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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心宜摘2

作者:風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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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場豪賭

第九章 一場豪賭

丁城:「……」
陸雅安愣了,獃獃地看著瓶子里的液體,很快她發起抖來,尖聲叫嚷:「秦季仁!你這是犯罪!!」
衛碧抵達SE的新聞還是在網上秒速傳播著。
秦則寧的目光沉靜得如同深潭,緩緩得掠過陸雅安的臉,最終目光與衛碧相交。這一次,他沒有再躲開視線,輕聲道:「阿碧,你陪我留下,好不好?」
「你——」
衛碧掙扎不得,眼睜睜地看著瓶口傾倒——
衛碧一直冷眼看著,忽然覺著自己就像一個最終的BOSS,迫害得可憐的綿羊與她的經紀人淪落到求人的境地。這局面實在太有意思了。
在那之後的二十幾個小時里,衛碧的意識一直在睡夢中浮沉,幾次醒來也只看到一片素白,之後又昏昏沉沉地入睡,等到她徹底轉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吳中愣愣地看著衛碧,神色複雜,良久才點了點頭。
他朝墨鏡男們揮了揮手,墨鏡男得令轉身出門。不一會兒,墨鏡男又進了屋子,手裡端著一個玻璃瓶。
秦則寧冷淡地看著他,輕聲道:「當年非法出境,如今私藏槍支彈藥,涉足毒品、綁架,四叔的身體不好,往後還請好好照顧自己,切莫再意氣用事了。否則爺爺在天之靈,想必會責怪我行事過急。」
吳中欲言又止,最終又倒了一杯茶,苦澀道:「你現在在SE還好嗎?」
丁城抱著她,卻在醫院門口見到了秦則寧與一個陌生男人。
秦則寧不是秦家人?
「曲小姐!」
秦季仁乾笑:「要麼交出老爺子留下的秘密,要麼就選一個與你分享,你想好了嗎?」
外頭陽光燦爛,明媚的陽光透過層層樹影投射到病房裡。
秦則寧收斂了目光,微笑道:「一個不相干的倒霉藝人而已,二叔。」
「則寧……」陸雅安怯怯地叫了一聲,小心坐到了秦則寧的身旁,輕聲問他,「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我好怕你出事,擔心了一天……」
「你……你什麼意思?!」
衛碧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陸雅安,勾嘴角:「秦老闆是《天生尤物》的粉絲?女一女二聚在一起,不如去把牧之帆也請來,我們還能討論下劇情。」
「它沾到你的皮膚之後,剛開始你會感覺到灼燒,灼燒過後是疼痛,痛起來……你會想把整一塊肉剜掉……等到過幾天,你就會開始發癢,傷口潰爛出膿,螞蟻爬過你的傷口鑽進你每一根血管里撕扯……你會想用刀把一條整腿連根切掉。」
保鏢們齊上陣,按住了秦則寧,把第一支針劑插入了他的筋脈——秦則寧想要掙扎,卻最終抵不過三四個孔武有力的男人——二十幾秒后,秦則寧的目光漸漸渙散,掙扎的力道微弱了下去。幾個保鏢趁著這難得的機會,把剩下的幾個針劑都注射進了他的身體。
陸雅安頓時紅了眼睛:「沒……沒事。」
只有秦則寧低垂著目光,沒有任何表情。
衛碧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她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咬牙道:「秦老闆,聽說你在泰國是吃齋禮佛的,你的佛沒有告訴你惡有惡報嗎?」
她和他之間,從來就不是一個陸雅安的問題。
「曲小姐、曲小姐請等一等——」
衛碧驚醒,才發現身上幾乎和洗了個澡一樣了。不過也是託了這一陣汗的福,低燒似乎暫時得到了緩解,視線也沒有模糊,只是睡醒時的狀態讓她略微暗沉了目光。她不動聲色地支起身體,還來不及開口,就被一道刺眼的光刺中了眼睛——
秦則寧的眼裡忽然綻放出光芒。「阿碧,」他輕聲開口,卻彷彿找不到下文,最終又輕輕呢喃了一句,「阿碧。」
「你不會真愚蠢到以為秦季仁信得過?」
幾個保鏢上前,用手銬把秦則寧與沙發束縛在了一起。
在他身後,一個身穿西裝,長相斯文的人走到了他身旁,笑容和煦:「則寧,這一位是……」
秦季仁說的話語瘋狂而又尖銳。
「我是你,我就不會做這樣的選擇。」衛碧退後了幾步,輕聲道,「容易後悔。」
衛碧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冷笑:「吳中,你真當我是聖母瑪利亞?」
所有人愣住。
警車裡,墨鏡男A摘了墨鏡,露出了臉。他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在上車之後淡淡說了句:「我叫丁城。」
衛碧被這聲音刺|激得也有些戰慄,咬著牙才讓自己的身體不至於發抖。硫酸最可怕的地方其實並不是電視和小說中那樣,全部潑在臉上讓人毀容。它可怕在一點一點滴在身上,引發灼燒讓人痛得打滾卻不會危及生命,那種感覺就像剜肉一樣……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雖然不致死,卻會留下殘疾的身軀和醜陋的傷口,更嚴重的後果是恐怕被用刑的那個人一生都會沉浸在這個噩夢中。
秦季仁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我差點被你騙了,衛碧……你不要妄圖拖延時間!秦則寧,呵……秦則寧他有什麼資格來爭奪我秦家的家業?!他根本就不是秦家人!秦家養了他二十年,換來的是他恩將仇報!」
衛碧推門而入,她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緊接著操起床邊所有能觸及的東西,朝衛碧擲去——衛碧閃身躲開,這些東西就都落在了吳中的身上。
房間里沒有人出聲。
秦季仁一直含笑看著這一切,別有意味的目光掃過衛碧的眉眼。
陸雅安握緊了拳頭,整個身體都瑟瑟發抖起來。
秦則寧的手臂已經包紮完畢,看到他懷裡的衛碧,神色忽然一變,幾步快走到了他身前,脫下身上的衣服,蓋住了衛碧的腦袋——
衛碧道:「秦則寧當初也只是想要自保,聽說進牢里的秦仲遠當年差點殺了他,說到底你們爭www.hetubook.com.com奪秦家家業,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更何況我已經離開環球,這一次你就是牽扯無辜了。」
「是你……」秦季仁狂笑起來,無力地躺倒在了地上。
秦季仁大笑出聲,忽然一把抓住了陸雅安的手,狠狠地把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那就從你開始吧,幸運兒。」
「下車。」冰冷的聲音。
吳中氣得呵斥:「雅安!你鬧什麼鬧!你想坐牢嗎?!」
男人收回了目光,笑了:「久別重逢,則寧,喝一杯?」
因為昏厥,衛碧沒有去成警局,反而被送去了醫院。
吳中嘆息:「現在鬧成這樣子,你還能不能在演藝圈發展已經不重要了,你給衛碧道個歉,就算和解,請求她不再追究你的過錯……」
她上了車,一路驅車來到醫院的地下車庫門口,結果沒想到那兒也圍堵了一群記者。頓時她被堵了個正著。
瓶子里蕩漾著淡黃色的液體,蓋子一開,空氣中頓時有一絲絲刺鼻的藥味。
「阿碧,阿碧——」
落地窗前,秦則寧的臉色冷淡得很。
陸雅安的臉色白了又白,愣在了當場。她大概沒有想過秦則寧會站在門口,更加不能確定之前的話有沒有被他聽到,一時間慌亂與心虛籠蓋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獃獃站在原地。
衛碧搖頭,道:「我已經不喝酒了,這家醫院有會談雅座,不過你要是只想與我聊一聊,我可以和你去喝一杯茶。」
漆黑的槍口已經抵住了他的額頭。就在他崩潰的同時,一直沉默的墨鏡男A緩步到了秦則寧的身後,把手裡的一個U盤交給了他。
墨鏡男聽命,掏出手銬把瑟瑟發抖的陸雅安四肢都禁錮住。陸雅安終於哭號出聲,朝著秦季仁尖叫:「你答應過我的!你只要衛碧!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聽話你就會一直幫我!秦季仁,我從來就沒有背叛過你!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做完這一次你就放過我的——」
墨鏡男A:「……」
「動手。」他冷道。
「雅安!」吳中氣得一把拽住了她的肩膀,「你給我清醒一點!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麼?!秦總還會來看你?從頭至尾他都知道你在做什麼!你以為他還會來見你嗎?他是要把你送進牢房!」
衛碧笑了:「挺好,SE……與環球不同,我在SE只是工作,陸箏會替我安排好我該做的,完成之後可以有假期。」假期里還可以關在公寓看碟吃垃圾食品,除了煙酒被禁了,其餘都十分自由閑散,這樣單純的生活她從來沒有敢想過,卻意外地在SE實現了。
他的聲音澀然:「不過我沒想過,她竟然不單單隻是爭寵上位……」這是他沒有想到的。陸雅安居然和秦季仁有牽扯,而現在她還在昏迷,卻已經有警察守在門口……
秦季仁哆嗦著鬆了手,忽然獰笑起來:「你不用嘗試激怒我,我本來就已經沒有退路了。秦則寧,你以為你扛得住用刑就能守得住秘密嗎?呵呵……」
「秦則寧……」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好奇地問:「如果上次我沒有逃跑,會怎樣?」
衛碧不敢用力呼吸,也不敢沉默,仔細想了片刻開口:「秦老闆,事到如今,您就算不相信我說的話,也應該相信我對死亡的恐懼。你說的秘密我真的不知道。你如果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了。」秦則寧身上有多少秘密,沒有人知道,她從頭到尾不過是個局外人,卻被他莫名其妙地牽扯了進來,如果這一次真的賠上了性命,那就從頭到尾是個笑話了。
秦季仁笑得斯文:「衛小姐不妨猜一猜,秦某為什麼這樣做?相信衛小姐此刻饑渴疲乏,如果猜得中,秦某可以提供飯食。」
牢房角落的沙發里還縮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白色的裙子。
衛碧頓時瞭然,卻也不知道該不該去與他計較,只是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說不上原諒不原諒。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已經不在環球,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敞開了,涼風灌進屋子裡。
秦則寧輕笑:「四叔,我並沒有逼迫過你什麼,爺爺留下遺言讓我手下留情,留下秦家血脈,我做到了,不是嗎?」
「你——」
陸雅安從喉嚨底發出一絲急促的氣息,身體卻漸漸放軟了。
衛碧定睛看了一會兒,幾乎想笑出來——陸雅安,她果然回營地和其他人在一塊兒。
「吳中,我沒有記恨過你,不過如果你繼續顧左右而言他,那我就只能把你晾在這兒了。」
秦則寧一反剛才的迷濛狀態,迅速脫下外衣,用外衣擦拭手臂。
「你——」衛碧驚叫。
秦季仁一愣,哈哈大笑,給了墨鏡男一個指令,笑道:「我先與我侄兒去敘箇舊,衛小姐就與陸小姐做個伴吧。」
毀容之後,等待她的將會是警方的手銬。
「不許動!警察!」
吳中沉默地掛掉了電話。他在衛碧面前停下了腳步,輕道:「喝一杯?」
衛碧淡然道,放任了自己的意識漸漸散去。
兩個墨鏡男把衛碧按在了沙發上。
「山中路難行,委屈衛小姐了。」秦季仁嘶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幾乎是同時,門外響起了警笛聲,清晰的槍聲迴響在山野之中,緊隨其後的劇烈的聲響,大門被人硬生生撞開,十幾個身著制服的男人魚貫而入,陰森森的槍口對準裏面所有人!
吳中放緩了聲音:「你看清楚現在的局勢,然後和衛碧道歉……」
衛碧想了想,問:「陸雅安怎麼樣了?」
衛碧握緊了拳頭,伺機想動手——陸雅安做了那麼多,她的確想要她付出代價,可是卻並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她一個人落https://m•hetubook.com.com到這樣的境地。她悄悄上前一步,卻發現墨鏡男A倏地站到了她身前,正好擋住了她想要靠近的目標。她氣得直接動手,手腕卻被墨鏡男死死拽住,然後,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推到了秦則寧所在的沙發上——幾乎是同時,陸雅安的尖叫撕心裂肺地響起——
「曲小姐,我只有一個問題——」有人還不死心,想繼續追問。
外頭的媒體已經圍堵得醫院水泄不通。衛碧對這陣仗恐懼得很,在病房裡龜縮了半天,最終繞過了住院部,偷偷搭乘門診部的電梯,直接到了地下車庫。在那兒,陸箏早就準備好的陌生車已經停在最近的電梯口。
「啊——」陸雅安用力掙紮起來,卻怎麼可能擰得過一個男人。最終她被推倒在了牆角,衣衫頭髮凌亂不堪……
秦季仁與秦則寧站在門口,面無表情。
「你們還不快動手——」秦季仁終於反應了過來。
「你打算放過她?」
秦則寧並不是秦家人,可他確確實實是從少年時代就被秦老爺子帶在身邊的「繼承人」,至於殺害父親和叔叔,秦家老大是心臟病發過世的,老二死在牢里,老三倒是的確不知所蹤。死了?
不論這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所有參与者都會萬劫不復。而他就是有這樣的自信或者狠心,一步一步去賭,只為了贏取最後的籌碼。
秦則寧道:「四叔倒是變了許多,這些年,四叔看起來活得不易。四叔這次回來,若是只想安生養老,環球不介意為四叔鋪下養老的資本。今非昔比,希望四叔要珍惜現有限的尊重。」
吳中嘆息:「我常常在想,是不是當初我的離開成了最後一根稻草,最終讓你用九千萬買回自由……」
衛碧笑了:「怎麼,信不過我嗎?」
衛碧想了想,戴上了墨鏡,搖下車窗,對著無數話筒輕聲道:「現在是在醫院門口,我剛剛做完身體檢查,請各位同仁為我留幾分餘地。這兩天一夜的遭遇,我會另找機會與大家細說。」
他大概現在是沒有意識的,能不能聽清秦季仁的話語都是問題。
他忽然沖了過去,對著秦則寧的臉狠狠一拳揮去!
識人不清,自以為是,這大概就是報應。
衛碧靜靜地看著秦則寧,想笑卻笑不出來。秦則寧……他的手牽著陸雅安的手,卻對著她說讓她留下。五年前她自願躲在車後面跟著他踏入倉庫,五年後,她被他選中去承受當年承受過的一切。這可真是……諷刺至極。
秦季仁像是在考慮,沉寂的目光死死盯著衛碧的眼睛,發現她的眼裡的確沒有躲閃的光芒后,他又眯起眼睛望向秦則寧,手裡的瓶子靠近秦則寧——
他的眼裡清明一片,哪裡有半點混沌?
陸雅安眨了眨眼睛,紅了眼眶。
他抬頭給墨鏡男使了個眼色,很快,墨鏡男就出去了。片刻后墨鏡男端進來一個皮箱,箱子打開,裏面依舊是各種針劑。
醫院的會客雅座其實就是普通的休憩區,提供一些簡單的飲料與糕點,方便探視病人的家屬商談小憩。吳中的額頭上有一層細細的汗珠,等到他兩杯茶下肚,那點兒汗珠就變成了一種更加難以言說的神色。
秦季仁動作稍滯,冷笑:「惡有惡報?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他今天的下場就叫惡有惡報!」
可惜,生活往往事與願違。
秦季仁的表情更加猙獰:「我在新加坡信的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罪不該牽連過多,所以我不打算害人性命,你可以選擇放走一個人,與剩下的人相依為命。」他的目光掃過衛碧和陸雅安,獰笑,「一雙紅顏知己,你想要留下哪個?」
「四叔為你準備了一份大餐,不過在你真正開始享用之前,可以先來點開胃小菜。」
就算在之前鬧得再僵,甚至是衛碧撕毀合同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做過啊!
秦季仁已經瘋了,為了那個說不定根本不存在的秘密。
頓時,大部分娛記止了步。在這圈中,其實明星與娛記的關係要比圈外人想象中和睦得多,各取所需而已,特別是像衛碧這種人。她既然開了口說會細說,就一定會履行承諾,只不過能否取得第一手資料就看個人的本事了。
比如中途掉隊,或者是受傷停滯前行。
秦季仁已經瘋了。
「你沒事吧?」
衛碧吃痛,悶哼了一聲。回憶整個事件,要說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的話,最不對勁的除了秦則寧之外,要數陸雅安。陸雅安今天的裝束簡直是一個笑話,尋常人都不會這樣打扮,就算她自己沒有自覺,經紀人吳中卻不是這樣不上道的人,更何況除了經紀人之外還有助理。唯一的可能性,是她這一身穿著有特定的用處。
保鏢們相互看看,有人掏出了槍,卻只是一瞬間,下一瞬間槍被墨鏡男A踢翻!
越野車在行駛了很久之後終於停下。
衛碧安靜下來。很多年前,每次參加頒獎禮之前她都緊張得手足無措,不知道會不會獲獎,不知道該怎樣上台,不知道上台要說什麼……秦則寧這個舉動,代表著他傳達的意思是——等。
衛碧早就隱隱覺察,不過真的聽到了吳中的話語,卻並沒有她預料中的憤怒。她只是抿了一口茶水,輕飄飄答:「好啊,不過如何說辭,總要與她商量下。」
「讓……她……滾——」陸雅安說話有些吃力,眼裡的戾氣卻絲毫不減。
吳中愣住,臉上浮現出羞愧的神色。
室內寂靜無比。
靜謐的夜裡,哭號聲讓人毛骨悚然。
還真是秦則寧的作風。
見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衛碧悄悄鬆了一口氣,小心道:「當年……你們爭鬥得很厲害,我並沒有參与,不過你卻已經是第四次綁架我了,和-圖-書這就是你說的惡有惡報?」
他尖笑著,忽然站直了身體,就好像年輕了十幾歲似的。手腕翻動,瓶子里的液體向衛碧的身上傾倒——
想通與否,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衛碧在幫與不幫之間做了個簡單的選擇,跟隨著吳中到了陸雅安的病房裡。
硫酸濺到了?!
衛碧忍無可忍,反手拎過了枕頭砸中了周禮的腦袋——她原本不暈的,可是被周禮握著肩膀晃了那麼久,真的開始眩暈起來了……
她靜靜等待了一會兒,轉身離開,身後的吳中終於反應了過來——
衛碧的噩夢一直隨著越野車的顛簸浮浮沉沉,幾次模糊醒來,都是還來不及睜開眼睛就又沉浸回光怪陸離的世界,就好像要活生生地和這個世界剝離了一樣。
秦則寧不動聲色,甚至連一個眼色都沒有分給衛碧。他溫和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陸雅安身上,沉靜片刻,牽起了陸雅安的手。
一時間,彼此都有些尷尬。
想看嗎?
「是。」
衛碧也住了口。拆穿陸雅安不是為了秦則寧,而是為了牧之帆,事到如今,她雖然並不想放過陸雅安,卻沒有破壞她和秦則寧這一對天作之合的慾望。她靜靜等候,然後看見秦季仁與秦則寧一前一後進了屋子,彷彿當之前的一切不存在似的,各自坐在了沙發上。
「證明人?做什麼證明?」
突如其來的真相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秦季仁卻像是忽然找到了發泄的口子,歇斯底里起來:「你知道什麼!我也不想殺人!我更加沒有想過爭奪家產!可是他呢,他根本不是秦家人卻妄圖霸佔秦家財產,害死老爺子殺害叔叔,他有什麼資格談無辜?!當年我才剛剛出院……卻發現秦家已經落入了他的手裡,呵……一條秦家養大的狗,卻咬死了主人……呵……你說我是讓他死呢,還是讓他活著好?」
馬里亞納海溝總裁的心思,果然不好猜啊不好猜。
「沒什麼意思,只是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選擇出現在這裏。欲蓋彌彰並不適合現在的你。況且——」她冷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秦季仁的信譽。」
秦則寧的神色卻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那時她燒傷剛剛痊癒,眼睛還在康復期。她抱著葯笑著告訴他:每年被遺棄的嬰兒那麼多,活下來的卻很少。我們本來就是撿來的性命,偷得浮生當然是要用來揮霍。長在孤兒院的人,最可悲的是好不容易活下來,卻平庸無為,與其做一棵雜草一個人枯榮輪轉,我情願做一次煙花,自由洒脫。
恐怕到了警局之後,他拿到的那個U盤會讓自己的四叔一輩子都在牢房裡度過了。
看來她的信譽已經低到一定境界了啊……
丁城沉默地掏出手機遞給了她。她仔細回憶了下電話,撥通陸箏的手機:「陸箏。」
衛碧低頭思索,最終搖了搖頭。她雖然好奇陸雅安與秦季仁的關係,卻完全沒有想要去蹚這一攤渾水的慾望。陸雅安現在如何,說到底與她並沒有關係。
Mako撇撇嘴,扭著腰離開辦公室。
秦季仁不可置信地望向散落在地上的針劑:「不可能……不可能……你……」
「碧姐!」周禮興奮撲上前,「你沒事吧?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嗎?頭暈嗎?眼睛疼嗎?腿酸嗎?有沒有想吐的感覺?要不要叫醫生?碧姐?……碧姐你是不是聽不見了?碧……」
衛碧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丁城,卻發現丁城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她笑了,問他:「上次打了一架,你該不會想要揍回來吧?」
「阿碧……」
瓶口漸漸傾倒。
吳中面色一松,笑著喘息:「阿碧,你想得通就好!」
「……是。」
陽光很明媚,陸雅安的臉上敷了好幾層紗布,靜靜地躺在床上。
衛碧忙低頭躲避,等視線稍微恢復了一些,才慢悠悠下了車,打量四周:果然,秦季仁並沒有膽量把他們送到市區或者山中別墅,這似乎是一個廢棄的院子,院子中間有一幢破敗的樓,紅磚的牆面裸|露在外,四周是低矮頹圮的圍牆,牆上爬滿藤蔓,看起來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秦則寧一直面無表情,渙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他忽然吃力地支起了身子,把頭靠在了衛碧的肩上,合上了眼睛。
秦季仁回過頭看著秦則寧,輕道:「你以為你的把戲我不知道嗎,現在輪到她了。你可以選擇阻止我,交出老爺子的秘密,否則——」他笑著抬起衛碧的下巴,「這一張漂亮的臉蛋我捨不得毀,我們就從身上開始好了。」
這個過早地蒼老的男人瞪著浮腫的眼睛,又從墨鏡男的手裡取過了一杯淡黃色的液體,搖搖晃晃來到衛碧的面前,渾濁的眼裡忽然綻放出一點光澤來。他眯著眼睛俯瞰衛碧,蒼白的指尖劃過衛碧的鼻尖,聲音就像從乾涸的枯井中傳出:「衛小姐,你看,你為這個男人保守著這麼多秘密,值得嗎?」
「我……要見……則寧……讓她……滾——」
「秦總……」丁城想說,對昏迷不醒的人這樣做會影響她的呼吸暢通啊。
陸雅安的聲音尖銳無比,在寂靜的夜裡十分恐怖。
照片中的衛碧沒有化妝,短短的髮絲貼在耳際,一副墨鏡遮去了她半張臉,嘴角卻勾著一抹上揚的弧度。只不過明顯要比幾個月前瘦了許多。
「阿碧……」
秦季仁頓時臉色不太好看。
他說:「環球從來沒有過衛碧這個藝人。」
衛碧手上戴著手銬,稍稍偏轉了角度,陸玉女的手就砸在了手銬上——她吃痛地收回了手,眼圈都泛起了紅。
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在路程中間,她在沒有記者的情況下與秦則寧「爭執」最終落跑,更加不可能。除非,她是特地去和-圖-書「遺失」衛星定位儀。
過了很久,丁城猶豫的聲音響起:「你和秦總……」
她曾經毫不猶豫,現在卻無法判定。
衛碧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聞到過這氣味的……幾年前,在一個劇組,女二號做了執行製片的小三,製片的原配藉著送茶水的機會朝那個女二身上潑了一杯液體。當時她就站在女二號的身旁,清楚地聞到的就是這個氣味。
衛碧看得心口一跳,不愉快的記憶撲面而來,讓她渾身都涼透了。
司機的手已經在發抖,因為實在有太多人圍堵在他的車前了。
「閉嘴!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鎖起來。」秦季仁淡然道。
衛碧淡然道:「秦則寧有沒有事,你不應該更清楚嗎。」
「沒什麼,不會有任何改變。」
「對不起。」他想了好久,終於說出了口,「我以為雅安只是想與你一決高下,所以她之前的計劃我參与了一部分。」
吳中咬牙:「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記者等著,幾天之前你在片場摔下的視頻已經曝光,這次警察守在你手術室外的照片也已經泄露,你還能想到更壞的情況嗎?」
他道:「你送她去裏面,不要讓任何媒體和不相干的人靠近,包括任何秦家人。她醒后,親自送她去SE。」
「你有陸雅安的消息嗎?」衛碧沒有回頭,只是輕聲問周禮。
「碧姐……」陸雅安怯怯的聲音。
短暫的冷靜之後,秦季仁又癲狂起來,揚起手中的瓶子冷笑:「我改變主意了,你這張臉我看著也很討厭,以後索性換一張吧,嗯?」
「雅安……」
一直靠在她肩膀上的秦則寧忽然有了動作。他猛地一腳踹向秦季仁的胸口,秦季仁吃痛後退跌倒,他手裡的瓶子自由落體,就在那一瞬間,秦則寧猛一揮手,擋開了那個瓶子!
秦季仁嗤笑:「我可沒說是怎麼放走,既然你那麼希望她能離開,那就讓她先來先走好了。」
衛碧靠近陸雅安:「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你對我做的無關法律的部分,我不與你計較。你現在的模樣作為懲罰也已經足夠。」她停頓了下,輕道,「至於觸犯到法律的部分,那就與我沒有干係了。警察與法院會替我做裁決。」
秦則寧朝她微微笑了笑,輕聲道:「我與四叔並未約定造訪,害你擔心了。」
衛碧目瞪口呆,幾乎有笑場的慾望。什麼叫擔心了一天?這不是擺明著她早就知情么——她一直沒有摸透陸雅安的智商,如果她真是一朵心機厲害的小白花,為什麼會時常做窘事?可是如果她真的像她偶爾表現的那樣,為什麼能夠把這一切攪得天翻地覆?難不成,陸雅安不只是陸雅安?
「證明她也是被秦季仁脅迫,是受害人,並沒有和他……」
她在床邊看到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頓時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周禮?」
衛碧趁著這空隙,頭也不回離開了病房。沒過多久,病房裡就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你!!」秦季仁又一拳砸下,在相同的位置。他氣得渾身戰慄,抓住了秦則寧的衣襟:「你真是心狠手辣!三哥已經死了!他死了!」
衛碧靜靜站在一旁,小心地看秦季仁——的確,他變化很多。他是秦家最小的兒子,其實算起來今年也不過三十五歲,因為常年卧病幾乎沒有出現在媒體鏡頭下。五年之前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有現在這樣胖得浮腫,他是一個瘦弱白皙的年輕人,雖然性格乖戾,卻有著秦家人的俊秀。很難想象五年間他在新加坡發生了什麼,才變成了現在這副未老先衰的模樣。
「沒事。」她淡然道,「你收回所有對陸雅安的通稿吧。」在那之前,她曾經安排了針孔在隊員身上,全程拍攝陸雅安的過程。諷刺的是,她似乎用了和秦則寧同樣的手段,故意給了陸雅安行事的機會,只因為知道她會忍不住做些什麼,甚至給她提供了很好的時機……她原本是想讓她身敗名裂的,不過,現在似乎沒有必要了。
衛碧:「……」
「巨型電燈泡」衛碧笑了笑,自動退後了一些,這屋子不大,兩張沙發各佔兩端,都坐了人,她就只能退到了門口,站到了墨鏡男A身旁。
衛碧抖了抖,手被秦則寧牽住了。他輕輕捏了捏,微微搖了搖頭,又點了一下頭。
「……是。」Mako得令,抱著文件夾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秦總,我不明白,為什麼刪除衛小姐履歷信息?您與陸小姐不是一場戲而已嗎?」
衛碧閉上了眼睛,卻發現其實這是多此一舉。因為根本沒有眼淚。
那一次宋承明氣得撕了病歷。她不以為然,第二天就戴上隱形眼鏡,投入了拍攝。可是在之後漫長的輾轉中,有時夢回,卻不知為什麼老是回到這一個節點。一次又一次,耳畔縈繞的是宋承明的聲音——還有什麼比健康和生命更加重要的?你追逐的東西能讓你活得久一點嗎?
衛碧趁著保鏢沒有反應過來,用力掙脫了,沖向桌邊找到了水瓶,確定他的裸|露的手臂上已經沒有了潮濕,就把一瓶水倒在了他的手臂上。
「衛碧,你究竟在暗示些什麼?!」陸雅安暴躁地一把拽過了衛碧的肩膀。
「那就就盡量清掃。」
「嗯。」衛碧輕聲道,「我不打算追究陸雅安了。」
「秦老闆……」
丁城道:「只有第一針迷幻劑有效,後面的我已經全部換成了營養劑。」
吳中神色一滯,更加難堪,最終握緊了拳頭道:「阿碧,我也算與你相識多年,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為雅安當個證明人?」
陸雅安忽然滿臉通紅。
「請問SE是否會召開新聞發布會,解釋《叢林星野》這兩天一夜發生的事情?」
秦則寧淡然hetubook.com.com道:「那真是遺憾,他應該在監獄里過一輩子才能贖罪。」
混沌中,耳畔一直回蕩著很久之前宋承明聲嘶力竭的聲音。他說,如果你繼續過這樣的日子,你消耗的會是自己的生命時間。還有什麼比健康和生命更加重要的?你追逐的東西能讓你活得久一點嗎?
丁城道:「已經送去了醫院,現在應該已經出搶救室了,不過……」
秦季仁冷道:「我的確變了很多,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衛碧每一個字都聽懂了,卻好像又什麼都沒懂。
「SE。」
秦季仁的臉紅了又白,滿臉的橫肉也跟著顫抖起來。
陸雅安氣急敗壞,揚起手朝衛碧揮下!
司機與周禮大大鬆了一口氣。周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碧姐,我們現在是回SE還是公寓?」
「秦老闆做事真是有趣。」她回頭找到秦季仁,笑了,「專程把我和她聚在一塊兒。」
以秦則寧的個性,恐怕一開始就不會放任秦季仁在泰國自由地行事,所以那個墨鏡男應該是早就安插在他身邊的。而在那之後,從陸雅安到秦季仁對她三番兩次的綁架,恐怕他不是不知道就是故意放任,又以自己為誘餌,一步一步誘秦季仁深入叢林,誘惑他掏出毒品,甚至是掏出槍……
這幾天警察信息一出,她才明白過來那一朵苦逼小白花居然是一個幌子,頓時連夜激動地狂碼了八千字更新!可是在那之後,霸道總裁似乎並沒有接回衛碧的意思,反而讓她連夜刪除她衛碧的所有履歷。
只有幾個人濃重的呼吸聲。
這地方大約也是臨時改造過的,昏黃的燈光下,裏面有一些簡單的生活設施。大概是上次被她從窗戶逃脫吃了一塹,這房子每一個窗戶都被裝上了鐵柵欄,門口幾個保鏢齊齊佇立,這破舊的小房子儼然已經成了一個牢房。
秦季仁一離開,衛碧悄悄鬆了一口氣。她在房間里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了,眯眼看著縮成一團的陸雅安——她似乎剛剛驚醒,水潤的眼睛打量了她一眼,忽然朝她撲了過來:「則寧、則寧有沒有和你在一起?他——」
沉寂了好久,她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她說:「好。」
「好。」
周禮的神色一滯,好久才低頭喃喃:「那個陸雅安啊,她之前被送到了醫院。當時有很多人……我並沒有看到她本人,不過聽說她的臉上大面積燒傷,雖然性命無憂,不過已經不太能治得好了……現在她應該還在重症病房裡,外面還有警察看守,你想去看一看嗎?」
「則寧,既然衛小姐並不知曉,我想只能由你親自告訴我了。」
「曲小姐您能接受我們的採訪嗎?」
秦則寧微怔,眼色暗沉。
「你血口噴人!」
到最後,吳中的鬢髮已經被汗水濡濕。他並沒有說下去,可能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那樣的謊話,讓她去證明陸雅安是個被綁架的小可憐,而不是夥同秦季仁陷害她的人。
衛碧一愣,回頭看秦則寧。
如果依照著這個思路,後面所有的事情就容易梳理通順了。為什麼她會停下《天生尤物》的拍攝進這個組,為什麼會在她入組前打那個挑釁電話,為什麼在最初找水的時候沒有跟著攝像走而是選擇留在了原地,為什麼秦季仁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山野之地,並且能夠清楚地知道他們走動的位置……
當天下午,衛碧在護士的陪同下去做全身檢查,正巧撞上了陸雅安從重症病房轉普通病房。她的臉剛剛做過手術,尚在昏迷期。吳中滿臉疲倦陪在推床邊上,一邊走一邊打電話。一不小心,吳中的目光與衛碧的交匯。
不要著急,等。
陸雅安緩緩停了手,僵硬的目光停滯在半空。
衛碧苦笑,無力地靠向坐墊。這一切過去,她才發覺身體一直在發低燒,之前不過是因為太過緊張出了汗,而導致的暫時性退燒而已。
衛碧悄悄看了墨鏡男A一眼,結果換來了他馬上全身戒備,直接守住了門口要塞。
秦季仁淡然道:「則寧,看來你已經做了選擇。」
衛碧不理會他,徑直走進了樓道。
秦季仁獰笑著抓住了脖頸。
環球十八樓,電腦屏幕閃著光亮。
衛碧的車終於緩緩駛出醫院。
他的眼眸被點燃,興奮而又灼熱的光在裡頭閃動。
秦則寧的臉偏向一邊,卻沒有反抗,只是譏諷地看著秦季仁:「四叔,你不適合做這些。爺爺牽挂你身體弱,特地警告過我不要對你動粗,所以你才能去新加坡養老。四叔若是堅持,就只能去見二叔三叔了。相信這些年兩位叔叔十分挂念四叔。」
秦季仁笑起來:「五年不見,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秦季仁咬牙:「誰讓你和他牽扯不清?!」
一場豪賭。
衛碧推開了周禮來到床邊,揉了揉有些輕飄飄的腦袋,腦海間忽然回閃過許多畫面。山林中的小屋,秦季仁猙獰的面孔,忽然來到的警察,車上丁城的墨鏡,還有秦則寧被硫酸灼傷的手……
他沒有說下去,衛碧卻明白。被這樣的硫酸潑中,容貌恐怕難以保存了。她想了想,問他:「你帶手機了嗎?」
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
Mako踩著十三厘米的高跟鞋扭到了落地窗前,輕聲彙報:「秦總,環球關於衛碧的所有的內部檔案資料已經刪除完畢。可是衛小姐畢竟是一個藝人,我們不可能清除網路上所有資料,況且她現在人在SE……」
之後半小時里,衛碧作為當事人上了警車,而秦則寧則被送到了醫院去處理手上的傷口。一路上景色飛快掠過,她漸漸地把這一件事理順了。
是硫酸。
兩天後,衛碧出院。
陸雅安被墨鏡男拖了出去,不知道送去了哪裡。
秦季仁目瞪口呆,用震驚的目光回頭看秦則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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