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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光影散場

作者:木子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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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小茹篇 再見,我心上的人兒 1

庄小茹篇 再見,我心上的人兒

我叫庄小茹,是大一的新生。但與其他興奮了整個假期的新生們不同,我卻低落了整個假期。沒能與他考入同一所大學——這個遺憾,讓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來填補,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一直以來喜歡的就是他!
我很沒有勇氣吧?當我站在看起來威嚴的沒有一絲破綻的大學校門前的時候,我突然間明白了,未來那些沒有他的日子將會變得多麼漫長而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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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忍不住低聲咒罵著,騰出雙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手掌心裏立刻傳來了一陣滾滾的熱量,估計熱得能把汗水都給蒸發掉。
嗯。大概就是這樣了吧。這也成了現在的我為什麼不喜歡穿裙子的根本原因。
於是,當我頂著烈日在空曠的籃球場上左右躥動的時候,我果然很快就覺得我的臉頰開始火辣辣地疼痛著,整張臉綳得緊緊的,像是一張正在被灼燒的紙片,到最後可能會變成隨風而散的灰燼。
如果不是那些尖銳的叫喊聲打斷了這個玫瑰色的夢,我想它一定會朝著我想要經歷的情節發展著。所以當我聽到那些細細尖尖的聲音嘻嘻哈哈的嚷著「庄小茹」時,就有一種想跳下樓去直接把她們掐死的衝動!
我擺擺手表示不打了。
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下的步子,抬頭看了看這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忽然就有了一種不再回頭的錯覺。
原來不知何時,連綿不斷的雨水已經停了,陽光明媚,不遠處,兩幢樓之間還掛著一彎七色的彩虹。
而這些都要歸功於我的媽媽。
於是,我又該死的想起了池末……
除了呼嘯而過的車輛產生的氣流,沒有一絲風。太陽火辣辣地掛在空中,一圈又一圈耀眼的光昏驕傲地向四周延展開來。它似乎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等待著臣服的子民。
我以為離開池末之後,不再會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事。可是,當我拎著灰色的皮箱來到大學門口的時候還是被震懾住了。
整理好皮箱,拽了拽掛著美少女戰士配飾的粉紅色背包帶,再撐開那把帶粉紅色蕾絲hetubook•com•com花邊的傘,我的心情有些鬱悶了,覺得自己沒有在持續長大,而是越來越回歸夢幻童年。
可是最後卻不爭氣的睡著了。
池末,你吃飯了嗎?
「庄小茹,別掃大家的興啦!」
我想我還能說什麼,難道說其實我受不了那個火辣辣的太陽么?
我從不覺得自己矯情得需要在太陽底下頂著一把粉紅色的傘招搖過市,但是我確實又受不了這樣惡劣的天氣,尤其是那個把我的臉曬得快要脫層皮的太陽。
我一直都覺得我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希望我所喜歡的男孩子,能在第一時間明白我需要什麼,渴望什麼樣的安慰。
——小茹,要漂亮,要保持純真的心。
於是,我只能安慰自己說沒事的,沒事的,池末有一天也會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像一名真正的騎士那樣出現。
隨著她們的笑聲越來越響,參加到打羽毛球行列的人也開始慢慢地多了起來,這當然也不乏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生,我能清楚地聽到她們調笑的內容。
如今,新世界的大門正向我打開。
然後又接連下了很多天的雨,我站在陽台往四周望去,都是一片沉沉的黑,天空像是破了一個又一個的窟隆,往下砸著冰冷的水滴,那些雨水似乎是想把整個校園都吞沒,吞沒在它濃重的黑暗中。
我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NokiaE66牌的手機來給池末發簡訊——
當我完成了第35次高空接球的時候,終於把手中的網球拍扔在了地上,然後徑直朝草坪旁的長椅走去。
「這到www•hetubook.com.com底是什麼鬼天氣!」
而池末就是這樣的男生,他總是能事先察覺我所希望的。所以,作為回報,當他不小心把墨水滴在我最愛的粉紅色裙子上,並且在之後一直對這件事心存愧疚的時候,我開始希望他能像對待好哥們那樣對我,從此再也不必為我的裙子而苦惱。
「喂,庄小茹,下來嘛,你下來我們就能雙打了!」
頭昏目眩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連道路兩旁那些聳入雲霄的高樓大廈似乎也被抹上了不一樣的顏色,而那個在頭頂上肆無忌憚的發散著熱量的光源,似乎正在低低的嘲笑著。
原本在床上像狸貓一樣竄上竄下的三個瘋女人,早就跑到宿舍後面的籃球場去打羽毛球了,而她們現在正揮著球拍使勁的沖我搖晃著,一張張精緻的臉上早已汗涔涔的,她們的叫嚷聲中甚至還夾雜著急促的喘息聲。
諸如此類的事還是很多很多,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只有坐在我後座的池末不一樣,他的眼神似乎能穿透我的心底,我在那樣毫無偏見的眼神里找到了久違的快樂,而當他一遍遍的叫我「庄小茹」的時候,我第一次覺得,原來「庄小茹」三個字也可以這麼動聽!
我承認,我從來都沒有勇氣對池末表白——儘管我們熟悉得能親切地搭上彼此的肩,甚至連搶同一個碗里的菜吃也覺得那再自然不過的。
我有些挫敗,不得不停下腳步,把灰色的皮箱橫放在人行道上,然後拉開拉鏈,把裏面的衣服翻得到處亂飛,經過的路人偶爾露出疑惑的神色,對我奇怪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行徑側目打量著。
我真想告訴她,其實我早三年前就已經不喜歡粉色系了。自從我喜歡上那個彷彿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王子一般的池末時,我就已經摒棄了所有有關於小女生的夢想,為了能拉近與池末的距離,我居然以一個假小子的身份和他稱兄道弟。
「你們打,我想再睡會。」我毫不猶豫地回絕了她們,,心裏想著我等會還要去找池末呢!
我曾經是那麼封閉的一個孩子,從來都沒有勇氣接近那些在一起嬉鬧的夥伴們,雖然內心是那樣的渴望融入她們的世界。然而,當我終於鼓起勇氣加入她們時,現實卻讓我更不知所措。
四個人住的宿舍開始變得死氣沉沉,由於天氣的原因,各種約會取消,各種慶祝活動取消,最後甚至連上課都乾脆取消了。她們三個瘋女人拿著枕頭從這張床竄到那張床,尖叫著、追逐著,床板吱呀呀的劇烈晃動著,讓人膽戰心驚。
「庄小茹,雨停了,下來打球!」這個聲音來自唯言,我下床的那位同學。
「該死!」
「庄小茹,你不打了嗎?」唯言叫嚷著。
池末是我高中的校友,我們從高一到高三都是同桌。當池末趴在課桌上午睡的時候,我曾經嘗試過數他的睫毛,他有著蝶翼一樣好看的睫毛,細密且清晰地舒展著,向上微翹,彎曲的弧度完美無暇。而那張沉睡的臉,就像個3D娃娃一般精緻,可愛到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咬一口。
池末,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因此,我搬東西差點搬到虛脫,有時候恨不得把手中的物品狠狠摔在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然後再踩上幾腳泄憤。但是同宿舍的那幾個女生卻對那些幫她們搬東西的男生呼來喝去,自己卻在一旁清閑地嗑著瓜子。
不過另外兩個打得正歡的傢伙不幹了。
我抹乾眼角有些溫熱的淚,懶洋洋地走到陽台上,陽光很刺眼,從屋檐上間歇會滴下雨水,啪噠啪噠的,在堅硬的地面上濺開。
大一的宿舍在最頂樓——七樓,由入學的先後順序慢慢的往下挪,用一句話來概括就是,新生住在高層,老生住在低層。入學的時間和宿舍樓層位置成反比。
沒有和池末考入同一所大學,這也是我整個假期失落的最根本原因。我是如此地想念他,儘管我們剛剛才在上一個十字路口分手。
但是,我至今依然後悔著,後悔沒有鼓足勇氣在池末的臉上咬下一個屬於我的印跡來。一直到畢業前夕,那種強烈的後悔沖淡了即使步入大學殿堂的喜悅之情。
大學,顯然是與我的過去經歷全然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我無意識地抿了抿龜裂得像很多片魚鱗的嘴唇。秋季的陽光應該是微暖的,依稀記得似乎有誰曾經把它比做「彷彿戀人般輕柔的撫摸」,難道是因為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才誤解了這句話的含義么?
當然,我也很清楚,池末從來就沒把我當女生看,儘管我是個如假包換的女孩子。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池末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髮,那張清爽年輕的容顏也在夢裡定了格,慢慢的放大,放大成巨大的感動,連他身上的體香似乎都能清晰地聞到,而我躲在他的臂彎里,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咪,溫順且乖巧著和-圖-書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過於晴朗的天氣。
我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心裏默默的盤算著,再睡五分鐘就去找池末,再睡五分鐘就去見池末……
——「庄小茹,你這麼慢別人要怎麼玩啊!」……
我坐在長椅上看著她們三個打球。精緻的小臉,飄逸的長發,好像早就約好了一樣,她們全穿著一色系的白色運動裝,顯得身材曲線姣好。只有我一個人著灰色的休閑裝和牛仔褲,留著及耳短髮——這一切都讓我感覺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這句話拼出來很久,我卻也沒能按下發送鍵,思索半晌終於又把游標退了回去,重新拼了一句——
——小茹,媽媽知道你最喜歡粉紅色了,全都給你準備了粉色系的……
我坐在床上發了很久的呆,我想起那些與池末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我迎上那些目光,無辜的聳了聳肩以示自己的無奈,再低下頭繼續在皮箱里搗弄著,尋找那把可以摭擋紫外線的傘。
接下來的時間,繳學費,報名,分宿舍,購置生活用品,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想池末的空暇都變得少之又少,累得一躺在床上便睡得像是昏死過去一樣。
——「庄小茹,踢毽子你都不會?」
——小茹,上大學了,要學會打扮自己。
校門口聚集了很多的人,人群很厚,一層一層的,我差不多是擠著才從那擁堵的空間內找到縫隙。
我們慢慢熟識起來,在那些他提高嗓門在教室里叫我名字的日子里,我的胸腔里都溢滿了濃濃的暖意;在那些相互追逐嬉鬧的青蔥歲月里,時間便如被風被過的日曆,嘩啦啦翻過去了無數個難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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