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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不道！

皇宮的動亂直到今日早辰，才算是真正平定。

定國將軍？

即便過去了一夜，朱翊鈞心中的怒火仍並未消散。

林芒微微一笑。

周圍大漢將軍再次上前。

曹化淳躬身一禮，隨即向前邁出一步，運轉真元，沉聲道：「宣——武安侯覲見！」

即便是立下軍功者，無非是封伯而已。

他想清查，但他忍住了。

本就是錦衣衛，權掌一方，讓許多人忌憚，如今又封侯，世襲罔替，沒人會懷疑一位侯爵的分量。

聞言，眾人不約而同的一笑。

尤其是剛剛的一幕，誰都看出其中暗藏貓膩，禮部侍郎是瘋了嗎，才會在此襲殺皇帝。

職位看似卑微，但其實權柄並不小，不然也不沒資格參与朝會。

何況，若真如此行事，恐怕明日這京城就會傳他昏庸無道。

「當！」

曹化淳頓了頓，然後緩緩道：「封武安侯，世襲罔替！」

「昏庸無道！」

掌金吾衛事？

如今已經很少有大的戰事發生，即便發生，也是僧多肉少。

宮門外，貔貅緩緩踱著步，散發著天地異獸獨有的威嚴。

這一瞬間，所有人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現一個詞。

他的龍袍洗一洗，仍能穿，而那身飛魚服既然爛了，那便換身麒麟服吧。

——林芒！

「准！」

朱翊鈞的臉上並未有任何不滿。

周遠清看了眼眾人，沉聲道：「林大人功勛卓著，戰功赫赫，理應當賞。」

周遠清猛的瞪大了雙眼。

「為什麼？」

陛下這是要將金吾衛交給他？

……

想說些什麼，一時卻又說不出口。

然而，隨著這封聖旨念完，曹化淳又取過了第二封，緩緩展開，誦讀：

某一地還會爆發戰鬥，伴隨著陣陣凄慘的哀嚎。

下方的百官神色各異，有人更是面色泛白，躬著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曹公公，宣旨吧！」

一些人更是面露驚恐。

甚至他們不會去想，是不是自己沒有資格，而是會覺得對方憑什麼，對方又有什麼資格。

這世上永遠不會缺乏衛道士。

在奉天殿前，當著皇帝的面動手，未免太過大胆了吧？

林芒冷喝一聲，一指彈出。

他們許多人更是以青史留名，為無上榮光。

大明自立國以來，皆是以軍功封侯，他憑什麼？

一時間，文武百官心中浮想聯翩，紛紛猜測這位武安侯究竟是何人。

「昏君！」

既然如此，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封其為伯，然後在武勛之上允以補償。

然而，很快便有一位御史大聲呵斥起ｈetuｂook.cｏm.com來：「陛下，你這是在一意孤行！」

但事已至此，已是別無選擇，他們也不可能真的跟陛下拉扯下去。

一名宦官揮舞著長鞭，宛如蛟龍騰空，如雷鳴長嘯。

錦衣衛的詔獄是什麼地方，他們再清楚不過。

「請陛下收回成命！」

不過即便如此，林芒的封伯，還是讓許多人感到不滿。

有些事，皇帝不好做，但他可沒這個顧慮。

「好！」

皇宮，宮門外，百官排著隊，等候宮門打開。

然而，不等他們高興，林芒神色驟然一冷，冷笑道：「陛下，臣有一事啟奏！」

不等林芒走來，便站出拱手道：「陛下，林大人功勛卓著，理當封侯，臣無異議。」

朱翊鈞面無表情，沒有去看眾人而是看著林芒，緩緩道：「林芒，你可有何想法？」

龐大的身軀，令人望而生畏！

「說！！」

「賜蟒紋金印一件！」

人便是如此，大家都沒有自然沒什麼，可突然本來讓他們鄙視的人獲得了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便會感到的憤怒。

落針可聞！

開口之人正是禮部給事中，黃偉希。

朱翊鈞氣急而笑，看著眾人，冷冷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隨著鞭鳴聲響起，遠處一道身著龍袍的身影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而至。

林芒居高臨下，俯瞰著眾人。

百官沉默著，一些人面露忐忑，還有人神色異樣。

霎時間，眾人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那就讓你們瞧瞧，錦衣衛的大刑，明白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眾人如何聽不出這話中的深意，這分明就是想栽贓陷害。

眾人臉色微變。

話音一落，在場的文武百官神色大驚，一個個滿臉驚愕。

朱翊鈞龍行虎步而來，俯瞰著下方行禮的眾人，淡淡道：「免禮吧！」

武安侯這個封號，未免太大了。

而且說到底，朝堂議事，爭執本就是常有之事。

在奉天門，這文武百官朝會之地，騎著貔貅緩緩而至。

說著，朱翊鈞緩緩站了起來，俯瞰著眾人，淡淡道：「不過朕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該與你們見上一面。」

但映入眼中的一幕，卻令他們瞳孔一縮，滿臉的驚駭與不敢置信。

侯爵！

諸多官員開始紛紛求情。

而皇宮自昨夜開始便封鎖了消息。

縱觀歷史，能得武安封號者，寥寥無幾。

又是一聲鞭鳴。

百官也藉此向皇帝展現了他們的態度，雙方各自退讓一步。

這武安侯又是誰？

昨夜他就說過，衣服髒了，和-圖-書就該換一身了。

但這些人中，有許多本就不幹凈。

在這一刻，文武百官下意識的齊齊回頭。

林芒的話語很平靜，但落在周遠清耳中，卻是讓他如墜冰窖。

只是未曾想，他竟會騎著貔貅前來。

「是。」

「請陛下三思！」

「陛下，你這是違背祖宗法制！」

「大胆！」

向前邁出一步，拱手道：「陛下，臣無異議。」

說著，邁步來到周遠清面前，附耳低聲道：「聽說周大人是剛上任？」

軍功侯已經成為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尤其是對於許多武將來說。

尋常官員或許還會懼怕，但對於這些專業噴子來說，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雖然這僅僅是一個勛銜，但也是從二品。

「陛下，我大明律法何在！」

一隊隊身著鎧甲的士兵自街道上穿行而過。

這時，新任禮部右侍郎，周遠清拱手道：「陛下，臣有奏。」

曹化淳深深地看了林芒一眼，內心輕嘆，隨即從一旁的司禮監太監手捧的托盤中取過一封聖旨。

昨夜的動亂雖已結束，但城內的逆賊並未完全肅清，整個京城都在戒嚴之中。

「候審！」

不是不怕死嗎？

朱翊鈞沉默片刻，看著百官，冷冷一笑，道：「准！」

又有多少人是盼著他這個皇帝下位的。

但又不知為何，這一幕彷彿是深深的印刻在了腦海中，揮之不去。

錦衣衛乾的本就是這種事。

朱翊鈞看著文武百官，平靜道：「朕今日上朝的第二件事，便是向諸位介紹我大明的武安侯。」

林芒輕輕笑了笑，語氣淡然道：「其實本候今天心情很好，畢竟是封侯的日子。」

但今天的一幕，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戰著他的底線，讓朱翊鈞感到無比的憤怒。

因為他怕自己一旦查起來，最後這朝堂上剩不下一個人。

在兩側，早有司禮監太監手捧著賞賜之物，緩緩站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衣衛林芒寧夏平叛有功，斬敵十萬，戰功赫赫，賞銀萬兩，良田千畝，加賜定國將軍銜，掌任金吾衛事。」

靜……

「依朕看，該死的是朕吧！」

「愚蠢！」

「將他們給朕拖下去！」

林芒又滿臉笑容的邁步走向一旁的吏部侍郎。

武安侯？

周遠清哀嚎著倒了下去，忽然渾身抽搐起來，面色更是無比的驚恐。

正當他疑惑時，周遠清繼續道：「但封侯一事自世宗始，便再無有過，的確從無先例，若是傳出，必引起諸多議論，恐讓諸多將領心生不滿，不如封武https://www.hetubook.com.com安伯，以安群臣。」

「我大明以軍功封爵，自世宗始，未再有封爵。」

許多低著頭的官員都下意識的抬起了頭，他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若是不在朝堂上頂撞皇上幾句，也就不是御史言官了。

「臣等萬死！！」

林芒自貔貅背上躍下，雖著一身麒麟侯服，但腰間仍佩戴著綉春刀。

其實誰都看出來了，陛下今日必然是要封賞林芒的。

百官頭低的更低了。

許多武將眼中更是充滿了不忿。

對於許多百姓來說，雖然他們不清楚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們很清楚，今日絕不是一個上街的好日子。

奉天門，百官站在御道兩側靜靜地等候著。

百官魚貫而入，一路上詭異的安靜。

他也不希望，以後讓後代君王說他是一個刻薄寡恩之人。

朱翊鈞神色愈發陰沉。

「竟敢妄圖謀殺陛下！」

而且……

說到底，許多人下注昨夜之事，還不是為了從龍之功。

就連先前許多一臉硬氣的百官，此刻也開始轉變口風。

地面輕輕顫抖著。

周遠清眉頭微皺，沉聲道：「林大人何意？」

「要不你們來坐坐？」

其實真正的封侯儀式必然要比這繁瑣，但聖旨一出，便意味著這件事是板上釘釘了。

朱翊鈞的語氣令眾人心中暗驚，但即便如此，他們也絕不願意見到林芒獲封侯爵。

「打入死牢！」

就在一群大漢將軍打算將眾人拖下去時，站在最前方的內閣首輔，申時行，以及六部高官這才站了出來。

隨著黃偉希的開口，又有許多官員紛紛站出，齊聲道：「請陛下收回成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錦衣衛林芒救駕有功，挽大廈于將傾，平叛亂，剿逆賊，功勛卓著。」

五城兵馬司的人推著板車，將一車車屍體不斷運往城外的亂葬崗，一些差役清洗著地面。

朱翊鈞微微一怔。

只是今天的京城不復往日的喧囂，整個街道上略顯蕭瑟，幾乎看不見多少行人。

「啪！」

「陛下，他們只是一時情急，還請陛下恕罪。」

朱翊鈞笑了起來，只是臉色冷的可怕，冷笑道：「朕還坐在這個位子上，你們是不是覺得很不滿意？」

但場中卻是格外的安靜，死一般的寂靜。

「怎麼，諸位是不是很失望！」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違背啊！」

「賜麒麟侯服兩件！」

朱翊鈞臉色越發陰沉。

他雖然憤怒，但他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將這滿朝文武都拉去砍了。

「請陛下收m.hetubook.com.com回成命！」

雖然封侯一事很突然，但這些人在朝堂上早就有一種無形的默契。

沉默中，諸多官員滿臉不甘的拱手道：「臣等附議！」

眾人心中像是一顆巨石落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濃重的威壓感猶如千丈巨浪般翻湧著襲來。

林芒拱手行禮。

「臣請奏，加賜林大人龍虎將軍。」

朱翊鈞輕輕揮了揮手，冷眼看著眾人。

足下電弧跳躍著，雙目中散發著可怕的煞氣。

朱翊鈞更是微微皺眉。

猛的拔出其腰間的刀，雙目通紅，怒吼著殺向朱翊鈞。

然而，下一刻自己卻是不受控制的沖向了一旁的一位大漢將軍。

「昨夜白蓮教入京，妄圖謀反，更是入宮行刺，據白蓮教教徒供詞，朝中百官與其有牽連者，請准臣調查此案。」

「好啊！」

京城四門大門緊閉，城門之下是殺氣騰騰的錦衣衛。

「陛下，且慢！」

「很好！」

曹化淳默默以餘光暼了眼朱翊鈞。

看來也不真的莽夫。

一聲大喝之下，宮外走上一隊大漢將軍。

「朕可是一夜未睡啊！」

許多人更是抬頭看向朱翊鈞，想看看朱翊鈞的態度，但望去的那一眼，心中卻是不由自主的一沉。

御史言官諫言，他堵得了一人，卻堵不住天下悠悠眾口。

更何況林芒的封爵，更是直接刺|激到了百官。

除了皇室子弟外，如今根本無一封侯者。

對於許多人而言，昨夜那個位子上的人究竟換了沒有，他們也並不清楚。

「不知諸位昨夜可睡得安穩？」

文武百官的目光也隨之緩緩移動著。

那一瞬間，一股精神力直接刺入他的腦海。

朱翊鈞猛地站起身，目光冰冷瞧的眾人，滿臉的殺意。

「啪！」

那個位子至今還空著。

「林大人雖功勛卓著，但並不足以封爵。」

滿朝文武百官不敢置信的看著林芒，神色錯愕。

「真當朕不敢殺你們！」

許他可騎馬入宮！

只是許多人悄然抬頭，望向了前方的御坐。

這一次，除了文官外，還有許多武將也一同站了出來。

除了太后親族之外，如今再無封侯者。

林芒龍行虎步般的邁步而來，渾身散發著凜然的氣勢。

為將，為帥者都未封侯，一個錦衣衛，卻獲封侯爵？

很快，又有一些官員站了出來，滿臉正氣，大聲道：「請陛下三思！」

這就是朝堂百官與皇帝的博弈。

文武百官互視一眼，下一刻，人群中，一位官員站出，跪倒在地，大聲道：「請陛下三思！」

這一幕發生的太過www.hetubook.com.com突然，多少讓眾人有些猝不及防。

「因為朕昨夜在雨中站了近一個時辰！」

「哈哈！」

他並不滿意這個結果。

百官看著林芒，神情恍惚。

隨著周遠清開口，許多官員也紛紛附和。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頓時微變。

平淡的聲音卻好似一記驚雷，將眾人的心神瞬間拉回。

「免禮！」

武安侯？

昨夜他都面臨死局，險些身死，死一個禮部侍郎又如何。

這一次站出的則是御史言官，更是前所未有的硬氣。

朱翊鈞冷漠的目光自眾人身上緩緩掃過，冷聲道：「今日朕本是不打算上朝的。」

是他！

本就控制著錦衣衛，如今又掌金吾衛，陛下真的放心？

「來人！」

「嘭！」

他們許多人熬了一輩子，甚至連一個伯爵都得不到。

但真正令他們震驚的，是貔貅背上，那道一身麒麟侯服的身影。

瘋子！

朱翊鈞對這一切彷彿並不在意，漠然道：「將他拖下去吧。」

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

朱翊鈞大笑道：「好一個萬死！」

林芒同樣沒有開口。

望見那道身影，許多人心中皆是一驚。

已經有多久未曾有過了？

轟！

「還是自以為是的蠢蛋！」

「我等御史諫言，乃太祖所定，陛下，你莫非要因言獲罪？」

「昏君！」

周遠清的一條腿直接爆成一團血霧，在空中緩緩飄散開來。

時不時有東西二廠，以及錦衣衛的人策馬而過。

「這是在逼朕嗎？」

朱翊鈞微微側目，平靜道：「曹公公，傳旨吧。」

全場俱驚！

眾人臉色當即一變，連忙跪了下來。

「……」

就在這時，寂靜中，一陣淡淡的腳步聲在眾人耳邊響起。

林芒緩緩轉過身，直視眾人，冷冷道：「來人，將諸位大人全部押入詔獄。」

後世史書，又該如何書寫？

悠揚的鐘聲響起，皇宮的大門緩緩打開。

「這大明的天，還沒變！」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年輕的皇帝發這麼大的火。

曹化淳不斷念著賞賜。

朱翊鈞暴喝道：「因為朕想告訴你們，這大明的天子還是朕！」

「但你為什麼非要找死呢，而且想要找死的方法有很多種，你為什麼偏偏選了最難的一種，我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你了。」

「臣拜見陛下！」

林芒伸手輕輕拍了拍周遠清，幽幽道：「對了，還要恭喜你，成功激怒了本候，若是不殺了你，本候豈不是很沒面子？」

昨夜那場叛亂，場中這些貌似恭敬的人，又有幾人參與其中？

因為這本就是他默許的。

一聲清脆的鞭鳴！