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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手機就會顯示來電名字，裝什麼不熟啊。

「哎呀少來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爸那麼疼我，當然也會把你當女兒一樣疼惜啦，不用假客氣啦。」雖然小惟從來沒有見過我爸，我爸也不但沒有出過國，甚至並不知道小惟這個存在，也不妨礙我流暢自如地鬼扯。

他的語氣太過於誠懇溫和，瞬間就讓我無所適從。

「你也很受歡迎的好不好。你怎麼都算是被追界的A咖，所以你不能泄氣啦。」我一直給小惟灌輸著安慰的話語，推著她靠近我所憧憬的幸福，反正我有很多能讓人感覺到幸福的謊言。

我努力對她展現滿分的笑容。

雲經過天空的時候，會在地面渲染出淡淡的影子，不管怎麼看，都有點寂寞。

寂寞是個比蒼蠅還討厭一百萬倍討厭的東西，當然要把它打發掉。

「你夠了啊你，到底在幹嗎？」

他還真的以為能屏蔽得了我么？

有人供我調戲以打發時間，當然不能浪費：「你在幹嗎？」

「才沒有。」死鴨子嘴硬，我最擅長。Orz，這個人真的是外科醫生么？他是研究臨床心理學太投入了，還是其實他是心理醫生派來外科卧底的？

謝昕濤。

我冷冷地在心裏想，韓家怡倒真是可憐孩子。

「你爸又出國？真好。」小惟點點頭做https://m.hetubook.com.com安心狀，「上次你爸幫我帶的香水很好用哦，我一直都忘記跟你說替我謝謝他了。」

「不是啦……我覺得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才好，你也知道學長他有多受歡迎。」小惟猶豫著。

怒氣逐漸上升，幾乎到達頂點時，忽然聽筒里傳來了接通的聲響，謝昕濤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降落到我的耳朵里：「你好。」

靠他這一萬零一句的台詞真的沒有一點點威脅感了。我得意洋洋：「你應該說，程天愛，你真是任性得很可愛~」

你看，世界是狗血的，這句話就是萬年不變的真理。站在後面推著小惟的我就是M。我本質是受。

逐漸被黃昏的色澤統治的天空下，我看著手腕上已經愈合的傷痕留下的淺淡痕迹，忽然想到某次看到動漫里的一句矯情的狗血的話——傷痛是為了被治愈，所以才存在的。

我笑了：「謝昕濤，你別做醫生了，去傳道吧。」

揮揮手和小惟說再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樓梯口，我靠在走廊的欄杆上，看著放學后也依然喧鬧的校園，被夕陽鋪陳出的秋日氣息。

我搖了搖頭，甩走那種感動的情緒：「哎呀反正愛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啦，什麼愛著的人是自己人生的全部，都是騙人www.hetubook.com.com的。」

「好你個頭！謝昕濤你居然不接我電話！」我充滿控訴感地大聲說。

他倒是也俏皮起來：「你猜。」

「程天愛，你真的很任性。」

「什麼心靈雞湯啊，頂多垃圾箱好不好。而且你還把我氣走了！」

「可是家怡昨天就說要我今天放學后陪她去一個地方。」小惟有些無奈地看著我，「一起？」

「不好意思，我值班。」他說。

「值班？」

李卓的電話也無法接通。對於他那種上一分鐘手機掉了下一分鐘就去買部新的來填補的傢伙，一旦是聯絡不上，就只會有兩種情況——不是惹了什麼麻煩，就是和哪個女生在滾床單。

「程天愛，你知道么，會覺得孤獨，不是因為得不到愛，是因為你不會去愛。」他說。

「NO，使勁猜。」

只是打了幾通電話給平常混在一起的朋友，不是沒空就是關機，要不就是還在睡覺。

這樣的話，絕對，是騙人的。

「不想。」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忽然放得輕柔，「怎麼了？又心情不好了？」

而如果李卓現在是滾床單，顯然對方就不會是和小惟在一起的韓家怡。

在通話記錄里調出謝昕濤的電話，我決定把他從我的冷宮裡撈出來，重新提上日程。

「是你自己太彆扭太容易和圖書生氣好不好。」他真的笑起來，有些溫柔的感覺透過電子信號，居然也能傳達到。

「bingo！」即使感覺瞬間心臟被猛烈地敲擊著，我的表情也維持著欣喜的模樣，一把摟住小惟的肩膀，「所以，是約會嘛！」

他倒是像此刻經過身邊的淡淡的風，有一點涼意，但又帶著些許溫暖。雖然有時候討厭到讓我恨不得把他掀翻在地再踩上兩腳，但有時候卻又有種奇異的，讓我覺得可以信賴的特質。

「錯，用點誠意認真猜。」

所以我才不要讓他察覺，我那一瞬間居然因為他而有了些許感動。

畢竟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是我唯一願意無條件去喜歡，去相信的人。雖然我覺得即使小惟知道了我那些不為她所知的，隱藏在暗夜裡，對她而言也許過於污穢的部分，她也仍然會像喜歡和現在在學校里戴著「優等生」的面具，假裝純白假裝陽光的程天愛一樣，喜歡著那個她不太了解的我，但是我不想讓她知道。

不過和我有什麼關係，我自己還不是被前男友一推三千丈遠，還要被扮演正義路人的謝昕濤用研究的目光審視批判么。

下意識里，我大概想要永遠保持著她那種天生的天然和天真，想要她笑容里沒有陰影。

「在家？」

「算了啦，我爸明天又要出國考察，這次要去和-圖-書半個月呢，既然你有人陪了，我就還是回去享受家庭溫暖好了。」

「程天愛。」他打斷我的話，「我不鄙視你，也不討厭你。我只是覺得，你不該是現在這樣。」

他從鼻腔里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我會慎重考慮你的建議的。」他也笑了。

細碎的話語飄在空氣里，我心裏卻有著說不清的百味雜陳。小惟對林一哲一直以來的惦念越來越像會有美好的結果，我當然是為她開心的，可是我也不能對自己否認，雖然小惟和林一哲這兩個對我而言最美好的部分重合了，心裏也還是有著某種難過的，酸澀的，寂寞情緒，一直瀰漫籠罩。

雖然上次和他根本是鬧得不歡而散，但是那又不代表不能再去騷擾他。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要知道，程天愛的寂寞比任何世界大事都重要。

我忽然有了傾訴的慾望。像是心裏那些不見天日的刺痛，求而不得的痛苦和驚惶，都已經無法再狀似無謂地堆積在心裏，不讓光線經過。

「不是接了么。難道你現在在跟鬼說話？」他完全沒有為我的悲憤所動。

「小氣鬼，不過我大方，不跟你計較。哪，你想不想和放學后的未成年美少女約會啊？」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接通的跡象，空蕩而沒有著落的振鈴在我心裏何止是像「在平靜的睡眠泛起漣漪」，根和_圖_書本是下起了冰雹砸得我火冒三丈，萌發了極度怨恨的情緒——他天哪的，這傢伙還真的打算屏蔽我么？

「總之以後我的電話一定要在響鈴的第三聲前接，不準讓我等太久，不讓我自備剪刀去咔嚓了你。」

「吶，說正經的，星期天你要幹嗎？不如和我約會吧。」

我問：「要不要放學后我陪你去逛街？你想要買可愛的好看的衣服，和林一哲約會的時候穿吧？」

「在我面前就不用說謊了，反正我對你來說不過是路人甲乙丙丁。」疑似卧底君的聲音里滿是循循善誘感，「偶爾客串一把心靈雞湯的角色，我也不是那麼排斥。」

「吶，小愛，學長他啊……」小惟小聲的話語飄在空氣里，襯著她臉色的笑容，和諧得精彩絕倫，「他約我星期天去看電影。」

「哪，我沒有和你提起過吧？有一個我非常喜歡……啊，不，應該說是很仰慕的男生，他喜歡的是小惟，就是我最好的朋友許惟笙。我沒有打算跟小惟爭，雖然我心裏還真的有些難過。不過反正那個男生太好太明亮了，我知道他如果和你一樣看清楚了我，就會像你一樣很鄙視很討厭我。」

「不告訴你。」

即使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是和韓家怡在李卓的場子直接碰見的第二天，一早就在學校里和小惟面對面，我還是有些隱約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