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蝴蝶飛不過滄海

作者:易術
蝴蝶飛不過滄海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Chapter 04 背叛

Chapter 04 背叛

「別跟她一般見識,犯不著。」
三輛車開到餐廳,又是慶功宴,只是人數有所增加,上官請客,旗下弟子當然不能少,意外的是,白羚挽著龍澤的手大搖大擺地跟來了。對於他們這群朋友,白羚是個敏感的名字,但她做人滴水不漏,雖然找不出邀請她來的理由,但也絕對找不出拒絕她來的理由,所以她開口說「喝酒怎能少了我」時,沒有人拒絕。
「她說龍澤畢業后就娶她,她還偷偷跟我說,她為龍澤墮過一次胎了。」
「Tequila不是這樣喝的。」白羚拿起杜薇薇的酒杯,蓋好,在桌上用力一拍,氣泡從杯底湧出,她遞到杜薇薇面前,「Tequila,又叫龍舌蘭酒,是仙人掌釀造的,有著輕微的毒性,所以喝之前必須進行猛烈地撞擊,這樣毒性才會隨氣泡消散。我覺得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巨大的碰撞,便不可能有轉變。我想,同樣的道理,你杜薇薇應該不是一個甘於平淡的人吧。」
「你這種女主播,不是應該找個靠山嗎?反正,我是這樣以為的。」
「到了?」她問。
「我去,我陸丹笛修鍊到如今這火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這比賽我會緊張?權當是周末好風光,我來練練嘴皮子,今兒就是我和杜薇薇的姐妹秀,不是我說大話……」陸丹笛還欲張牙舞爪地說著,杜薇薇一掌捂住她的嘴,連拖帶拽地把她弄進休息室,回頭大聲對西西說:「等咱們好消息,放心吧。」
我溫柔天使的心
「我恐怕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飯了,待會兒要續攤兒我請客,各位大人有大量,剛才瀟湘衛視的尚總打電話來約我碰個面,我就去一會兒,你們吃。待會兒我再約地方,我陸丹笛任由你們宰割,把獎金全給我敗光。」說完轉頭慚愧地看著安佑寧,「我不在,就勞煩您當家做主了。」
那包葯,好像沒有作用。
「各位大叔大媽們,饒了我吧,我這輩子今兒是頭一回不靠譜,你們就寬容寬容嘛,大不了回來任你們抽,我陸丹笛一聲不吭還給各位添茶倒水揉胳膊,求求你們了,千萬別生我氣,要不我給各位跪下。」她突然想到白羚也在,立馬後悔不該這麼貧嘴,於是話鋒一轉,「這樣,這頓也算我的,咱們待會兒碰頭,不準生氣。」
因為瀟湘衛視的介入,這次主持人大賽成了全校乃至全城討論的熱點,比賽當天校園氣氛比每年的文化藝術節更熱烈,每天整點播出的宣傳片更是吸引了無數觀眾的眼球—冠軍能夠獲得一紙合約,從此開始自己的主持生涯,開始步入名利雙收的幸福大道,這是此次大賽話題的中心。
轉播車早早地開到了多功能禮堂外,不少外校的學生也聚集在聯大內期待著晚上的比賽,大熱人選陸丹笛也成為C市高校區議論的焦點人物,還有主持人白羚,這是她第一次參与瀟湘衛視大型活動的錄製,也是她事業新的起點。
陸丹笛捂住蘇荷的嘴,拖著她往外走,那神情好像抓了秦檜去岳飛廟磕頭,蘇荷驚慌起來,酒意也醒了三分。她吵嚷著掙扎著,她不明白為什麼陸丹笛發這麼大火。
「蘇荷,別哭了。」陸丹笛抱著蘇荷,緊緊抱著,她想她只顧著自己的榮譽與興奮,忽略了此刻蘇荷的傷心,「咱們找她去。」
說完后,她笑眯眯地離開。
「沒什麼,蘇荷和夏寂宣布戀愛關係了,多美好的事兒,陸丹笛你不為你姐妹兒高興嗎?我覺得他倆特配。」
「還不是給逼的。」杜薇薇正用絨布擦拭她的長笛,她將要吹一曲卡通片《小飛俠》的主題音樂,「見你那一招太狠了,只好隨機應變來點兒新鮮的。」她若無其事地擺弄著她心愛的長笛,這還是中學時老爸買來的生日禮物,成為她房間里眾多樂器的一種,也許是觸類旁通,鋼琴和古箏她已彈得爐火純青,所以長笛在她手裡擺弄了不到一個月,她便能完整地吹一首簡單的曲子了。今兒比賽,她思索再三,選了頗有個性的長笛。
「哎喲!你捨得來了,小樣兒,還沒成名就耍大牌,來來來,抽一口。」杜薇薇裝模作樣抓著陸丹笛,把煙朝她嘴裏塞,被她一把推開。
第一個環節是簡短而有個性的自我介紹,數陸丹笛和杜薇薇最為出彩。陸丹笛備好文房四寶,揮灑自如地在鋪陳開來的宣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雖然因為太久沒有練過而略顯生澀,但可看出下筆仍然剛勁有力,自我介紹看的是創意,她的這一舉措引來評委席的陣陣掌聲點頭稱讚。她接下來的口頭敘述簡潔利落,卻因為採用了大胆的書寫毛筆字而給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而杜薇薇則在介紹完畢后甩甩長發,一句「用飄柔我更自信」也迅速侵佔了眾人的心,所有人都將目光與期待聚焦在她們兩人身上,其他八名選手在第一回合便士氣大減,尷尬地淪為綠葉。
我想,這就是我的極限吧。奇怪的是,面對白羚那樣的女孩子,我竟然無法讓自己的極限力量散發出來,而是老老實實地任由她欺負。每當這時,我心裏都會默念—極限啊極限,快來吧快來吧!
一句話讓杜薇薇停住腳步,背後的白羚在燈光下顯得光艷照人,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子為自己的出類拔萃耍過怎樣的手段,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辦法掩蓋歷史,觀眾只會看見她此刻的美麗。
「蘇荷……」夏寂緊鎖眉頭,認真地看著蘇荷。
她果斷地把粉末倒進陸丹笛的茶杯里,為了潤喉陸丹笛一定會喝的,那麼,按照白羚的說法,接下來她會頭暈犯困,將無法正常地進行完這場比賽。
剛上樓梯,陸丹笛的手機響了。
「我……我順道路過,來看看你想玩什麼花樣。」
此刻,陸丹笛去了洗手間,化妝間再無他人,安靜得蚊子飛進來都猶如乘坐滑翔機。杜薇薇的手,緊緊地捏著裝有艾司唑侖片粉的那個白色紙包。
「對。」
「行,一會兒見。」
有工作人員大聲叫夏寂的名字。
「我走了,快開始了。」
「沒事兒,看你出神,待會兒上台可千萬別又是這副模樣啊,我先去一趟洗手間,你看著咱倆的包,待會兒就得上台了。」說完,她站起來就走,化妝間此刻沒什麼人,大伙兒都坐在隔壁的休息室候場,就她們倆還在這兒圖個清靜。
白羚熱情地與她擁抱,在一片歡騰之中,這個擁抱顯得真誠而得體。
陸丹笛拿好背包抱歉地看一眼安佑寧,然後迅速撤離。
「尚總,謝謝您的欣賞,我有些恍惚,沒想到一切來得那麼快。」
但此刻,她的手心汗如水滴。
她當然不會因為這小小的事件而沉淪,或者過度沮喪,輕描淡寫的悲傷肯定會有,她自然有化解的辦法。面對磨難和挫折,面對突然的錯位與災難,她早已鍛鍊出強悍的力量來迎風作戰,與命運作戰,與自己作戰。所以,這一點小小的事件,她真不會放在心上。只是,上官老師、陸丹笛他們千萬不要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那樣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那麼,就任由她自己堅強,任由她自己快樂吧。
只是,杜薇薇未能獲得任何獎項,她過度緊張讓她連正常的水平都無法發揮,評委們原本對她有著不錯的印象。她已然無所謂,陸丹笛奪冠是眾望所歸,自己表現得不盡如人意當然只能有此結局。還好在眾人眼中她是一個越挫越勇的大度女子,她也不是沒輸過,辯論賽輸了,愛情輸了,今天的比賽輸了,她好像一直就沒贏過。
她回頭看著白羚的臉,這巴掌大的精緻臉上,不知道隱瞞了多少遙遠的故事。也許,正如她剛才所說,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圈子裡,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便是一輩子的士兵,戰死沙場也不會有人記得,人們永遠只會為一個軍隊里站在最前方的那個leader(領導者)鼓掌,鮮花從不贈予平凡的人。
「我真這麼想,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我搶走了蘇荷的男朋友而討厭我,那我未免太冤枉了。我發誓,我認識龍澤的時候他已經和蘇荷分手,而且是他主動靠近我,在一個聚會上,他主動朝我走過來,在此之前我都沒有用正眼看他。後來,他來找過我很多次,我說過,我們不可能,可是他仍然很執著,我想,我是被他的真誠感動了。」
接下來的幾名選手都缺少讓人眼前一亮的表現,蘇荷在台下捏著拳頭,表情凝重。身旁的小兩口恨不得打個地洞逃走,他們擔心那拳頭什麼時候就沒長眼睛揍了上來。
「少來了,我跟你不一樣。」
「算我看走眼了。」白羚有些懊惱,但更多的是慌張,「真羡慕你們情比金堅,沒想到和圖書你最終還是沒有聽我的,也行,你就老老實實做她的陪襯吧,可能這樣更適合你,loser!」說完她甩門離開。
「怎麼?這不是潤喉嗎,我又不像你,還會玩兒樂器,我只能丟人現眼唱歌嘍。」說完,她一口氣喝下去。
陸丹笛和杜薇薇正像老佛爺似的端坐在化妝間,任憑化妝師在她們頭上臉上抓啊抹的。西西忙裡忙外,像個戰場小護士,她除了肩負著光榮的茶水工作,還自告奮勇為各個選手拍照,安佑寧被捉拿到現場幫忙。
杜薇薇專註地看著她,心裏有種隱隱的絞痛。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明明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為什麼卻瞬間錯得離譜,絲毫不露徵兆呢?
她邊走邊對著走廊的鏡子檢查是否穿著得體,然後不停告誡自己千萬別把對方當成了上官,說話一定不能太沒心沒肺,他可是個台長,再怎麼著拿了他們五萬元獎金,做做樣子也得假扮一回淑女。她雖然涉世未深,但也很清楚這行業的規矩,拿個冠軍只是開始,要在電視圈混出名堂談何容易,話說舊社會的梨園故事,她也看了不少,出了名的,那叫角兒,沒出名的,就一輩子做牛做馬被人騎吧。
杜薇薇撲哧一聲笑了。
她對著嘩啦的水流不停搓著手,她覺得自己的手很臟,手被搓得通紅,她還覺得不夠乾淨。殘忍地扼斷好姐妹的前程的手,難道還不夠臟嗎?
「別理她,她要敢在咱們的主場公然叫板兒,姐姐我把她扒光了遊街,趁著現在外邊人多,我鼻血薇不是浪得虛名。」杜薇薇壓低嗓門說,卻用眼角餘光警覺地看著微笑著走來的白羚。
陸丹笛還在嘰嘰喳喳地鬧騰著,她選了王菲的《天使》,此刻她正趁著白羚與夏寂的串場時間在拉嗓子。
兩人的酒早已點好,兩杯Tequila(龍舌蘭酒)。
「怎麼了?」蘇荷看著眼前這個單純又倔強得可愛的小男生,她冰雪聰明,知道他想說什麼,這段日子的相處是她給他最大的禮物,這場比賽對夏寂來說,唯一的意義在於,它讓他們更加了解彼此,無論未來是戀人或是朋友,必定是彼此非常重要的人。
「沒事兒,你想看就看唄,我聽說男生都看。」
她竟然不再難過,還倒抽一口涼氣—還好沒坐VIP席,不然多彆扭啊。過去的都過去了,她也有新的關心的人,再也不會為這些往事而多愁善感了。
對這個馬上要見到的女人,杜薇薇有某種預感,這種預感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向來是一個連自己也弄不清楚的糊塗人,卻沒有絲毫害怕—當然不會害怕,在聯大她可是赫赫有名的「鼻血薇」。
「傻瓜。」
我蠢蠢欲動的愛情 就要飛向你
「少廢話,說吧。」
她最先離開被祝福圍繞的陸丹笛,在洗手間卸妝,在鏡中看到白羚走了進來。
她拿好背包和陸丹笛一起走出化妝間,走廊里很熱鬧,她一直有種電流吱吱作響的幻聽感,緩慢地走在陸丹笛背後。她知道當那瞬間靈魂被魔鬼征服便無法收回,儘管現在的心那麼疼痛,悔恨已經佔據全身,然而,也只有將這錯誤的戲份認真演完。
他扭頭,看了看白羚有些花了的妝容,硬是提不起絲毫的憐憫,但他仍然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嘴唇,好像這是一個男朋友應該做的。白羚有些感動,緊摟住他的脖子,深吻起來。
「白羚,你真讓我噁心。」杜薇薇把紙包朝白羚臉上扔去,站起來就走。
「西西,本宮不會讓你們失望!」陸丹笛張牙舞爪撂下一句。
西西一把奪下兩人的背包說:「你們還在這兒悠閑著呢,都準備上場了,聽好了,你們誰也甭緊張,上官說他請客,無論成績如何今兒都要不醉不休。」
「薇薇,如果我沒記錯,咱們是頭一回做對手呢,如果有可能,真希望咱們都能得冠軍,這樣,蘇荷該多高興啊,白羚那賤人只怕會氣得吐血。有一句話說得挺好的,『成功是最大的報復』,你聽過嗎?咱倆的成功才是對蘇荷最大的鼓勵,對白羚最大的打擊,我一直相信會有一個機緣讓我們改變命運。現在,這個機緣就在眼前,卻只有一個人能擁有,你說惱人不惱人。」陸丹笛輕聲說,卻發現杜薇薇正看著鏡中的自己出神,「薇薇,薇薇?」
「在日落大道呢,一群妖孽群魔亂舞,就等著你過來,又不敢催你。」安佑寧唯恐她聽不見便大聲說著,「你要沒事兒就過來吧,剛才大伙兒都喝得人仰馬翻的,上官那廝太沒種了,撐不下去先回了,其他人都在,還在喝,勸都勸不住。」
但,靈魂被浸染了,豈是自來水可以沖刷乾淨的?
「這小妞真不愧是職業狐狸精,說起話來軟綿綿的,棉花糖似的,聽得我渾身發酥,難怪龍澤被她迷得死去活來,放著咱們蘇荷不要,跟了這蛇精,真沒出息。」杜薇薇也忍氣吞聲地點評,盡量迴避白羚剛才提到的尷尬。
「到了。」他很禮貌地微笑,然後下車為陸丹笛打開車門。
這個笑容,卻如此牽強與疲憊。
「蘇荷,我給足了你面子,你真夠矯情的,讓人噁心,今兒要走的不是我,你識趣就迅速自動消失。」
「滾!」
「代酒得加喝一杯。」白羚說話讓人找不出茬兒,語氣平和溫柔,怪只怪龍澤見她這副嘴臉也毫不反感,任由她如此囂張,儘管不露痕迹。
杜薇薇僵硬而難過地吹完這首曲子,掌聲甚少。
白羚仍然冷靜地保持精緻完美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慄。
「啊……怎麼,你叫我啊?」她猛然清醒,臉色蒼白,狀態不太好。
其他八名選手羡慕地看著陸丹笛和杜薇薇,又開始竊竊私語,他們顯然對她倆與這位新晉女主播如此熟絡而感到驚訝。
「你給我滾,我們姐妹們聚會,你離我們遠點兒!」蘇荷試圖一把推開白羚。
這個特別的女孩,難怪安佑寧會堅定不移地愛著她。當年他追求陸丹笛時,陸丹笛首先是被他的誠意打動。
蘇荷也看到了在現場嚴陣以待的上官,他正忙著,眉宇間彷彿透著些許愧疚的神情,這神情在得知蘇荷被替換的消息之後越演越烈,時刻掛在臉上,他越是愧疚,蘇荷越不敢正面他。
杜薇薇定定地看著茶杯出神。如果陸丹笛無法比賽,毫無疑問,冠軍將落在自己頭上。她想象著自己拿著冠軍獎盃時的風光,成功是最大的報復,這是陸丹笛剛才說的話。仔細地想著,似乎是有一些道理的。
人生的改變往往就在某個瞬間,都是從某一個階段,在不經意間,到了另一個階段。
「呵呵,不是,上官的確很用心在推薦你,但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杜薇薇一口把酒喝下。
「非去不可嗎?」蘇荷不高興了,她正在興頭上,要和陸丹笛分享成功的喜悅。
「見面再說,我挺想你的。」她突然壓低聲音曖昧地說。
白羚一掌打回來,那一掌明顯比蘇荷力度更大。
「把這包艾司唑侖片粉末在比賽前想辦法讓她服用,這樣她便無法堅持完整場比賽。你放心,對她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害,只要她無法正常發揮,冠軍便屬於你。」她把白色紙包放進杜薇薇的手心,「我知道你會願意的,這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而你的命運,或許就在明天開始改變—從平淡無奇到光芒萬丈。」
「難道你甘願一輩子做陸丹笛的陪襯嗎?」
杜薇薇思索著,都忘卻自己也將要上台。或許,連老天爺也不忍心這樣折斷一個耀眼的明星的成長,那藥物在老天爺面前喪失了應有的作用。
他在車上摟著白羚,心裏一陣陣驚恐。
「西西被上官派進去擔任勤務員,說是動員一切力量讓陸丹笛發揮得更好,你不用擔心我的,要真傷心,今兒我乾脆不來了,放一百二十個心,你要緊張了就朝觀眾席望望,我一定朝你猛招手,想想這一個月咱們的努力吧,你一定行的!」
「我等你,大伙兒都在等你,都挺高興的,杜薇薇也High(高興著)著呢。」
「你別那麼激動嘛,你聽我說完,我從來沒否認過你們的感情,但競爭歸競爭,既然是競爭就難有絕對的公平,明天比賽的評委都是我在瀟湘衛視的朋友,我已經打聽得清清楚楚,她的輔導員上官文峻和我們電視台的台長是發小,他已經疏通好所有關係,只要陸丹笛發揮正常,那麼冠軍非她莫屬,你想要公平競爭,恐怕……不太可能,但是,假如陸丹笛不能順利把賽程進行到底—」她湊過來,語氣稍微舒緩一下,「我可以保證你杜薇薇能順利奪得冠軍,到時候,我們可以聯手主持《音樂中心》。」
人的極限是非常可怕的。可怕到一種無法衡量與預測的程度。和-圖-書
化妝間山路十八彎,這個特別的多功能大禮堂算是聯大比較奢華的一處,在北海高校區卻早因它的裝潢豪華而聞名,很多瀟湘衛視的活動,都放棄自家直播廳,偏愛選在這裏舉辦。這次主持人大賽,因為聯大的聯合主辦,自然也選在自家場地了。
「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您,那……辛苦您了。」
她氣色好得不得了,彷彿經歷了第一個環節便越戰越勇,似乎完全沒有受到藥物的影響。
也許冠軍命中注定是她的。
「賤人!看本宮不收拾你,拜拜。」她滿心歡喜地掛了電話。
「我想你—」一聲獅吼嚇得助理抖了抖,差點兒撞上隔壁那輛貨車。
這是一個必須深埋的秘密,永遠都不可以見光,但越掩蓋,她卻陷得越深。
「我倒想聽聽,你想要我怎麼做。」杜薇薇冷笑一聲,她想看看這白羚有何招數,她現在腦子亂糟糟的。按她的性情,她早該離席而去,不會容許白羚繼續說下去。
但很快,她便知道自己想多了。
「在哪兒?」她在車上帶著愧疚撥通安佑寧的電話,聽見那頭吵鬧得厲害。
「命運不就是如此嗎,說來就來了。」
「你別管我,就一杯酒嘛……又不是鶴頂紅,我自己能做主。」蘇荷顯然已醉得說不出幾句連貫的句子。
陸丹笛順利進行完整個賽程,未出絲毫差錯。
上官在維持秩序時突然看見蘇荷和其他觀眾一同入場,眼睛一酸,蘇荷看見他時微笑著點點頭,他心裏明白,這個小丫頭不擅偽裝與造作,她是真正期待著朋友們的精彩表現,像等待自己出場那樣等待著她們的勝利。所有的惡魔最終都會輸給善良,看見她如此坦然,自己又能說什麼呢。
杜薇薇淡然地看著她,心裏全是驚嘆號。白羚煞費心機,不可能給她一包假藥啊,難道這背後還有更深的玄機?
「陸丹笛,今兒我為你高興,不容易啊,好,接下來這一杯是敬冠軍的,來!」白羚繼續胸有成竹地倒酒,看得出她是常泡酒吧的高手,放倒這一桌人絕對不是問題。龍澤有意想伸手阻止,被她巧妙地推開。
白羚坐在最裡面的位置,白花花的燈光從頭頂直射下來顯得慘白而凌厲,她耳郭一排細細的耳針,手臂上戴著堅硬鋒利的手鏈。但她保持得體的微笑,對杜薇薇打招呼,毫無破綻。她永遠是這樣,完美的姿態與神色,但卻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始終無法親近。
蘇荷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白羚臉上,酒杯摔得粉碎。
再也不神秘 只為你棲息
西西給每個選手倒了一大杯胖大海潤喉,忙裡忙外,穿梭于化妝間的人群中,還特地囑咐每個人一定要喝,千萬別因為緊張啞著嗓兒上台。特地照顧的當然是陸丹笛和杜薇薇,她邊伺候還邊念叨「我這小半生也就做丫頭的命」。
他嘴角上揚,做了個加油的手勢,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然後緊拽著台本,一路小跑通過層層關卡進了化妝間。
「剛才發生什麼了?」
眼前的尚總風度翩翩,儒雅有禮。整個會面只有四人:尚敏、陸丹笛、助理,以及電視台的藝人主管。
蘇荷站在等候進場觀看的人群中,一張寧靜如雪的臉上,笑容蕩漾。
「好酒量!」杜薇薇毫不示弱。
「走吧,我現在開始有點兒緊張了。」杜薇薇回來開始收拾,看著陸丹笛正端著茶杯準備喝,慌張地說一聲,「丹笛,你……幹嗎?」
此時的化妝間正熱火朝天地忙活著,十名選手在自己的座位上緊張地等待比賽的開始。主持人白羚在導演的帶領下也進入化妝間,她帶妝過來,面容無可挑剔,藍色小禮服質地考究。陸丹笛瞥了一眼,換她平日里一定大聲嚷嚷「你這廝是把全宇宙的蕾絲都穿身上了吧」,但她克制住了。
「其實我剛才聽見了,哈哈哈。」
坎坷。坎坷。那又算什麼。
「很久以前?」
「你可以去,把頭留下。」杜薇薇冷不丁來一句。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聽你說完,然後就走,我警告你可別耍花招,我應你的要求一個人來,如果你敢戲弄我,保准不讓你好受的,你見識過陸丹笛的兇猛,我不輸她。」杜薇薇劈頭蓋臉地說。
她又一把拖著蘇荷殺回去,安佑寧像個保鏢似的給她們開道。
人能冷靜,那是件好事兒,也是件難事兒。
白羚被龍澤迅速拖走,他並未因為女友吃了一巴掌而有多心疼,只是在想,如果剛才那酒瓶真砸在蘇荷頭上了,會是怎樣的結局,那個柔弱的女孩子會滿頭鮮血,這顯然不是龍澤想看到的。還有陸丹笛,指不定會弄出包炸藥來和他們同歸於盡。
十名選手全部站在舞台上,將由瀟湘衛視的節目總監尚敏先生宣布最後的結果,記者們已經把鎂光燈準備好,現場的音樂也營造出緊張的氣氛。蘇荷只差沒站在椅子上張望。這萬眾矚目的一刻,尚敏先生宣布完亞軍和季軍,最後宣布:「獲得本次瀟湘衛視與聯大聯合舉辦的高校主持人大賽冠軍的是—5號選手陸丹笛,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恭喜她!」
「我也去一趟洗手間,等會兒。」杜薇薇手忙腳亂地走出去,在走廊里看到捧著觀眾送來的鮮花的白羚,兩人簡短地對視了一眼。杜薇薇氣勢洶洶地殺進洗手間,太魯莽,差點闖進男廁。她一路疾走,彷彿身後有人追趕著要她給一個解釋,她向來是心地善良的女孩,未曾有過任何前科,第一次犯錯,便是不可原諒的錯。
她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那天陸丹笛抱著蘇荷的情景,陸丹笛輕聲地說:「蘇荷,我再也不會讓人弄哭你了。」又想起她們的約定,蘇荷清澈地笑著說:「那我們三個就約好,十年後,一起去漠河看北極光。」
大禮堂可容納兩千人,蘇荷並未因為特殊的關係而坐進第一排的VIP席,她擠在普通觀眾席中,卻也有自己的開心。片刻之後,她將看到自己最好的兩個姐妹出現在光芒四射的舞台上,還有親密戰友夏寂的主持首秀,她全然忘記被換掉的痛,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起來。
所有人都震驚了,空氣彷彿凝固。嘈雜的音樂也彷彿變得靜止。龍澤猛地抬起頭,他彷彿並不認識眼前的人。
「你可早去早回。」蘇荷噘著嘴。
「什麼?聽不見!」安佑寧焦急地問,旁邊音樂聲大得像在奔喪似的。
杜薇薇還沒回答,陸丹笛就看見蘇荷正和夏寂東倒西歪地喝著交杯酒。
——《蘇荷日記》
尚敏先生為陸丹笛戴上亮晶晶的桂冠,並現場與她進行了簽約儀式,正式宣布,除了獲得五萬元獎金,從此陸丹笛還將成為瀟湘衛視的一員,稍做培訓之後將參与到節目的錄製中來。
她竟然沒事。
夏寂同樣興奮地報出7號選手,杜薇薇,她將表演的是長笛獨奏《小飛俠》,一首俏皮而輕鬆的音樂。
下午已經進行了第一次綵排,白羚並未為難夏寂,兩人的初次合作還算順暢,作為經驗頗豐的女主播,白羚還挺照顧夏寂,至少面兒上挺和諧。
而且,她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全場掌聲雷動,蘇荷興奮地摟住身旁的女孩,大聲歡呼著「我就知道她准能得冠軍我姐妹真不是蓋的」,那女孩快被勒得透不過氣來大叫救命。
「我再也沒看那些雜誌了!」他憋足勁兒說出這樣一句,蘇荷只差沒昏厥過去。
「我……你們在哪兒?」
「丹笛,我今兒真開心,我決定了……我要嫁給夏寂……我要跟他雙宿雙棲,我要跟他一生一世……」蘇荷還要繼續說下去,夏寂已經躺在她懷裡,一臉幸福的表情。西西和安佑寧也東倒西歪的,白羚倚靠著龍澤的肩膀狡黠又幸福地笑。
「你幹嗎喝這麼多?」陸丹笛沒再理會白羚,理了理蘇荷亂糟糟垂在額前的頭髮,小心地問。
「我哪會這麼小心眼啊,你也太不了解我了,我杜薇薇輸得起,你趕緊給我紅得花團錦簇的,我好蹭吃蹭喝一輩子!」說完兩人摟著大笑起來。
安佑寧因為擔心也跟著一起出來,他頭一次發現這小書童還可以變身超級塞亞人,嚇得大氣不敢出,只敢乖乖站在一邊。雖然他也知道陸丹笛這夥人沒幾個是省油的燈,但也從沒見過蘇荷這副模樣,簡直都不像她了。
她心頭一酸,惡狠狠地盯著白羚,刀鋒一樣刺眼的目光,她們彼此的愛是不容侵犯的,任何邪惡的力量襲來,她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這份愛。因為她知道,這是不可替換的愛,倘若失去,這一生或許都不會再有了。
「這是個秘密,我答應幫人hetubook.com.com保守。」尚敏笑了笑,看了看表說要走了,陸丹笛仍在皺眉頭思索著,他已安排好助理開車送陸丹笛離開。
「我沒犯過什麼事兒被新聞報道吧?我怎麼不知道我這麼有名?」
她懵懂地上了車。
「喲!你連廣告詞都用上了,早知道我也來一句他好我也好。」下場后,陸丹笛忍不住笑著對杜薇薇說,她們正準備第二個環節的才藝表演。
「她怎麼你了?」
他也點點頭,愧疚的情緒立馬被緊張的工作淡化,再一回頭,卻不知蘇荷已坐在何處。臨時更換主持人曾讓上官措手不及,事後他已盡了最大努力,倘使有絲毫的可能,他都會爭取讓蘇荷來主持,只是瀟湘衛視堅持要替換成白羚,一是要培養台里的年輕主持人,二是要體現齣電視台與校方合作的概念,兩條理由都無懈可擊。他不想退讓卻也不得不退讓,此刻只能在心裏默念著:蘇荷,你真是堅強大度得讓我佩服,換了別人,即便不會委屈得哭個幾天幾夜,至少也會賭氣對我不理不睬;蘇荷,你已經嘗盡人生這些痛苦辛酸,你的未來一定不會再有坎坷。
白羚一進門便熱情地與夏寂及各位選手打招呼,淡然地看著杜薇薇。杜薇薇不動聲色,漠然地盯著鏡中的自己。
「我很擔心,也許我並沒有你們以為的那麼好,我還挺害怕讓人失望的,你們也知道,一個比賽並不代表什麼,如果我接下來表現很糟糕,也希望你們多幫我。」
夏寂熱烈地愛著,她淡然地承受著。他看起來陽光斑斕,卻不知她的內心經歷了怎樣的翻江倒海。也許這就是將愛未愛的美麗之處吧。
……
而且毫無昏沉的預兆。
「你大老遠過來,不著急,我們先喝一杯。」
據說有個老太太家裡著火了,家住四樓,消防車還沒趕到,火勢已經相當猛烈。情急之下,她抱著沉重的保險箱(真佩服她這時候還想著那點兒錢)從三樓跳下去,所有人都以為她必死無疑,結果她像一名年輕的體操運動員那樣穩當地落地,估計那落地姿勢還特優美。但事後,她怎麼也抱不起那牢固而沉重的保險箱了,而且,回想起從三樓跳下,她的腿還會不停哆嗦;據說有個探險員,在北極巧遇一頭碩大無比的白熊,那白熊張牙舞爪地向他撲過來,他縱身一跳,跳上身旁高達四米的山岩,援救隊趕來時,他再試試,拼了命也跳不上去了。

「好,那我開門見山地說吧,明天的比賽,我相信你不僅僅是玩玩而已,冠軍可以簽約瀟湘衛視,和我一同主持《音樂中心》,這或許是你在進入這個圈子前面對的第一個誘惑,但你最大的敵人是陸丹笛。只要有她在,你獲冠軍的可能就微乎其微。如果你告訴我,你毫不在乎,我相信那只是借口。」
陸丹笛跟著助理一直往裡走,會所金碧輝煌得有些刺眼,她知道這兒,C市有頭有臉的主兒都是這裏的常客,想當年她還夢見有人放火燒HR引來數輛消防車只為博她一笑,今兒走進來東瞧西瞧發現這地兒要燒還真費勁,真大啊。
「我就知道,知我者莫若你,我哪敢忘本啊,我可是一愛國愛人民的好同志。」她邊大聲說邊向前張望著,「他們在哪兒呢?」
陸丹笛還以一個俏皮的鬼臉,遠處有男生對旁人小聲說著那就是陸丹笛呢,果然名不虛傳,連鬼臉都做得如此犀利。鬼臉還沒收回來的她聽見后雙眼一瞪,嚇得那男生吐吐舌頭假裝看天。
如果不是安佑寧和龍澤及時阻止,恐怕日落大道會被這幾個妖女一把火燒了,陸丹笛本想大動干戈趁機教訓教訓白羚,但因為是蘇荷先動手,畢竟理虧,況且事兒鬧大了對幾人都不好。倒是杜薇薇瘋了似的,聲稱要擰斷白羚的脖子,安佑寧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治住她。
「但你跟陸丹笛更不一樣,她那麼優秀那麼張揚,她目空一切,難道你不害怕她嗎?你不要自欺欺人,你真願意等到明天晚上她一舉成名,然後以冠軍的身份安慰你這個loser?聽我的,趁這一切還沒有發生,在她獲獎之前就把她拉下馬來。」
陸丹笛離開座位。她的背影婀娜動人,酒紅色的鬈髮在明晃晃的燈光下格外耀眼,她天生就是出類拔萃的人。還有她曼妙的身段,用杜薇薇的話來說便是「有如濃霧之中見泰山般起伏有致」。
「陸丹笛,輪到你了,要不這樣,我這一杯敬你們仨,你們姐妹三人的感情真讓我嫉妒,我就祝你們永不分開。」白羚嫻熟地倒酒,語氣溫柔又凌厲,無懈可擊,「像杜薇薇剛才說的那樣,祝你們三人到死了還抱一塊兒。」
就憑這些,已經讓杜薇薇好生羡慕了,她也渴望有這樣一個百里挑一的男孩子可以突然出現,閃電般出現,讓他付出任何犧牲他也毫不在乎。但在藝術學院的幾年,她除了贏得一個「鼻血薇」的稱號外別無所獲,最後只能假扮無所謂的態度,來掩蓋內心最後一道自尊的防線。她不是蘇荷,她做不到真正的、由衷的寬容,她害怕陸丹笛與安佑寧同時出現的場面,她做不到像小書童那樣跟在他們身後,她更害怕看見安佑寧凝視陸丹笛深情的目光。她就苦惱地想著,陸丹笛明明與她毫無差別,為什麼自己就不如她這麼好命。她參加這場比賽,原本是想暗自努力,真正地贏一次,儘管冠軍的寶座,有了陸丹笛來分一杯羹,便難如上青天。她有這個自知之明,她突然有些哀痛起來。
「去吧,沒事兒,見了尚總說話注意點兒,別像現在這樣沒規沒矩。」上官說完一掌拍過去,她哎喲一聲,大夥鬨笑起來。
「誰動蘇荷,我跟誰拚命。」
「加油!」
「小戶人家才把自家女兒培養得這麼嬌滴滴的。」陸丹笛對鏡整整頭髮,發表她的獨到見解,「像咱們這些經歷過風吹雨打的二十一世紀新青年,能屈能伸,你說是嗎?」
「白羚,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和丹笛情同姐妹,咱們一起長大,共患難同生死,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明天的比賽我拜託您老人家別耍什麼手段,讓我們公平競爭。」杜薇薇像受了驚嚇的刺蝟,唰地豎起全身的刺。
「德行!你怎麼在門口假扮憂鬱女子啊,我這不是來了嘛,你不知道,跟台長見面可愁死我了,說話得端著,看人的眼神不能太兇狠,就連髒字兒都不能用,憋得我尿急,還是你們好,真的。」她挽著杜薇薇就往裡沖。
「瞧你那話說的,行,今兒誰也別掃興,我帶頭,喝就是。」白羚一飲而盡,看這架勢就是馳騁酒桌的一員老將。
「賤貨。」蘇荷定定地凝視著她。
「我原本也未答應你。」杜薇薇回答道,心裏卻覺得奇怪,這麼說來白羚給的葯不會有任何差錯,那為何她明明把葯倒進了陸丹笛的茶杯,卻不起作用呢?但現在,只可將錯就錯,她寧願否認自己做過卑鄙的錯事,換得一點言不由衷的安慰。
蘇荷「撲哧」笑了出來,這時候,表什麼忠心啊。
看看,多可怕的極限啊。
綵排時,蘇荷堅決避開了,她更願意在晚上八點正式開始時,坐在人群中悄悄地欣賞。她心裏在為夏寂暗暗加油,這小滑頭,真是一個聰明又善良的男孩子,她不是傻瓜,看得出他對她的心思,內心如此纖細的女孩,又怎可能感受不到如此熾熱的愛呢?只是,未來會怎樣呢?自己這糟糕的人生,能不能給對方一個明媚的允諾呢?她不得而知,儘管她是渴望的,卻也只能裝作毫不知情地與他做著簡單的好朋友。這樣,或許不是最幸福的,但一定是現在最正確的選擇。
但也僅限於此,他不覺得自己有錯。當初提分手的是蘇荷,他試圖挽回,但對方態度決絕,難道他還死守著最初的承諾,像個傻子一樣,等她回頭?更何況,他也看出了一點端倪,夏寂和蘇荷,不會只是朋友那麼簡單。
「我為什麼不能喝這麼多酒,我知道我身體不好不能喝,可那又怎麼樣啊,大不了喝吐了喝醉了喝死了。丹笛,你就讓我放縱一回好不好,我尊老愛幼我五講四美三熱愛我滿口都是對不起謝謝你,可老天爺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啊。丹笛,我不甘心,真的,我不知道上輩子做錯了什麼,是我對不起龍澤,我也不想啊,我不想跟他分開,但是沒辦法啊,我都祝福他們倆幸福快樂了,你知道嗎……今晚台上站著的本來應該是我的,是我啊!我足足準備了一個月啊,我也沒說什麼,我啥也不說,不吵不鬧,看著你們每個人我心裏特高興,真的,我不求別的,我還老老實實地和圖書活著我就不敢有任何怨言,但她為什麼還要火上澆油啊?」蘇荷也毫不顧忌地吵鬧起來,眼淚像高壓水槍似的往外流,嗓子沙啞得像壞掉的收音機。
她隱約看見VIP席中有個帽檐壓得很低的男生,熟悉的暗紅色格子襯衣,還有瘦削的手臂,那分明是龍澤,他也在現場,當然是為等候女友白羚的精彩表現,無可厚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期待。
「先坐吧,不用怒氣沖沖,我倆並沒有恩怨。」
「你當我不存在啊!」杜薇薇一把奪過酒杯,「白羚,我先敬你,你先把我這杯給喝了,姐姐我祝你幸福萬萬年,祝你們小夫妻到死了還抱一塊兒!」
「您好,哪位?」她已經接了無數個祝福電話,所有親朋好友都看了晚上的直播,就連失聯一百年的幼兒園同學都不知從哪兒要來她的電話號碼,發簡訊問:親愛的你好棒,這麼多年一直關注你,你要買保健品嗎?

陸丹笛坐上了在樓下等她的奧迪A6,開車的正是尚總的助理,她隱約記得這人在比賽過程中一直在第一排坐著,時不時和周圍人交流一番。
「少給我裝白蓮花。」
一次原本應快樂的聚會草草結束。
「陸丹笛你好,我是瀟湘衛視台長尚敏先生的助理,恭喜你今天獲得冠軍,尚先生想跟您見個面,私下為你慶祝一下,不知道你現在是否有空?」電話那邊的男聲溫和得體。
「少來!」
「尚總找我幹嗎?」她打破車上的沉默,她覺得應該問一問,因為她甚至不知道這助理要把車開到哪裡,說說話氣氛也不至於太尷尬。
「你沒有按我說的去做?」白羚靠在門口,她不敢太過盛氣凌人。
草草地吃過晚飯,安佑寧便陪著陸丹笛和杜薇薇進化妝間,其他八位選手有男有女,他們見這倆資深妖孽大搖大擺地步入化妝間,頓時議論紛紛。他們深知傳媒學院陸丹笛的一張利嘴和一副驕縱的脾氣,還有「鼻血薇」的來勢兇猛當仁不讓,所有人都不敢懈怠半分,但儘管大家幾乎都一致認為這場比賽,歸根結底是陸丹笛與杜薇薇的較量,也沒有人會因為膽怯而放棄比賽,畢竟冠軍的誘惑太大了。沒有人能拒絕名利的誘惑,如果能,那隻能說明那名利還不夠分量。
終於輪到陸丹笛上場,白羚美好微笑,夏寂介紹她將演唱《天使》。蘇荷激動得又伸手一把拽過那男孩,發現拽在手裡的,是那男孩的女友的衣袖,原來他倆換了座位,蘇荷連聲抱歉,馬上恢復坐姿,靜候好姐妹的演出。
輕而怪誕的音樂,桌椅是灰暗的色彩。杜薇薇一路上懷著忐忑的心,她竟然接受了白羚相約見面的邀請,而此刻,她正在赴約的路上。她並未告訴其他人,在這個沉悶的夜晚她來這裡是為赴一個連她自己也迷惑不解的約會,見的人是剛剛取代了蘇荷主持選秀大賽的女主播白羚。她不懂自己的行為,從接到那個電話,到現在,一共才兩個小時。
簡單的會面,似乎並無任何徵兆,陸丹笛卻總有幻覺出現在眼前。和他們熱烈地聊著,聊著聊著卻看見安佑寧的笑臉,是那種清澈得可以看見他背後藍天的笑臉,她第一眼看到他時便是這樣的清澈,讓她奮不顧身地淪陷進去。揉揉眼,她又從那樣的幻覺中回來,回到這個金光燦爛的包房裡來,眼前坐著的並非那群和她共過患難的朋友,但他們友好又善良,每個字都說得那樣穩健得體,卻讓她恍恍惚惚有一些距離,她突然想到,或許,這意味著她將偏離過去的軌道,從一種生活,到另一種。
「媽呀,我今兒看到海報,那白羚居然成為這次比賽的形象大使,真沒天理。夏寂,你要在她面前出錯丟了臉,我要不滅了你保證以後每天倒著走。」陸丹笛邊選衣服邊大聲訓斥著。
2002年 7月8日 天氣:夏日炎炎
剛到日落大道,陸丹笛卻看見杜薇薇站在門口透氣,她抽著煙,一臉冰霜,對幾個身著奇裝異服的小孩的挑逗無動於衷,換作平時一定破口大罵了,不知是跳舞累著了還是仍惦念著這場比賽。其實,她理所當然應該憂鬱一下,此刻應該什麼也不想,讓自己空洞幾分鐘。
「你沒有錯,我也以為如此,可是,在一個對的時間,遇見一個對的人,不就應該聽從命運的安排嗎?愛情這種事很難講,我給自己設定了很多擇偶標準,身家多少,社會地位如何,結果當我遇見了他,就完全推翻了。我跟他在一起,僅僅是因為愛他,這一點毋庸置疑,你看看,我現在有的一切都不是龍澤給我的,你應該可以想象,我身處這樣一個名利場,面對的誘惑不只一點點。」白羚見杜薇薇不動聲色地聽,卻裝出漫不經心的模樣,心中便已拿捏好幾分,繼續說,「如果你是因為我搶了蘇荷主持人的位置而憎恨我,我更加覺得滑稽可笑,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這個圈子,向來只歡迎想當將軍的士兵,只有這樣的士兵才能打勝仗,蘇荷今天不遇上我白羚,明天也會遇上別人,這是亘古不變的規律,你贊同也好反對也好,都改變不了,所以,要怪只怪她生不逢時,並且選錯了方向和對手。」
她喜歡上了安佑寧。
「她不行了,我代!」陸丹笛面對的是未來的同事,也有所顧忌,不敢太過分,蘇荷正欲站起來,結果被她一把按下去。
「去吧。」
她的表演沒有任何渲染與煽情,簡單地走上台簡單地唱完,不說任何激動與互動的祝福,音樂結束,敬一個長長的禮,隨即果斷地走下舞台。她淡定的風度和氣宇,彷彿天生便具備閃光耀眼的能量。這並不是歌手大賽,評委們看好的是個人的魅力與特質。很明顯,陸丹笛在這一點上已經勝了一半的人,在毫無演唱技巧與絢麗的視覺效果的基礎上,幾乎所有的觀眾都被她平靜的演唱所征服。
「這樣吧,你告訴我你的位置,我馬上過來接你。」
主持人已邀請第一位選手表演,她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解答這個疑問,況且,她根本無從解答,總之,眼前的陸丹笛信心百倍。每當面臨挑戰時,陸丹笛身上總會散發出這種強悍與激烈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
白羚像匹發怒的狼一樣兇狠地抄起手邊的酒瓶,砸向蘇荷的頭。
臨近尚總所在的包廂大門越來越近,她放慢了步伐,那一瞬間立馬想起叱吒商界的鄧文迪,從一個實習生一躍成為全世界最大傳媒集團的老闆娘,拿下年齡可以做自己祖父的默多克。陸丹笛更緊張了,她害怕起來,她始料未及,從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有怯懦的一面。
夏寂伸出手死死地抓住白羚的手。
「我喝!」陸丹笛一口氣喝下兩杯,馬上感到了頭暈。
「當然會,況且,你的優秀我一直都知道。」
陸丹笛本想來一句「今兒是好人的聚會,『法西斯』就別摻和了」,但想到她似乎也並非大惡之人,並且今後還得一塊兒工作,加之正沉浸在獲得冠軍的喜悅當中,所以話到嘴邊又變成爽快的「歡迎歡迎多謝前輩今天照顧有加」。西西在一旁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陸丹笛瞪她一眼,她只能又咽了回去。
白羚梨花帶雨,覺得自己受盡了委屈,龍澤一聲不吭,他試圖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女友,但話到嘴邊,最終又咽了下去。好像從某個時刻開始,自己的靈魂就死了,有沒有愛情都無所謂,懷抱里可以是任何一個女孩。
「我不看,以後都不看。」
「我不妨告訴你,我害怕陸丹笛,打從第一眼見到她我就心生畏懼,而你,我從你眼裡看到了和我一樣的慾望,我們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真是姐妹情深啊,蘇荷,姐姐我敬你一杯。」白羚還未等陸丹笛開口罵人,便率先說話,她一貫的作風是先下手為強。
白羚笑了笑,她似乎一早斷定杜薇薇會赴約。在她看來,杜薇薇的蠻橫無理更像個小孩,沒有走出校園的女孩子,都是心比天高的井底之蛙,不像自己,早早步入社會,嘗過人情冷暖,練就一身好城府。
很美的一首歌:
我常想,我的極限是怎樣的呢?換個說法,如果在情急時,我會有怎樣驚人的超能力呢?我想起小時候,老師要求背課文《八角樓的燈光》,那時爸爸正住院,媽媽忙著照顧他,我放學就去了醫院,除了草草地看了一眼課文外根本沒空去逐字逐句背下來。第二天早上我模仿媽媽的筆跡簽了一個「背」字。不巧的是,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抽查我,或許她是太信任我,想讓我給同學們做做榜樣。我尷尬地站起來,急得都想小便了,沒想到在這一瞬間,我竟然醍醐灌頂地想起了這篇課文,一字不漏地背完。全班一起鼓掌,老師微笑著讓我坐下,我卻傻了眼。不可能的,我明明就不能背啊。m.hetubook.com.com
她到了Face,徑直走進去。
「這個我們會有安排。」那名打扮得精緻如瓷娃娃般的藝人主管開口說話,她像一隻優雅的孔雀,「我們會與你的學校溝通來調整你的時間,這都屬於我們的工作範疇,比如,接下來的暑假,你將進入我們安排的培訓班,對你進行各個方面的強化訓練,比你在學校接受的訓練將更加專業與實用。暑假過後你大學四年級,正巧是實習期間,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加盟瀟湘衛視,我們初步商定,打算讓你主持《音樂中心》,和我們的新晉主持人白羚一起,我覺得兩個個性迥異的女孩子搭配,會讓人眼前一亮。」
「蘇荷,待會兒你一個人嗎,西西呢?」夏寂憐惜地問道,讓她孤單地坐在台下看著光鮮亮麗的舞台上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那是相當殘忍的事,她不抱怨什麼只能說明她比他們想象的更不開心。
她仍跟著人群走進包廂,琢磨著一會兒跟台長的會面。她隱隱覺得,命運改變的時刻就要到來了,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學|生|妹,很快就要直面社會,不知是福氣還是考驗。但她很清楚,臨近畢業,她的好運來得很是時候,相比其他要奮戰招聘會的同學們,她簡直是祖上積德,上輩子拯救過地球。
他明白自己肩負蘇荷的期待,突然激動起來。
她沒有再繼續思索下去,否則時間已經不夠。
白羚是個刁蠻精明的女子,廣播學院畢業后藉助各種裙帶關係進入電視台,人緣並不好,成為龍澤的女朋友應該是一個意外,不可否認她是迷戀龍澤的,恰逢龍澤失戀后滿腔的怨恨與惆悵,她輕而易舉地得到了他。
杜薇薇倔強地站立著,耳畔一直是白羚的聲音,一輩子的陪襯一輩子的陪襯一輩子的陪襯,難道果真如此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些都與我無關。」杜薇薇不屑地說,拿起酒杯正欲喝,卻被白羚阻攔。
陸丹笛眼神看著窗外往後倒退的燈火與人流,不知道在說誰。
陸丹笛風風火火地走進來,說:「行了,行了,別磨蹭了,都在候場呢,咱倆今兒好好表現,蘇荷就在觀眾席里,就沖她,也得把面子做足了啊。」說完在化妝桌上收拾,說,「待會兒咱們把包和手機全放西西那兒,上官考慮得可真周全,敢情給咱還配備一黑人女保鏢。」
「我們會對你有一些整體的規劃,我很看好你的那一份自然和張力,之前上官老師曾經大力推薦你,但我們從來不屑於關注這些事先打過招呼的選手,這次卻驚喜地發現,你身上有一股我們需要的力量,瞬間就抓住了我們的注意力。」尚敏認真地說,他的動作很得體,反而讓陸丹笛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可是……他不會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吧?
白色的追光打下來,現場一片安靜,陸丹笛緩緩走上舞台,此刻,所有人都被深深地吸引。
「沒辦法,剛拿了獎,得去拜個碼頭嘛。」
有多少人知道這小小的身體里蘊藏著多大的能量呢。
「他們都說本來還巴望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結果你把一伙人扔那兒撒腿就跑,大家心都涼成冰激凌了。我就說呢,這皇帝還得認草鞋親不是。你肯定會在買單之前順利出現,果然來了,嘿嘿,咱沒白做姐妹!」
「你管得也忒多了點兒吧,蘇荷今兒高興,就別掃興了。」白羚在旁嚷嚷著,看得出她人醉心不醉,說起話來仍舊口齒伶俐。
在激烈的音樂聲中,衣著鮮艷的白羚與夏寂完美出場,追光打得恰到好處,引來台下轟鳴的掌聲。蘇荷甩掉爆米花,一把拉扯住身邊陌生男孩的衣袖激動地說「快看快看那夏寂是我哥們」,那一把幾乎把那男孩拽進自己懷裡,惹得男孩身邊的小女友鐵青著臉不發一言恨不得一掌劈過去,小男孩尷尬得汗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心想這是哪兒來一妖女,您行行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哪。
夏寂則送蘇荷和杜薇薇回宿舍。上車前,陸丹笛拍拍夏寂的肩膀要他好好照顧自己,然後和安佑寧一起離開。這個夜晚真是過得悲喜交加。
「你幹嗎呢!」她衝過去一把奪過蘇荷的酒杯,「不能喝別跟著瞎鬧!」
陸丹笛嘴裏正碎碎念:「快到我了,好緊張,玉皇大帝保佑我,觀音菩薩保佑我,哈利•波特保佑我,機器貓保佑我!」
杜薇薇正要回敬她幾句,西西等一大群人陪同陸丹笛走了進來。見她在這裏,陸丹笛故作輕鬆地走過來抱抱她,說:「沒事兒,別想太多了,這冠軍你得我得還不都一個樣兒,聽我的,啥也別想了,待會兒咱們一塊兒去喝酒,說好了好姐妹不因為這個鬧脾氣的哦!」
她吹響長笛第一個音符的一剎那便明白,自己已經放棄了這次比賽。這可不可以算作對自己的懲罰,然後換回內心的救贖,對自己靈魂與罪惡的救贖,僅此一次,讓她可以從上帝的寬容中獲得再生。否則,她將一生都活在負疚之中。
這首曲子需要她快樂而愉悅地演奏,她現在的狀態,根本做不到。她沒有快樂的力量,她找不到此刻需要的情緒。她在上台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輸了。
「放心,我一定不會讓蘇荷失望。」夏寂胸有成竹。
我美麗天使的心
「謝謝,我還沒做好準備,我指的是各方面的準備,比如心理上的,我還在想著這五萬元怎麼用,腦子裡全是漂亮衣服,還有大杯的哈根達斯。然後,還有時間上的準備,我還沒畢業,我需要一些調整。」陸丹笛直言不諱,另外幾位相視一笑,他們並不反感這小女孩的直白,反而覺得很真實可愛。
她們約在離電視台不遠的Face(面對面)酒吧。
她心裏除了正瀰漫著冠軍的興奮,還挂念著此刻正觥籌交錯的蘇荷他們,還有眼巴巴看著女友離開的安佑寧,她還未來得及與他分享今晚的喜悅。也許是一切來得太快了,接下來,還有什麼會來,她還沒做好準備。
她在這種惶恐中膽戰心驚地和幾人告別,尚總給她名片,說晚些時日聯繫。
「喂喂喂,蛇精正向咱們走來。」陸丹笛小聲說。

「行,我馬上來。」陸丹笛告訴助理位置。
「馬上到了,活動結束,領導會見一下冠軍很正常,至於要和你聊什麼,我當然不好過問。」話一說完,車停在電視台附近的HR會所門口。
「我不懂,你為什麼那麼介意她得冠軍。」
「我去,什麼東西。」陸丹笛嘀咕一聲,換作平時她早和杜薇薇站起來破口大罵了,但顧忌比賽馬上要開始,蘇荷還等著她們載譽而歸呢,小不忍則亂大謀。更何況,她說得沒錯,自家人,一同比賽爭一個冠軍,若不是兩人都如此落落大方,很容易便尷尬起來,姐妹嘛,誰贏都沒錯。
杜薇薇開始痛恨自己的行徑,一股懊惱的情緒從心底湧上來,如毒素一般滲透進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她不怪白羚,白羚用任何手段對付敵人都可以得到理解,但她不能原諒自己,用如此卑劣的方式來傷害自己最親近的姐妹,妄圖以此來獲得成功。不過,她此時更多的是惶恐,她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微笑或者眼神,便把自己內心的醜惡展示得一覽無餘,她突然想起驚弓之鳥。即便不放箭,此刻若聽見弓響,她也會慌亂。
眼前一亮?哈,是因為兩人頭頂憤怒的火焰吧!
「兩位,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白羚輕靠著化妝台,白熾燈光從上照下,顯得嫵媚冶艷,像神秘的食人花,彷彿張開嘴便能將人生吞活剝,但她的語氣溫柔得讓人不忍拒絕,「我們不管上哪兒都能不期而遇,真是緣分,說實話,你們兩姐妹還真叫人艷羡,一同比賽,誰得冠軍都不吃虧,反正都是自家人,好好表現吧,我挺看好你們倆,真的,只是……冠軍只有一個,可惜了。」
「又是上官吹牛了吧?」
「你幹嗎喝這麼多酒,說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你還要不要命了!」陸丹笛把她一直拖到門口,一鬆手,大聲質問,不顧周圍一些小混混起鬨。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你對我有著這麼深的芥蒂和成見呢,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我?如果沒有陸丹笛與蘇荷,我們是不是可以成為朋友?」
第一名男選手表演電影配音,一人模仿《緊急迫降》里兩個人的聲音,一張一弛聽起來有點兒功力,把飛機遇險后兩名男主角的神情演繹得惟妙惟肖,為他簡陋的自我介紹扳回幾成。只可惜,最後一句因為他過度緊張而導致破音,全場一片鬨笑,他紅著臉萬分羞愧地下台,留下白羚和夏寂在台上幽默而善意地調侃。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