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送葬
白衣人影眼帘微挑，低頭看向下方。
一劍橫空，濤濤劍氣匯聚，猶如一汪大江。
院中，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端著酒杯，笑看著自院外而來的程鴻年。
這件事背後牽扯到了太多的人，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
……
田紀鈞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整了整衣衫，輕笑道：「勞煩你親自來一趟了。」
四周兩側是一位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
其中一位，赫然是鹽山縣令高存山，至於另一位，是鹽山錦衣衛百戶，孫恆。
方圓數百米內，彷彿只剩下這一劍。
棺槨之中，是兩具面色青紫的屍體。
林芒挎刀而來，衝著堂中棺材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闔家滅門！
剎那間，天空彷彿被這一劍壓滿，飛雪彷彿被這一柄柄劍氣貫穿。
全族上下，無一倖免！
他不言不動，神色漠然，似乎心馳遠處，眼中卻似有乾坤。
「起靈！」
街道上，時不時有錦衣衛策馬而過，滿臉肅殺之意。
而這時，林芒卻是主動走到了靈柩前，站m•ｈｅｔuｂook.ｃom.coｍ在第一排，在周圍眾人目瞪口呆中，主動將靈柩的木樁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四周錦衣衛同時發出一聲如雷鳴般的清喝。
楊逍的神情依舊淡然，對於江湖上這位以陰狠著稱的金蛇郎君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堂中，靜靜地擺放著兩具上好棺木。
那些人的眼中，從來都只有自己的利益。
他們的屍體被拋棄在亂葬崗，平定鹽山匪患后，當地百姓將他們的屍體送了回來。
東西二廠之人更是接連出動。
夏雪宜懷中金蛇劍輕輕顫抖，四周彷彿有凌冽劍氣匯聚。
任何敢於反抗的世家豪族，都會遭到血腥鎮壓。
沉寂許久的錦衣衛，威勢一時間達到了一個頂峰。
「程大人。」田紀鈞深深地看了程鴻年一眼，忽然道：「你做這一切值得嗎？」
棺蓋緩緩閉合，鹽山縣令與錦衣衛百戶孫恆的靈柩也將正式起運。
待靈柩走過之後，無數百姓自發的跟隨於身後。
只要陛下不願ｈｅｔubｏｏk.coｍ.cｏm撕破臉面，這件事也只能到此為止。
「哈哈！」
興一國，滅一國，從無千年的王朝，卻有千年的世家。
孫承業同時邁步上前，與林芒站在了一處。
出殯的隊伍出縣衙后，每過一處，街道兩側的百姓紛紛跪伏于地，泣不成聲。
一位錦衣衛百戶，正六品的官，卻給一位七品的縣令抬棺？
田紀鈞蒼老的面容上沒有絲毫懼怕，反而異常的坦然。
想坐上這個位置，就必須自絕於朝堂百官。
一道數十丈長的金蛇劍影騰空而起。
有些事，不是他不想查，而是查不下去了。
一朝國公，皇親國戚，卻與造反的白蓮教勾結在一起，若是消息傳出，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哭聲震天！
程鴻鴻面色冷漠：「田大人，隨我走一趟詔獄吧。」
一聲劍鳴響徹雲霄。
「你應當明白，你接下來將面臨什麼。」
但數息后，漫天劍氣如霧般消散。
程鴻年一手扶刀，望著天空沉默不語。
樹頂之上，屹立著
ｈetuｂｏｏｋ•cｏｍ.ｃom一道白袍人影。數百錦衣衛整齊列陣，皆臂懸白布。
有京城的老人坐在樹下，望著遠去的囚車感慨：「這才是真正的錦衣衛啊。」
雪地中，懷抱金蛇劍的夏雪宜微微皺眉，語氣中略帶驚訝：「乾坤大挪移，你是明教楊逍？」
林芒微微頷首。
楊逍輕笑一聲，凌空虛踏，身如蒼鷹般傲然遠去。
當年的白蓮教能夠造反，席捲數州之地，真以為僅憑他們就能辦到嗎？
鹽山縣，荒村，槐樹之下。
堂內有一些鹽山的舊吏在忙碌，下首跪著一位婦人與五歲孩童。
他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相貌俊雅，只是雙眉略向下垂，嘴邊露出幾條深深皺紋，不免略帶衰老凄苦之相。
風雪中，抬著的靈柩走在最前排。
下葬的隊伍很宏大。
田紀鈞不過那些人推出的替罪羊罷了。
錦衣衛，只能成為陛下手中的刀！
鹽山縣，府衙。
程鴻年自懷中取出一份密信，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意，輕聲自語：「林芒，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田紀鈞大步走向院外，放聲大笑：「程大人，我在詔獄等著你。」
縣衙大堂四周掛滿了白綢，一片素色。
夏雪宜轉身就走，身影逐漸消失在風雪之中。
「鏘！」
冥冥之中，似乎還能聽見鹽山縣令那于鹽山城外發出的悲吼：
先帝時期，錦衣衛的權柄曾達到巔峰。
「當！」
京城，今日的京城空氣中彷彿都充斥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唐琦拱手道：「大人，時辰到了。」
若想站于萬萬人之上，必要立於萬萬人之前。
唐琦轉身喝道：「封棺，起靈！」
這幾日接連大雪，天氣寒冷，他們的屍體也得以保存下來。
王朝興衰，百姓的生命，在他們眼中，都不如一錠銀子重要。
朝堂之上，與白蓮教勾結者不在少數，他當初故意放出消息，就是為了引出這些人。
就在此時，迎面產生一道巨大的漩渦風暴，漫天劍氣被吸入漩渦之中，不斷消散。
「回去吧！」
「那人你動不了。」
他謀劃了那ｗｗｗ•hｅtｕｂoｏｋ•cｏm.ｃｏm麼多，但也僅僅只查到了戶部侍郎這一層。
此人是高存山的兒媳與孫子，破城之時，躲入水窖中得以保留性命。
忽有鐘聲響起，連響三下。
劍氣凝形！
林芒沉聲大喝道：
戶部侍郎府內，程鴻年挎刀而來，目光冰冷。
當年一事，不知有多少官吏，世家豪族參与其中。
幾個曾經城中顯赫一時的豪族世家再也不復往日榮光。
破敗的縣衙如今重新得到了修繕。
「起靈！」
「程大人！」
畢竟，他早已知曉自己的結局。
……
「金蛇郎君，夏雪宜，果然名不虛傳。」
廳堂兩側站滿了一位位挎刀而立的錦衣衛。
作為京城的老人，他們無比清楚，當初的錦衣衛究竟有多強勢。
入城之時，他便得知了當初事情的全部經過。
程鴻年面色依舊平靜，冷冷道：「這些就不勞田大人操心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職責。」
一位位六部官員的府宅被錦衣衛破開，隨之被押入一輛輛囚車之內。
甚至背後有國公府，武清侯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