她，吞沒她接下來的言語。

花著雨坐在琴案前，縴手在清瀲琴上輕攏慢捻，彈的正是姬鳳離所譜寫的那曲《弱水》。

花著雨回到桃花林時，林子里的桃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彩光繚繞，映得林中木屋猶如瓊宮仙境一般。木屋內的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描龍繪鳳的酒壺中，有酒香四溢。

姬鳳離如影隨形跟著她坐到一側的椅和-圖-書子上，目光微凝，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進宮時。」

這畫中的女子是誰？這畫又是誰作的？

花著雨未曾料到，風雲騎竟然是謝皇后的軍隊。這麼說，這南朝的江山，有一半是謝皇后打下的。可是，她看過史書不少，對於謝皇后的記載就是她是炎帝的髮妻，入宮一年後病逝，幾乎沒有記載她功德的語句。

黃昏時下起了雨，嘩啦啦的雨幕卷著冰冷的風鋪天蓋地而來。這是今春的第一場雨，卻有些不像春雨。

花著雨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方歉意地說道：「弄玉，今日在外面，把你嚇壞了吧？」

這是一個傾城絕色的女子，一身嫣紅色羅裙有些褪色，但不失嬌媚。女子明眸皓齒，顧盼多情，唇角那清揚一笑攝人心魄。她坐在湖畔的欄杆上，背上挎著一把劍，整個人看上去風姿翩躚而不失英氣。這幅畫的筆法不算上乘，但作畫之人顯然傾注了全部心血，將女子的風姿神韻描摹得恰到好處。

花著雨心中一松，輕輕舒了一口氣。

「你既然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我？」花著雨忍不住問道。

花著雨輕移蓮步到了前廳，納蘭雪正微笑著坐在竹榻上，看到花著雨出來，他轉首，幽黑如寶石般的黑眸注視了她好久，方緩緩說道：「元寶，當日，若知曉你是這樣一個美嬌娥，我是萬萬不會和你比試武藝的。」

陳舊發黃的宣紙上，的確畫著一個女子，但卻不是溫婉。

藍冰沉吟道：「王爺所言極是，以元寶的為人她確實不會。可是，請王爺你不要忘了，花穆是何身份。」

紅顏禍國，叛臣之女。

姬鳳離怔住，低眸一瞬不瞬地望住她，眸底閃耀著奇異的燒灼人心的光彩，他伸指托起她的下頜，輕輕呢喃道：「真的？寶兒，再說一遍好不好，再說一遍。」幾分小心翼翼，幾分祈求，幾分卑微。

姬鳳離看在眼裡，黑眸微縮，劃過一絲深沉的黯然。

弄玉看到花著雨回來，忙快步迎上來，如釋重負地說道：「姑娘，您總算回來了，喝杯熱茶暖身吧。」

弄玉的手很巧，比花著雨自己梳的要好看，如隨雲捲動，看上去生動靈巧，又簡潔清麗。她從匣子里取出來一枚玉釵正要簪在花著雨髮髻上，房門被推開，姬鳳離快步走了進來。

小太監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沖入到雨霧中，獵獵衣擺帶起一股比涼雨還要冷的風。他一直走到桃源居前面的湖畔才收住腳步，負手站在湖畔，越來越密的雨絲落在湖面上，濺起一圈圈漣漪，飄零的花瓣隨著湖水漣漪不斷地打著轉，猶若覓不到歸宿一般。姬鳳離站在湖畔，嘴角一縷極淡笑意，似是苦笑，隱隱含著痛楚的苦笑。「寶兒啊，這就是你留在我身邊的原因嗎？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這短短的一句話，好似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不是詢問，而是一種痛至極限的哀嘆。

姬鳳離搖搖頭，撇開視線，淡淡說道：「沒什麼事，你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